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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破天一矛,神力驚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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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天怒  沈心竹雙手緩緩按落虛空,發絲隨風狂舞,十指輕輕撥弄,天地之間就響起一聲不知從何而來,直入心靈的大美琴音。

  就連陸無病,聽到這聲琴鳴,都感覺到心臟微微跳了一下。

以天為琴,七情為弦  聽著這聲琴響之中的韻味,他就明白了,這是心竹師姐怒弦震蕩,以己心代天心。只要在她的攻擊范圍之內,絕對無法閃躲,只能硬扛。

  陸無病還是第一次看到沈心竹展現出如此殺機凜凜的模樣。

  以往,她每次出手,都是暗中支援,從不作為主力。

  一是因為不自信,二是因為她自認為就是一個治病救人的婦科大夫,從未想過要正面與人生死交鋒。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雖然她喜愛音樂,最擅長操琴。但是,她的潛意識之中,總是免不了會認為,這七情天音出自魔門天音堂,是見不得光的一門技藝。

  無論自己怎么開解,終究是魔音惑神,傷人傷己。

  這種既抗拒又依靠的復雜情緒,讓沈心竹的琴藝或許已經達到巔峰。

  內心的信念卻不是那么堅定。

  不到萬不得已,她其實從來不以琴傷人。

  只是在遇到特別難以寬解愁緒的病人之時,才拿琴出來彈上一彈。

  當那時,在金玉堂喜宴之上,陸無病一句技藝無好壞,人有好壞說出來之后,再憑借著一式七情天音,讓丐幫九袋長老吐露骯臟往事……

  證明了術可殺人,也可除魔的道理。然后,再憑著手中劍,一劍斬殺三位先天,詮釋了不可違背的真理。

  從此時開始,沈心竹心中豁然開朗。

  再不以所習琴藝為恥,而是引以為榮。

  她徹底想通了一個道理,只要立身端正,殺生刃也能成為救世刀。

  只要自身強大,她,就是道理。

  于是,她背著包裹,捧著琴,決定追隨陸無病,直至天涯海角。

  明道而悟道,有些事情,終歸必須得踐行己道。

  一杯夢黃梁,入琴而出琴,棄魔問道。

  此時一縷琴音彈出,第一時間就引起天地共鳴。

  一股怒意,無端端從眾人心中升騰而起。

  恨天地不公,恨世間無情,恨眼前一切,直似要把這個天地這個人間打得稀巴爛……

  首當其沖的就是一刀橫斬,破屋毀街,殺傷無辜的八兇虎譚八指……

  此人眼睛變得一片血紅,兇悍猙獰的面孔,在琴音的操控之下,變得扭曲瘋狂。

  怒,無邊無際的怒……

  他只想殺,殺盡一切生靈。

  眼前兩個飛來舞去的小姑娘,好像成為了不共生死的強仇大敵。

  用強橫先天刀意斬殺,都有些不過癮。

  一定要一刀刀的割下她們的皮膚,把骨肉一點點碾碎。

  怒意一生,譚八指嘶吼一聲,如同野獸一般……

  腳下重重踏地,一個騰躍如插翼兇虎。手中長刀,變得更是瘋狂猛惡,竟然在一瞬間,就已近身,斬向云朵的細細脖頸。

  “來得好。”

  兩女同時一聲輕嘯。

  身形乍合還分,一劍起云煙,飄忽不定。

  就連身形都變得亦幻亦真,劍勢迷蒙中,有細雨飄落。

  譚八指的闊刀卷起狂風,刀勢連斬。像是斬到了風,斬到了雨,斬不到人。

  一點劍光,不知從何處探出,在他的左眼處輕輕一點。

  噗……

  血光飛濺。

浮云遮望眼,微雨燕雙飛  當浮云劍和細雨劍聯手之時,兩女身形若隱若現,就如掠過湖面輕靈回旋的雨燕,劍法互補互助,殺機暗藏。

  她們知道自己兩人出劍雖然輕靈快捷,變幻多端,但是,攻擊力卻不是十分厲害。

  攻擊其他要害之時,很可能會被對方的先天真氣提前感應攔截。

  因此,主攻目標,是在譚八指的眼睛。

  不管什么樣的真氣,想要練到眼睛上面,那總是千難萬難。

  更何況,眼前的譚八指一副被怒意沖昏了腦子的模樣,應變突然遲緩。

  那還等什么?

  譚八指痛吼一聲,門板大刀護身狂舞,心中怒意稍歇,神志微清,明白自己中了暗算。

  琴音有鬼。

  可是,一只眼睛已被刺瞎。

  我是先天,打兩個內氣還不到上三品的小姑娘,為何要與她們比拼招法,近身格斗?

  我腦子糊涂了?

  琴音仙嗡仙嗡入耳。

  這份清醒只是保留了一剎那。

  轉首望向彈琴者,腦海殺意復熾,怒意沖頂。

  耳邊就聽到狂雷炸鳴。

  在雷音響起之前,流光早就映入眼角……

  他瘋狂揮刀格擋,就見光芒流轉,跳躍轉折,如同幻影,從刀光之中一穿而過。

  像是擋住了,又像是沒擋住。

  喉間傳來風吹竹葉的聲音,有粘稠雨水從頸項處灑落。

  這一刻,他感覺到全身的氣力,也隨著這蕭蕭雨聲,突然消失。

  “不!”

  八兇虎譚八指仰天一聲怒嚎,喉嚨處裂開一個嬰兒嘴巴大小的劍洞。

  鮮血如泉水般噴出。

  一刀剛剛斬到空處,他的身體就松垮了下來,雙眼無神,身體后仰轟然跌落。

  在他身后,空氣迸裂,氣流狂卷。

  出現一柄劍,一個人。

  卻是鄭元彬。

  在這聲天地琴音之中,五師兄福至心靈,突然就明白了,那一式打入腦海,美妙到無法想象的流光劍,到底是如何運作,又是如何牽動自己的精神和肉身。

  往日里還有些理解不了的這式絕招,突如其來的,在腦海之中成像。

  一劍刺出,他再也看不到眼前的局勢,也看不到四周的敵人。

  離著七丈遠,只看到譚八指的咽喉,那粗大的毛孔,在眼前不斷放大,不斷靠近。

  于是,他出了一劍。

  此劍一出,風雷激蕩,空氣炸裂。

  似乎穿過了層層攔截,一劍刺穿對手的喉嚨。

  直至此時,他才感覺到身體一陣力竭,精神也微微疲憊。

  “原來如此。”

  刺死一位先天,雖然是在與幾人聯手之時斬殺,鄭元彬依然感覺到無比滿足。

  難怪少掌門有時會說,真正的殺伐劍術,并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

  只有在生死關頭,絕爭一線之時,抓住生命最濃烈的時機,才能明悟最根本奧義。

  他說的話,以前自己不理解。

  只是專注于劍,專注殺人,什么人情事故往來交際,全然不管。眼中只有劍,心中只有敵人。

  鄭元彬有時覺得,自己好像是成了一柄劍。

  不過,如此也好。

  練天下至強之劍,殺天下可殺之人。

  就算是先天,又如何?

  鄭元彬仰面朝天,手中長劍滴血,面色似笑非笑。

  劍法再進一層,心中卻是平安喜樂。

  甚至沒注意到,四周一陣慌亂驚呼。

  一柄長矛,從長街盡頭,破開層層虛空,震塌兩旁房屋,轟隆隆直射而來。

  目標就是他的胸膛。

  這一矛之威,簡直恐怖。

  矛鋒未至,前方空氣已經層層崩裂碎碎,磚石地面成粉。

  無窮氣浪隱隱幻出一只張牙舞爪的龍頭,似乎要摧毀一切,崩裂一切。

  只是勁風前探,鄭元彬就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然要在這股氣浪之中四分五裂。

  身后遠遠站著的云朵、雨水,以及董寧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腳下離地,被氣勁震蕩飄浮起來,倒在地上的尸首,早就被震得崩碎裂開。

  “轟……”

  這一矛剛要從鄭元彬胸間一穿而過,洗蕩長街。

  突兀之間,又停了下來。

  一只如同白玉,五指修長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矛端刃尾三分處。

  矛桿啪啪啪連串炸響,炸成無數鋼鐵碎片,仍自向前沖撞。再次震成細碎粉末,灑落地面。

  一圈圓形漣漪,向著四面八方掠過,大大小小的歡呼聲中,一個身著青袍,劍眉鳳眼清俊靈秀的少年,早就站在那里。

  腳下已是微微下沉,石板地面,如同泥沼一般,悄悄淹沒他的足背。

  此人,當然是陸無病。

  沒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現的,又是怎么一手抓住來襲兇狂長矛的。

  更沒人能夠想得明白,剛剛那股像是要震碎長街的力道,怎么到他的手里,就已經消泯不見。

  甚至,力量不曾外泄,傷到身后任何一人。

  “不錯的力量,差一點就接不住。”

  陸無病咧嘴一笑,抬頭望去,目光鎖定百丈開外一處三層酒樓。

  窗戶開啟處,那是一個身形雄闊如山,腰間掛著兩柄漆黑大錘的黃面青年。

  此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五官雄奇,獅鼻闊口,雙目如鷹。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閣下也接我一矛!”

  說完這話。

  陸無病手中小半截鋼矛,突然消失不見。

  視角殘影,隱隱見著他拉遠長臂,投出鋼矛。

  身前空氣,噼啪亂響。

  長街正中,仿佛出現一道藍紫色虹光。

  光柱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連串炸雷震耳欲聾。

  一點寒光,眨眼間,已是越過百丈,刺到酒樓三層。

  “豎子敢爾!”

  “螳臂……”

  “小王爺……

  三個袒著上半身的壯漢,如同鵬飛鷹走,在長矛掠空的同一時間,已然穿窗而出,怒不可遏的吼叫出聲。

  一彎刀,一鏈錘,一長槍,破風炸鳴,攔截在前。

  啵……

  輕微震響如同燈花爆裂。

  三道兇猛身影,如同煙花般,只是吼到一半,被氣流波及,身形還在半空,已炸成滿天血水碎塊。

  兵器跌落。

  站在三樓窗口之人,眼神已然怒極,悶哼一聲,突然舞動腰間烏金大錘,向前擂出。

  轟……

  酒樓煙塵四起,轟然倒塌,隱隱能聽到哭嚎之聲。

  半支鋼矛在錘鋒之下,被打成無數碎片。

  如同漫天花雨四下飛濺,身周又有七八人倒在血泊之中。

  那雄闊青年面沉如水,愣愣的看著自家八棱紫金錘,眉間皺成一道深深川字紋,有些不敢置信。

  他站在斷壁殘垣之上,似乎沒有聽到身后傳來的大喝聲和哀嚎聲,抬起頭來,終于認真看了一眼遠遠站立長街的青衣少年。

  “好一個南劍陸無病。三日之后,朱雀臺上,你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此人中氣十足,平平常常說話,卻是傳遍長街。

  震得四周人等,全都耳鼓生疼,嗡嗡鳴響。

  他一句話說完,轉身就走,身后十余人,連忙跟上。

  緊接著,又有數十捕快,也跟著散去。

  “宇文霸。”

  陸無病冷哼一聲,這北地蠻子,在南離京師,竟然像是就在自己主場一般。

  而自己這個南劍,卻好像成了客人。

  朝廷針對,捕快捉拿……甚至,隱隱約約的還能感應到,人群之中極遠處,隱藏得極深的一些惡意敵意。

  那些人看上去,個個都是武林中人,也是南離國人。

  可是,竟然多數站在北周一方。

  這是個什么鬼朝廷?

  陸無病有些想不通,也不愿意去理解。

  他只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能任由他們這么全無顧忌。

  再怎么說,這個身體也是南朝百姓。

  有這么一個朝堂存在,自己也感覺十分沒面子。

  他捏了捏拳頭,微微感應了一番。

  先前接矛之時,自己的手掌竟然有那么一瞬間酸麻劇痛……

  那股力量,直如排山倒海,差點就把自己整個人震飛了。

  借助了卸力打力的法門,把一部分力量,踩入地底深處,才穩住身形沒有后退。

  以自己如今無限生機鑄就的不壞金身體魄,動動手臂,就有五六萬斤基礎力量的底子。竟然在力量上面,還被人隱隱壓了一頭。

  這很不科學。

  陸無病自家知道自家事情。

  若說在劍意和真元層面,比自己強的可能還有不少。

  無上大宗師不說,天下八王也不說,那些隱藏得極深的一些老骨頭,活了百多兩百歲的老陰、逼。真論起修為來,其實還在自己之上。

  這是修練時間所造成的差距。

  沒什么可說的,來日方長,慢慢追上就好。

  但是,在劍法劍術層面,有著天道酬勤命格在身,他一直沒日沒夜的苦練劍法。

  此時單論劍法,不說笑傲整個天下,能與自己比劃一下招式應變的,應該有如鳳毛麟角。

  但招式這東西,只在雙方力量修為持平的情況下,才能大放異彩。

  就如先前那先天高手八兇虎譚八指。

  如果不是心境被迷,怒發欲狂失了智。憑借著強橫刀意和真氣,遠程壓制云朵和雨水幾人,還真沒有辦法與他抗衡的。

  就算想要與他比一比招式也辦不到。

  但只要對方近身,大意到與云朵、鄭元彬等人比劍快,比招巧,那是三兩招就能教他做人。

  這就是天星絕學的含金量。

  除了劍法的層次極高,陸無病自問不弱天下人之外。

  他最感覺自豪,也當成自己的一張王牌后手的,就是無雙體魄。

  打不死,砸不爛,力大無窮,雙膀一搖,運勁發力,就有數十萬斤強橫殺傷力。

  攻擊力和基礎力量不是一個概念。

  數萬斤的基礎力量,運用各種發力招數之后,有加速度的增幅,有著力點的增破壞增幅,有爆發力的增幅。還有重迭勁、螺旋勁、滲透勁、針芒勁。

  能想像得到,前世一臺幾十噸力的巨型挖土機,所有力量聚集在針尖般大小的攻擊點上,會有多大的穿透力?

  假如,二三十噸的力量,能集中在針尖般大小的攻擊點,再加上超音速般的攻擊速度加持,破壞力又能達到多少。

  所以,力量是力量,攻擊是攻擊,這是兩回事。

  真的與人生死交鋒,就算真元被壓制,這股無窮肉身力量爆發出來,也能奠定勝局。

  這就是他明明修為還淺,卻并不擔心,大離京師會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手,讓自己出現生命危險。

  再不濟,放開底牌惡斗一場,誰生誰死還得兩說。

  自己這個隱藏得最深的底牌,如今竟然被別人生生壓了半籌,就很不科學。

  “十方無影像,六道絕形蹤。十有八九,這位與我齊名的北霸宇文霸,也掌控了某一張不講道理的印圖。多半還是力量向的。”

  陸無病只是腦子一轉,心臟怦然亂跳,他明白,這很顯然,自己的機緣又到了。

  “正常人哪有這么大的力道?你又不是我這種掛逼,也沒有形字圖無限生機供應體魄蛻變。這合理嗎?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陸無病想通了這個道理,看著遠走的一行人,心中再無沮喪,反而隱隱興奮起來。

  三日后是吧,那就分個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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