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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大人有火跟朝廷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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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長安這二百萬兩銀子借的很及時,但還不夠,趙安打算利用署理巡撫的實權對安徽某些產業進行包裝,再通過揚州恒利錢莊的石掌柜向內務府設在江南的幾家分行大規模借貸。

  一省之長配合行長級別的內鬼,再擼老太爺個百八十萬兩肯定沒問題。

  畢竟,不是在一家分行擼,而是在好幾家擼。

  誰讓老太爺家的銀行沒聯網,各地分行自主權很大,只有年終盤賬才會匯總到總行呢。

  可惜,內務府的銀行瞧不上安徽,沒在安徽開分行,否則趙安能讓安徽所有七品以上官員都去擼小貸。

  不擼?

  你是看不起藩臺大人沒錢還呢,還是看不起老太爺沒錢借呢?

  擼的名目可以有若干種以及若干包裝方式,最終形成一個極其荒誕的局面——只要在趙安手下干活的官員,不管是自愿還是被迫,統統背上巨額債務。

  想要還債,就得無條件支持趙大人。

  造反也得跟著,因為不支持趙大人就得還老太爺錢。

  拿什么還?

  前蘇聯的官員為何支持蘇聯解體,因為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當寡頭嘛。

  國家不解體,就無法實現財富的合法轉移以及百分百的財富自由。

  具體到趙安這邊,就是只有大清垮臺,手底下官員們才能實現債務自由。

  道理都是相通的,區別在于時代和說法不同。

  安徽是搞不了了,就算趙安當上安徽巡撫也沒撤,換個富裕省倒是能搞,要是當上兩江總督更好。

  趙安可是一直惦記存在兩江總督衙門的那根漕幫龍頭棍呢。

  雖然有安徽兵源可用,但漕幫這個有組織的社會團體不用白不用,何況漕幫還具備奇襲京師的軍事功能,以及癱瘓清廷南北大動脈的戰略功能。

  另外,漕幫子弟稍加訓練也是能就地組建水師的,同時具備情報網功能。

  要知道漕幫不僅活躍在運河,在長江中下游也很活躍的,安慶這邊就有漕幫分支“安清幫”,上游的九江、漢口的船運業務也基本是被漕幫壟斷,人員和據點分布極廣,簡直就是現成的情報網絡。

  丁九主持的湖北食鹽運輸線現在就與漢口的漕幫分子在接觸,目前主要是通過利益轉讓和輸送拉攏,等喂的差不多了就要發揮情報及滲透作用。

  當然,關于白蓮教起事以及造反三階段的準備理論,丁九他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少君”是真心為舵里謀福利,一心一意要讓漕幫弟兄過上好日子。

  造反,怎么可能呢?

  黃袍沒加身那天前,趙安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對老太爺、對大清無比忠心的能臣、權臣。

  當然,也能當拳臣。

  演武觀禮成功團結了地方官紳,補發餉銀、提升伙食、改革工資發放流程則迅速安定軍心,按照趙安的既定流程,接下來自然是對這支撫標軍械裝備進行徹底檢查。

  帶兵打仗的具體戰術趙安或許并不精通,但他深知一個樸素至極的道理,那就是要讓士兵甘心效命,除了給予他們足夠的賣命錢和尊嚴以及身后事的保障外,還必須為他們配備足以信賴的精良武器。

  手里有AK,碰上虎狼都笑瞇瞇嘛。

  安徽綠營的武器裝備如同此時滿清帝國的縮影,處于一種“冷熱并存”的尷尬境地。

  當下,冷兵器于清軍仍是絕對主力裝備,尤其是結構簡單、造價低廉的長矛、長槍,這種長制武器是綠營結陣對敵的標配。

  其次是腰刀與弓箭。

  不過,弓箭在安徽綠營中裝備率頗低,即便是撫標這等精銳也僅配了300張弓,原因是弓箭對材質和工藝要求極高,而安徽地處潮濕的江淮地區,所以對弓的保養維護極為不易。

  整個安徽綠營的弓估計不會超過1000張。

  反倒是火器普及率相當高,撫標這邊達到了六成,地方駐防部隊也有四成左右的裝備率。

  然而,無論是單兵使用的火繩槍,還是需兩人協作的抬槍,都已是落后于時代的老古董,有效射程不過百步,缺點卻是數不勝數,如裝填繁瑣、射速緩慢、怕風怕雨,射擊間隔太長,以及實戰效能太低。

  基于此,趙安自然是想改進火銃,什么滑膛、后裝、線膛都想弄,但思來想去燧發槍以及火藥的升級和定裝才是最實在的改進,也是花費最小、效果最好的升級手段。

  飯要一口口吃,武器升級同樣如此,就算趙安想一步到位搞出步槍刺刀來,也沒這方面的車床和技術工人。

  屬于理論知識有,實踐能力無。

  藩臺大人提出檢視軍械,撫標眾人自然不敢反對,但他們萬萬沒想到藩臺大人目標明確,根本不看他們事先準備的精品“樣子貨”,也檢查刀矛什么的,而是徑直走向隊伍后方的銃兵,隨手從一名銃兵手中接過其鳥槍。

  這桿鳥槍入手時還頗重,趙安細看之下便發現問題,這桿鳥槍的槍管鑄造十分粗糙,仔細看甚至能瞥見細微砂眼,而那根發射用的火繩仿佛一掐就會斷,用來支撐槍管的叉架木頭也有些年頭了,似乎用力一砸就會斷裂。

  “這便是你們說的軍械完備,武器精良?”

  掂量手中這桿明顯有質量問題的鳥槍,趙安的不滿全寫在臉上,“這般品相的鳥槍只怕土匪見了都要搖頭,你們卻將他配給士兵上陣殺敵!”

  杜滿等人聞言皆是羞愧低頭,不敢觸藩臺大人霉頭,但這跟他們的確沒關系,說他們喝兵血沒問題,但說他們不愿意讓手下士兵有好武器也純粹是冤枉人了。

  武器,都是朝廷給配的啊!

  趙安哪里不知道這道理,所以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便大手一揮:“取藥與鉛子來,本官要試銃!”

  杜滿見狀嚇的趕緊道:“大人,不可,萬萬不可!”

  趙安不滿:“為何不可?”

  杜滿小心謹慎道:“不瞞大人,這些鳥槍制成有些年頭了,內中機件不乏老舊的,大人乃萬金之軀,豈可輕易涉險”

  “哦?”

  趙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有何險處?是點它不著,還是它一銃打出去自個炸了膛?本官今日要親眼瞧瞧,朝廷每年耗用大量錢糧換來的究竟是殺敵利器,還是只能擺著看的樣子貨!”

  藩臺大人的意志不容置疑,也必須被服從,否則,就是抗命。

  無奈,火藥和鉛子只能被取來。

  就在眾人以為藩臺大人要親自裝填試銃時,未想藩臺大人卻將手中那銃直接塞到杜都司手中:“杜大人在軍中二十多年,今日就請杜大人為本官試一試這銃!”

  “這”

  盡管一百個不情愿,杜滿還是硬著頭皮開始操作,其動作倒也熟練,先是倒入火藥,再填入彈丸用通條壓實,隨后取出火折子點燃火繩小心翼翼夾在火銃底部龍頭上。

  趙安心算了下,整個過程大概用時一分鐘左右,是挺耗時的。

  但這是沒有任何干擾,也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下的裝填,真實的戰場上士兵面臨的壓力是極大的,因此裝填時間很有可能會翻倍。

  尤其是己方兵力處于弱勢情況下。

  步兵對戰還好,如果是對手是騎兵的話,一兩分鐘裝填時間人家早就沖過來收割人頭了。

  從實戰角度出發,對火銃的改進以及加大士兵的訓練已然是重中之重。

  伴隨火繩“滋滋”燃燒聲,杜滿將銃小心翼翼舉起,對準遠處設立的銃靶扣動扳機,龍頭立即下叩點燃藥池中的引藥,伴隨一聲炸響大量白煙涌出,彈丸從銃管噴射而出。

  只是,那銃靶上卻無任何彈丸。

  打偏了!

  杜都司一臉汗顏,也覺委屈,他還是二十年前打過的銃,生疏在所難免。

  也暗叫僥幸,因為這槍沒炸膛,要不然就得吃大苦頭了,弄不好能折掉一只手。

  打沒打中,趙安其實也不看重,鼻子一抽上前從杜滿手中接過銃管發燙的鳥槍仔細檢視,靠近藥池的槍管部位,一道細微裂紋赫然在目!

  最多三銃,這鳥槍要么啞火不能打,要么就炸膛,沒有任何意外。

  “營中共配備多少鳥槍,像這種不堪用的又有多少?”

  趙安的聲音聽不出半點喜怒。

  “回大人話,撫標共裝備鳥槍1100桿,抬槍120桿.堪用的不到半數。”

  藩臺大人如此專業,由不得杜滿在這隱瞞,尤其藩臺大人在宿州還帶兵實操大敗過白蓮教匪,屬于文武雙全的能臣,而不是單純文官。

  配備的標準武器只有一半使用率于一支軍隊而言,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趙安卻未立刻發作,而是以近乎專業的口吻追問:“本官問你,此類火器,每年損耗幾何?損毀之后如何維修?又從何處補充新械?”

  杜滿聽的冷汗連連,只得據實稟道:“大人,鳥槍因制造年頭太久,有些早就不堪使用,打不上幾銃便開裂炸膛,或干脆啞火.至于維修,大人明鑒,我安徽境內并無能修火器的地方,損毀的火器須得遣人送至江寧一來一回至少需三四個月之久,且常有拖延,遲遲送不來的。”

  杜都司所言的修理難問題不是安徽一家,而是關內漢地各省通病。

  清廷兵部規定各地綠營除冷兵器及甲衣維修外,火器、火炮的維修一般由就近的滿城負責。

  因為滿城內有專門工匠負責,這批工匠基本都是漢八旗后人,祖上要么是三順王部隊,要么就是關內投降清軍的明軍世襲匠人后代。

  離安徽最近的滿城就是江寧滿城,所以安徽綠營損毀的火器維修和補充都由江寧滿城負責。

  根本原因仍是防漢需要。

  若是各省綠營都有自己的造槍處、造炮所,清廷能安心么。

  “你的意思是說若遇到戰事,這火器便是打一桿壞一桿,壞了還沒法就地修,打到最后這火器盡數淪為廢鐵不成?”

  趙安氣極反笑,指著城外怒道:“若此刻白蓮教亂再起,教匪寇臨省城,本官要指望你們用廢鐵去退敵嗎!”

  “大人,這是朝廷定的規矩”

  杜滿覺得有必要為自己叫冤,誰不想壞了就能修,修了就能用,但條件它不允許啊。

  您藩臺大人有意見跟朝廷提去,跟我這小小都司發什么火。

  趙安沉默,繼而輕嘆一聲,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撫標眾人道:“朝廷不許,難道就沒有變通之法?活人怎么能讓尿憋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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