時過境遷。
三只小貓在家里等待的第三天。
隨著最后日期的臨近,少女們的焦慮感也與日俱增。
這一天的上午,元瀟無心練琴,安晴無心做飯,Miya更是連樂隊的排練都鴿子了,完全從好孩子變成了翹課生。
“為什么給他打電話,他不接呢?”
坐在床邊,元瀟捧著手機,盯視著通訊錄上顯示出的呼出電話——38通,感到紅色的拒接UI無比刺眼。
“可能是在忙正事吧……”
安晴也試圖說服自己,但她發現,無論什么樣的正事,也不可能24小時不看手機吧?
難道人不休息、不睡覺、不能獲得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嗎?
現代社會,不說每隔幾秒、幾分鐘看一眼手機,一小時之內必讀信息也基本是固定的常態了。
“我覺得,他可能被綁架了。”
Miya這時開口了,小臉認真:
“養貓的說是去見網友了,那網友有沒有可能是壞人,面基過后發現養貓的好帥好颯好想弄,然后就把他給拖進黑車里帶走關起來了,并且沒收了手機呢?”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元瀟皺起小鼻子,竟覺得大有道理。
“我們三個輪流呼叫都沒用,那只能說明手機不在他手里。否則的話,他不管回應誰,都能代表他是安全的。”
“是啊。”
“要報警嗎?”
Miya看向安晴。
在家里,蘇澈不在時,三人的主心骨無疑是最先住進來的家貓。
論家庭地位,家貓還是較為權威。
此刻涉及重大事件,她具有一票決策權。
“其實不應該急,報警是最后的辦法。
我們現在還沒確認他失蹤了,畢竟他的企鵝狀態是在線的,所以手機是開機著的,這可以確定。我在想,能不能通過一些別的辦法,聯系到他。”
安晴穿著睡裙,小臉和頭發都沒有洗,坐在蘇澈的電腦桌前,面色糾結。
元瀟聞言,反駁道:“可萬一真的有危險,那豈不是拖一天就會讓他多遭一天罪嗎?這合理嗎?”
“確實。”
Miya也連聲附和:“還有,什么其它的辦法可以聯系到他?安晴,你有思路嗎?”
這個問題把安晴給難住了。
由于對蘇澈的過度信任,所以無論最近他去哪里,安晴都沒有依照以往的習慣去對他進行跟蹤。
尤其是住進家門后,隨著好感度的水漲船高,跟蹤之類的行徑就更成為了非必要的操作了,
有那時間,不如多用在提升自己上面,這樣還能在隊里穩住核心地位。
安晴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只知道他先前打電話時提到了「酒店」二字,然后約見對象是「金主」,具體來說,是一起玩一款名為「腐蝕地」游戲的,身在海外的女性金主。”
“女的?”
“嗯。”
“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那沒看見。”
安晴頗為后悔,“早知道偷瞄一眼了。但總之,聲音很甜,他跟她語音的時候我從耳機里聽到過一點。”
“聲音很甜,是不是大概率是美女?”
元瀟看向Miya,胡亂推理。
“那不一定吧。”
Miya思索著,“有些人聲音很甜美,但外表很嚇人的說。”
“噫!那阿澈會不會面基踩雷了!翻車之后,想要逃走,但對方色字當頭,見阿澈長得那么好,直接豁出去把他給扛走了,瘋狂凌辱!”
“……有概率的。”
小貓緩緩點頭,竟認同了元瀟的說法。
“果然面基是危險的,決不能跟網友輕易見面!”
元瀟咬牙切齒,覺得網友也有點太壞了。
“你們不必擔心。”
這時,安晴想到了什么,安撫大家道:
“我和澈澈同住這么些天,他什么都沒對我做,原因我問過,說是破戒會影響創作的心態,導致不再純粹。
所以根據這個,我有理由認為,澈澈他不會主動去違背原則,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是安全的。”
“那另外百分之50呢?”
“萬一是被動呢?”
兩小只對這個說辭并不滿意,尤其是元瀟,認為不被睡的根本問題是魅惑力不足,不在其它。
“安晴,你跟我們說實話,你真的和他什么都沒做嗎?”
“什么都沒做。”少女篤定道。
“那不可能啊,我姐姐都跟我說,她除了最后一道關卡之外,別的全都享受到了的來著,還讓我大膽一些,不要總是只想著挨揍。”
元瀟指出華點,并且有著理論支撐。
這話聽得安晴心里咯噔一聲,看了看身邊的Miya。
Miya一臉無辜,表示自己也沒有吃過特別的東西,一直以來的貓糧都是清湯寡水,沒有肉肉的。
幾女這么一對,得出結論——
「在此之前,顧織吃的是最好的」。
事已至此,多思無益,
貓貓們決定耐心等待,畢竟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著,這幾天先放個大假也是不錯。
時間又過了一天。
蘇澈在黑暗中手指彎曲。
重度的長期壓抑會換來爆裂的、極端的,報復性采取。
尤其是空白那嫵媚到令人心智融化的模樣,配合她足以擊碎天道的巨物,說能傲視群雄也不為過了。
“小少爺,喜歡我送給你的伴手禮么?”
耳畔傳來她的呢喃。
蘇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因為現在的他,早已意識到,刀俎上的魚肉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她叫白巧,并非空白。
伴手禮確實是白巧,也是……
一只足以擊潰自己全部防線的BunnyGirl。
還能堅持下去嗎?
蘇澈不確定。
只寄希望于,她能盡快享樂完畢,釋放自己。
失蹤的第五日。
Miya到工作室求助老師。
家里已經沒有辦法了,她也無心練琴,更不想去排練。
唯一的解決途徑,就是尋求神通廣大的老師的幫助。
“老師,我好難受。”
佛龕面前,正在敬香的陸師,聽到身后傳來如此可愛之音。
“說說看,怎么難受?”
他微笑著,回過身來,面向二位門徒。
“我的監護人丟了。”
“監護人?”
“嗯!收留我居住的人,我叫他養貓的。”
“這樣啊。”
陸師瞇起雙眸,心中有了眉目。
“怎么丟的,丟了多久了?”
“5天了。聯系不上,用盡各種方式都不行。他們樂隊已經停擺了,大家都在找他,可他還是沒能回來。”
Miya如實相告,
在她身側,圍著圍裙拿著掃把的凌遙卻是聽得心驚。
等等……
師姐說的人,怎么好像是……
她眼珠一轉,神色凝重。
就在昨晚,自己刷友人圈時看到元瀟發了一條“阿澈丟了嗚嗚嗚……”
當時自己還以為這可能是隊友之間的小情趣,除了嫉妒以外沒有多在意,
然而現在結合大師姐的求助信息,好像可以證實,事情有點像真的。
不對,大師姐的意思是,他是監護她的人?那么也就是說,她住到了他的家里??嗯?!
這下子,凌遙徹底悟了。
悟到了Miya為何可以成為此處的大師姐,而別人不能。
悟到了Miya憑什么可以跟隨陸師學琴,而別人不能。
這種實力,這種手腕,放眼天海,估計也沒誰能模仿了的吧……唉。
大師姐的背影在自己眼里更加高大了。
能如此近距離的貼靠前輩的人,都是人中龍鳳。
而自己要想上位,則必須把大師姐這層關系給哄好,弄好了是捷徑,弄不好是死路一條,處處挨堵。
“嗯。情況我了解了。我這幾天會安排人去調查一下,Miya,你不用擔心,最好能調整好心態,繼續練琴。”
陸師給她打了針安定劑,Miya松了口氣,表示可以。
根據以往的經驗,任何事情,只要老師點頭了,那么就一定會在短期內兌現。
老師的能量籠罩天海,找他祈愿,有時候堪比「靈感」。
不如說,他就是「靈感」。
是「靈感」的具現。
只見他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并且低語了幾句。
Miya依稀聽到,他說了“查”、“帶回”、“獎勵”、“時間”、“3小時”等幾個關鍵詞,電話里的女性服服帖帖,連連表示立馬行動。
這下,事情就有了著落了。
Miya不敢過多打擾老師,道了謝后就和小師妹一起退出了主廳,去到一側的休息室練琴去了。
走在鋪滿灰色吸音地毯的房間里,凌遙在意的問道:
“師姐,你現在……并不住在自己家里嗎?”
她走的路子是旁敲側擊。
“嗯,我住養貓的家里。”
“養貓的?”
“嗯。”
Miya拿過琴來,接上連接線,邊調試著音箱音色邊解釋道:“他喜歡養貓,所以我叫他養貓的。”
“哦哦……”
凌遙似懂非懂,“那他,在師姐心里很重要,對吧?畢竟是收留了師姐的人。”
“嗯。非常重要,第一重要。”
Miya毫不避諱,直接給到答案:“比我的家人還要重要。”
這時,凌遙抓住機會,雙眸微瞇,突然問出一個靈魂發問:“比起師尊呢?”
Miya頓住動作,用困擾的神色瞟了她一眼。
總覺得,這小師妹說話的時候,好像有點不考慮對方的處境。
“一定要回答嗎?”
“呃……”
“那我就直說了。師父對我確實好,比我父母還要好,但如果論在心中的地位的話,我肯定還是更在意養貓的。因為他養了我,所以我跟他最最好。”
“原來如此。”
凌遙聽懂了。
大師姐已經入腦了。
寧可背叛師門,也要選擇前輩。
果然前輩的魅力是無窮無盡的,連師姐這樣的人也會為之傾倒。
“恕我不該多嘴,但是師姐,我總覺得,我們彈琴的人,「琴心」至關重要。這是師尊曾經提到過的。”
“嗯。”
Miya沉默點首。
“那師姐覺得,和這位養……養貓的在一起,會影響你的「琴心」嗎?”
“會的。”
“誒…?”
凌遙本來以為她會說反駁的話語,比如“我們會一起進步”、“才沒有互相影響”之類的話,誰知,她竟不打自招了。
“我被他抱走以后,就天天想被他抱,天天想看到他,天天想被他摸。我想住在他懷里,趴在他身上,每天早上起來一睜眼就能看到他。但是,我越這樣想,就越難實現這些目標。”
Miya唉聲嘆氣,“這樣的狀態,要說不影響彈琴,是不可能的。我猜老師已經快對我失望了。而等到他真的放棄我的那一刻,師妹你就頂上去,替我把師父他老人家的門面給維護好吧。”
小貓自暴自棄的話語,讓凌遙大跌眼鏡。
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入腦到了如此程度。
自己才剛來沒幾天呀,還處于掃廁所、擦灰、給琴做保養的階段……哪里能擔得起這么多重任?
退一萬步說,“門面”什么的,自己就算有那心,也沒那多年沉淀下來的硬實力呀。
這對嗎?
眼看著Miya患得患失的小表情,凌遙放下了拖把,坐到了她身前來。
安撫道:“師姐也別難過。人又不是沒了,只是找不到了而已,頂多是在外面玩,忘了時間回家。現在有師尊出馬,你還怕見不到他不成?我覺得咱平常心就好,真的。”
“嗯。”
Miya無奈一笑,“倒也不是怕見不到養貓的,而是怕養貓的他……被人把最重要的東西給奪去了,讓我沒有吃到第一口……”
她頓了頓,頗為自嘲,“不怕你笑,我就是這么自私的一個人。我想追求純粹的東西,練琴也好,其它的物品也好。
尤其是養貓的,我明知道他不可能是純粹的,但也還是……忍不住往他身上靠。是我自己太過下賤了,怨不得誰。”
沒救了。重度的。
凌遙小臉一凜。
頓覺身邊高手如云。
如果把追求前輩的女人們全部當做對手,當做情敵,那么Miya無疑是其中最具有競爭力的貓子之一。
她上能請求師尊扶持,下能不顧貞操觀選擇飛蛾撲火,
朝思暮想心意專一,一旦攜手就可共度一生。
這種級別的選手,誰能不忌憚,誰能不畏懼?
現在,她擔心的似乎是前輩的貞操之類的更加進階的東西。
那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是我這樣的選手能夠奢望的。
我根本不配擁有。
別說貞操了,就連讓他多看我幾眼,我都很難做到。
嗯…說起來,他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凌遙不好說。
只覺得,人跟人之間的煩惱,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線。
她不知道該如何勸慰Miya了,只得重新站起身,打算先把這間屋子的衛生工作處理好了再說。
家政阿姨請假好多天了,自己全權承擔起了工作室的環境清理大業,
琴沒怎么練,家務方面倒是學得如魚得水。
這以后誰要是娶到我,得享到多大的福,我都不敢想。
凌遙覺得,在賢惠程度上,自己還是能有一定的競爭力的。
“對了,小師妹,你那邊的樂隊,還好嗎?”
Miya練著練著,突然開口問道,“前段時間我在網上看到,說「水色」解散了。”
“啊……是的。”
凌遙沒想到,師姐居然還關心這個,
不由小臉一凜,當場回應道:“解散的情報屬實,不過我和Yui已經單飛出來,跟其她的人重組了。”
“哦哦,這樣。新隊友可不可靠?”
Miya對師妹表示關心。
“非常可靠,是天海市數一數二的小偶像,而且長得十分可愛,僅次于師姐你。我覺得,比較穩的。”
小師妹這種很中聽的說話方式,讓Miya相當受用。
Miya本來就沒什么心機,開心就是開心,高興就是高興,此刻被夸可愛,那臉上直接樂開了花兒,如果有尾巴,她能翹起二丈高。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那看來很可愛了。”
她一點都不客氣,點頭接受了這份夸贊。
“不過能稱得上前排偶像的,估計也只有白初那種級別的選手了吧。”
“!師姐,你認識Chuchu嗎?”
凌遙一聽,頓時睜大雙眸,有些意外。
“誒?還真是她啊?”
小貓觀察著師妹的表情,見她沒有反駁,不禁小嘴一撇,有些不樂意了,
“師妹,如果你的主唱是白初的話,那你就別奉承我了。論可愛,我好像拍馬也不及她。”
“不不,你們各有各的可愛啦,這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較的!”
凌遙小嘴很甜,抹了蜜似的,親一口估計都能有糖涎。
Miya思索片刻,再度發問:“但是,她不是有她自己的「銀色旅行船」嗎?她為什么能跟你們重組的?我也沒聽說「銀旅」解散的消息呀。”
“是的,我和Yui屬于運氣不錯,被「再生」的負責人選中了,想要捧紅我們,這才認識到的Chuchu。
Chuchu她水平高,來的目的是為了釋放壓力,所以不算單飛,只能算是另外玩一個愛好隊。”
“懂了。”
Miya微微點首,“上次我見她來工作室里錄過歌,估計老師也認得她的。”
“哇……果然厲害的人都會到這里來錄音嗎?”
“對的。”Miya不置可否,“除了當紅新星外,我還見到過許多特別厲害的樂手出沒于此,只不過老師對他們往往愛答不理,有些人求見幾十上百次也不給開門放他進來。”
凌遙懂了些什么,順勢道:“冒昧問一句,樓梯里的那些畫像,其中有一張,是不是林女士本人呀?”
“是的。”
“她和師尊的關系是……?”
凌遙的八卦之心滋起,想通過大師姐來獲取一些相關信息。
誰知道,Miya思考許久,仿佛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復雜又違背常理的關系,
最后琢磨了半天,憋出了句:
“定期約見的可以解決一些需求的關系,大概是這樣?”
她頓了頓,并以自己舉例道:
“如果我長大了,估計也會和養貓的成為這種關系。但我不一樣的是,我能給養貓的生個小貓崽兒,這樣的話,養貓的就會把更多的關愛放在我和小貓崽兒身上,我是不虧的。”
“原來是這樣。”
凌遙漸漸理解。
“你呢?小師妹,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的。”
“如果是你的話,你想為喜歡的人做些什么呢?”
Miya好奇道。
“我……”
忽然的,凌遙臉上閃過一絲扭捏之色,轉過身去,將稍顯反常規的答案脫口而出——
“我想讓他在記不住我名字的前提下和我發生一些關系,然后狠狠的把我丟下,想起來就給我打個電話,繼續用我。我想要這樣「距離感穩定」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