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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王子復仇未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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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

  王宮一角,傳來一聲大吼,長槍般的弩箭,疾射而來。

  還有高手?

  楚天舒回首俯視,單掌一探。

  那根弩箭,撞在他掌心之中,炸了個粉碎,木屑鐵片,紛紛揚揚,迸射開來。

  出手的正是禁衛軍的統領,也是楊貞義的族親之一。

  此人四十余歲,寬額豹眼,一身鐵甲,頗顯威嚴,正在宮墻之上,縱躍如飛,奔向殿頂。

  “逆賊受死!”

  他最后一躍,踩塌了一截宮墻,飛身而起,如同肋生雙翅般,撲向殿頂。

  人還在半空,楚天舒那只用來擋箭的手,便虛虛揚起,掌心向外一吐勁。

  憤怒的禁軍統領,在半空之中一僵,只覺一股洶涌的波動,沖擊在自己鐵甲之上,全身內外,都震鳴起來。

  一剎之后,他就被隔空掌力,炸成了一蓬血霧。

  確實是高手,但,二流高手罷了。

  楚天舒進宮城前,就開過天眼,早知此人修為如何,連素王境界的邊,都還沒有摸到,尚且不知天地精元究竟為何物。

  但此人只是開了個頭。

  王宮中,居然還有十幾道身影朝這邊奔行而來,身手不俗,大多是禁軍侍衛的裝束。

  楚天舒審問文士的時候,就得知,這鄭天長雖然近年來,對尋常百姓、宮女仆役之流,日益貪虐,視若草芥。

  但對他用來護衛王族中人的禁衛軍,俸祿、賞賜一直很好,從未有過削減。

  畢竟,他自己雖然不需要真靠這些士兵護衛。

  但他寵愛的兒女、孫輩,乃至一些并不精于武道的寵臣,總需要精銳相護,以充助力。

  如此,倒也真是養出了部分死忠之輩。

  這十幾道身影,飛檐走壁,震碎墻磚,沖向楚天舒的時候。

  更有侍衛,忽然卸掉自己的鐵甲,沖進后宮之中。

  這些人只穿了一身內襯勁裝,有的抱起一個小公主,有的拽起王子就走。

  那些后宮妃嬪,王子公主,有的剛聽到狂徒放聲,連串巨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上敗了!”

  有護衛低吼,“統領他們去向那狂徒挑戰,擾人耳目,爭取片刻光陰。”

  “我等立即改裝,分頭離開,把諸位王族護送到民間,蟄伏下來,將來才有撥亂反正,復國報仇的時機!!”

  這些護衛低吼之間,更有人一腳踹倒了連枝宮燈。

  長刀劈在銅枝之上,剎那火星迸射,引燃起一片火光。

  “四處放火,驅使那些奴才奔逃,只有大亂起來,我們才更容易逃出去。”

  那些年少的,還不相信父王會敗。

  有幾個年長的王子,已經鎮定下來,主動指揮隨身的護衛們行動。

  不只是一兩個護衛這樣做。

  大量護衛都在做這樣的事情,后宮之中,霎時多出了數十個起火點,濃煙滾滾,火勢漸盛。

  為數眾多的太監宮女,逃跑起來,亂糟糟一片。

  楚天舒在正殿頂端,俯視整個王宮,眉毛挑了一下。

  “呵,你們擱這兒跟我玩王子復仇記呢?!”

  不過,時代風氣,還真是大有不同。

  楚天舒在南北朝世界,所見為虎作倀,狗仗人勢之輩,比比皆是,但在明知主子敗了、死了之后,還如此愚勇的,比例絕沒有眼前這么高。

  他利落的抬手,指尖自眉心輕擦而過。

  太虛天眼,豁然張開。

  黑暗的眸子,睜開到最大,翡翠的瞳仁,流轉著瑰美不可方物的光芒。

  正在朝他奔襲而來的那些禁軍高手,仿佛在同時,聽到了一聲來自心靈深處的……尖嘯!

  翡翠色的細光漣漪,層迭似無窮盡,瘋狂的從大殿頂端爆發,朝四方蔓延。

  那山呼海嘯的尖銳之聲,正是這些漣漪掃過人體時,產生的幻聽。

  正在墻頭飛奔的一個提槍禁軍高手,陡然定住腳步。

  “天香妙舞,明王在手。”

  他在剎那之中,舞動身形,腳下成弓步,長槍斜背在身后,重心壓低。

  氣血鼓蕩間,一股沉雄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皮膚通紅,隱有熱氣蒸騰。

  最先掃到他身上的幾絲翠綠漣漪,仿佛被他這股氣勢抵消,尚未入體,已經淡化消失。

  可他這一抵抗,就像捅了馬蜂窩。

  很多本來不該朝他掃過來的漣漪,都猛然轉向,朝他這里涌動過來。

  轉瞬之后,纖細的綠光擁堵包圍,幾乎把他裹成了一個翠綠色的繭子。

  最后一抹綠光,填上縫隙,擋住了他驚恐的眼睛。

  隨后,所有綠光往內一縮。

  鐵甲之色沒有變,但這禁軍高手的臉色,已經發青發綠,渾身僵硬。

  風一吹過,他就直挺挺的從墻頭摔落下去。

  成功轉換根基之后,楚天舒運用太虛天眼,已經算得上是如臂使指,控制自如。

  這天眼漣漪散發出去,整個王宮范圍內,實力越高的人物,自然而然,就會有更多的壓力傾斜而至。

  這些漣漪入體之后,就會使他們身上,幾處關鍵的血管異化,喪失行動能力。

  雖是暫時不死,卻也已經連舌頭都發麻,連一個囫圇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從正殿向王宮外圍,一個個禁軍侍衛、王子妃嬪,臉色發青的倒了下去。

  不少正準備趁亂,裹挾大批財物逃跑的太監、女使,也因為動了氣血,身子一晃,僵立在原地。

  翡翠漣漪到了最外層的高墻處,緩緩回收。

  宮城正門處,剛從內城各處趕過來的兵馬、各家的家將。

  有幾個性急的,越過宮門廢墟,一闖進去,也紛紛倒地,再也沒有誰敢跨入其中。

  王宮里,之前升起來的各處火光,也被綠色的漣漪蓋滅。

  但還有絲絲縷縷的余煙,飄上天空。

  整個王宮,寂靜得令人心慌。

  忽然,一只帶血的大手,從宮門廢墟處扒了出來。

  楊貞義抖開身上的磚塊,拖著身子,向外爬行,口中咳血。

  他被一掌震破胸腔,五臟皆損,后腦又撞在宮門上,再被城門樓砸中,氣血大衰。

  剛才擴張到此處的漣漪,居然被他機緣巧合下,熬了過去。

  外面有他家的兵馬,一見家主爬出廢墟,面上又駭又喜,紛紛就要來接。

  嗒!!

  楊貞義看到門外那些人,突然又把腳都收了回去,心知不妙,勉強支著身子,扭頭向后。

  那個楚天舒,已到了廢墟之中,踩在一根斜指向天的梁木頂端。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起成辛嗎?”

  楚天舒說道,“一事不煩二主。”

  “就請你帶我去看看他們住的牢房吧。”

  王城之中,有一座天牢。

  處在內城西北角,與外城交界的地方。

  這里外有精兵把守,內有獄卒上千,關的當然不僅是成辛一家人。

  每間牢房,都是碗口粗的大木柵欄,墻壁由石塊堆成,鐵鏈鎖門。

  墻上僅有一個人臉大小,可以通風的窗口,還用一排鐵枝封鎖。

  牢房里的稻草蟑螂老鼠,便桶泔水,各種怪味混合。

  相比之下,成辛一家住的那幾間牢房,確實算是很不錯了。

  牢房被特意安排在外圍,空氣較好一點的地方,每個月也會換一回干草。

  飯菜至少不餿。

  但,成辛除了兒子兒媳,十六歲的孫子,還有一個四歲的孫女。

  在這里關久了,小丫頭連臉上膚色都顯暗黃,瘦骨伶仃的模樣。

  今日城中有些異響,剛睡沒多久的小丫頭,就被驚醒了,有些心悶氣短。

  “每個月,給我的飯菜里下一回青唐兜心軟,也就罷了,給這么個孩子,也下藥。”

  成辛隔著柵欄,摸一摸孫女的頭,感受到那發絲干燥易斷,滿心無力。

  當初他們篡位,就是因為南詔王愚蠢而奢侈,視國事如兒戲,遺禍子民。

  愚蠢的國主,縱然還有一批忠臣族民,也抗衡不了他們的政變。

  可是鄭天長,顯然要比當初的國主聰明的多,也強壯的多。

  當成辛發現對方的行事,與起事之前的許諾,已背道而馳,暗中下了決心,想使點手段之際。

  鄭天長立刻察覺,搶先奪刀,把他一家拿下。

  雖未殺他全家,但每個月送來的飯菜中,總會隨機找那么一天,施下“青唐吐蕃”產的奇毒。

  這毒能讓人心不達力,對高手而言,氣血太盛,如果心意傳遞不到位,實力便會大打折扣。

  對常人而言,這毒只不過讓人病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也是萬幸如此,小丫頭僅僅發育不良,好歹沒被毒死。

  兒媳憂心道:“爹,國主既然還念舊情,若是服個軟……”

  “住口!”

  成辛一斥,轉而嘆道,“你當他真是念舊情嗎?只是當初我要動手,他要搶先,行事太倉促了些。”

  “外人因此知道,我是反他而被抓,若我當時慘死,或許赤帝會遣人問罪,這才留我們全家。”

  “可,倘若我們服軟,他只要放我們出去幾個月,再安排我們悄無聲息的死了,到時才真是死亦無用。”

  兒媳垂下眼去,不再言語。

  成辛往墻上的小窗瞧了瞧,只覺有一團小火,日日夜夜的灼著心,令他痛苦。

  但還有一些東西,令他撐住了。

  “老夫若真服了軟,被裁撤追剿的那些軍中弟兄,活的,只怕也要被我氣死。”

  “已死的,卻是沒辦法氣活了……”

  成辛想到此處,竟笑了一聲。

  家人都驚奇的看過來,不知他因何而笑。

  孫女叫道:“大父,大父,想到什么好事了?”

  小丫頭聽不出笑聲中的蒼涼,只顧好奇。

  成辛一怔:“啊……確實有好笑的事……我想想……”

  “老將軍!”

  一個獄卒驟然走來,激動道,“喜事,大喜事啊!有人來救你了!”

  成辛一驚:“是誰不智,來劫天牢?”

  “沒劫天牢,劫王宮了。”

  獄卒有點語無倫次,“啊呸,不是,哎呦,反正就是你們一家,全都能出去了。”

  囚犯們這時也已經聽到,監牢外面,有大隊人馬走動過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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