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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張居正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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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擬開始——

  《科舉分卷革新議》遞送內閣。

  高拱沒有反對你的奏疏,但是主管教育事務的大臣殷士儋提出反對。

  殷士儋認為,之所以大明朝廷重視八股而不重策論,正是因為重視策論的考試對于寒門子弟不公平。

  寒門子弟無法像權貴子弟一樣,了解政治的詳情,也不能和富家子弟一樣讀得起四書五經外的書籍,這種考試減少了寒門子弟中舉的機會,會讓寒門士子出仕更加困難。

  這份奏疏也遭遇到了不少地方的官員反對。

  東南籍貫的官員,在現在的科舉考試中可以獲得更多的名額,分卷減少了他們的名額。

  湖廣等人口多的省份,則提出按照人口劃分名額,認為不應該給四川云貴安排那么多的名額。

  朝廷上下吵成了一團。

  隆慶皇帝留中了你的奏疏。

  ——模擬結束——

  剩余威望:1570。

  若要通過你的奏疏提案,需要支付1000點威望值,是否支付?

  果然,涉及到科舉考試的改革,遇到的阻力都是巨大的。

  這1000點威望都算是不錯了,蘇澤自然是毫不猶疑的選擇了“是”。

  威望值已經扣除,剩余威望570點,請盡快完成上書,等候奏疏生效。

  蘇澤合上系統,倒是要看看這次系統如何強行通過奏疏了。

  三月三日。

  貢院。

  張居正換下了官袍,坐在明遠樓上。

  這一次被彈劾,張居正表現得十分的沉默。

  甚至到今天,張居正都沒有上陳情的奏疏。

  他每天到了傍晚的時候,就會登上明遠樓,等到太陽下山以后才會從樓上下來。

  今日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卻有一個人影也登上了明遠樓。

  “子維,這幾日你都在樓下的吧?”

  登樓的正是張四維。

  張四維的臉頰泛紅。

  他在官場多年,早已經練成了厚臉皮,但是今日的事情被張居正戳破,他還是有些別扭。

  張四維的身份敏感,單獨和張居正見面,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

  其實張四維早就想要和張居正談談,但是他也怕被人發現。

  直到兩天前,他發現張居正每日都會在傍晚登樓,這才注意到這個機會。

  緊接著張四維又觀察了兩天,這些日子貢院里的書吏都被帶出去調查了,只剩下他們幾個考官。

  其他人在這個時候基本上都在公房里,確認不會被人注意到,張四維還是換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趕在日落之前登上了明遠樓。

  面對張居正這樣的聰明人,張四維也沒有再客套,而是說道:

  “張閣老,我想要自救。”

  張居正看向張四維,淡淡的說道:

  “老夫都自身難保了,如何救你?”

  張四維拱手說道:

  “張閣老何必過謙,您肯定有翻盤的辦法!”

  緊接著張四維又說道:

  “其實這些學子鬧將起來,本來也沒什么,閣老和吾等都是問心無愧的,只要公布考卷,這些議論自然會散去!”

  “壞就壞在有人借機生事。”

  張四維的不滿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他是一個極度愛惜羽毛的人。

  張四維是嘉靖三十二年的進士,入進士之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朝著閣老的位置而去。

  進士兩年后,庶吉士考試中位列第一,授翰林院編修。

  后來母親去世,張四維歸鄉丁憂三年,正好避過了朝堂上最激烈的倒嚴黨爭。

  隆慶元年,張四維就擔任經筵官,日講官。

  吏部文選司郎中的任上,張四維不像是其師相高拱那樣咄咄逼人,在人事問題上都能讓各方滿意,贏得了朝廷的一致贊譽。

  在這次出任同考官之前,高拱已經向隆慶皇帝推薦張四維,由他升任詹事府少詹事,協理詹事府。

  但是這項推薦被皇帝給留中了。

  張四維聽到的消息,是太子不同意這個任命,太子更喜歡蘇澤擔任這個少詹事。

  雖然這個傳聞,張四維自己通過內廷打探來的,也不知道是是真是假,但是這個推薦泡湯了。

  高拱對于這個弟子還是不錯的,緊接著又推薦張四維升任國子監祭酒。

  這一次隆慶皇帝也不好再反對高拱了,于是承諾在這次會試結束后,就以功勞升遷張四維。

  但是眼看著會試陷入到風波中,耽誤了自己的升遷。

  而更糟糕的是,蘇澤借機上書,要求改革科舉,將這趟水攪渾。

  這些日子,張四維也通過自己的能量,打探外面的消息。

  高拱沒有支持蘇澤的奏疏,內閣之中還有殷士儋這個教育大臣反對。

  各地士子都對這個方案不滿,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吃了虧。

  張四維恨蘇澤多事,如果不上書,這件事說不定早就過去了,如今大家都被鎖在貢院里,就是想要想辦法都無處使力。

  而更加讓張四維擔憂的,是高拱的態度。

  高拱沒有支持蘇澤的奏疏,而殷士儋激烈反對。

  要知道,殷士儋如今和高拱算是盟友,兩人結盟,還是張四維從中溝通的。

  現在殷士儋反對,高拱不置可否,是否說明了,高拱想要借此徹底打倒張居正?

  張四維是個心思很多的人。

  他深知政治的殘酷。

  身為高黨核心,他知道這次東西榜的事情,并非是高拱設局。

  但是如果換成自己是高拱的位置,現在有一個打擊政敵的機會放在眼前,自己要做的就是犧牲幾個前途遠大的門生,你會怎么選?

  張四維不知道高拱會怎么選,但是如果他是高拱,他肯定會選擇打倒政敵。

  至于弟子,日后再補償就是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張四維就越發的不可收拾。

  蘇澤已經是從四品了,而張四維還是正五品。

  張四維要比蘇澤大十幾歲。

  雖然從權勢上說,張四維這個正五品,大概是全大明最有權勢的正五品。

  但是聯系到兩人的年紀。

  蘇澤可以犯錯,以他和太子的關系,日后還是能入閣。

  可是自己可沒有犯錯的機會。

  在各種思考之下,最終,張四維選擇見了張居正。

  他看到張居正如此淡定的態度,判斷張居正必然會有脫困的辦法,既然這樣,他就需要張居正帶著他一起從泥潭里出來。

  當然,張四維并不是要背叛高拱,而是暗中向張居正靠攏一點。

  也許在日后,他會將高拱核心的一些消息傳遞給張居正。

  又或者在一些時候,稍微不那么順從高拱的命令。

  這時候太陽落下去,張居正露出笑容。

  他在明遠樓上,就是為了釣魚。

  當然,張居正本來想要釣的是呂調陽。

  呂調陽被鎖在貢院后也非常的焦慮,張居正做出這個成竹在胸的樣子,就是想要讓呂調陽來求自己,從而挖開高拱陣營的裂隙。

  沒想到呂調陽沒有來,卻來了張四維。

  這讓張居正更高興了!

  呂調陽雖然是吏部侍郎,高黨的核心人物。

  但是呂調陽已經快六十歲了。

  呂調陽也不是高黨核心圈子成員。

  但是張四維是高拱除了蘇澤以外最得意的弟子。

  也是高黨的智囊,高黨的核心骨干兼打手,還在文選郎這個重要的位置上。

  張居正覺得是意外之喜。

  正如張四維所想的,張居正也沒有指望能獲得張四維的忠心。

  但是只要張四維做出背叛高拱的事情,那張居正就能撬開更大的墻腳,最終讓張四維成為自己的人。

  而且作為頂級人精,張居正也感受到了張四維對蘇澤的嫉妒。

  嫉妒,這是最容易被人掌控的弱點了。

  張居正摸著胡子說道:

  “子維不用擔心,過上兩天,你我就能出去了。”

  張四維看向張居正,他還想要從張居正這邊等到更多的承諾,卻聽到張居正的語氣冷下來說道:

  “怎么,子維不信我?”

  張四維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他連忙說道:

  “下官不敢。”

  張居正說道:

  “人都有自保的想法,以后子維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可以遣人來府上,本官會在這里見你。”

  說完,張居正將一個地址塞進了張四維的手里,然后就淡然的下了明遠樓。

  張居正自然有自救的手段。

  他留在貢院,是不支持蘇澤的奏疏,不想要讓蘇澤“搭車”通過這份分卷考試的奏疏。

  但是現在張居正也決定不想那么多了,張四維上鉤,這次會試的收獲足夠大了。

  那就遂了蘇澤的愿吧。

  三月五日。

  “號外號外!都察院上書,請求公布會試答卷!”

  “張閣老為保證科舉公平,其長子主動放棄科舉!并承諾永不參加會試!”

  四大報紙上,分別刊登出了這次會試的新聞。

  比起言官要求公布會試名次考前考生的答卷,后一則新聞才更引起了京師輿論的重視。

  這篇刊登在《樂府新報》上的文章,讓京師讀書人回憶起上次順天府鄉試的事情。

  上次張居正之子張敬修,參加順天府鄉試獲得了第一名,那一次風波過后,張敬修主動放棄了會試。

  這件事被《樂府新報》翻出來報道。

  而張敬修也給《樂府新報》的報社去信,無論自己父親是否在朝,自己終生將不會參加科舉。

  而且張敬修還提出,可以和那些置疑本次會試有黑幕的讀書人比試文章,如果對方能超過自己,那他就會代父親保證,全家會辭官歸鄉!

  這篇文章刊登出來之后,巡捕營又出動,抓捕了兩個團伙。

  這兩個團伙,并不是真正參加科舉的考生,而是京師一些破落文人。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會試,但是炮制了很多有關科舉的謠言。

  這幫無良文人,還專門找到了落榜的士子,向他們收取費用,承諾幫他們出頭,讓他們獲得會士的資格。

  這其中也有不少落榜士子上當,被誆騙的銀元高達數千。

  而一些叫囂著地域不公的官員,似乎一夜之間就閉嘴了。

  這時候堅持反對的,就剩下殷士儋等寥寥數人。

  而緊接著,三月四日,首輔高拱也上書,堅持為張居正洗脫冤屈,認為本次會試沒有弊案,請求皇帝公布會試前二十名的考卷,并同意蘇澤的奏疏,下一次會試再分卷。

  這一次隆慶皇帝不再猶豫,批準了高拱和蘇澤的奏疏。

  至此,本次會試的風波這才告一段落。

  三月六日,蘇澤就從貢院出來,回到了家里。

  蘇澤也看到了結算報告。

  《科舉分卷革新議》通過。

  在張居正的動作下,輿論反轉,皇帝通過了你的奏疏。

  分卷科舉成為定例,彌補了地域差距,減少了地域矛盾。

  八股策論并重的考試原則,也給大明選拔了更多優秀的人才。

  但更加重視策論的考試原則,也加劇了發達地區和落后地區讀書人的差距,寒門讀書人出頭的機會變少了。

  國祚不變。

威望值不變  剩余威望:720

  看到這個結果,蘇澤也只能嘆氣。

  任何一個國策,都是有利有弊的。

  正如殷士儋所反對的那樣,越是綜合性的考卷,越是會造成寒門弟子的困境。

  要寫出一份好的策論,不是光讀四書五經就行的。

  需要引經據典,就要讀史書。

  要了解當朝的政治局勢,需要訂購報紙,閱讀當朝名臣的文集。

  窮苦的讀書人,連教材都買不起,不要說這些書籍了。

  蘇澤嘆息一聲,這也是個兩難的選擇。

  如果繼續重視八股文,那最后科舉就會和明末和清末那樣,選拔出來的都是死讀書的書呆子,那對于國家來說也是災難。

  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盡量發展,想辦法彌補差距,給寒門讀書人更多的機會。

  可如果不改革,地域矛盾就能將大明給撕了。

  這兩京十三省的擔子可真不輕啊。

  蘇澤走出貢院,就見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徐渭。

  見到徐渭,蘇澤有些愧疚。

  “文長。”蘇澤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么。

  徐渭則說道:

  “東翁,放棄本次科舉,是我本人的想法,東翁不必自責。”

  等到馬車到了家門口,徐渭又對著蘇澤說道:

  “東翁,徐某準備離開京師,剩下的聘金已經退還給府上了。”

  蘇澤驚道:

  “青藤先生不準備科舉了?”

  徐渭說道:

  “徐某也是想開了,這個歲數再考進士,實在是蹉跎光陰。”

  “原本徐某做官,是為了給胡部堂雪冤,東翁已經幫徐某完成了心愿。”

  “徐某也看清楚了,我這性子也不適合在官場。”

  “徐某準備去拜祭一下胡公,然后去云南看一看升庵先生的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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