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以蔽之。”
“我們現在要做的。”
“也是將來要完成的。”
“就是以猛獸的心境。”
“射向叛亂者的心臟!”
卡利班的雄獅用一句鏗鏘有力,足以令萬馬齊喑的怒吼,發表了他面向遠東邊疆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政治宣言。
對于整個阿瓦隆來說,這才是暗黑天使的主人留給他們的,真正的開場白。
而蜘蛛女皇留下的四巨頭,也成為了整個遠東第一批知曉事情真相的人。
在驟然驚雷下的沉默之下,摩根最信任的使徒們,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姿態。
伯納德與阿里曼,這兩位在往日里就頗受蜘蛛女皇的賞識,平時也能經常聆聽到原體在私下里才會說的,對于銀河中種種事端以及她的各個原體兄弟的評價:其中并不缺少若是放在了公共場合里面,足以掀起一陣波瀾的虎狼之詞。
也正因如此,這兩人的心理閾值,要比尋常人高上不少。
雖然莊森初來乍到,便宣稱要與戰帥荷魯斯全面開戰的行為,從任何角度來說都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但他們二人依舊能保持著極高的鎮定,除了那猛然張大一圈的瞳孔說明了內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們遠遠沒有外表上看上去那么鎮定。
而與這兩位至少能在外表上表現得鎮定些的內部人士相比,坐在另一旁的戰爭鐵匠就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可憐的丹提歐克也許是在場所有人中最無知的那個,只見他茫然地張大了嘴巴,完全沒想到話題怎么突然快進到了這種程度。
還沒等這位流浪已久的佩圖拉博之子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來自另一人的發言就奪走了他說話的機會。
“所以:叛亂者是戰帥,對么?”
發言的是禁衛總管拉納。
如果說阿里曼和伯納德兩個人還只能在外表上維持鎮定的話,那么摩根的禁衛總管就真的是心如止水:也許是作為第一批泰拉老兵的從容,又或者是蜘蛛女皇在私下里早已透露了些什么,無論如何,拉納對于這個信息似乎毫不意外。
“沒錯。”
莊森從來不是一個會過多地顧及他的聽眾們的心理狀態的人。
在確定眼前這四個能夠代表阿瓦隆的人已經不再那么驚訝后,雄獅便接著開口。
“這不是我的觀點。”
“而是摩根親口告訴我的。”
“同時,這也是帝皇的意志。”
“你能確保這一點么,大人?”
伯納德下意識的反問:直到他意識到卡利班人冰冷的視線都在盯著他。
破曉者本能地將手舉到胸前。
“抱歉:我不是在質疑您的話語。”
“我只是想要確定一下:畢竟這涉及到整個阿瓦隆億萬萬人的生死,甚至是整個人類帝國的命運,我們不能憑借……虛無縹緲的東西來決定它。”
獅王沒有立刻回應。
他只是沉默著,面無表情,就這么靜靜的盯著伯納德,直到破曉者的冷汗從耳廓的后面流淌到衣服里,直到其他幾人的目光無不擔憂的望了過來:這時,卡利班人卻又突然點了點頭,語氣誠懇 “這是合理的擔憂。”
“你說的很對,伯納德。”
“那就好,大人……”
正當伯納德因為順著脊椎流淌下的冷汗打了個哆嗦的時候,站在門口的阿拉喬斯卻和他的戰斗兄弟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其他幾個人也許不知道,但暗黑天使們很清楚莊森剛才的舉動并非是生氣。
他只是單純的在思考,伯納德的那番話語到底有沒有道理。
至于為什么要在思考時死死盯著對方?
大概是因為莊森質樸的頭腦無法同時處理好思考和轉頭兩件事吧。
“先生們。”
在暗黑天使們的無奈中,他們的基因之父卻已經信心滿滿,打算說服他的群眾。
只見他的雙手背在身后,繞著寬闊的圓桌小范圍的踱步,目光在幾人之間游走。
“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與合作了。”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已經很了解我了。”
“包括你,阿里曼。”
獅王向千子點了點頭。
然后他又看向丹提歐克。
“至于戰爭鐵匠閣下,我想摩根和破曉者應該都跟你講述過我們并肩作戰的故事。”
“您的大名,即便在銀河系最東部的邊疆也同樣如雷貫耳,大人。”
此時,丹提歐克已經從莊森最開始的發言所帶來的震撼中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周圍人的表現,又看了眼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莊森。
最終,選擇了應和。
倒不是迫于形勢的妥協:丹提歐克向來都是一個很有底線和立場的人。
他做不出假意改信,日后悔過的事情。
對于戰爭鐵匠來說,他對于銀河中心的那些勾心斗角并不感興趣,但是荷魯斯反叛神圣泰拉的舉動卻讓他覺得分外不妥:無論他有多么正當的理由,牧狼神都是在用他的利爪撕裂整個銀河,將用無數人鮮血換來的和平年代棄于腳下。
而事到如今,就連向來以忠誠和死板聞名的莊森,都旗幟鮮明的反對荷魯斯,甚至宣稱要將其梟首:那么,也許牧狼神真的是犯下了過錯的那一方。
丹提歐克用這種理由說服了自己。
而莊森也打算用同樣的理由,說服房間中其他三個人:在戰爭鐵匠點頭后,獅王的目光回到了破曉者們的身上。
“你們也許不相信我現在的話。”
“也許還會懷疑我的能力。”
“這是很正常的,畢竟此事的確重大:而我之前也不是沒有犯過錯誤。”
“但是,各位。”
獅王的話鋒突然一轉。
“我想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會質疑我對帝皇和帝國的忠誠。”
“也不會質疑我與摩根間的羈絆。”
“更不會質疑摩根本人的立場。”
原體停下腳步,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而另一只手則是抵住了自己的心臟。
“所以,我以我的忠誠作保。”
“荷魯斯的反叛是帝皇親口認定的。”
“而這件事也是摩根親口所言。”
“我也很確信:將上述這一切轉告給我的那道身影,正是摩根本人的意志。”
“現在,憑著我的忠誠。”
“我將它們又告訴了你們。”
“那么,請回答我。”
“阿瓦隆,又將做何選擇?”
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
但沒有持續太久。
當拉納站起身來時,他身邊的三位戰斗兄弟顯然都已經同意了這個說法。
所以,他看向了獅王。
在靈魂上與這位原體平視。
“您需要我們做什么?大人?”
“如果單論靈能者數量的話。”
“遠東的靈能者儲備是相當充足的。”
阿里曼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這是他在教書時養成的習慣,手持一個厚重到快趕上他的小臂寬的文件,千子需要以最簡單的句式讓面前神色不安的卡利班之主,了解其中所有的重要內容。
這并不簡單。
但阿里曼很快就找到了技巧。
他發現,比起講述所有復雜的內部構因和細致情況,那些模糊或準確的數字更能讓卡利班人良好地接受:尤其是當他們象征著活生生的戰斗力的時候。
“破曉者軍團在泰拉危機爆發后的總兵力統計是十六萬六千人:其中有大約兩千名戰士是經過了系統性培訓的智庫。”
“勉強超過百分之一么?”
“倒是符合摩根的性格。”
莊森坐在他的椅子上:這架局于圓桌正北方的精致座椅,在以往被視為阿瓦隆之主才有資格享受的尊駕,但現在,破曉者們容忍了第二任主人的到來。
而雄獅則是閉著眼睛,看起來只是在以輕松的姿態聆聽阿里曼的匯報,但是他的內心實際上是在飛速運轉的。
對于莊森來說,想要全面接手遠東邊疆的大事小情絕非是件易事。
他必須努力的適應這一切。
否則,他沒有信心,能夠發揮出這柄極東利劍的全部威力。
“這些智庫有多少留在了阿瓦隆?”
“幾乎全部,大人。”
阿里曼的回答讓雄獅睜開了眼睛,他有些狐疑的看向了對方。
“你確定么?”
“摩根大人特意安排了這件事情。”
千子點了點頭。
“在準備對網道的遠征時,摩根大人特意抽調出了軍團中所有的智庫:她認為讓太多的靈能者進入網道并非好事。”
“也就是說,在留守遠東邊境的四萬六千名破曉者中,有兩千名智庫。”
“是的,大人。”
這次回答他的是拉納。
“除此之外,鑒于我們在大約十年前就已經很少培養新的破曉者智庫了,所以這兩千名智庫都擁有著相對扎實的基礎,以及豐富的理論和實戰經驗:他們屬于隨時可以投入戰斗的即時戰力。”
“很好。”
莊森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么剩余的四萬四千名破曉者中又有多少新兵,拉納:我不相信摩根會把未經培訓的戰士帶進網道。”
“大約六千人。”
“也就是說:我能迅速動員起包括兩千智庫在內的四萬破曉者。”
莊森停頓了一下,他在沉默中慢慢消化了這些數字,然后看一下丹提歐克。
“你們的情況呢,戰爭鐵匠?”
丹提歐克緩緩的站起身來,他面前的公文板堅硬的好似鋼鐵。
“智庫的話,我們能提供三千人。”
“但只有大約兩千兩百人是熟手。”
“至于即時戰力,就像剛才說的那樣:能迅速動員起十六萬人,智庫包含在內。”
“這樣啊……”
莊森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記得摩根曾跟我說過,她在臨出發前才解除了你們的征召限制,對嗎?”
“是的,大人……”
戰爭鐵匠有些瑟縮:他還是覺得這些事情不太適合在公共場合里說出來。
“也就是說,你們在摩根離開的這兩三個月的時間里,就把兵力擴充了至少七萬?”
“不,不是這樣的。”
戰爭鐵匠連忙搖了搖頭。
“十六萬其實是很久之前的記錄了。”
“至于二十三萬三千這個數字:我們在這幾個月其實只擴充了一萬多人。”
“那其他的六萬是怎么回事?”
莊森直勾勾地盯著丹提歐克。
初來乍到,他并不想給這位戰爭鐵匠施加太大的壓力,但這些事關兵力和戰爭的關鍵問題他必須問明白。
“我們只是……”
戰爭鐵匠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著。
“在最近有了時間……機會……或者說是勇氣,去真正的清點一下人數。”
“在此之前,我們其實根本不知道我們麾下到底有多少人。”
莊森瞇起了眼睛,他沉默了一會。
“丹提歐克。”
“我在,大人。”
“你剛才說,你的部隊在過去的兩三個月里就征召了至少一萬人?”
“是的。”
“那么……”
雄獅的身體向前傾斜。
“如果我正式向你們開放整個遠東邊疆所有的限制,包括征兵地和武器裝備:你能不能在未來的一年里,將你麾下的總兵力擴張到三十萬人?”
“而且,其中至少要有二十萬人,應該是立刻能夠上戰場的即時戰力。”
這句話直接把丹提歐克給卡殼了。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思考其中難度,而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拉納。
看著戰爭鐵匠的動作,卡利班人這才意識到他有些疏忽了:他還是沒能完全適應這已經不是他第一軍團了。
“抱歉,拉納。”
莊森連忙向著破曉者點了點頭。
“我有這個權力,對吧?”
“您是第一執政,大人。”
禁衛總管如此回答道。
于是,獅王便看回了丹提歐克。
“那么你的答案呢,戰爭鐵匠?”
丹提歐克深吸了一口氣。
“我盡力,大人:我會盡全力爭取。”
“這是一句承諾?”
莊森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承諾:它們在我看來有很大的不穩定性。”
“不……這只是……”
而正當丹提歐克想解釋的時候,莊森的臉上卻又突然浮現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戰爭鐵匠。”
“我想我們有必要互相理解。”
“我可以容許你的承諾:佩圖拉伯之子的承諾在我心中是很有價值的。”
“請不要辜負它,丹提歐克閣下。”
在最近,原體甚至加上了敬語。
這讓戰爭鐵匠的呼吸近乎停滯。
“我會的,大人。”
“很好。”
莊森的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也就是說,情況順利的話,我們在一年后會有三十四萬名阿斯塔特戰士。”
“而我還帶來了三萬人。”
“雖然只有不到三百人是智庫,但他們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在未來一年里,我會以這支三萬人的老兵為骨干,重建一支二十萬人的暗黑天使。”
“若是我們想要走出遠東,前往銀河的中心去終結荷魯斯的叛亂,我們至少需要超過五十萬名戰士:這只是一個最低的數字。”
“也是我們接下來最重要的階段目標。”
“我想您忽略了一件事情,大人。”
伯納德在這個時候舉起了手。
“在摩根大人離開前,她其實還幫助阿瓦隆請來了一支實力不俗的援軍。”
“基里曼大人的十萬極限戰士現在正分批前往遠東邊疆:第一批的兩萬人不日抵達。”
“我們大可以將他們的力量也算在內。”
提到他的馬庫拉格兄弟,莊森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股極其古怪的表情:那無法用任何的文字來形容。
半晌之后,原體搖了搖頭。
“不,先別這樣。”
“極限戰士……”
“我會把他們看作……可以期待的力量。”
這句話讓在座幾人面面相覷,但誰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
而莊森則是在內心中打了個勾:他至少已經有效的解決了一個問題。
那么……原體看了眼時間。
“很好:我們還有幾個小時。”
然后,他撕開了面前的第一頁紙,露出了第二頁紙上的內容。
“既然阿斯塔特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接下來,讓我們聊聊凡人的軍隊。”
“凡人輔助軍們的準備狀況,如何?”
“非常理想,大人。”
“我們隨時都可以發動新的全面攻勢。”
“無論是面向泰拉還是貝坦加蒙:敵軍的抵抗力都弱的可憐。”
“只要艦隊駛離港口,就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我們踏進太陽星域。”
在他的基因之父面前。
卡拉斯–提豐信心滿滿的保證到。
只不過,在前方不遠處,身為原體的莫塔里安似乎就沒有這樣的自信。
“看起來的確如此……”
沉默了很久,死亡之主才在他厚重的盔甲中低沉的嘟囔出了一句話:粘稠到仿佛嗓子里全是痰液。
“不過……西吉斯蒙德呢?”
莫塔里安提到了這個名字:這個讓整個死亡守衛軍團恨得咬牙切齒的名字。
“我們還沒有抓住他,他和他殘余的游擊艦隊還是一個威脅。”
“但我們已經擊潰他了,大人。”
提豐的觀點有所不同。
“我們已經在杰拉魯斯星系的海戰中消滅了西吉斯蒙德麾下的主力部隊。”
“尤其是那些黑色圣堂:雖然他們在戰斗中的表現的確令人印象深刻,但事實證明死亡守衛才是更強大的戰士。”
“就算他還有幾千人的殘兵敗將,但對于整體戰局來說也沒什么干擾了。”
“可是他依舊沒有喪失信心。”
莫塔里安搖了搖頭,以示否定,
“他還在率領艦隊伏擊我們,雖然不在與我們的主力部隊接戰,但那些外派出去的偵察艦隊和后方的補給艦隊,在這幾個月里遭受攻擊的頻率提高了整整七倍:我已經不敢讓只有幾十艘船的中小型艦隊,單獨地外出行動,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
“如果我們繼續前進,那就是將脆弱的后方暴露給西吉斯蒙德的艦隊。”
“但是如果繼續在這里拖延時間,荷魯斯那邊就要被氣瘋了。”
“福格瑞姆和察合臺可汗那兩個廢物完全不頂用:戰帥需要我們的幫助。”
就好像你能幫上忙一樣。
提豐再心里面輕蔑的笑著。
但是在表面上,他保持著沉默。
又一次的,莫塔里安在那里宛如自言自語般地念叨著當下的處境,而作為房間中除原體之外的唯一一個人,提豐卻并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建議或者出言勸阻:并非是因為他沒膽子這么做,而是死亡守衛的一連長也在想著自己的小心思。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些抱怨了。
不過與最開始時的煩躁不同,現在的提豐心中卻有一些別的想法。
他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一個擺脫原體的機會。
留在堅韌號上竊據中央,自然是好事。
但如果能夠獨自領軍外出,在這日漸混亂的銀河中,未免沒有一番新的海闊天空。
“大人。”
最后斟酌一番后,提豐開口了。
而他的手中正緊握著一份文件:一份足以迷惑莫塔里安的文件。
這并非是一紙謊言,甚至不是提豐親手炮制的產物。
事實上,這份文件來自于一個令提豐感到毛骨悚然的朋友之手。
一連長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在某天晚上神秘的出現在了提豐的房間內,輕而易舉的遏制住了他的全力掙扎,又條理清晰的說出來提豐內心中的怨恨渴望,隨后,這個神秘人提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意見,緊接著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但那個意見和這份禮物,卻又真切的擺在他的腦海和床頭:令人難以抗拒。
而且,提豐同樣沒有忘記。
那個神秘人露出的一點點模樣,卻是和傳說中的阿爾法瑞斯一模一樣。
但他很確定,那不是阿爾法瑞斯。
沒有理由:只是直覺上的敏銳。
提豐不知道那個假冒的原體想做什么。
但為了自己的利益,他愿意順勢而為。
“其實,我麾下的靈能者在亞空間中截獲了一份相當有價值的情報。”
“靈能者?”
莫塔里安本能地皺起眉頭。
“卡拉斯……你……”
原體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搖了搖頭。
“算了:是什么情報。”
“他們截獲的是一封殘留在風暴星域中的帝國之拳們用來彼此溝通的密信。”
提豐將情報遞了過去。
當莫塔里安開始緩慢的瀏覽時,提豐只覺得自己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緊張的時候了。
所幸,死亡之主只是點了點頭。
他還是那么的容易哄騙。
或者說:愿意相信他的第一個朋友。
“也就是說……”
莫塔里安嘀咕著。
“他們確定,剩余的帝國之拳抵抗力量存在著一個穩定的后方基地?”
“而且規模極其龐大?”
“沒錯。”
提豐連忙走到地圖前。
“其實,如果我們能將西斯蒙德在這段時間里的出擊次數和頻率,做一個總結,那我們的確能夠規劃處一個大致范圍。”
“而這個范圍的核心,的確是帝國之拳的領地中,一個相當重要的樞紐世界。”
“所以:情報極有可能是準確的。”
“襲擊我們的帝國之拳艦隊,正是以這個樞紐世界為主基地。”
莫塔里安沉思了片刻,他的目光緊緊盯住了提提豐指出的那個地名。
“你是說……”
“塔蘭?”
“是的,大人。”
提豐點了點頭。
“它足夠重要,連接著多條航線。”
“但從我們的國度出發,塔蘭卻并不是直抵神圣泰拉的必經之地。”
“因此,我們一直忽略了它。”
“不過,現在想來,如果帝國之拳的部隊以塔蘭作為他們的后勤基地的話,那他們又的確能夠影響到我們的航線:塔蘭雖然不在我們的進軍路線上,但說實話,它距離我們的路線也沒有特別遙遠,運氣好的話,最多也不過十幾天的航程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提豐。”
莫塔里安點了點頭。
他丈量了一下死亡守衛軍團的主力部隊和塔蘭之間的直線距離。
“它距離我們并不近,但也算不上遠。”
“發起進攻并非不可能之事。”
“問題是調集軍團主力過去,未免有些過于小題大做:而且會打亂整體節奏的。”
“我正是這樣想的,大人。”
提豐連忙點了點頭。
“所以我的建議是。”
“我們為什么不分出一支特遣艦隊呢?”
“自戰爭爆發以來,暗鴉守衛和懷言者表現的格外平靜:他們插手的可能性不高。”
“而且國內新一輪的征兵已經結束了,這些新兵可以跟留守的老兵完成輪替工作。”
“所以,從后方抽調出一些老兵,再從軍團主力中抽調出一些部隊,組成一支特遣艦隊將塔蘭這個據點拔掉:此舉不但能夠吸引并消滅掉帝國之拳的殘余部隊,也不會耽誤軍團主力繼續向太陽進軍的腳步。”
“更何況,塔蘭的陷落還能徹底切斷神圣泰拉與暗鴉守衛之間有可能的聯系。”
“嗯……”
莫塔里安瞇起了眼睛。
“那么,你覺得誰是合適的人選,來率領這支塔蘭艦隊?”
來了!
卡拉斯竭盡全力地遏制著自己的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拿捏著腔調。
不能太得意,也不能太平淡:既要有下屬對上司的自信,也要有朋友間的和藹。
“答案不是很簡單嗎?”
提豐看著莫塔里安的瞳孔:他像是個對自己能力信心滿滿的戰士,又像是個愿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摯友。
“那個人選,不就在你面前嗎?”
“你親自去么,卡拉斯?”
莫塔里安沉默了,他似乎不太樂意。
“這對戰局來說至關重要,莫塔里安。”
提豐則是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話語一點點敲動死亡之主本就不太堅固的防線。
“而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相信我吧。”
“我會拼盡全力攻下塔蘭,然后率領軍隊與你及時會師。”
“當我們向泰拉進軍的時候我會和你一起享受這份榮耀。”
這句話讓死亡之主笑了起來。
和最好的朋友共享這份榮耀。
他喜歡這樣。
“好吧,卡拉斯。”
沒再多想,莫塔里安點了點頭。
“那就拜托你了。”
“我會立刻抽調艦隊交給你。”
“攻下塔蘭。”
“讓帝國之拳在那里的旗幟落下,然后升起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