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快要午夜了。
江城天空中的夜星，從江南家園小區水池里的天藍色，糅合成更加浪漫的幽藍。
六號樓某個房間內，一條寬大厚實的多人毛巾毯，一大截搭在床邊，一小段還懸在空中蕩來蕩去。
而毛巾毯上，一黑一白兩個影子，在夜色中吐盡芬芳，重迭交纏在一起。
沈云容的酒，早已醒了大半。
辛辛苦苦叫人幫忙的保守睡衣，早就被丟到了不知哪個地方去。
胴體剩下的織物，是深紅色光面綢緞的SimonePerele，真正的法國品牌，其實只有兩小段的布料，纖細毫發都是精心織造。
Bra是特別的交叉背帶設計，下半身超低腰。
用一種華貴，時尚與性感，也用交叉背帶和側邊邊的繩環，微微映射一些誘惑與成熟的滋味。
小女孩就算買了同款，恐怕也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決計穿不出這個味道的。
“容容”
周明遠整個人貼近，磁性十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沈云容為了方便，悄悄將長發盤回了花苞球形狀。
發帶輕輕束扎著，發梢聚在一起，有些濕漉漉的感覺。
其實弗洛伊德，說的不無道理。
她的確是克制太久了，久到自己都算不清時間。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擁吻而已。
僅此而已。
可她的面頰邊緣，就已然掛起一片不可逆轉的酡紅。
連帶著整個身子，從側臉邊緣，一路蔓延到她細長脖頸。
逆流而下。
柔媚又逼人的飽滿，在二十八歲的黃金時代，令人目不轉睛。
其實大部分時間里，哪怕是通過各種制服套裙或者旗袍，很多人也可以發現她傲人的資本。
只不過，沈云容很少有機會向人展示，或者說是炫耀。
“容容，喜歡我親你嗎？”
周明遠雙手下探，環住沈云容腰肢，釋放出一點點空間。
她的腰肢在緩緩扭動，平坦光潔的小腹上，汗水化為一顆又一顆晶瑩，慢慢順著線條和紋理，向下滾淌過去。
像露珠，品嘗她肌膚美味后迷失了方向。
太熱了。
實在是太熱了。
早在被送回到家的第一時間，沈云容因為醉酒的原因，就已經出了不少汗。
再加上家里多了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拉著她談天說地，拉著她討論問題，又拉著她體驗前所未見的東西。
酒精，情緒，反應，一萬種元素迭加在一起，紛至沓來。
盡管是朔風呼嘯的冬夜，室內偏偏憑空生出了一只紅泥小火爐，引得人香汗淋漓。
沈云容瞇起眼睛，壓根沒吭聲。
而這種設計穿在沈云容這種絕佳身材上面，還有更加美妙處。
那就是，織物前后擺幅的彈力設計略有不同。
任憑哪個男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忍不住眩暈，從而產生某些荒誕的遐思，想象那天人之外的風景。
沈云容的兩條腿，也許只有在此時，才是真正的盡顯魅力。
繃緊，交織，盤繞在一起。
大姐姐被人捧在懷里，肌膚蹭出細小的戰栗。
雙腿早就開始不由自主，扭動和摩擦。
“能不能別問了.”
兩只赤祼的玉足會說話。
纖長，玲瓏，嬌媚，此刻，卻雙雙繃緊了，將足弓拉扯到極致。
即使只是看到這瞬間綻放出的力量，也仿佛能聽到沈云容二十八年來，壓抑日久爆發出的淺唱。
曾經在南湖大學，人們可以看到的團委干部沈云容，她端莊大方，體面雍容，一身合體的西裝套裙，頭發高高盤起。
她年輕有為，她是體制內的高嶺之花。
現在的解憂傳媒，人們也可以看到公司里的沈云容，她雷厲風行，細致入微，一身白領搭配也會偶爾微露崢嶸。
她未來可期，她是公司里的數據女王。
人們也可以看到參加各種社交場合，不同狀態下的沈云容。
她會梳傳統美人的直發，也會燙出潮流時尚的羊毛卷卷。
她風格不一，卻有著不約而同的美法。
但是，此時此刻的沈云容，用微醺，用雪白，用周身走滾的露珠，用肌膚下膨脹的血流，仿佛才能說盡女性真正的嫵媚和絢爛。
又有什么樣的觀眾，才有機會欣賞到這讓南湖都黯然失色的場景呢？
也許，只有此刻。
只有輕輕攬住她身體的周明遠。
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機會，有幸欣賞。
于是，他不再浪費時間，欺身而上。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也不知道為什么，幫助沈云容解開束縛的第一時間，周明遠腦海中不由自主跳出蔣捷的這首《虞美人》。
很符合他當下的心境。
事實上，她的反應并非如久曠之軀那般激烈。
細密的汗珠從肌膚沁出的那一刻起，沈云容便再未吐出過任何一個完整的字句，甚至連本能驅使下的細微聲，都被她強行壓抑在喉間。
當然，這個反應早就在周明遠意料之中。
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和男人親昵，心情復雜放不開自己，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他并沒有說太多話。
只是以恰到好處的力度將她擁在懷中，既不過分緊迫，又不顯疏離。
每個動作都極盡溫柔，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沈云容的身形豐潤柔美，每一處曲線都透著成熟風韻，相比之下，和杜佳諾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
所以單看手感來說，諾諾少了幾分彈性。
他將這位如羊脂玉般溫潤的大姐姐圈在懷中，雙手上下摩挲不停。
當他以同樣從容的姿態，讓沈云容領略到一切，他終于確信了自己重生以來的超能力。
超超超能力！
真牛逼吧！
頂級發揮，精力旺盛，無可挑剔。
就算沈云容沒有想象中的配合，周明遠自然不信她在嘗過這般滋味后，還能守著原來的底線不動搖。
不存在的。
“怎么樣？”
周明遠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沈云容倚在他懷中，滿面桃紅。
室內的空氣也跟著柔和下來，暖色調燈光在汗濕肌膚間打著圈。
男人視線掠過她微顫的睫毛，落在她輕抿的唇尖，落在留下的一小段齒痕里。
“我”
足足停頓了十幾秒，沈云容終于微微動了一下。
她長舒一口氣，不再如先前那般僵硬，而是以一種近乎依賴的姿態偎依在他懷中。
她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點點沙啞。
“我也不知道”
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她全部的勇氣，說完又將臉埋入男人頸窩。
“喜歡嗎？”
手掌輕撫后背，周明遠感受著脊線在掌心下的細微顫動。
“能不能別問了呀！”
沈云容銀牙緊咬，扭過頭去。
窗外的月色悄然爬上天幕，室內沒有開燈，鍍著一層銀紗。
遠處隱約傳來城市的喧囂，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
在只有兩人的小小空間里，他和她呼吸交織，心跳相和。
“人生很短。”
周明遠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著，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
“快樂很長。”
沈云容的身體輕微顫栗，一對水波盈盈的眸子眨來眨去。
“比如解憂傳媒還是個門面房的時候，就有諾諾這樣的大網紅來簽約，還有戴穎她明明那么精明，卻愿意給出25的天花板級別分成。”
她頎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總結道。
“你這個人啊”
“好像天生就懂怎么洞察人心，怎么讓人心甘情愿相信你，追隨你。”
“不知道怎么說，總而言之.就是很會洗腦。”
沈云容抿著嘴，輕輕蹙起眉頭，想要從意識深處挖掘出更精準，更能匹配此刻感受的詞語。
周明遠靜靜看著她，目光沒有絲毫游移。
“而且呢。”
她終于找到了更進一步的表達，口吻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恍然。
“在學校創業就有這種苗頭，那時候你就能讓一群心高氣傲的人聽你的安排，還都干得心服口服。”
“現在更厲害了，像是把那種天賦徹底打磨出來了。”
這番話里，不可避免摻雜著一絲自嘲。
調侃自己過去或許并未完全看清，也調侃他這種近乎天賦異稟的魅力。
但剝開這層調侃的外衣，里面包裹著的核心，叫做認可。
一種沉甸甸的，經過事后檢驗的認可。
“是嘛”
周明遠依舊保持著笑吟吟的姿勢，靠在她附近的床頭，平視著她。
聽到她這番費力的事后剖析，他嘴角緩緩向上勾起，露出一個笑容。
“所以說，你也被我洗腦啦？”
“我沒有。”
“你沒被洗腦干嘛想這么多？”
沈云容干脆不說話了。
“也不能說是洗腦吧。”
看對方沒吱聲，周明遠自顧自開口說道。
“這個時代，空談理想畫大餅是沒用的。”
“漂亮話誰都會說，可期待落空的滋味，足以摧毀任何信任。”
“要讓人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光靠個人魅力或者虛幻的承諾遠遠不夠。”
“最關鍵的是，要讓大家清晰看到通往理想的路徑，每一步該怎么走。”
“風險在哪里，機會又在哪里。”
“并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分錢。”
男人加重語氣，眼神認真。
“必須要讓大家能實實在在的錢，夢想很重要，但過日子要腳踏實地。”
他身體微微前傾，拉近距離，好讓她更能聽清每一個字。
“比如你，你也會因為這25的分成，真切地看到自己錢包鼓起來。”
“我？”
沈云容萬萬沒想到這一點，下意識瞪大眼睛。
“我只是臨時幫忙的，分錢這個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她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般，聲音從柔膩變得清脆起來。
“你做了那么多工作，當然要分錢啊！”
周明遠一本正經。
“這不是空中樓閣，而是觸手可及的未來，分錢才是最硬的道理，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講都更有說服力。”
沈云容欲言又止。
在體制內，她已經養成了某種習慣。
做事是本分，給錢 多給錢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在周明遠這里，憑本事換錢似乎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