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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司禮監掌印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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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胖鴿子沒有任務的時候,也不知道在哪里浪,但是蘇澤只要撒上精米,胖鴿子肯定準時出現。

  蘇澤也有些無語,這胖鴿子的胃口是越來越刁了,非要家庭種植毯種出來的上好精米才能滿意。

  也不知道它在外面的時候到底吃什么。

  蘇澤將寫給登萊市舶司太監張誠的信塞入信籠之中,他提前將李芳要離宮的消息告訴張誠,至于張誠能不能成功進入司禮監,就看他本人的本事了。

  就在京師剛剛因為內閣首輔更迭而議論的時候,又是一道驚天的消息傳來。

  蘇澤上《乞允年老宮人恩養疏》,皇帝御批后,司禮監掌印李芳請出宮養老。

  這是繼內閣首輔后,又一個重要職位出缺。

  大明官場會將內閣首輔稱之為“外相”,司禮監掌印稱之為“內相”。

  司禮監掌印是內廷的大管家,是皇帝最貼身的人。

  如今司禮監中,也只有馮保和陳洪兩個秉筆。

  這次李芳去職,司禮監內又會發生權力斗爭了。

  整個京師,上至勛貴重臣,下至販夫走卒,都在熱烈的討論這次朝堂的巨變。

  而京師小報行業的發達,又讓各種陰謀論喧囂塵上。

  除了四大報之外,還有很多地下小報。

  這些小報原本是想要復刻三大民報的發展路徑,從地下小報開始逐漸成為大報。

  但是奈何京師的識字人口,目前也只能容納四份報紙。

  于是這些小報為了生存,要么刊登淫蕩情色的文章,要么以獵奇恐怖來吸引讀者,要么就是迎合市井流言,刊登一些陰謀論的消息。

  張敬修從登萊返回京師,卻沒有直接回家。

  近鄉情怯,張敬修拋開一切去登萊,也是做了思想斗爭的。

  他也怕看到弟弟妹妹后,再也舍不得離開家。

  他這次來京師是辦公事的。

  自從擔任了蓬萊水師學堂的教學長后,張敬修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招募水師學堂的老師,張敬修不得已向自己的閣老父親寫信求助。

  本來張敬修還有些忐忑,但是父親很快回信,承諾幫助他在京師物色良師。

  但是很快,京師又傳來了消息,朝廷清朝京營,省出了一百萬銀元的預算。

  蘇澤上奏朝廷,請五品以上官員聯名共議這筆錢的分配。

  在登萊的水師提督李超聽到消息,卻已經來不及趕回京師了。

  于是李超又讓張敬修來京師打聽消息,朝廷到底分了多少錢給水師,順便讓張敬修來京師處理水師學堂招生的事情。

  要招募合格的軍官,僅僅在登萊一個地方招生是不夠的。

  而且水師提督李超同樣也擔心,過多的登萊籍的軍官,會造成未來水師山頭的問題。

  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李超決定讓張敬修去京師招生。

  這全天下,哪里能有京師的人才多呢?

  于是張敬修身負雙重使命來到京師,他思來想去,這兩件事還是要求自己的閣老父親幫忙。

  張敬修不愿意直接回家,坐在張府前的茶樓里,一邊喝茶一邊看報,一邊等著父親張居正下衙。

  等張敬修看到茶樓小二送上來的報紙,隨手翻了幾頁就覺得心情煩躁。

  因為京師大部分讀書人都會看四大報,所以茶樓為了招徠客人,會專門訂一些小報,以供喝茶的客人打發時間。

  而張敬修手里這份小報,名叫《每日時訊報》。

  這份報紙原本只是搜集一些京師的消息,但是因為每日一刊,時效性比四大報要強,所以銷量還可以。

  后來這家報紙不知道為什么開始轉型,在消息之外開始刊登各種京師的陰謀論。

  這么一來,報紙銷量大增。

  前些日子,首輔李春芳辭相,現在司禮監掌印李芳又請辭,正是各種陰謀亂飛的時候。

  《每日時訊報》的銷量暴增,甚至一度和四大報平起平坐。

  而這份報紙上最大版面的文章,就是講高拱官拜內閣首輔后,次輔張居正在家中失態痛罵下人。

  這篇報道煞有介事,以“知情人士”口吻,繪聲繪色的描繪張居正失態責罵下人,拿下人撒氣的場景。

  偏偏這文章寫的場景聲情并茂,讀完就仿佛人在張府,親眼看著張閣老發脾氣。

  更讓張敬修生氣的地方,這文章中還隱晦寫了當年張居正在其恩師徐階罷相中出力,本來想要因此成為內閣首輔,但是皇帝識破他的奸計,請來了李春芳擔任首輔。

  如今李春芳辭相,張居正本以為可以順利接任,又被高拱搶了首輔。

  這類閣老之間的明爭暗斗,最是引起京師普通人的興趣,《每日時訊報》就是通過這類新聞來帶動銷量的。

  張敬修看完幾乎要撕了報紙,去找這《每日時訊報》理論。

  但是張敬修很快又冷靜下來,這類小報根本都是地下辦報,根本找不到理論的人。

  而且按照這種小報的尿性,若是自己真的上門,他們更不知道要寫多少文章來編排自己父子了。

  張敬修有一種路邊踩到狗屎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茶樓外出現動靜,聽到開道的銅鑼聲,張敬修大概知道是自己的父親回來了。

  這么早嗎?

  張敬修以前在家的時候,父親都是很晚才回家的。

  如今還沒天黑,父親竟然已經回府了?

  張敬修離開茶樓,果然在張府前見到了父親的車馬儀駕。

  張府書房中。

  張敬修低著頭,小心翼翼觀察父親張居正的表情。

  還是那張嚴肅的臉,只不過又清瘦了一些,看來這段日子父親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沒有去見你母親和弟弟妹妹?”

  張敬修低著頭說道:

  “父親,兒子回來是為了公事,見多了怕舍不得。”

  張居正微微點頭,對于兒子這個態度他不置可否,但是也沒有提這件事,而是聽張敬修說明了來意。

  “水師的預算陛下也要已經批了,戶部不會短了你們的,回去讓李提督安心,準備好去濟州島建設軍港就行了。”

  “至于水師學堂的事情,為父幫不了你。”

  張敬修有些失望。

  “但是有人一個人能幫你。”

  “請父親賜教。”

  “你的鄉試座師。”

  張敬修想到自己的鄉試座師申時行,那不就是父親的弟子嗎?

  當年因為申時行執意要取他這個解元,還鬧出不少事情來,最后張敬修放棄繼續科舉去了登萊。

  張敬修聽說申時行去了直沽擔任兵備道,為什么說申時行能幫自己?

  “你座師要轉任武選郎了。”

  兵部武選司郎中,是掌管武官考核的重要職位,和吏部文選司郎中一樣重要,也被稱之為“武選郎”。

  這一文一武,差不多是大明最重要的五品官。

  大明官場的規矩,京官外任升三級,但是外官回朝也要降三級。

  申時行從直沽兵備道調回兵部擔任武選郎,這在級別上算是平調。

  但是從含權量上,掌管全國武官闕選的武選郎,可要比直沽兵備道值錢多了。

  父親讓自己找申時行想辦法,還真的能解決水師學堂招生的問題,武選司不就是負責人才選拔的嗎?

  張敬修大喜,

  “既然你不想見你母親和弟弟妹妹,那就不留你在府上吃飯了。”

  張敬修看著張居正,收斂起剛才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問道:

  “父親,李閣老辭相,您還好嗎?”

  張居正看向兒子道:

  “你是要問高新鄭任首輔,為父心中是怎么想的?”

  張敬修連忙點頭。

  “高新鄭眾望所歸,他出任首輔也是正常的。”

  “至于說為父和高新鄭的關系,那都是政見不和,倒嚴的時候為父還和高新鄭并肩作戰。”

  張敬修松了一口氣。

  但是張居正又說道:

  “但要是說為父就這么認了,那也是假話。”

  “正如蘇子霖所說,我大明正在千年不遇的‘大爭之世’,如此盛世,能執掌朝爭的也止一人爾。”

  “無論高新鄭和為父私交如何,都一定會把為父排擠出權力圈。”

  “換而言之,易地而處,為父要是做了首輔,也必然會排擠高新鄭。”

  “這無關道德,也非是個人好惡,而是必須要這么做。”

  “為父要施展自己的抱負,就要坐上這個內閣首輔的位置才行。”

  張居正繼續說道:

  “不過來日方長,還未到見勝負的時候。”

  張敬修立刻明白了父親的對策,韜光養晦。

  這一招張居正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嚴嵩在朝的時候,徐階帶著高張二人,圍繞在裕王府內,也是這么對付嚴嵩的。

  也難怪今天父親這么早就從內閣回來,原來是做姿態給高拱看的。

  但是這樣張敬修更擔憂了,一山不容二虎,自己父親的性格他自然是了解,那位高首輔的性格也如自己父親一樣,也是認準了絕對不回頭。

  這樣爭起來,也不知道朝局會怎么樣。

  但是張敬修擔憂也沒用,他現在不過是個蓬萊水師學堂的教學長,從六品的武官,這些朝堂上的大事,距離自己還是太遠了。

  最終張敬修還是忍著沒見自己的弟弟妹妹,直接去見了申時行。

  申時行主持過張敬修的鄉試,他堅持張敬修為解元,不是因為他是張居正的兒子,是欣賞張敬修的文章。

  所以當張敬修來訪的時候,申時行十分熱情的歡迎了他。

  聽完了張敬修的話,申時行沉思說道:

  “這件事倒是不難,在我剛上任武選司郎中的時候,蘇子霖找過我,說是準備在全國設立武學蒙童制度。”

  “武學蒙童?”

  事關蘇澤,出現新名詞很正常,可蒙童和武學這兩個字,到底是怎么聯系起來的?

  申時行說道:

  “武學蒙童,就和國子監預科一樣,挑選民間十四歲,身強體壯,能讀書識字的蒙童,將他們召入武監預科讀書。”

  “你們那個水師學堂,也可以分設一個預科班,從十四歲開始教起嘛。”

  張敬修傻了,他本來只是準備來京師招一批學員,先搞幾個短期培訓,填充緊缺的船上崗位。

  但是申時行直接提出一個計劃,從十四歲的武學蒙童開始教。

  張敬修很快明白這樣的好處。

  從十四歲開始教,這正是一個人最能接受新知識的時候。

  實際上水師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是很多的。

  現在的水師學堂,其實只是軍官短期速成班,將航海的諸多技能分拆成幾個部分,分別培訓專業的崗位。

  這樣的速成班,培養一個導航的火長,一個操炮的火炮長還行,但是沒辦法培養出指揮整艘船的艦長。

  而且隨著航海技術的發展,培養的時間還在拉長。

  這些還只是航海技術,海軍戰術、海戰操練,這些東西學習的時間更長。

  十四歲的蒙童,可以將一切從頭學起。

  張敬修的眼睛亮了。

  身為水師學堂的教學長,讓他親手培養一名全面的海軍軍官,這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恩師,水師學堂也能招收武學蒙童嗎?”

  申時行點頭說道:

  “這個自然,大明水師現在也劃歸兵部,水師學堂和武監一樣,都是朝廷設立的武生學校。”

  張敬修又疑惑的問道:

  “這個武生蒙童的挑選標準是什么?”

  申時行說道:

  “也是按照國子監預科蒙童的標準,由地方學政官員推舉,品學兼優的,身體強壯的少年。”

  “經過武監和水師學堂考核后,決定能不能留下來。”

  張敬修又問道:“那他們的學費呢?”

  申時行說道:

  “也和國子監預科一樣,每月朝廷撥給廩餉,讓他們能在學校安心學習。”

  “按照蘇子霖的計劃,武監預科讀滿了兩年,經過考核合格就能升入武監。你們水師學堂預科也是同理。”

  聽到這里,張敬修露出驚喜的表情。

  如果真的能這樣,那水師學堂就能招收一批完全由學堂培養的學生。

  可以想見,這些學生日后一定能成為大明水師的人才。

  張敬修激動的看向申時行道:

  “恩師,蘇翰林什么時候上書?我去勸說父親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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