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回歸前的最后幾個月,在表面的繁榮與期待下,各方勢力的博弈進入白熱化。
一九九七年四月,警務處助理處長辦公室內,何雨垚面前擺著一份來自下面的情報摘要。
幾個此前未被重點關注的“文化協會”和“學生組織”近期異常活躍,頻繁組織集會,議題敏感,且總有身份不明的境外人士混雜其中。
“他們學聰明了,不再直接打打殺殺,開始玩這套。”何雨垚對前來匯報的情報科負責人說道,“目標是煽動對立,制造民意假象。”
“何Sir,這些組織背景復雜,很多都有宗教或基金會的外衣,處理起來很棘手,容易被人權、言論自由等借口攻擊。”
何雨垚手指敲著桌面:“那就換個法子。查他們的資金流水、場地租賃、主要骨干的背景。凡是涉及非法集會、噪音擾民、無證募捐的,嚴格依法處理,不必姑息。通知PTU,加強這些集會地點周邊的巡邏密度,遇到違法行為,果斷執法,但務必程序合規。我們要用法律這把尺子,量掉這些雜音。”
“明白!”
與此同時,何耀祖在黃河集團頂樓的辦公室,正面對著不同的壓力。
幾家長期合作的英資銀行突然收緊了對黃河部分項目的信貸額度,理由含糊其辭。
市場上也開始流傳關于黃河資金鏈緊張的謠言。
“不過是老套路,想在我們接手關鍵資產時制造點麻煩。”何耀祖對財務總監吩咐道,“啟動備用資金,確保收購項目順利交割。”
“好的何總,用不用聯系一下中銀那邊?”
“可以,我想他們會很樂意給我們放一筆貸款的。”何耀祖道。
“是,那邊已經聯系過幾次了,之前我們都拒絕了。”
“這次我們主動點。”何耀祖道。
五月,濛濛細雨中,一場精心策劃的、“以文化之名”的非法游行在港島試圖上演。
組織者試圖阻塞交通,制造混亂。
何雨垚坐鎮指揮中心,PTU和機動部隊早已在關鍵路口部署完畢。
“警告程序走完了嗎?”何雨垚問。
“已經完成三次廣播警告,何Sir。”
“按計劃清場。注意執法記錄儀全程開啟,對任何暴力抗法行為,果斷控制,但嚴禁過度使用武力。”
命令下達,訓練有素的警員組成人墻,開始依法疏導、驅散人群。
過程雖有推搡和零星沖突,但在嚴格的紀律和透明的執法程序下,事態并未擴大。
主要組織者和幾名帶頭沖擊警戒線的人員被迅速帶離現場。
這次高效、克制的執法,通過媒體鏡頭傳遞出去,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模仿效應。
何雨垚知道,這是回歸前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治安整肅之一,必須在法律框架內做到無懈可擊。
六月,香江的街頭開始悄然妝點起紫荊花元素。
期盼與焦慮交織的氛圍中,何耀祖主導的幾項重大收購陸續完成交割,黃河的產業版圖進一步鞏固。
他按照父親何雨柱的指示,開始逐步將部分非核心資產變現,囤積大量現金,以應對回歸后可能出現的任何經濟波動。
白毅峰及其核心手下,已分批悄然離港。
六月下旬,何雨柱見了一次老范。
“這個給你,怎么處理你們看著辦。”何雨柱遞給老范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老范接過,入手沉甸甸的。
他打開快速翻看了一下,里面是詳細的地址、人員名單、活動規律以及內部結構草圖,甚至包括換班時間和幾個可能的密道出口。
目標直指某西方大國特勤部門在香江經營數十年的幾個核心據點。
“這么詳細?”老范瞳孔微縮。
“以前我們動不了那些人,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不會讓他們繼續逍遙下去的。”
何雨柱點點頭,又道:“你們最好提前布控,不要指望香江警隊。”
老范鄭重地將文件收好:“放心,我們知道該怎么做。”
“里面還有一些其他的,需要不少人手,你們在香江的公司該擴大規模了。”
“我都覺得我的位置該你來做。”
“少來,我現在挺好,不過你個老小子也該退了吧?”
“是啊,這次過后就差不多了。”
“行了,趕緊回去吧,我就不留飯了。”
“怎么感覺我是給你打工的呢。”老范無奈道。
“你退休我不介意多你這么個下屬。”
“哈哈哈,那我可就等了跟你老何再次并肩作戰了。”老范大笑。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夜。
四九城,何家四合院。
正房堂屋里,電視機開著,音量調得很高。
何家一家子人,余則成、王翠萍一下子,老方都坐在電視機前靜靜地看著。
直播已經持續了十幾個小時了,重要時刻即將到來,孩子們早已被哄睡,院里格外安靜,只有電視里傳來的聲音和遠處隱約的鞭炮聲。
屏幕上,正在直播香江會議展覽中心移交大典的現場。
何雨柱危襟正坐,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看似平靜,但微微抿緊的嘴唇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六十年代中赴港的情景歷歷在目,那時的香江是另一番光景。
近四十載沉浮,他親手建立起橫跨兩岸的商業版圖,更深知這面即將升起的旗幟背后,是多少人無聲的付出與犧牲。
此刻,他更像一個見證者,見證著一段屈辱的終結,和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啟。
小滿坐在他身旁,悄悄握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不同尋常的溫度。
她側頭看了看丈夫堅毅的側臉,心中滿是理解。
她想起在香江的那些年,想起商戰中博弈的艱辛,也更明白此刻這平靜之下涌動的,是何等深沉的家國情懷。
老方靠在椅背上,雙手交迭在腹前,眼神銳利依舊,卻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復雜。
他這大半輩子都在與隱藏在暗處的對手較量,香江更是前沿陣地。
看著電視里那個即將降下的米字旗,他心中沒有太多激動,反而是一種“終于等到這一天”的釋然,以及對于徹底清掃屋角后、未來挑戰的審慎。
余則成坐得筆挺,王翠萍挨著他。
兩人作為曾經在香江警隊和訓練體系內工作過的人,此刻心情更為微妙。他們見證過舊體系的弊端,也親手培養過如何雨垚這樣新一代的執法者。
回歸,對他們而言,不僅是主權移交,更意味著他們當年播下的種子,終于能在自己的土地上茁壯成長。
余則成和王翠萍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仿佛依舊身著那身熟悉的制服。
何耀祖、何凝雪等小輩,雖然大多在香江出生、成長,但此刻身處四九城的祖宅,感受著父輩們沉默中蘊含的巨大情感,他們對“家”與“國”的認知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和厚重。
香江雖然不是他們的故鄉,可畢竟是他們成長的地方,如今香江回家,他們感受到了游子歸鄉的激動。
鏡頭切換,儀式進入最關鍵環節。
當降旗儀式開始,屋內徹底安靜下來。
那面標志性的旗幟緩緩落下,被折迭收起。
這一刻,何雨柱清晰地聽到身邊老方極輕地、幾乎不可聞地舒出了一口長氣。
緊接著,雄壯的國歌奏響,鮮艷的五星紅旗和紫荊花區旗在悠揚的鐘聲中,伴隨著無數人的目光和心跳,勻速升起,迎風展開。
電視里傳來雷鳴般的掌聲,畫面被煙火照亮。
何雨柱感到小滿握著他的手緊了一下,他緩緩站起身隨著音樂唱起了國歌,屋內其他人也隨之起立唱國歌。
一種叫激蕩的心情在空氣中彌漫。
何雨柱的目光越過電視屏幕,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維多利亞港上空綻放的絢爛,看到了那個煥然新生的東方之珠。
“回來了。”何雨柱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嘆息,又像是宣告。
“是啊,回來了!”老方附和。
“放炮去!”何雨鑫大喝。
“一眾小輩呼啦啦都跑了出去,孩子的媽媽們則是奔回各屋,外面鞭炮聲已經趕上過年了,孩子們應該被吵醒了。”
“噼里啪啦,嘣!”
“噼里啪啦,嘣!”
鞭炮和禮花的聲音持續了很久,何雨柱讓孩子們把老方、余則成、王翠萍等人送回了家,他自己則是扶著何大清和陳蘭香回到后面去休息。
這一夜注定很多人無眠,何雨垚就是其中之一,整個警隊一級戒備,防止有人跑出來搗亂。
老范也是之一,他甚至跑去了香江,親自坐鎮。
七月一日,清晨。
香江在歷經一夜歡慶后,迎來了首個回歸后的早晨。
陽光驅散了連日的陰霾,灑在維多利亞港平靜的海面上。
街道上,昨夜歡慶留下的彩帶和旗幟尚未完全清理干凈,許多商鋪的櫥窗和住戶的陽臺上,嶄新的五星紅旗和紫荊花區旗在微風中飄揚。
街頭的氛圍透著一種復雜的平靜。報攤前,人們翻閱著報道回歸盛況的報紙頭版,議論聲不高,神色中好奇與觀望并存。茶餐廳里依舊坐滿了食客,熱氣與喧囂一如往日,只是話題不免圍繞著“以后會點樣”。
交通井然有序,巡邏的警察換上了新式帽徽,步伐沉穩。
在這片表面的日常之下,暗流并未完全停息,只是轉換了形態。
數日后,位于港島半山區一棟不起眼的高級公寓樓內。
老范坐在臨時指揮點里,對著耳麥低語:“確認目標位置,A組封鎖出口,B組準備突入。行動。”
幾乎在同一時間,位于中環一座寫字樓內的某“貿易公司”,以及九龍塘一棟別墅,也遭到了同步突擊。
這些地方,正是何雨柱提供的資料中,明確標注的某西方大國特勤部門經營多年的據點。
行動迅速且安靜,沒有激烈交火,大部分目標在驚愕中便被控制。
老范的手下專業地收繳著電腦硬盤、文件柜里的加密檔案和通訊設備。一些隱藏的密室和保險箱被逐一打開,里面是多年積累的情報資料、潛伏人員名單和活動資金。
隨后,一些原本由白毅峰手下掌控的、處于灰色地帶的信息渠道和特殊關系網,也被老范派出的人以各種身份——或許是新注冊的咨詢公司職員,或許是某家背景深厚的安保顧問——悄然接手、改造或替代。
這些空缺被填補得無聲無息,確保了一些必要的信息流和影響力,能在新的規則下以更合規的方式延續。
四九城,何家四合院。
何雨柱接到了老范從香江打來的加密電話。
“屋子打掃干凈了。”老范的聲音帶著一絲完成重大任務后的疲憊與輕松,“比預想的順利,有些老鼠跑得快,但窩端掉了,東西也起獲不少。你給的‘鑰匙’很好用。”
“辛苦了。”何雨柱道,“我的任務完成了,后面靠你們自己了。”
“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這邊也差不多了,等交接完,就回四九城找你喝酒。”
“等你。”
與回歸幾乎同時發生的還有一件大事。
七月二日,泰國宣布放棄固定匯率制,泰銖應聲暴跌,亞洲金融危機的序幕正式拉開。
恐慌情緒迅速蔓延至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等國,貨幣和股市遭遇連環打擊。
小滿將一份整理好的簡報放在何雨柱面前:“東南亞那邊開始了,跟我們預判的差不多。國際游資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香江。”
何雨柱點點頭,神色平靜:“我們準備得怎么樣了?”
“按照你之前的布局,我們在海外幾個離岸市場的資金池已經建立完畢,主要通過耀祖在香江和新加坡的公司、以及北美新成立的幾家投資公司進行交叉操作。杠桿率和風險對沖都控制在預案范圍內。”
“這次還是你主導。”
“不讓兒子試試?”
“他還太嫩了,這次規模可不小。”
“好,這次我們的目標主要鎖定在幾個前期泡沫嚴重、且與我們產業競爭激烈的市場和企業,特別是日元資產和部分依賴出口的財團。”
“具體操作你來把握,我們準備的足夠充足了,收割的同時,香江的盤子要穩住。”
隨后,小滿帶著何耀宗和何凝雪等人回了香江。
香江,黃河集團總部指揮中心。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實時跳動著全球主要貨幣匯率、股指期貨數據。
電話會議系統連接著新加坡、倫敦、紐約的操盤團隊。
氣氛緊張而有序。
小滿坐鎮中央,何耀祖負責資金調度與銀行協調,何耀宗則帶領分析團隊監控目標對手的財務狀況和市場暴露風險。
“媽,游資開始大規模拋售港幣了。”何耀宗盯著屏幕,“金管局已經入場干預,提高了隔夜拆借利率。”
“跟上。”小滿指令清晰,“我們的資金,分批次、小額度買入港幣期貨多頭合約,不要一次性拉高成本,配合金管局穩定匯率預期。同時,在恒指期貨上建立防御性頭寸。”
何耀祖立刻向各個賬戶下達指令。
這場金融阻擊戰異常殘酷。
國際游資憑借龐大的資金量和嫻熟的衍生工具運用,不斷沖擊香江的聯系匯率制和股市。
香江金管局在中央支持下,采取了包括直接入市買入股票在內的強硬措施。
黃河的資金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們并非盲目護盤,而是利用對本地企業和市場的深度了解,精準投放資金,穩定藍籌股信心,同時利用市場波動進行高拋低吸,不僅有效對沖了風險,還小幅盈利,為后續行動積累了更多“彈藥”。
與此同時,另一條戰線悄然展開。
“目標A,XX制藥。”分析團隊將一份報告呈遞給小滿,“這家公司長期依賴海外短期債券融資,泰銖暴跌導致其東南亞市場收益銳減,現金流緊張。我們監測到其近期有大量債務即將到期。”
“機會來了。”小滿看向何耀祖,“通過我們在北美的投資公司,悄悄吸納其即將到期的垃圾債券,然后,在二級市場散布其研發失敗和資金鏈可能斷裂的‘分析報告’——記住,用公開數據,合法合規。”
“同時,接洽他們有意出售的海外非核心資產,壓價。”何耀宗補充道。
類似的策略被應用于之前試圖圍剿中國糧食安全的某糧商海外子公司。
該糧商在東南亞的種植園因貨幣貶值導致成本飆升,又遭遇黃河通過第三方發起的農產品期貨狙擊,損失慘重。
許大茂在內地接到何雨柱的指示后,也立刻行動起來。他指揮“黃河中醫藥發展聯盟”旗下的貿易公司和合作藥廠,趁著東南亞各國貨幣貶值、資產價格縮水的機會,加大了對優質藥材原料產地的滲透和控制。
“李總,印尼那個香料種植園,之前對方咬死價格不松口,現在可以去談談了,價格可以壓三成。”
“王廠長,泰國那邊有幾家中小型草藥提取廠撐不住了,派人去接觸,看看有沒有并購或者技術合作的可能。記住,只要技術和渠道,不良資產不要。”
同時,他也沒忘記那些曾經的對手。
通過特殊渠道,他了解到某家日資藥企在泰國的合資公司因本幣暴跌陷入困境,正急于出售核心資產套現。
許大茂冷笑一聲,指示手下:“去,把它吃下來,價格往死里壓。當年他們怎么偷咱們方子的,這次連本帶利拿回來。
半島方面,泰山集團也趁機完成了蛻變,不斷的收購半島產業,使其在半島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開始在某些領域與老牌財閥比肩。
隨后,香江的金融保衛戰進入白熱化階段。
國際游資同時在外匯、股票和期貨市場發動立體攻擊,恒生指數劇烈震蕩,市場信心瀕臨崩潰。
關鍵時刻,香江金管局在中央支持下,動用了外匯基金,史無前例地直接入市買入成分股,與國際游資正面交鋒。
黃河集團旗幟鮮明地站在特區政府一邊。
何耀祖公開表示對香江經濟前景充滿信心,并宣布集團將在市場波動中尋找優質資產的投資機會。
私下里,他指揮集團的資金,配合金管局的行動,在期指市場建立多頭倉位,并在現貨市場適時托盤自家及其他優質的藍籌股。
小滿操控的海外資金,則繼續在全球范圍內對游資關聯的機構進行“圍魏救趙”式的打擊,分散其兵力和注意力。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持續了數月,最終,在香江雄厚的外匯儲備、堅定的聯系匯率制度以及中央不遺余力的支持下,國際游資鎩羽而歸。
香江的經濟雖然遭受重創,房地產和股市泡沫破裂,但金融體系根基未動,聯系匯率制得以守住。
到了第四季度,亞洲金融風暴的余波仍在蕩漾,但香江的街頭已漸漸恢復往日節奏。
黃河集團頂層的辦公室內,何耀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漸次復蘇的車流,手中拿著一份剛送來的資產清算報告。
“爸,最終核算出來了。”他轉身,將報告輕放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扣除所有操作成本和風險對沖的支出,集團凈資產比風暴前翻了一點三倍。主要是提前布局的海外期貨市場和低位接盤的幾家日資藥企貢獻了大頭。”
何雨柱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沏著茶,聞言只是抬了抬眼。“香江樓市呢?”
“跌了四成左右,我們持有的商業物業賬面縮水嚴重,但租金收入還算穩定。住宅項目基本按您說的,捂著沒動。”何耀祖頓了頓,“有幾家銀行來找過,問我們有沒有興趣接手他們手里的不良資產包,主要是抵押的房產和地皮。”
“你怎么回的?”
“我說需要考慮,沒把話說死。”何耀祖走到父親對面坐下,“按現在的價格算,確實是白菜價。但我擔心后續還有下跌空間,而且占用資金太大。”
何雨柱將一杯沏好的茶推過去。“跌不到哪里去了。香江就這點地方,背后靠著內地,經濟總要恢復。挑核心地段的、產權清晰的,可以慢慢收。錢不夠,讓你媽從北美的賬戶調。”
何耀祖點點頭,記在心里。
他知道父親可能看的是十年、二十年后的光景。
“另外,”何雨柱補充道,“跟你大茂叔那邊也通個氣。他前陣子不是抄底了幾個藥材基地和藥廠嗎?問問資金周轉有沒有困難,有的話,集團可以支持。”
幾天后,何耀祖在集團高層會議上傳達了何雨柱的意圖。
負責地產板塊的副總裁有些猶豫:“董事長,現在市場信心還沒恢復,我們逆勢擴張,會不會太激進?”
何耀祖擺擺手,語氣平和卻不容置疑:“不是擴張,是播種。香江是黃河的根,根扎得深,樹才能長得大。現在正是施肥的好時候。執行吧,資金問題我來解決。”
會后,他親自帶隊,開始篩選銀行推薦的不良資產包。過程并不輕松,需要甄別哪些是暫時困難的優質資產,哪些是真正的爛攤子。法務和審計團隊連續加班,何耀祖也常常參與到具體的項目研判中。
與此同時,特區,黃河通訊總部。
何耀宗面對的則是另一番景象。金融風暴導致海外訂單萎縮,部分依賴出口的元器件供應商陷入困境。
“何總,這是剛收到的報價單,”采購部經理遞上一份文件,“之前卡我們脖子的那幾家歐洲芯片代理商,價格松動了,降了百分之十五。還有一家意法半導體的二級代理,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包下他們一條老產線的剩余產能。”
何耀宗仔細翻閱著報價和技術參數。“價格是好價格,但他們的工藝比我們國內合作的廠子落后一代。買回來也只能用在低端產品線上。”
“可眼下高端機的海外市場也在收縮,”市場總監憂心忡忡,“是不是先保證現金流,用便宜元器件維持生產?”
何耀宗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能退。風暴總會過去,技術差距一旦拉大,以后追起來更費勁。跟國內那幾家研究所和工廠說,我們不但不削減訂單,還可以預付部分貨款幫他們渡過難關,條件是必須按時間節點完成工藝升級。另外,回復那個意法代理,產能我們要了,但不是用來生產,是拆回來給我們的工程師研究、做反向工程的。價格再壓百分之十。”
他看向眾人:“我爸常說,潮水退去才知道誰在裸泳。現在正是打磨內功的時候。通訊這一塊,核心技術必須攥在自己手里。”
四九城,華高科總部。
陸書怡的壓力絲毫不比香江和特區小。金融風暴導致部分軍工項目的撥款流程延長,一些配套的民營供應商出現了資金鏈問題。
“陸總,三連星機械廠那邊來電話,說如果我們不能提前支付百分之三十的進度款,他們可能撐不到下個月交貨了。”助理低聲匯報,“他們是給我們新型數據鏈終端提供精密外殼的唯一供應商。”
陸書怡揉了揉眉心。“他們的質量和工藝確實沒得挑……財務那邊還能擠出多少流動資金?”
“很緊張,這個月要同時支付西飛和海軍兩個項目的款項。”
陸書怡思索片刻,拿起電話打給了何雨柱,簡要說明了情況。
何雨柱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道:“規矩不能壞,預付款不符合流程。這樣,你讓三連星把他們的廠房和設備做抵押,我讓黃河投資給他們做一筆短期過橋貸款,利息按最低算。既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也不壞華高科的規矩。”
“謝謝爸!”陸書怡松了口氣。她知道,這已是公公在規則內能提供的最大支持。
“自家人,不說這些。穩住,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顯示出我們民營機制的韌性和擔當。”何雨柱頓了頓,“告訴下面所有人,華高科的訂單一個不會少,讓大家安心搞研發。”
放下電話,陸書怡立刻安排人去對接。她深知,華高科承載的不僅是商業利益,更是來自上面的信任和期待,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進入年底,金融風暴的影響逐漸淡化。
黃河集團憑借前瞻性的布局和充足的現金儲備,不僅安然度過危機,實力反而更加雄厚。
香江的核心地段多了幾處掛著黃河標志的物業;特區的通訊公司咬著牙完成了又一次技術迭代;華高科負責的幾個重點項目也陸續傳出捷報。
何雨柱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節奏,逗弄孫輩,與老方老趙下棋拌嘴,偶爾去集團聽聽匯報。
哈爾濱的幾個工廠陸續建成,都進入了設備安裝階段,楊濤忙的腳不沾地。
系統開發部負責人來跟何雨柱做了匯報。
“董事長,ERP系統一期模塊,財務、供應鏈、生產數據鏈,內部壓力測試通過率百分之九十二點七。主要卡點還是在各分公司歷史數據遷移的標準化上,尤其是早年香江和特區兩套賬務系統的并軌,需要大量人工校對。”
何雨柱道:“你們考慮的倒是遠,可惜做了無用功,兩邊先不要并軌,各跑各的,財務制度都不一樣,怎么跑。從現在開始全力推國內的,明年六月前,核心業務板塊必須全部跑通。”
“是,那香江呢?”
“香江那邊你們分出一組人單獨做,或者讓香江那邊出人來配合你們。”
“還是讓他們出人吧,我們語言上溝通都有問題。”
“那就這么辦,你自己去找何耀祖,有問題么?”
“沒,沒問題。”
“行了,去吧。”
這期間顧元亨來了一趟四九城。
“老板,您上次送回的那顆‘大件’的拆解初步完成了,比我們預想的要復雜,但也更有價值。”
何雨柱示意他繼續。
“東西分成了幾大塊。導航定位和信號處理的核心模塊,還有上面用的特種抗輻射芯片和精密授時機構,都已經按您的吩咐,分頭送走了。”顧元亨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清單,“精工那邊拿走了結構件和部分機構,說要研究人家的輕量化和空間環境適應性設計。微電子研究所,就是黃工那邊,分到了核心處理單元和部分存儲器,他們對里面的集成電路工藝非常感興趣,說是開了眼界。通訊實驗室那邊主要研究它的信號轉發器和天線技術.”
何雨柱仔細看著清單,微微點頭。
“有沒有遇到什么難題?”何雨柱問。
“有。”顧元亨收斂了笑容,“主要是資料缺失。硬件能拆開看,但底層的算法和軟件是黑盒子,我們現有的技術手段很難無損提取。另外,一些特殊材料的成分分析也需要時間,國內相關的檢測設備精度不夠,可能需要送到國外的合作實驗室去做,但這有風險。”
何雨柱想了想道。
“軟件和算法的事,急不來,先把硬件吃透。材料分析讓興堯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再去找老白,看看在北美那邊能不能找個可靠的第三方實驗室分段檢測,不要集中送樣,確保安全。”
顧元亨記下,“還有個問題,參與拆解和研究的幾個核心團隊都反映,按照現有項目進度,很難全身心投入到這個‘新課題’里。兩邊都要兼顧,人手和時間確實緊張。”
“那就加人,實在不行所有項目全都遷入國內,這邊人多。”
“好的,老板。”
“你自己呢?”
“我還是留在香江,不過老板你以后如果還有挑戰性的工作可不能忘了我,我還可以的。”
“忘不了你,放心吧,除非你動不了了。”
“那太好了。”
顧元亨離開后,何雨柱又跟幾個實驗室通了電話,一是叮囑保密,二是叮囑要加快進度,必要的時候可以借助國家的力量。
顧元亨走了沒幾天,何家又有人來訪,魯山河。
“老何,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家里下了決心,要搞新一代的‘大驅’和‘通用盾艦’,指標定得高,時間卡得緊。別的方面我們咬牙跟上,但在一些關鍵子系統上,特別是綜合射頻系統和集成化桅桿這塊,基礎太薄,現有的研究所和廠子一時半會啃不下來。你們華高科在電子系統集成和精密結構件上是有家底的,能不能再搭把手?”
“你直接找相關部門就好了,找我做什么?”
何雨柱清楚魯山河口中的“大驅”和“通用盾艦”指的是未來海軍的骨干055型和改進型052D,這些都是極其復雜的系統工程。
黃河(華高科)能參與的并不多,而且這些也不該來找他這個商人。
“我是要你一個態度,你也知道那邊的資金和技術都跟不上,現在這個階段我想多讓華高科出出力。”
“老魯,綜合射頻系統是整艦的核心,里面涉及的核心算法和頂層架構,我們民營企業碰不了,也不敢碰。但是,系統內部各單元之間的高速數據交換總線、抗電磁干擾的特種連接器、還有部分非核心但要求高可靠性的信號處理模塊這些‘關節’和‘毛細血管’的東西,精工和電子科技實驗室或許能試試。另外,你提到的集成化桅桿,對結構輕量化、復合材料耐候性和內部電磁兼容性要求極高,這正是我們跟西飛、哈飛合作時積累的優勢。我們可以牽頭,聯合國內有實力的材料所和制造廠,先做前期預研和樣品試制。”
“那如果華高科可以掛另一塊牌子呢?”魯山河試探道。
“啥意思,你老小子想收購我的公司?”
“不不不,你誤會了,再說了我也收不起。”魯山河忙道。
“那個牌子我可拿不下來,再說了那個牌子對我有啥用?”
“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你老何是什么人我還不清楚么,牌子我去跑,我只要你一句話,華高科你舍不舍得。”
何雨柱故意沉默了半天,邊上的魯山河那煙是一根接一根。
過了半天何雨柱開口道:“你能保證民用技術還給我用不,能我就答應,不能我寧愿不要這塊牌子。”
“這個,我需要問問,我盡量讓華高科的模式保持原樣,我也知道你投入很多。”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我找不來更多的科技人員了,我的黃河也要發展進步,不然后面被被人追上了,我不是就被淘汰了。”
“是是是,我懂,我懂,我給你爭取。”
“爭取,是必須可以,不然就只能再拆分,人你們自己出。”
“別,我要的就是人啊,你把人都弄走了,我還干啥。”魯山河急道,他這個大司令可是頭一次這么低聲下氣的。
“不行你就分開弄,我不能一點保障都沒有,那對我和黃河都不公平。”
“我知道。”
“行了,談完了,你可以走了。”
“別啊,來都來了,你不請我喝頓酒,我可是饞你家的菜和酒很久了。”
“你堂堂司令員,想吃啥沒有,跑我家來蹭飯。”
“來你家蹭飯的多了,不差我一個,不差我一個,我這就去接老方和老趙過來。”魯山河說完不等何雨柱反應起身就往外走。
何雨柱搖頭苦笑,他又得親自下廚了。
何雨柱做了一桌子地地道道的川菜,包括他的創新菜,魯山河這個二斤酒量的愣是沒下了桌,被送回去的時候還嚷嚷下次要跟何雨柱一較高低。
對于華高科的安排何雨柱只通知了華高科的幾個負責人陸書怡、周磊、伍陽。
除了陸書怡,那兩個小子其實很認同,畢竟他們是部隊上出來的,對于強軍他們是有執念的,并且這兩個小子還保證以后會做得更好。
“現在事情還沒定,你們不要外傳。”
“是,保證守口如瓶。”二人道。
“我知道輕重,爸!”陸書怡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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