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遠征歷194年,x月x日:泰拉危機與荷魯斯戰爭的五年前。
就像我說的那樣。
早在大遠征結束前,我其實就已經意識到了混沌的存在。
這一點,還要多虧那位蜘蛛女皇。
她正是我在亞空間之路上的啟蒙老師。
嗯……
雖然她自己可能并不會承認這個說法。
但無論如何,摩根本人的態度并不影響我對她的感激之情。
甚至可以這么說:除了我的基因之父福格瑞姆之外,阿瓦隆之主便是我在這個銀河中第二個尊敬的人。
至于帝皇?
我想他并不需要我們的敬意。
事實上,我在冥冥之中有種感覺。
帝皇不僅不需要我們的敬意:他其實也不太需要我們本身。
這種想法很奇怪。
但我相信,如果時機成熟,人類之主也許并不會戀棧不去。
在我與帝皇短暫的相處中,他給我的感覺不同于任何一位統治者與皇帝,他并非是權力的野獸,反而更像是我這種喜歡不擇手段的科學家:我相信帝皇對于權力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也相信帝皇會在背地里進行一些連我都避之不及的罪惡實驗。
至少在亞空間的道路上,他肯定要行走的比我們所有人都更遠。
他的真面目也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冷酷。
就連整個人類帝國,恐怕也只是為了實現他心中一個更偉大的目標的道具而已。
這一點體現得其實很明顯,讓千萬人甘愿為之流血的大遠征,在帝皇眼里只是不值得讓他多停留哪怕一刻鐘的麻煩,他重視的東西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截然不同,他也從未想過與我們分享他的內心世界:又或者他曾經有過努力?
那種努力叫做帝國真理:那便是帝皇夢想實現的偉業之一。
不過,顯而易見的,他的夢想無法得到銀河中絕大多數人的支持:根據我在帝皇之子和破曉者兩個軍團的觀察來看,帝國真理的前景比我想象的更黯淡,絕大多數人并沒有獨立自主的想法和決心,他們會更愿意服從于一個絕對的強者。
即便是在更開放的遠東,對帝皇神教的崇拜也絕非是偶然現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在所有的基因原體里面,洛嘉也許才會是能笑到最后的那一個。
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像我這種人的寶貴。
我對帝國真理的信奉,并非是來自于對帝皇命令的盲從,而是深思熟慮后,選擇相信人類之主所解釋的世界之道,我知道帝國真理的本質不過是謊言,但是這種謊言卻比宗教的誠懇要更接近真相:只要我能揭穿帝皇到底想用帝國真理來遮掩什么,那么我便會觸及到萬物的終點。
我不是一個會低頭祈禱的人。
而我也相信,真正的銀河,是帝皇留給像我這樣的人的。
這也是我會嘗試締造禁軍的原因所在。
禁軍是一種高貴的工具。
而我,有資格擁有他們。
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先確保我的腦子不會成為亞空間的下一個目標。
如果有人問我,我究竟是在什么時候意識到亞空間正在腐蝕我的話。
答案很簡單:
在我成功了太多次之后。
說得再具體一點:自從我開始將亞空間之力引入到我的實驗中后,有關于亞空間的項目發展便開始突飛猛進,研究進度快到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向來以狂躁多變而聞名的亞空間元素在我的實驗室中卻異常乖巧,而且很多時候都會彰顯出極高的智慧和巧合性:它們恰巧就能抵達我需要的位置,精準地達到一個正正好好的刻度,而當我羅列出了數千種實驗辦法和替換材料時,真正的答案往往就潛伏在最上面的幾張紙上。
很多時候,我只要伸出手,預期的目標就會自發地跳到我的掌心。
這一切實在是太幸運了。
仿佛我并不用心的簡陋手段,就足以降服亞空間的狂躁,仿佛我循規蹈矩的實驗記錄就是真理的道途,仿佛整個銀河的命運都在這一刻決定了我的天命所歸:將第三十個千年中最偉大的科學發現,送到了我注定標榜史冊的名字面前。
如果是其他人,如果是我在第三軍團當中的任何一個藥劑師同僚,他們都會被這種巨大的成功沖昏頭腦,對亞空間的無知和對自身能力的驕傲不滿,會讓他們本能地無視掉任何不妥當的因素,將一切通通歸功于自己完美的個人能力。
很遺憾,帝皇之子中到處都是這種人。
但我不是。
我的事業越是順利,我在內心中所積攢的擔憂越多,我的進度越是飛快,在我背后的冷汗便越是茂盛:因為我清楚的意識到眼前的一切并非出自于我的能力,這意味著他們遠遠超出了我個人的掌握,他們不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東西了。
而上一個我不能完全控制的東西,剛剛拆毀了我的整座實驗室。
想看清這一點并不困難。
雖然我是優秀的藥劑師,但同時,我是個更杰出的科學家。
而對于一名科研人員來說,他最熟悉的東西,又是什么呢?
答案是:失敗。
失敗,才是科研的常態。
挫折如空氣般司空見慣,彎路與歧途更是賴以為生的食物和水源,一位科學家將他的一生都投入到一個偉大的項目中,卻在晚年時發現自己其實走入了誤區,找到的是完全無法回頭的死路:這樣的事情在科學的歷史上簡直數不勝數。
哪怕對于我個人而言,倘若能在進行成百上千次的樣種實驗后得到成功,都已經是值得大書特書的喜事了,更多時候,即便是是實驗完了所有有可能的樣種,迎接我的依舊會是一無所獲的現狀。
我必須從頭開始,有時候甚至會將數萬個樣種來回篩選四五遍甚至更多次,才能得到讓人勉強滿意的結果。
這才是科研的常態。
也是能讓我感到安心的發展。
而現在的這種一日千里,根本不是我如今的水平和條件能達到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一種更加強大的力量正在悄悄地插手我的實驗。
而考慮到這種異樣,是在我決定將亞空間元素引入實驗后才發生的:那么罪魁禍首就已經很明顯了。
它們甚至沒打算隱藏:它們只是在等待我會什么時候發現,或者無法偽裝下去。
而我則是在關心另一件事情。
我該用什么樣的學名:來命名這種被我剛剛確定了具體存在的新事物呢?
也許,用摩根大人曾經喃喃自語過的。
混沌?
或者:神?
我拒絕承認這一點。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神。
不應該,也不可能有神。
至少,在背后關注著我的這些眼睛。
它們絕對算不上是神。
在我意識到它們存在的那一刻,這種觀念就已經深深的扎根在了腦海中。
它注定將隨著我的生命而永存下去。
哪怕直到死亡帶走我的靈魂,我也不會承認這些虛妄的自然力量為神。
唯有在這件事情上,向來無所不知的阿瓦隆之主,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其實早在那次實驗中,在她向我暗示亞空間的深處存在著詭異的能量波濤,存在著遠超我們想象的意識實體,甚至存在著通俗意義上的神明的時候,當時的我就非常想出言反駁她。
不過,我沒有這么做 在我們那段并不漫長,彼此間卻無比和諧的師生關系中,摩根大人在很多方面上對我都有所忍耐和指導,我也應該在其他地方能表現出足夠的尊敬:就像即便我的實驗室中再怎么材料空虛,我也不會在奴隸市場上采購來自遠東的貨物。
不,阿瓦隆并不實行奴隸制。
他們可能是人類帝國中為數不多徹底禁止了奴隸制存在的區域。
但總有些遠東邊疆的子民比他們的同族要更倒霉一些:那些不幸罹患海難的船員或者形單影只的外出旅游船隊,一旦撞上了懸掛帝皇之子旗幟的捕奴船,那么他們的下場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當然,在表面上,第三軍團永遠不會承認他們的奴隸市場中有外地人:所有的奴隸都只會出生在帝皇之子的旗幟下,他們因為他們的罪行和低劣行為而成為奴隸,這其中不涉及任何強制行為。
當然,這樣的說辭,就像稱呼這些亞空間的實體為神明一樣可笑。
我對這些偽神的懷疑是立得住腳的。
最簡單的一句話。
若是真正的神明的話。
他們絕對不會這么無聊。
他們絕對不會插手我的實驗。
這是一種簡單的自相矛盾。
的確,那些存在于亞空間深處的實體掌握著強大的能量,能在我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插手我的實驗,他們的力量遠非現在的我能夠想象與匹及的。
但與此同時,他們愿意觀察并插手我的實驗這一行為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如果他們真的是全知全能的神明。
那他們根本不需要插手。
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會知道,也能夠決定這種實驗的結果。
而他們選擇插手其中,在我面前賣弄他們強大的力量,這恰恰證明了,他們并非是全知全能的。
對于我的實驗,他們有興趣。
也有切實的需求。
換句話說,現實世界中依舊存在著需要他們追求的利益,他們的思想方式和行為邏輯并沒有超脫我們的想象:我們所重視的東西他們同樣也會重視,我們所選擇的方法他們同樣也會選擇,而我們與他們之間唯一截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們擁有著我們想都無法想象的龐大力量。
但力量終究只是力量而已。
假以時日,若手段充足,那我們也未必沒有同樣強大的力量。
換句話說,這些所謂的神明依舊能夠被接納進我們所能理解的世界中,他們只是力量格外強大的高級生命體,并非是完全不可理解的存在,他們有著欲望,對人類和現實宇宙有著興趣和利益追求:這就說明他們并沒有超出我們的范疇。
我們能夠理解他們。
那總有一日,我們也能夠成為,甚至能夠超越他們。
而像這樣的東西。
又怎么能夠稱其為神呢?
至少在我看來:不是。
他們只擁有著自我意識,實力又格外強大的亞空間生命體而已。
論在神明方面的表現,他們甚至不如心不在焉的人類之主。
雖然對我來說,他們的確是麻煩:無論是亞空間之力這種完全不在我的學術領域范疇中的未知能量,還是能夠悄無聲息的插手我的實驗室和實驗的能力,都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抗衡得了的。
但反過來說:這又未免不是契機。
至少。
在一個問題上:他們的確能夠幫到我。
當然。
也只會是在這個問題上。
我知道飲鴆止渴的含義。
我不會將真正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因為在冥冥之中,我有所感覺。
來自于亞空間的恩賜,只會以千百倍的代價從你的身上剝奪回去。
如果我踏入了這個誤區。
那么尼凱亞上的千子,就是我的下場。
別人我不知道。
摩根閣下,肯定會親手殺了我。
雖然,我并不抵觸死在她的手下。
不過至少要等到完成了我的夢想之后。
在此之前,我可不能死。
或者說:法比烏斯,不能死。
“我知道你們在看著我。”
當最新的實驗品完成了組裝后,法比烏師站在了營養艙前,背手而立。
看著面前冰冷的空氣,他喃喃自語。
一時間,場面竟顯得有些詭異。
如果有第二個人存在的話,他肯定會認為帝皇之子的首席藥劑師已經瘋了。
“從我決定引入亞空間的時候,你們就在那里的最深處看著我。”
藥劑師盯著厚重的營養艙玻璃罩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屬于福格瑞姆之子的瀟灑已經伴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科研人員特有的干枯面容,以及伴隨著大把掉落而顯得有些禿然的頭頂:但這些都沒有讓法比烏斯感到難過。
事實上,他在微笑。
“我知道你們渴望的成果。”
“我也大概能猜到你們想要什么。”
“但有一點,讓我提醒你們。”
“如果你們想從實驗中分一杯羹,那你們現在投資還遠遠不夠。”
“我隨時都可以終止實驗。”
“除非……你們愿意拿出更多的誠意?”
法比烏斯伸出一只手,他靜靜地觀賞著培養艙中那個比他更高大的人影。
“比如說……”
“告訴我。”
“我面前的這個載體:他的上面是否還存留著帝皇留下的影響?”
他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扭曲。
“很好。”
“完全沒有了么?”
“希望你們能為你們的承諾作保吧。”
“畢竟,你們比我更需要它。”
盡管法比烏斯曾經試過用整塊的亞空間能量來替完全替代大腦的存在,但這種哪怕對于科學來說也過于異想天開的點子很快就證明了是完全錯誤的:即便是在他手中有如神助的亞空間能量,也無法取代人類千萬年進化歷史的結晶。
對于一個智慧生物來說,大腦是必須存在的東西。
即便是法比烏斯,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除非他只想要一個癡呆的肌肉嬰兒。
不過,還是那句話。
這點問題難不倒帝皇之子的天才。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準備了兩件事。
第一,是從禁軍的血肉中,提取出了足量的遺傳物質:沒錯,就是那個。
想當初,在尼凱亞上,法比烏斯還是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以及任何一個瘋狂科學家的內心深處都會存在的惡趣味,才將探取器伸向了禁軍的兩腿之間:但誰能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有用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一點。
而第二件東西,就好獲取的多了。
一位女性的靈能者:據說曾經也是天才的領航員。不過在一次不幸的亞空間航行后就變得瘋瘋癲癲,并在一艘沉船上被帝皇之子的捕奴隊所找到。
她并沒有被放在第三軍團的任何一處奴隸市場中,而是作為一個私人禮物,被艾多隆送給了法比烏斯,以感謝首席藥劑師對于領主指揮官的喉部器官,進行了一次極其成功的改良手術。
而法比烏斯并不想知道艾多隆要用他足以震碎終結者甲的喉嚨去做什么。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將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了兩種遺傳物質的結合上:人類之主絕對純凈的力量,與遭受了混沌污染的亞空間變異被扭曲的結合在了一起,在經過無比成熟的人工胚胎計劃,數次實驗造成了數百個培育母體的死亡后,終于,一個鮮血淋漓的成功作品誕生了。
一個活著的,會呼吸的,而且保存有完整智慧的嬰兒。
禁軍與混沌突變者的扭曲結合。
如果帝皇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他一定會親手將他處決的吧?
在看到了嬰兒的那一刻,法比烏斯的腦子里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這個看似健康的新生兒占據了法比烏斯幾乎所有的精力。
藥劑師親自喂養他,教育他,時時刻刻的觀察與考驗他,來確定他真的不會遺留下對于帝皇的狂熱忠誠,并且確定他真的能夠作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在長大,同時又細致的考驗他的肉體和智慧,以確保他的生長一直都在自己的把握之內。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終于。
在這個孩子發育成熟那一天。
他的父親法比烏斯,一邊微笑著為他慶祝生日,一邊將利刃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對自己孩子的最后一絲仁慈,是在確保了他陷入絕對的沉睡后,這才不慌不忙的取出了他的大腦。
對他來說,這就是他需要的全部。
除此之外的東西,無論是這個孩子寶貴的肉體,還是與他陪伴的時光,都只是為獲取最終報酬的工具而已:簡直就是帝皇對待帝國和大遠征的態度,不是嗎?
法比烏斯為此而微笑。
就像他說的那樣。
他和人類之主是一類人。
如果真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也許是帝皇的眼界和心胸要比他更寬廣吧。
但是法比烏斯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
他也早早地就放棄了。
與之相比,將這顆發育完全的大腦放進他早已準備好的完美禁軍的肉體中,才是法比烏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當那雙令人熟悉的眼睛,再一次于他面前緩緩睜開的時候,藥劑師的內心深處竟然也感到了一絲久違的緊張。
但當他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
他知道:成功了。
果然,就如同他設想的那樣。
哪怕是禁軍萬夫團的血裔后代,也無法遺傳他們強大的能量和基因。
事實證明了,這些黃金武士的力量并非來自于他們不存在的基因種子,而是帝皇動用了其他技術的結果:人類之主看起來也不想讓禁軍永遠地傳遞下去,就像對待阿斯塔特戰士的時候一樣,帝皇不準備讓任何物種能夠凌駕于人類之上。
哪怕是禁軍:他最寵愛的東西。
在眼前這龐大的身軀,緩緩地向自己下跪之后,法比烏斯終于意識到了他之前的實驗體到底缺少了什么:那個在事實上,蒙蔽了他整整九年的禁軍戰士,從始至終就沒有向他表達過下跪與臣服。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是一號作品。”
將手放在了這怪物的頭頂,法比烏斯為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造物命名。
同時,他也在內心嘆息。
實在是太費周折了。
即便是一個大打折扣的造物,一個絕對算不上是禁軍的偽劣產品,到頭來,也花費了如此龐大的物資和時間。
當然,如果只是作為實驗體的話,那么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但如果他想在有關于亞空間之力和世界真相的課題上更進一步的話。
他所需要的,可能遠遠不止這些。
他會揮霍的資源,也遠遠不止這些。
這不是他能辦到的事情。
福格瑞姆哪怕再怎么慷慨,也不可能提供給他無窮無盡的支持,而且帝皇之子現在的環境也的確讓人心煩,切莫斯已經不是能夠安心搞實驗的地方了。
也許,只是也許。
在未來某個合適的時候。
他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投資者。
或者是……合伙人?
至于他能夠拿出來的價碼嗎?
法比烏斯瞥了眼自己面前的怪物。
他的嘴角略有勾起。
無論如何,這份力量都是真的。
那么總會有野心家,愿意為了這份世間罕有的強大力量埋單。
當然,他們所能得到的,肯定是更加劣化后的版本:無論是從成本的角度還是從時間的角度來思考,想研制出成千上萬的一號成品來組成軍團,都是異想天開,唯有更加劣等的造物才有可能大規模列裝,以數量和質量的平衡來扭轉戰場局勢。
不過,這些和他沒有關系。
法比烏斯搖了搖頭,然后扭頭走向了自己的下一間實驗室。
混沌的聲音在他身后低語。
而他早就已學會視若罔聞。
他不關心那些野心家們會用這些駭人的野獸來做什么事情。
他也不關心他的實驗會在人類帝國中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現在對于法比烏斯來說,一號生物這個實驗本身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它只是在為研究亞空間之力,從而堪破世間真理這個根本課題提供必要的實驗體而已,它不過是屬于法比烏斯自己的大遠征。
從始至終,他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便是隱藏在亞空間最深處的真相。
至于現實宇宙?
至于人類的命運?
就讓所有的野心和忠誠,在他們的殘酷與瘋狂中翩翩起舞吧。
在毀滅的波濤席卷而過后,也許正是埋葬了億萬人的肥沃土壤,才能成為新人類傲然于世的根基。
而現在,他只需要等待。
等待那個將會讓銀河燃燒的人,在神圣泰拉的恐懼中,舉起他的叛逆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