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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惹人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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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惹人艷羨  陸北顧心中記掛著「和買」之事,在姐姐處簡單用了碗餺飥后,便又折返回沈括的住處。

  這次,院門已開,里面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他推門而入,只見沈括正挽起了袖子,借著夕陽的馀暉對著一小塊晶瑩剔透的南海水晶比劃,旁邊散落著一些磨石工具。

  陸北顧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上次為了制造三棱鏡,他花錢買了一塊南海水晶,這是剩下的邊角料部分,已經沒法再賣了,但仍可以用于制造小件器具。

  「存中兄真是片刻不得閑。」陸北顧笑道。

  沈括見是他,放下手中活計,擦了擦手:「來得正好,我正想著那三棱鏡后續之事咦,看你神色,似有心事?」

  陸北顧便關上小院的門,把沈括拉進屋里,然后將范祥召見丶胄案欲「和買」熱氣球技術,以及范祥建議由沈括出面辦理等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沈括聽罷,眉頭微揚,并無太多驚訝之色,反而笑道:「韓樞密果然眼力非凡,竟能窺見熱氣球于軍旅之妙用,這東西能為國所用也是好事.此事易爾,圖紙丶數字皆是現成的,我明日去胄案辦理便是。」

  「如此甚好,有勞存中兄了。」

  陸北顧點頭,隨即談及關鍵:「只是這和買所得銀錢,當如何分派?熱氣球能成,全賴存中兄嘔心瀝血,耗費諸多精力,我看.」

  不等他說完,沈括便連連擺斷:「此言差矣!此物最緊要處,全在你那熱氣浮力之奇思妙想,若無你這精妙構想,我便是有通天之手藝,亦是無米之炊。我不過是依圖索驥,略盡綿力罷了,這錢自然該你拿大頭。」

  作為科學家,沈括是很清楚「知識」的價值的。

  陸北顧卻執意不肯:「構想不過是空中樓閣,使之成為現實的,是存中兄一次次實驗改良,甚至耽誤了省試備考.這期間反覆調試皆是存中兄在做,于情于理,都該你多分一些。」

  推讓再三,陸北顧見沈括態度堅決,沉吟片刻,忽道:「你六我四,如何?若非你,我亦想不到此等妙物。」

  沈括卻搖頭,嘆道:「我看,不若我三,你六,剩下一成,予子厚兄他雖未直接參與,但當初此事因他而起,更緊要者,殿試在即,總不能讓他真凍餓出甚好歹。你都不知道,子厚兄近來都快吃不上飯了,他雖不言,我豈能不知?」

  陸北顧微微頷首道:「子厚兄清貧至此,我等確實不能坐視,不若我五,你四,子厚兄一。」

  他終究還是想給沈括多留些。

  「是你六丶我三丶子厚兄一。」沈括糾正道。

  陸北顧看著沈括堅持的樣子,知他心意已決,不再爭執。

  「好,便依你所言。」

  計議已定,兩人皆覺妥當。

  沈括心情舒暢,忽又想起一事,出去拿起那塊小水晶石:「說起這水晶,我倒想起另一件事情,那日在閔賢寺我用磨制的三棱鏡映出人造虹霓,引來不少人驚嘆圍觀,事后竟有多人詢價,問此物售賣幾何此物如今只有你我知曉打磨訣竅,何不開設一鋪,專售這人造虹霓鏡?想必能獲利不少。」

  「存中兄,此物恐難成營生。」

  陸北顧聽了,卻沉吟搖頭:「其一,南海水晶價值不菲,本錢極高;其二,開設鋪面,租金丶人工,皆是開銷;其三,舉人雖能經營商業,但我們馬上就要入仕了,就得委托于他人之手,可短時間不好尋到可靠且有這方面能力之人;其四,也是最緊要的,這三棱鏡一旦示人,原理并無太多隱秘,仿制極易,屆時人人可磨,利錢必薄,恐連開店本錢都難收回。」

  「唔言之有理。」

  沈括捻著下巴,蹙眉思索:「那若將此法子直接售賣于識貨之人?」

  「賣給誰?」陸北顧接口道,隨即自問自答,「三司胄案之所以和買熱氣球的技術,重的是此物繼續發展,能成為軍國利器,而對三棱鏡等奇巧玩物,必不屑一顧。」

  沈括細想之下,也覺此事牽涉頗多,風險大于收益,不由泄氣道:「如此說來,這映虹之鏡,只能權當你我自娛之作了?」

  「暫且如此吧。」

  陸北顧頷首,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存中兄,若論水晶之用,我另有一想,或許更能成事,且他人難以仿效。」

  「哦?快請講!」沈括立刻被勾起了興趣。

  「便是眼鏡。」陸北顧緩緩道,「老者目力昏花,視近物丶辨細字甚艱,若能以水晶磨制凸透鏡片,助其聚光,則可明視.若我等能制成合于個人之眼鏡,雖價昂,然京師之中,老者甚眾,為解昏聵之苦,必不惜求購。而且此技術門檻極高,非知其然更能知其所以然者不可為,仿制極難。」

  實際上,宋代就已出現眼鏡或者說放大鏡的雛形了,筆記《洞天清錄》里面就曾記載「老人目昏,不辯細字,張此物于雙目,字明大加倍」。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運用水晶鏡片的方法還很原始,僅知用水晶,卻不知需依據每人目力深淺不同,驗光定度,精細磨制,方可制成堪用的眼鏡。

  隨即,陸北顧將驗光的概念,以「測其視物清晰之距,定鏡片凸起之度」來解釋,又把鏡片研磨需與瞳距相合等原理,向沈括細細道來。

  沈括于光學本就深有研究,于透鏡聚光丶成像之理早有涉獵,此刻聞聽陸北顧之言,真如醍醐灌頂。

  「妙極!真真是妙極!」

  沈括眼中精光連閃,撫掌稱妙:「依人目定制,此真前人所未發之精義,賢弟真乃奇才!我于此道略知一二,經你點撥,頓覺豁然開朗,此事大有可為!」

  他越說越興奮,幾乎立刻就想動手嘗試磨制鏡片。

  陸北顧見他如此反應,心知此事已成功勾起了這位大科學家的興趣。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道:「熱氣球和買之事既已議定,眼鏡之細節,容我等日后細細推敲。今日天色已晚,存中兄也早些歇息,明日還需去胄案呢。」

  「好好好!」沈括滿口答應,心思卻顯然已經到研究眼鏡上了。

  陸北顧見狀,不由莞爾,告辭離去。

  沈括辦事極為利落,翌日便持著范祥所予的手帖,前往三司胄案辦理「和買」事宜。

  他帶去了詳盡的熱氣球構造圖丶物料選用心得丶不同尺寸對應的浮力計算數據以及操作注意事項。

  胄案的官員對此新奇事物亦頗感興趣,經過一番核驗與議價,最終定下了五百三十貫的「和買」價。

  沈括簽字畫押,領了引單,便去鹽鐵司的帳房處兌成了便于分潤的現錢,然后由鹽鐵司派了輛車給他拉回虹橋這是一筆物理意義上的「巨款」,必須得用車才能運的。

  把沉甸甸的銅錢放到廂房鎖好后,沈括即刻尋陸北顧與張載,三人按照先前議定的「陸六丶沈三丶張一」之策將錢分訖。

  張載捧著那意外得來的五十三貫錢,手都有些微顫。

  這筆錢對他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但他確實受之有愧。

  張載本來是連連推辭的,但在陸丶沈二人堅決而誠懇的態度下,最終感激涕零地收下,夸張點說,心中暖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分罷錢款,沈括興致勃勃重提舊議:「如今有了些本錢,那眼鏡之事,或可一試?只是如何開頭,卻需計較。」

  陸北顧目前也需要賺些錢贖回陸家舊宅,又不想把很有紀念意義的省元金牌典當掉,所以對此也頗為認真,他沉吟道:「若能請動一位德高望重丶又確受目力昏花之苦的名士試用,并得其贊譽,則事半功倍。」

  沈括眼睛一亮:「此言有理!卻不知哪位名士合適?」

  陸北顧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人選。

  「宋相公學問淵博,德高望重,且常年伏案閱覽著述,目力損耗甚巨,我常見他看書時需蹙眉細辨,正是受困于此。我想為他制一副合用的眼鏡作為禮物,若此物果真有效,宋相公應不吝贊揚。」

  沈括撫掌:「妙極!宋公若肯試用,自是再好不過!」

  計議已定,兩人便著手準備。

  沈括負責依據陸北顧所述原理,推演計算不同度數凸透鏡片的焦距與曲率關系,試著制作了幾副眼鏡作為試驗品,而陸北顧則準備驗光所需簡易工具。

  這日,又到了去宋府學習的時辰。

  陸北顧攜著幾卷書稿如常而至,課業研討間隙,宋庠照例拿起一份邸報,卻不自覺地又眉頭微蹙,顯是看得頗為吃力。

  陸北顧見時機已到,便起身恭敬道:「先生連日操勞,目力耗損,學生見之實感憂心。近日,學生與友人參詳古籍,偶得一方,或可緩解此困。」

  「哦?」宋庠放下邸報,揉了揉眉心,略帶好奇地看向他,「是何妙方?莫非是食療或是藥敷?」

  他這些年為目疾也曾試過不少法子,效果皆寥寥。

  「非湯藥之法,乃是以特制水晶薄片,調整光線,令視物清晰。」

  陸北顧解釋道:「老花與近視原理迥異,老花乃晶珠硬化,視近不清,需凸透鏡助其聚焦;近視乃眼軸過長,視遠模糊,需凹透鏡發散光線友人于此道頗有鉆研,已初步制成器具,名曰眼鏡。不知先生可允學生為您大致測量一番雙眼視物之距丶瞳仁間隔?以便試制一副,或能解先生閱覽之苦。」

  他刻意說得具體且基于典籍,以增加可信度。

  「水晶薄片竟有如此奇效?」

  宋庠基于對陸北顧的信任,以及目疾困擾實在迫切,沉吟片刻后,終是頷首:「罷了,既是你的心意,便試試無妨,需要如何測量?」

  陸北顧忙道:「請先生安坐即可。」

  他上前,取出一段早已準備好的細繩,小心翼翼地為宋庠測量瞳距,然后標好記號,又拿了另一段細繩測量耳朵上沿到鼻根的距離。

  隨后,他掏出一張自制的視力表和遮眼板,給宋庠做了一次視力測試。

  「先生,請您用一手持此板遮住左眼,學生持此字紙于您正前方,慢慢移動,請您告知學生,何時能清晰辨認其上最小一排字跡。」

  陸北顧一邊說,一邊示范。

  宋庠依言配合。

  陸北顧緩緩移動紙張,仔細記錄下宋庠能清晰閱讀的最小距離,也就是大約相當于現代驗光中的「明視距離」,然后又為另一只眼進行了同樣的測試。

  整個過程,宋庠雖覺此法頗為奇特,但眼見陸北顧操作有條不紊丶測量一絲不茍,心中疑慮漸消,反添幾分期待。

  陸北顧取得數據后,沈括便全力投入到了這副眼鏡的制作工作之中。

  沈括選用了比南海水晶品質更好,價格也更為昂貴的東海水晶,挑選其中質地均勻的淺色晶體,然后依據測得的「明視距離」反推所需焦距與鏡片曲率,反覆打磨丶校驗,又尋來質地堅韌且輕巧的玳瑁,精心制作鏡框,務求佩戴舒適。

  數日后,一副做工精致,稍顯樸拙的玳瑁框水晶眼鏡終于制成。

  陸北顧還特意備了一小塊柔軟絲綢,用作擦拭鏡片。

  來到宋府后,他捧著一個小木匣,恭敬地呈給宋庠。

  「先生,此乃學生與友人依據前日測量之數據,試制之眼鏡,謹獻于先生。若無效用,棄之即可;若略有微功,則不勝欣喜。」

  宋庠看著匣中那副奇特的物件,好奇心更甚。

  他依著陸北顧的指引,小心地將眼鏡架在鼻梁之上,因為測量的數據很準確,兩側的「腿」恰好勾住他的耳朵。

  起初,世界似乎并無不同。

  宋庠習慣性地想去拿置于稍遠位置的茶盞,手臂剛抬起一半,卻猛地頓住。

  那茶盞上的釉色紋路丶盞沿細微的磕碰,竟異常清晰地映入眼簾!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又下意識地拿起案頭一份字跡稍密的抄本。

  往常,他需竭力瞇眼才能勉強辨認的字句,此刻竟仿佛被無形之手抹去了蒙塵,一個個墨字清晰銳利,躍然紙上!

  「這」

  宋庠環顧書房,書架上的書脊題簽丶墻上的字畫落款丶甚至窗外搖曳的竹葉脈絡一切需要費神細看之物,此刻都輕松地呈現于眼前。

  他的眼睛,就仿佛重新回到了幾十年前的狀態一樣。

  這位久經宦海丶素來沉穩持重的老臣,竟一時失語,只是用手指輕輕扶著鏡框,反覆低頭丶抬頭,確認著這不可思議的變化。

  良久,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驚嘆道:「奇哉!老夫目昏多年,閱字如隔霧觀花,今日方得重見分明!」

  看著陸北顧,宋庠雖然沒說什麼,但此前思忖的想法卻是定了下來。

  翌日,中書省內,依舊是那般莊嚴肅穆丶文書往來的景象。

  宋庠如常點卯,他平常就是來簽個到刷個臉。

  因為他沒有差遣在身,所以雖然貴為觀文殿大學士丶兵部尚書,享受宰相儀仗,在中書省也有辦公位置,但卻沒有任何實際公務需要處理。

  不過今日的他明顯與往日頗有不同,那副精巧的玳瑁框架水晶眼鏡,已然穩穩地架在了他的鼻梁之上。

  起初,中書省的官員們并未立刻察覺異樣,只覺宋公今日氣色似乎更顯清朗。

  直到宋庠拿著一張邸報,就著尋常距離,掃過字里行間,閱讀速度竟比平日快上許多,且毫無滯澀猶豫之態時,才漸漸有人注意到他臉上那副前所未見的物件。

  「宋公。」一位舍人終于忍不住,指著自己的鼻梁示意,好奇問道,「您這所戴是?」

  宋庠從文卷中抬起頭,鏡片后目光清明。

  他微微一笑,抬手輕扶了一下鏡框,語氣帶著幾分欣然:「此乃眼鏡,老夫目力昏花多年,近日偶得此物助益,視物方得清晰如初。」

  「清晰如初?」

  那舍人聞言大為驚訝,湊近了些細看:「竟有如此神效?不知是何處所得?不瞞宋公,下官近年來閱看文書,亦是倍感吃力。」

  這番對話立刻吸引了左近幾位同樣苦于目疾的老臣。

  他們紛紛圍攏過來,看著宋庠毫不費力地閱讀蠅頭小字,皆是嘖嘖稱奇,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羨慕。

  這是真的羨慕,做不得假。

  古代讀書人想要考科舉入仕就必須勤學苦讀,而照明條件又不佳,故而到了中老年,普遍都有視力問題,只是或輕或重的區別。

  這對于官員來講,是很要命的。

  想想都知道,一個老人視力不好,需要離的很近才能看清楚身前誰是誰,稍微批閱一會兒公文就要歇息眼睛,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目盲,下面的人怎麼會不起欺瞞丶輕視之心呢?

  總而言之,這種事情對于個人威權,是有極大影響的。

  「敢問宋公,制作此物的匠人何在?我亦想求購一副!」

  「是啊是啊,若能看得如此清楚,批閱文書又何須如此煎熬?」

  這個惹人艷羨的消息很快傳開,連隔壁政事堂的幾位相公也有所耳聞。

  富弼與宋庠雖然關系一般,但與文彥博不同,跟宋庠并無直接嫌隙,且深受老花之苦。

  他聞訊后,索性放下手中需要拿遠才能看清的奏疏,徑直走了過來。

  「公序兄。」

  富弼笑著拱手,語氣頗為熱絡:「聽聞你得了一樁寶貝,竟能解目昏之困?可否讓我見識一番?」

  他目光灼灼,毫不掩飾對清晰視界的渴望。

  宋庠見是富弼,亦起身還禮,并無怠慢。

  他大方地將眼鏡取下,遞給富弼:「便是此物,不過需要依人定制,若是戴旁人的,因著雙瞳之距和視光程度不同,可能會頭暈。」

  富弼小心接過,學著宋庠的樣子戴上一試。

  他戴宋庠的眼鏡,效果當然不如宋庠好,但也明顯感覺到了變化。

  「真妙物也!公序兄從何處覓得如此巧匠?」

  富弼撫摸著光滑的玳瑁框,愛不釋手。

  與宋庠有宿怨的文彥博,此刻正坐在政事堂內,看似專注于案頭公務,實則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眼角馀光亦不時瞥向熱鬧處。

  文彥博心中同樣好奇甚至是羨慕,但礙于面子與往日過節,是決計不肯拉下臉來上前詢問的。

  此時聽得富弼贊嘆,他只是鼻中幾不可聞地輕輕一哼,繼續佯裝處理公務,卻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宋庠將富弼的反應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計較。

  他重新戴回眼鏡,對富弼緩聲道:「此物并非購自坊間匠人,乃是老夫的學生陸北顧與其友人依據古籍所載,參詳光學之理,特意為老夫測量定制而成。」

  「陸北顧?今科省元?」

  富弼訝然,隨即恍然:「難怪能想出此等精妙之物,不知.」

  他語氣略帶遲疑,顯然極想為自己也求一副,卻又不好直接開口。

  宋庠知其意,微微一笑,話鋒卻是一轉:「彥國若對此物有興趣,定制一副倒也不難。」

  但這時他略作沉吟,似有難色。

  富弼立刻道:「公序兄有何難處,但講無妨,若能得此物助益,在下感激不盡。」

  「實不相瞞,我這學生雖僥幸得中省元,然殿試在即,常恐學識未臻至境,臨場或有疏漏。」

  宋庠這才說出了他的目的:「令婿馮當世乃皇佑元年狀元,如今回京任職,可否請彥國從中說項,于殿試前來我府中交流學問?」

  馮京,字當世。

  他是大宋迄今為止最近的一個「連中三元」之人,于八年前奪魁,他對于學問的理解或許沒有宋庠深,但在應試技巧等方面肯定是有獨到之處的。

  而那一年恰逢文彥博丶宋庠拜相,高若訥任參知政事,龐籍出任樞密使。

  只是如今八年過去,已頗有物是人非之感了。

  馮京不久前在岳父富弼的安排下,剛回京擔任了太常丞丶直集賢院丶同修起居注,并判都磨勘司。

  這「判都磨勘司」可是緊要職位,負責考核官員資歷丶政績,關乎升遷黜陟,非官家丶宰執信任且背景深厚之人不能擔任。

  宋庠與富弼關系泛泛,此前自不好為弟子貿然開口去請動那位炙手可熱的「馮三元」,不過現在富弼有求于他,那情形自然不同了。

  「我道是何事,此乃小事一樁。」

  富弼一聽,原來是這事,頓時朗聲笑道:「當世近日公務雖忙,但抽出些許時間指點后進,亦是理所應當之事,公序兄放心,我這就回去與他說,讓他擇日便去府上拜會,與今科省元切磋學問。」

  對富弼來說,用女婿一點閑暇時間,換取一副能極大改善辦公體驗丶甚至可能延長老臣政治生命的眼鏡,這交易實在太劃算了。

  更何況,與一位潛力無限的今科省元結下善緣,對女婿馮京而言也并非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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