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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礪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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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處分的陳銳(獵隼)像是變了一個人。

  往日里那份跳脫和毛躁被強行壓了下去。

  他不再在休息時高談闊論,而是默默地抱著飛行手冊和戰術資料,一遍遍地在模擬器上重復那些基礎動作,尤其是對側桿微操的精準控制,以及在不同飛行狀態下對飛控系統權限和邊界的感覺。

  王勁松(雪豹)想拉他放松一下,也被他搖頭拒絕。“我得先把這電門摸熟了,不然對不起這身軍裝,也對不起這飛機。”陳銳盯著模擬器屏幕,頭也不回地說道。

  趙太行(山鷹)和李戰(高原)看在眼里,私下交流時,趙太行說:“獵隼這小子,我太了解了,骨子里有股勁,不過性子跳脫,以前飛殲八的時候仗著對飛機的熟悉他就會做出超安全的動作,沒少挨批評,讓他收收性子對他好。”

  李戰點頭:“是得磨磨,以前難為你了。”

  “執行任務時候他是正常的。”趙太行笑了笑。

  “走吧。”

  教官團隊自然也注意到了陳銳的變化。

  在確認陳銳的模擬器操作已經穩定到近乎刻板,并且理論考核也高分通過后,經過評估,恢復了他的飛行資格。

  重新踏上舷梯的那一刻,陳銳深吸了一口氣,動作沉穩了許多。

  接下來的訓練進入了更貼近實戰的階段。

  不再是單機或簡單編隊的體驗,而是開始進行帶有戰術背景的紅藍對抗。

  藍軍由教官和部分資深試飛員扮演,最開始學員們的對手是殲7、殲8等機型。

  他們覺得要虐菜了,因為那些機型他們太了解了,可惜因為機型差異,他們被告知是入鏡方,限制了一切地面支援,對面則是引入了地面雷達引導、電子干擾,等手段。

  學員們想著這是讓他們體驗一下敵軍飛行員仗著飛機先進闖入他國國境的心態,可是會如他們愿么?

  第一次體系對抗,趙太行(山鷹)作為紅方長機,帶領李戰(高原)和陳銳(獵隼)組成的三機編隊,奉命打擊前出攔截的藍軍雙機。

  殲10的雷達率先在超視距距離上發現了目標,多功能顯示器上清晰地呈現出兩個光點。

  “保持數據鏈靜默,按預案進入攻擊位置。”趙太行下達指令,利用殲10優秀的超視距探測能力和低可觀測性,悄然占據有利陣位。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模擬發射中距彈時,機艙內雷達告警器突然尖鳴,屏幕上一片雪花干擾。

  “藍軍開啟干擾!”李戰(高原)報告,他的雷達屏幕上也出現了大量虛假目標。

  “切換備用頻率,啟動抗干擾模式!”趙太行冷靜下令。

  殲10裝備的新型脈沖多普勒雷達具備一定的頻率捷變和抗干擾能力,但在強電磁壓制下,探測距離和精度依然受到了影響。

  原本清晰的戰術態勢瞬間變得沒用了。

  陳銳(獵隼)緊盯著自己那受到干擾的屏幕,努力從雜波中分辨真實目標。

  他回想起理論課上關于電子對抗與反制的要點,以及模擬器中被“虐”了無數遍的類似場景。

  他沒有慌亂,而是迅速切換到光學/紅外探測系統(IRST)進行輔助搜索,同時依靠數據鏈傳來的斷續信息進行綜合判斷。

  “洞幺,目標似乎在進行戰術機動,企圖脫離!”陳銳根據有限的回波特征和IRST的微弱信號,做出了判斷。

  “不能讓他們溜了!高原,你左我右,獵隼策應,壓上去!注意保持目視接觸距離!”趙太行果斷決定放棄純超視距攻擊,利用殲10的機動優勢近身格斗。

  三架殲10如同撲食的獵鷹,沖破電磁干擾的迷霧,向目標疾馳。

  進入視距內,眼前的情景卻讓紅方飛行員心頭一緊。

  藍軍并非預想的雙機,而是三個雙機編隊,六架殲7E利用云層和干擾的掩護,早已布好了口袋陣。

  這些老舊的殲7E在經驗豐富的教官駕駛下,展現出極其刁鉆的低空低速纏斗能力,如同靈活的蜂群。

  空戰瞬間進入慘烈的狗斗模式。

  殲10的雷達在近距離格斗中受到限制,頭盔瞄準具和大離軸角導彈的優勢因規則限制(模擬訓練彈無法完全模擬)未能完全發揮。

  而殲7E憑借極小的轉彎半徑和悍不畏死的貼身戰術,頻頻切入殲10的內圈。

  “我被咬住了!擺脫不掉!”李戰(高原)遭遇險情,他的戰機被兩架殲7E死死纏住。

  趙太行試圖支援,卻被另外一組藍軍機群截住。

  李戰(高原)依靠精準的操縱和局勢判斷,連續做出高G機動,勉強躲過幾次鎖定,卻也無法有效反擊。

  陳銳(獵隼)在混亂中,利用一次短暫的雷達間隙,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模擬擊落了一架殲7E,但隨即也被另一架藍軍戰機“擊中”,系統判定戰損退出。

  戰斗持續了不到十分鐘。

  結果:紅方被判定擊落一架(陳銳),擊傷一架(李戰),僅趙太行(山鷹)“幸存”,任務失敗,代價慘重。

  藍軍那邊則是損失了三架殲7E。

  總結大會上,氣氛壓抑。

  主持會議的還是那位冷面上校,他沒用大屏幕,只是拿著戰術記錄本,聲音不高,卻字字砸在飛行員心上。

  “殲十的性能,比殲七E領先多少代?數據你們都清楚。結果呢?被人用落后的飛機,依靠簡單的干擾和戰術配合,打成了三換二。”他目光掃過垂頭喪氣的飛行員們,“問題出在哪里?”

  “輕敵。”趙太行第一個站起來,坦然承認,“我們認為裝備代差足以碾壓,忽視了戰術和電磁環境。”

  “依賴裝備。”李戰補充,“干擾一來,就亂了陣腳,缺乏在復雜電磁環境下作戰的預案和訓練。”

  “編隊協同脫節。”陳銳也低聲說,“被分割后,各自為戰。”

  上校點點頭,又搖搖頭:“都說到了點子上,但沒說到根上。根子在于,你們還沒真正理解體系作戰,也沒能把新裝備的性能融入到體系里。以為換了好槍,就是神槍手了?差得遠了!”

  他走到臺前,語氣沉重:“這次對抗,藍軍給你們好好上了一課。未來的空戰,是體系的對抗。雷達、地空導彈、電子對抗、數據鏈,都是體系的一部分。你們駕駛的是體系中最鋒利的矛,但再鋒利的矛,脫離了體系,孤軍深入,也會被折斷。”

  “接下來,訓練重點調整。加強復雜電磁環境下的戰術演練,強化與地面指揮所、雷達站、防空單位的協同。每個人,都要寫詳細的復盤報告!”

  會后,飛行員們聚在宿舍,情緒低落。

  “憋屈!”陳銳一拳錘在床架上,“明明能打得更好。”

  “挨打要立正。”趙太行比較冷靜,“教官說得對,是我們的問題。得把這次教訓吃透。”

  李戰攤開筆記本:“我們來復盤一下,剛才如果干擾出現時,我們立刻采取雙機交替掩護,利用數據鏈殘存信息共享,而不是盲目壓上,結果會不會不同?”

  幾人圍攏過來,就著簡陋的宿舍桌椅,開始激烈的討論和推演。

  第二次對抗演習在一周后舉行,背景類似。

  這一次,紅方謹慎了許多。

  進入目標空域前,趙太行就提前與地面指揮所確認了周邊電磁態勢和備份通信方案。

  當干擾再次來襲時,紅方編隊沒有慌亂。

  長僚機之間通過預設的簡易信號和斷續數據鏈保持聯絡,采取疏開隊形,相互掩護。

  李戰(高原)駕駛戰機主動前出,充當誘餌,吸引藍軍注意力。

  趙太行(山鷹)則利用地形和云層掩護,悄然繞到側翼。

  陳銳(獵隼)這次死死盯著IRST和數據鏈融合信息,在干擾的縫隙中,捕捉到了藍軍長機的微弱熱信號和斷續軌跡。

  “洞幺,目標方位XXX,高度XXX,正在左轉,機會!”

  “收到!高原,佯動繼續!獵隼,跟我上!”

  兩架殲10如同默契的獵手,一正一奇,同時發起攻擊。

  趙太行在視距外模擬發射了中距彈進行壓制,陳銳則利用頭盔瞄準具快速鎖定,在極近的距離上“擊落”了企圖擺脫的藍軍長機。

  失去指揮的藍軍編隊陣腳稍亂,被紅方趁機逐個擊破。

  最終結果:紅方以損失一架(誘餌李戰)的代價,“擊落”藍軍四架,成功繞過剩余敵機,完成了任務。

  對抗結束后,飛行員們的臉上還是沒有笑容,因為有人“犧牲”了就不是完美的行動。

  訓練簡報會上,教官面無表情地宣布了新的對抗方案,背景墻上投射出新的藍軍裝備示意圖。

  “從下一階段開始,藍軍裝備將進行更新。”教官的激光筆點在圖上,“他們將換裝與我方同代的殲10模擬機,以及引進的蘇35戰機。紅方任務不變,攔截企圖突破防線的藍軍攻擊編隊。”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低低的吸氣聲。

  “蘇35?那是號稱“終極側衛”的強大對手,具備超機動性和強大的雷達系統。”

  趙太行(山鷹)的眉頭微蹙,李戰(高原)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陳銳(獵隼)則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

  第一次與“同代”及更先進機型對抗,紅方再次陷入了苦戰。

  藍軍的殲10模擬機性能與紅方相當,戰術靈活,而蘇35憑借其矢量發動機帶來的超機動性,在近距離格斗中屢屢上演匪夷所思的擺脫動作,給紅方飛行員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和技術挑戰。

  雷達告警器的嘶鳴變得更加頻繁和刺耳。

  “我被鎖定了!是蘇35的‘雪豹’雷達!”一次對抗中,王勁松(雪豹)在通訊里急促報告,他試圖用大過載機動擺脫,但對方咬得很死。

  “堅持住!我在試圖干擾它!”陳銳(獵隼)駕駛戰機冒險切入,試圖用機載電子對抗系統為戰友創造機會。

  然而,蘇35的飛行員經驗老辣,一個詭異的“鐘形”機動,不僅躲開了干擾扇區,反而瞬間反咬住了陳銳。

  “洞兩小心!”

  系統判定,陳銳和王勁松雙雙被“擊落”。

  對抗總結時,氣氛更加凝重。

  “蘇35的雷達探測距離和抗干擾能力,確實比我們目前的型號有優勢。”雷達專家在分析數據時指出,“特別是在中遠距離的博弈中,它更容易先手發現和鎖定。”

  “它的機動性太變態了,”陳銳忍不住說道,“感覺像是能在空中隨意變向。”

  “矢量推力技術確實帶來了格斗領域的優勢,”飛行教官承認,“但并非無敵。它的能量損耗很大,連續超機動后速度會驟降。關鍵在于,你們要避免被拖入它擅長的超近距離格斗,要發揮我們體系和中距彈的優勢。”

  體系,又是體系。

  飛行員們開始更加深刻地理解這個詞的分量。

  訓練內容再次調整,加強了中距空戰戰術和電子對抗的協同。

  他們學習如何與地面新型相控陣雷達站進行數據交聯,如何接收預警機提供的更廣闊的戰場態勢,如何在被對方雷達鎖定時,協同進行電子靜默或釋放組合干擾。

  漸漸地,紅方的戰損比開始回升。

  他們學會了利用數據鏈共享目標信息,進行“A射B導”的戰術,即一架戰機雷達靜默,接收另一架戰機或預警機的數據引導,悄然發射導彈;學會了在遭遇蘇35時,利用編隊配合,拉開距離,用中距彈進行“狙擊”,避免陷入纏斗。

  就在他們逐漸適應了與蘇35的對抗時,藍軍再次“升級”了。

  這一次,藍軍裝備了一種全新的戰機模型——代號“尖兵16”(殲16),學員們被告知其性能參數模擬了他們未來可能在周邊遇到的最主要對手F16,甚至還裝備了更先進的航電和電子戰系統。

  “尖兵16”的雷達具備更強的多目標跟蹤、抗干擾和低可探測性目標探測能力。

  它的出現,使得紅方此前依賴的部分雷達優勢和電子對抗策略效果大減。

  “雷達發現目標信號很微弱!”李戰(高原)盯著屏幕,以往清晰的信號如今變得飄忽不定。

  “干擾效果下降,對方在快速跳頻!”陳銳(獵隼)報告,他的電子對抗吊艙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對抗的天平再次傾斜。

  更讓紅方飛行員感到不適的是,訓練劇本再次改變。

  他們從熟悉的進攻方,轉變為了防守方。

  “藍軍‘尖兵16’雙機編隊,在電子干擾機伴隨下,模擬低空突防,企圖攻擊我后方指揮樞紐。紅方負責區域防空,務必將其攔截在防線之外。”任務簡報清晰而冷酷。

  角色的轉換帶來了完全不同的壓力。

  作為進攻方,他們可以主動選擇時機和路線。而作為防守方,他們必須在有限的空域內,被動地等待和應對敵人的突襲,還要時刻擔心后方目標的安全。

  一次關鍵的防御作戰演習在夜間展開。

  漆黑的夜空下,只有座艙內儀表的熒光和遠處地面的零星燈火。

  紅方雙機編隊由趙太行(山鷹)和陳銳(獵隼)組成,在地面雷達的引導下,在預定空域巡邏。

  “地面雷達發現低空快速目標兩個,高度xxx,速度xxx,方位xxx,疑似‘尖兵16’。判斷其企圖利用山谷地形規避。”地面指揮所(GCI)的聲音傳來。

  “收到。”趙太行沉穩回應,推動操縱桿,開始下降高度。

  夜間低空攔截,難度和風險成倍增加。視野極差,完全依賴儀表和地面引導。

  “目標信號消失在山谷雜波中。”GCI提醒。

  趙太行和陳銳都緊張起來,緊緊盯著雷達屏幕和紅外搜索跟蹤系統(IRST),試圖在復雜的背景噪音中捕捉到那微弱的信號。

  突然,陳銳的雷達告警器發出一聲短促的尖鳴,隨即又沉寂下去。

  “被動探測到間斷雷達信號,可能是對方AESA雷達的瞬時掃描!”陳銳立刻報告。

  “保持靜默,注意熱源信號!”趙太行下令。

  幾秒鐘后,在地面雷達的再次提示下,趙太行終于在IRST的邊緣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熱源信號。

  “發現目標!左前方,距離很近!”

  幾乎同時,對方也顯然發現了他們。

  “嗚——”刺耳的雷達鎖定告警瞬間充滿座艙!

  “我被鎖定了!”

  “實施干擾!規避!”

  兩架殲10迅速散開,釋放箔條和紅外干擾彈,夜空被瞬間點亮。

  趙太行做了一個劇烈的俯沖轉彎,試圖擺脫鎖定。陳銳則試圖從側翼切入,干擾對方攻擊。

  然而,“尖兵16”的飛行員顯然經驗豐富,長機死死咬住趙太行,僚機則靈活地擋住了陳銳的干擾路線。

  “藍軍長機模擬發射導彈!”系統提示音冰冷。

  趙太行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連續進行高G機動,座艙發出吱嘎的聲響。他知道,在如此近的距離被先手鎖定,生存幾率渺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地面指揮所傳來了新的指令:“紅狐,允許使用‘長劍’(模擬的地空導彈部隊)支援。目標數據已注入,倒數三秒,你機脫離!”

  趙太行沒有絲毫猶豫,猛地將油門推到加力,戰機如同利箭般向上急升。

  “三、二、一”

  下方遠處的地面上,模擬的防空導彈陣位驟然“發射”。

  系統判定:藍軍長機被地空導彈“擊落”。

  突如其來的支援打亂了藍軍的節奏。

  陳銳(獵隼)趁機抓住機會,利用對方僚機瞬間的慌亂,果斷“發射”導彈,將其“擊落”。

  任務完成,但返航的途中,趙太行和陳銳都沉默著。

  他們贏了,卻是依靠地面防空力量才贏的。

  如果沒有那次關鍵的支援,結果很可能完全不同。

  “感覺怎么樣?”講評室里,教官看著兩位渾身被汗水浸透的飛行員。

  趙太行緩緩道,“防守,比進攻難。壓力更大,更被動。”

  陳銳補充道:“而且,離不開地面的兄弟們。沒有他們,我們這次就栽了。”

  教官點點頭:“這就是體系。進攻的矛厲害,防守的盾也要堅固。戰斗機是機動靈活的匕首,雷達是眼睛,地空導彈則是守門的重盾。未來的空防,沒有誰能單打獨斗。你們要學會的,不僅僅是如何駕駛好飛機,更是如何在龐大的作戰體系里,找到自己的位置,發揮出最關鍵的作用。”

  接下來的訓練,更加注重全域聯合。

  飛行員們開始與地空導彈部隊、雷達部隊進行固定周期的合練。

  他們學習如何為導彈部隊指示目標,如何規避己方防空火力范圍,如何在復雜電磁環境下與地面單位保持有效溝通。

  他們駕駛殲10,時而扮演進攻的“藍軍”,測試防空體系的漏洞;時而又扮演防守的“紅軍”,與地面部隊一同構筑防線。

  從單一平臺的較量,到融入體系的對抗,這群頂尖飛行員的視野和思維,在一次次失敗、反思和成功的淬煉中,被不斷拓寬和深化。

  他們駕駛的戰鷹,也不再是孤立無援的利刃,而是逐漸成為了國家空天防御體系中,一個有機的、活躍的、至關重要的節點。

  不過學員們心里還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為什么不給他們開‘尖兵16’?

  一次訓練間隙,食堂里,陳銳(獵隼)扒拉了兩口飯菜,終于沒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趙太行(山鷹),壓低聲音:“山鷹,你說藍軍那邊的‘尖兵16’最后會給誰開?咱們天天跟這些‘強敵’練,可自己手里飛的還是十號機。難道我們的飛行水平不如那些人么?”

  他這話聲音不大,但在周圍的幾個人都能聽見。

  李戰(高原)、王勁松(雪豹)等人也停下了筷子,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趙太行,顯然心里也有同樣的疑問。

  趙太行還沒開口,一個冷峻的聲音就在他們身后響了起來。

  “怎么,才飛了幾天十號機,就瞧不上自家東西了?”

  眾人一個激靈,立刻放下碗筷,刷地站了起來。

  那位冷面上校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后,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幾人。

  “教官!”幾人齊聲喊道。

  上校沒讓他們坐下,自己拉過一張空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目光落在陳銳身上:“獵隼,是你起的頭?覺得十六號機更好,想去飛那個?”

  陳銳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在上校的目光下,還是硬著頭皮道:“報告教官!不是瞧不上十號機,十號機很好!就是,就是看到藍軍那邊裝備更新快,想著如果能體驗更多型號,是不是更能知己知彼。”

  上校聽完,沒直接反駁,而是看向其他人:“你們呢?也都這么想?”

  李戰(高原)沉吟一下,開口道:“教官,我們只是想知道原因。十六號機畢竟要西先進不少,如果數量夠的話戰斗力會很強。”

  上校點了點頭,示意大家都坐下。

  他環視這些他一磨出來的尖子,語氣平靜道:“你們是全空軍層層篩選出來的精英,是尖子中的尖子。把最好的飛行員,用在哪兒?”他頓了頓,目光銳利,“用在最有前途、最能代表未來方向的刀尖上!”

  “十號機,從氣動布局到飛控系統,再到后續的升級潛力,走的是我們自己的路。這條路剛開始可能難走,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根子是我們自己的!它的血脈,它的基因,決定了它未來的成長空間。下一代,下下一代戰機,必然是在這條路線上繼續深化、拓展。你們現在飛它,熟悉它,理解它,不僅僅是為了駕馭現在的它,更是為了給未來鋪路!你們現在積累的每一個架次的經驗,遇到的每一個問題,解決的每一個難題,都是在為后面更先進的型號打基礎,是在為整個自主航空體系造血!”

  他話鋒一轉:“十六號機,是改的,參考外來設計,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和作用。它很重要,能快速填補某些空白,形成急需的戰斗力。但是,”他加重了語氣,“它的技術路線,它的升級天花板,很大程度上在立項時就基本框定了。它是一柄精心仿制、能夠快速交付使用的‘利劍’,鋒利,好用,但在未來的體系里,它并不是體系中的一環,甚至,必要時它是可以消耗的一環。”

  “消耗品?”王勁松(雪豹)下意識地重復了一句。

  上校看了他一眼,語氣淡然卻帶著現實的冷酷:“現代戰爭,尤其是高強度對抗下,裝備損耗是必然的。我們需要有能夠在關鍵時刻頂上去、并且損失得起的主力裝備。十六號機,以及未來可能基于類似路徑發展的型號,就承擔著這樣的角色。它們很重要,是鋼鐵長城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但你們,”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每一位飛行員,“你們是種子,是火種,是要去駕馭未來那把最鋒利、最核心、代表著我們自主發展最高成就的‘王牌’的人!把你們有限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更能決定未來空戰格局的平臺上,這才是最優選擇。”

  食堂里一片安靜。

  飛行員們臉上的向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思索和責任。

  陳銳(獵隼)低下了頭,為自己之前那點小心思感到些許羞愧。

  趙太行(山鷹)腰桿挺得筆直,眼神更加堅定。

  李戰(高原)默默咀嚼著“種子”和“火種”這兩個詞的分量。

  上校站起身,拍了拍趙太行的肩膀,又看了眾人一眼:“別這山望著那山高。把你們手底下這架十號機飛明白,飛透徹,把它所有的潛力都給我挖出來!這才是你們現在最該做的事。未來的天空,等著你們去捍衛,用我們自己的翅膀。”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食堂。

  留下的飛行員們久久沒有說話,各自消化著教官這番話里的巨大信息量和沉甸甸的期望。

  桌上的飯菜漸漸涼了,但每個人心中那團為國奮飛的火,卻燒得更旺了。

  從那天起,訓練中的抱怨和雜音明顯少了。

  飛行員們更加專注于挖掘殲10的每一個戰術細節,研究如何將它的性能在體系支撐下發揮到極致。

  他們知道,自己駕駛的不僅僅是一架戰斗機,更承載著一個國家航空工業自主創新的未來和希望。

  為期數月的“新裝備接裝培訓”接近尾聲。

  結業考核在緊張嚴肅的氛圍中結束,所有學員都交出了一份優異的成績單。

  他們不僅熟練掌握了殲10的駕駛技術,更在一次次紅藍對抗中,深刻理解了體系作戰的內涵。

  結業儀式簡單而莊重。

  沒有鮮花和掌聲,只有基地首長和教官團隊凝重的目光。

  首長站在隊列前,手中拿著一份文件。

  “同志們,培訓到此結束。你們用汗水和努力,證明了你們無愧于‘尖子’這個稱號。”首長聲音洪亮,“經過上級研究決定,首批殲10戰機的分配方案如下。”

  隊列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名單開始宣讀。一個個名字被念出,對應著即將奔赴的單位——東南部戰區某王牌“鷹隼”旅、西南部戰區某前沿“利劍”旅、北部戰區某擔負要地防空任務的“雷霆”旅。

  趙太行(山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分配至東南部戰區“鷹隼”旅。

  他面色平靜,眼神堅毅,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李戰(高原)被分配至西南部戰區“利劍”旅,他微微頷首,那里復雜的空情正需要具備低空低速攔截經驗的飛行員。

  陳銳(獵隼)豎起耳朵,緊張地等待著。

  當聽到自己也被分到“鷹隼”旅,與老搭檔趙太行同單位時,他嘴角忍不住向上扯了一下,隨即迅速恢復嚴肅。

  王勁松(雪豹)同樣被分往西南部戰區,與老搭檔李戰同一個單位,他也很開心。

  名單不長,很快念完。

  有人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有人挺直胸膛,眼中閃爍著奔赴新崗位的期待。

  然而,還有近十名飛行員,始終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

  他們站在原地,臉上的期待逐漸凝固,最終化為難以掩飾的失落和困惑。

  這其中,不乏在訓練中表現同樣出色、各項成績拔尖的隊員。

  基地首長合上名單,目光掃過那些未被念到名字的學員,他們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沒有被分配到新裝備單位的同志,”首長緩緩開口,聲音沉穩,“并不意味著你們不夠優秀。恰恰相反,你們同樣是經過千挑萬選、層層考核留下來的精英。”

  他停頓了一下,給這些年輕人消化情緒的時間。

  “新裝備的形成戰斗力,需要一個強大的‘磨刀石’。總部決定,在原培訓大隊基礎上,組建一支專職的‘藍軍模擬對抗分隊’,常駐本基地。你們的任務,就是留下來,作為最專業的‘敵人’,繼續駕駛殲10,與陸續前來換裝的其他部隊進行對抗演練,磨礪他們的戰術,幫助他們盡快成長。”

  這個消息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未分配學員中引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

  留下?當陪練?開著殲10,卻不是為了馳騁一線?

  一種巨大的落差感籠罩了他們。

  他們拼盡全力,是為了駕駛最先進的戰機守衛祖國的領空,而不是留在后方,當別人的靶子。

  一位來自西北戰區、性格耿直的飛行員忍不住跨前一步,聲音有些發澀:“報告首長!我們,我們想回原部隊,哪怕,哪怕是飛殲八!我們更想在一線戰斗!”

  他的話,道出了不少留守學員的心聲。

  寧愿回去飛老舊的殲8,至少那是戰斗崗位。

  首長看著他,沒有生氣,眼神里反而帶著理解。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首長語氣凝重,“但是,同志們,你們想過沒有?一個強大的空軍,不僅需要鋒利的矛,同樣需要堅硬的盾,更需要能夠磨礪矛與盾的‘礪石’!”

  “你們留下來,是用你們在這幾個月里學到的新思維、新戰法,去碰撞、去激發更多飛行員的潛力!你們面對的,將是來自全軍各部隊的尖子。你們逼得越狠,他們成長得越快!未來戰場上,他們就能少流血,就能更好地完成任務!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戰爭?另一種形式的戰斗?”

  “況且,”首長話鋒一轉,“留在藍軍分隊,并非意味著遠離實戰。你們將裝備與一線部隊同型的戰機,甚至可能優先體驗某些最新的戰術驗證模塊。你們對裝備的理解、對體系的認知,必須比一線飛行員更深刻、更超前!因為你們的‘敵人’,會逼著你們不斷思考、不斷突破。”

  他目光掃過每一位留守學員的臉:“這里,同樣是戰場,是沒有硝煙卻同樣至關重要的戰場。留下,需要更大的勇氣和奉獻。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當好這塊‘礪石’?有沒有決心,為全軍戰斗力的提升,貢獻你們獨特的力量?”

  隊列中一片寂靜。

  那位耿直的西北飛行員低下了頭,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有些發白。

  其他留守學員也神色復雜,內心的掙扎顯而易見。

  趙太行、李戰等人看著身邊的戰友,心情同樣沉重。

  他們能理解這種失落,但也隱約感受到了首長話語中那份沉甸甸的責任。

  片刻后,那位西北飛行員猛地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但眼神已經變得堅定,他大吼一聲:“有!保證完成任務!”

  像是被點燃了導火索,其他留守學員也紛紛抬起頭,壓抑著情緒,聲音參差不齊卻帶著力量:“有!”

  “保證完成任務!”

  聲音在機場上空回蕩,帶著不甘,更帶著一種認清了使命后的決絕。

  結業儀式在一種復雜的氣氛中結束。

  分配名單上的學員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奔赴新的崗位。

  他們與留守的戰友用力擁抱,互道珍重,約定將來在“戰場”上再見。

  趙太行拍了拍某個同學的肩膀:“留下也好,正好多磨磨那幫菜鳥。”

  對方咧了咧嘴,笑容有些勉強:“放心吧山鷹,保證把他們虐得哭爹喊娘。你們在前線也別掉鏈子。”

  李戰和王勁松也與相熟的留守戰友告別,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久后,跑道上,一架架運輸機依次起飛,載著趙太行、李戰等人奔赴天南海北的一線部隊。

  基地里,一下子空蕩了不少。

  以那位西北飛行員為首的留守學員們,站在空曠的停機坪旁,望著遠去的機群,久久沒有動彈。

  風吹過,帶著戈壁灘特有的干燥氣息。

  “走吧。”西北飛行員轉過身,臉上已看不出太多情緒,“從今天起,咱們就是專業的‘惡人’了。得想想,怎么把‘紅軍’那幫家伙揍得更疼一點。”

  他帶頭向機庫走去,那里,一排排殲10依舊靜靜地等待著它的飛行員們。

  其他留守學員互相看了看,也默默跟上。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冷面上校在結業典禮后,直接給宋廠長打了個電話。

  “老宋啊,你那邊真的沒有多的殲十了么?”

  “除了原型機,沒有了。”

  “誒,剛剛看到那幫學員失落的臉,我心痛啊!”命令是他下達的,只是看著那些同樣優秀、卻不得不留下的飛行員眼中的失落,他心里并不好受。

  “啊,什么情況,不就是結業么?”宋廠長驚呼,前線的壓力,部隊換裝的急切,他都感同身受,可對面這位堪稱鐵血讓他心痛足事情見嚴重性。

  “我把沒分配到殲十戰區的學員強留在基地了。”

  “準備上殲十六么?”

  “不,還是殲十,陪練員。”

  “這”

  “委屈這幫小子了。”上校聲音有些干澀。

  “老伙計,話不能這么說。”宋廠長的語氣嚴肅起來,“你比我更懂。沒有過硬的藍軍,哪來強大的紅軍?把他們留下,是信任,更是重托。他們發揮的作用,不會比在前線小。”

  “大道理我比你懂。”上校嘆了口氣,“就是想找人說說,你那邊既然沒有新飛機,那就沒得聊了,不耽誤你忙了。這邊,我會安排好。”

  “喂,你這個人.嘟嘟嘟.這個老任!”宋廠長抱怨道。

  掛了電話,上校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空曠的機場。

  遠處,那排分配給藍軍分隊的殲10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幾天后,藍軍模擬對抗分隊正式掛牌成立。

  沒有隆重的儀式,只是在原培訓大隊的基礎上,更換了臂章和內部代號。

  所有留守的飛行員被重新編組,那位性格耿直的西北飛行員,名叫高峻,被任命為分隊長。

  第一次以藍軍分隊身份集合,氣氛有些沉悶。

  高峻站在隊伍前,看著眼前這些曾經的競爭對手、如今的部下,他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都知道咱們是干嘛的了吧?”

  沒人回答。

  高峻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陪練,磨刀石,專業惡人。叫什么無所謂。從今天起,咱們的任務就一個——用盡一切辦法,把將來所有來這兒換裝的‘紅軍’,給我往死里揍!”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語氣逐漸加重:“揍得越狠,他們將來到前線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咱們留在這兒,不是飛不上新飛機,恰恰相反,是因為咱們飛得夠好,才被選中來當這個標桿,當這塊試金石!”

  “我知道有人心里憋屈,覺得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比不上前線風光。”高峻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那我告訴你們,前線打的是明槍,咱們這兒斗的是暗箭!咱們得比紅軍更了解他們的飛機,更精通他們的戰術,更熟悉體系的每一個環節!咱們得把他們可能遇到的、甚至沒想到的困難、險境,先在這兒給他們預演一遍!”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隊員們眼神的變化,繼續道:“以后,沒有固定的劇本。咱們就是那塊最難啃的骨頭,最狡猾的敵人。上面給咱們的權限很大,只要能提升紅軍的戰斗力,戰術隨咱們創新,手段(在規則內)隨咱們施展!”

  “都打起精神來!”高峻最后吼道,“別讓前線那幫家伙小瞧了咱們這幫‘留守人員’!讓他們知道,想從咱們這兒畢業,不掉層皮,門都沒有!”

  “是!”隊列里終于爆發出整齊的回應,雖然仍帶著些復雜的情緒,但那股不甘和失落,明顯被一種新的、帶著狠勁的責任感所取代。

  訓練隨即以全新的模式展開。

  藍軍分隊不再是被動地扮演設定好的敵方角色,而是開始主動研究潛在對手的戰法、裝備性能,并結合自身對殲10和體系作戰的理解,設計出各種刁鉆、苛刻的對抗劇本。

  他們利用基地相對寬松的環境,大膽嘗試新的電子對抗組合,摸索復雜地形下的超低空突防路線,甚至模擬對方飛行員在特定情況下的心理和決策模式。

  高峻帶著幾個骨干,徹夜研究外軍演習資料和有限的公開情報,試圖還原出最真實的“強敵”形象。

  對抗的強度和質量陡然提升。

  第一批前來進行換裝訓練的某部隊飛行員,剛來就撞上了鐵板。

  他們原本信心滿滿,認為在自家“主場”,又有新裝備加持,對付藍軍應該手到擒來。

  結果第一次對抗,就被藍軍利用電磁靜默和地形掩護,打了個漂亮的伏擊。紅方直到被“擊落”,都沒能完全搞清楚藍軍的位置。

  講評室里,帶隊前來訓練的紅軍指揮官臉色鐵青。他的飛行員們則垂頭喪氣,有些難以置信。

  高峻作為藍軍指揮,面無表情地陳述作戰過程,點出紅方在預警、信息共享和戰術協同上的多處漏洞,言辭犀利,毫不留情。

  “如果這是實戰,你們已經全軍覆沒了。”他最后總結道,聲音冷硬。

  紅方指揮官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無話可說。事實勝于雄辯。

  接下來的幾天,紅方部隊被藍軍層出不窮的新戰術折磨得苦不堪言。夜間超低空滲透、多方向佯動襲擊、真假目標混合突擊……藍軍將殲10的性能和體系支撐運用到了新的高度,甚至有些打法逼近甚至超出了訓練大綱的安全邊界,逼得教官組不得不幾次叫停,重新評估風險。

  但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紅方部隊從最初的措手不及、焦頭爛額,到后來開始被迫改變思維,更加注重偵察、情報融合和戰術欺騙,協同配合也越來越默契。雖然依舊勝少負多,但每一次對抗后的復盤都變得極具價值。

  結訓離開時,那位曾臉色鐵青的紅方指揮官,主動找到高峻,用力握了握手:“高隊長,你們這幫‘惡人’,名不虛傳!這次受益匪淺!謝了!”

  高峻只是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看著對方離去時那更加沉穩堅定的背影,他轉身對隊員們說:“看見沒?這就是咱們的價值。下一批,給他們加點新料。”

  藍軍分隊的名聲漸漸在前來輪訓的部隊中傳開。

  “基地那幫專業的‘鬼子’”、“閻王”等成了他們的外號。

  飛行員們既怕抽到和他們對抗,又深知經過他們的錘煉,收獲巨大。

  時間在一次次起降、一場場對抗中流逝。

  基地的生活枯燥而充實。

  藍軍分隊的成員們,逐漸習慣了這種獨特的角色。

  他們依舊渴望藍天,渴望真正的戰斗崗位,但那份失落已轉化為更深的投入。

  他們知道手中的駕駛桿,同樣關系著前線戰友的生死和國家的空防。

  偶爾,他們會聽到來自老部隊、老戰友的消息。

  趙太行、李戰他們在東南、西南一線部隊迅速成長為骨干,駕駛殲10執行了多次成功的緊急升空、查證驅離任務。

  聽到這些消息,高峻和隊員們會默默聚在一起,倒上水當酒,隔空為戰友高興。

  但第二天的訓練對抗中,藍軍的出手往往會更加凌厲、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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