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蘇林接大長老一擊,那或許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他是古門的人,行走天下沒準有些什么離奇的保命手段,但是,公平一戰,那就太驚世駭俗了。
一個最多悟神境的人,與已經半步入執的青丘大長老真刀真槍地,不設任何條件的當面一戰,那怎么可能有懸念?
大長老道:“蘇林……他敢?”
扶風道:“如果他不敢,視同認輸,青丘盡管以他為目標,施展大長老定下的復仇之計,我們這幾位礙你眼的兄弟姐妹,照樣脫離青丘狐籍!”
大長老長長一嘆:“本座本無好勝之心,但為避免青丘之危,此賭,本座……接下!”
“天狐為契!”扶風手一伸,一只虛幻的天狐花紋出現在她的面前。
“天狐為契!”
大長老的手指與扶風的手指以此虛幻的天狐圖案,對接!
這一對接,天狐眼睛輕輕眨了一眨。
示意契約達成!
大長老笑了。
扶風也笑了。
扶風身后,扶靈一縷聲音鉆入她的耳中:“大姐,你到底在玩什么?”
這聲音,有若呻吟。
百般無奈。
扶風目光慢慢回落,落在眾弟弟妹妹的臉上:“扶靈,你給我傳音,我直接給你當眾作答如何?”
“契約已成,悔之晚矣,大姐,你說吧!”扶靈輕輕嘆口氣。
扶風道:“我與大長老達成這項天狐契約,其實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永久驅逐這批為虎作倀之內奸走狗,哪怕爹娘被他們蠱惑,想留他們,也無計可施!”
扶靈眉頭猛然皺起。
他的內心一堆的八爪魚……
大姐大姐,你當眾把這話說出口,聽著蠻痛快的,但是,你也得有把握啊,你讓蘇林與大長老決斗,本身就不是一個量級的,不是一個量級的較量,毫無懸念,根本沒有半點意外好嗎?
青丘有我們幾個,好歹還能抗衡下大長老,現在你一紙契約將我們全都革出了青丘,大長老他們真正為所欲為,誰驅逐誰啊?
大長老臉色陰沉如水,但是,他的笑容還是慢慢露出:“大公主看來對本座有很深的誤會,竟然想驅逐本座,奈何你選錯了方法!”
扶風慢慢回頭:“選錯了方法嗎?”
大長老道:“蘇林,沒有贏的可能!”
扶風笑了,這一笑,風情萬種:“大長老,心閣那邊給你傳過信了,可惜我回來了,我攔截了他們給你的緊急傳訊!”
大長老臉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扶風道:“傳訊內容,是發生在三日前的一件事情,蘇林,你眼中除了當官,一無是處的修行廢材,一劍斬了劍擎天!”
大長老臉色猛然改變。
所有人的臉色全都改變。
扶風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長老去年還跟劍擎天動過手,大長老在對方手下,七劍敗北沒錯吧?如今遇上一劍斬劍擎天的蘇林,試問你還覺得你與他的決斗,毫無懸念?”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大長老沉聲道。
“不可能?我說的話看來你是不信的,那就瞧瞧這三天時間里,各地心閣傳給族中長老的各類信件吧!他們的話,你應該是信的!”扶風手一伸,發際間飄出一只半月釵。
月釵一震,流光萬道,整片天地,宛若一步踏入遠古秘境。
一封封信件從心閣傳來,收件人幾乎都在這間議事廳里。
里面最勁爆的一則消息,就是三天前,發生在湖州首府寧城的那件事,蘇林,召集湖州七大宗門宗主議事,斷劍宗宗主劍擎天惡語相向,蘇林一劍斬殺劍擎天。
特別注明,沒有任何官印加持,他就是憑一己之力,就是憑其驚世駭俗的劍道,正面斬殺一代劍道大能劍擎天。
大長老全身大震,死死地盯著這些信件。
其余長老也臉色蒼白,盯著各自的信件。
今日,扶風回族,給了他們一個正面擊殺蘇林的契機,因為其毫無懸念,大長老這么精明的人,也簽了。
他簽完之后,內心反復盤點的,就是能不能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為心門立下大功,真的殺掉蘇林。
但是,轉眼間,兩重重擊接踵而來。
第一重重擊,蘇林憑真本事,正面斬殺劍擎天,他連劍擎天都能殺,大長老如何是他對手?這重毫無懸念的賭注,片刻時間,已經必敗無疑。
而第二重重擊,就是他們這群長老,與心門的交集,全盤泄露!
這釵子,不是一般的釵子,它是天狐釵!
當年天狐祖師留下的一只釵。
扶風作為本代長女,獲賜。
天狐釵,最大的用途就是屏蔽天機,截取天機。
連天機都可截,何種信息能夠穿透它的防護?
扶風回族,不是今天回來的。
她一方面從妹妹扶扶那邊掌握最新情報,另一方面在青丘之上,悄無聲息地布下了天羅地網,悄悄截取各地心閣跟青丘長老的秘密傳訊。
這些信息,心閣之人以為順利地傳到了長老手中。
但是,卻被一件遠古神器,全盤截取。
當眾一解讀,跟心門心閣有染的長老,暴露無遺。
大長老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大公主好深的心機!奈何……本座與心閣相交,本就是擺在桌面上的事,為了青丘而連通八方勢力,算是本座之大罪么?”
扶風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本姑娘無需與你爭論你是否有罪,本姑娘只記得,你剛剛簽下天狐契約,你與蘇林之間有一場生死戰!你若敗,你們這群人,全都得給本姑娘滾下青丘!”
大長老靈臺,一團黑氣盤旋往復,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剛剛才說扶風好深的心機,其實真正的心機,不在于以天狐釵收集信息,而在于那一紙天狐契約。
如果只是與外部勢力有染,拿到桌面上也是爭論三天三夜分不出是非對錯的論題,他們事實上無需過于在意。
你說我與心閣心門有染,我大大方方地承認也沒啥,一切都是為了青丘嘛。
但是,套在他們脖子上最緊的東西,卻是與蘇林的這一場決戰。
大長老你若輸了,以蘇林的性子,是不可能饒你性命的。
你一死,你這一整支團隊,全都得依契約,而滾下青丘!
這,才是扶風萬里回族,真正要做的事情。
身為青丘長女,她浪跡江湖整整百年,她的修為可能尚未登峰造極,但是,她的心計,已然今非昔比。
扶雅臉蛋通紅:“我去告訴七妹!”
一步就要離開。
扶風手一伸,抓住她:“不用去了!七妹根本不在青丘,她早跑了。靜室中閉關的,是她的侍女,用天狐鐲偽裝的。”
所有人同時一驚。
“七妹去哪了?”
“她化身一個青衣書僮,跟在她蘇哥哥身邊,在江南玩得不亦樂乎。”扶風微笑。
“她……竟然也參與了蘇林的下江南?”扶靈眼睛大亮。
扶風目光抬起,盯著面前的長老團:“現在你們可看明白?本代青丘子弟,是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的,比如說,定江南修行道上的規則!而你們,除了鼠目寸光選擇一個陰溝里的地鼠之外,還能有何種作為?”
“正是如此!”扶靈道:“你們可以無腦排斥皇室,但是你們不能忽視一件鐵的事實,與皇室聯手,可以辦成大事!”
扶風笑了,這又是她回族的另一目標。
她……
你說她戀奸情熱也好,說她延續狐族一慣的“見男人就軟”的特性也罷,反正她是跟皇室有交情。
她是七皇子的側妃。
按照天狐祖訓來說,她是有違這條祖訓的。
所以,她希望這一代青丘子弟,改變這一刻板印象,世上的人千千萬,世上的皇也有不少,初代人皇有負天狐祖師,并不意味著后面每一個人皇,都會有負狐族女子。
至少,她的夫君就不會!
這一夜……
林小蘇很乖。
乖得都不象他了。
扶扶好幾次用妙目撩他,想撩他進船艙辦點啥,他很遲鈍,沒收到。
扶扶的嘴兒都翹得能掛油壺了。
狂狼近距離感受著他的氣息,思維早已分叉了,今夜,他好像沒打算進船艙,會不會邀她去“巡江”?
今天連執宗都拿下了,他真的很有理由在自己身上,玩盡興。
但是,他沒玩。
坐在茶幾邊陪著古隨心聊天,喝酒,喝茶,吃水果……
為什么啊?
狂狼的心一點點失落。
難道說,他還是玩厭了?
也是的,自己畢竟長得丑,他玩兩回也差不多了。
以后,怕是再沒機會陪他做那個了。
大人,你好壞你知道嗎?
你要是不碰我,我肯定不朝那個方面想,你碰都碰了,你還那樣調,讓人家體會到那樣美好的滋味,你又放下了,人家心里好空好空……
幸好,一夜的時間終是短暫。
再怎么難熬,一夜時間也很容易過。
次日,清晨。
陽光升起,林小蘇站起來:“目標,月湖西!出發!”
旗艦動,大軍啟。
林小蘇兵發月湖西!
就是寒煙當日送給他的那首詩中提到的“月湖西”——北風若識趣,不過月湖西。
這是寒煙的警告!
她明確地告訴他:你若識趣,就莫要碰我的寒月谷。
今日林小蘇就明確地回復她:我偏要碰一碰你的寒月谷!
風雷動,月湖靜,太陽起,湖水泛金光。
五十條戰艦從湖州出發,橫渡月湖。
天空之上白云飄,戰艦之上大旗搖,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正常。
但是,前面的月湖之西,突然發生了改變……
湖水突然變得光影迷離。
戰艦一頭扎入這片區域,天空水面宛若另一片天地。
天空之上,桃花朵朵。
水下,一片迷霧。
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但是,卻又透著無比的詭異。
花瓣飄飄天上來,飄入迷霧如殉葬。
“師兄!”古隨心臉色一變:“天都七大奇術之一的‘葬花術’。”
張滔臉色也變了。
天都七大奇術,他是知道的。
戰天術,鎮地術,誅魔術,仙境術,葬花術……
葬花術,名字很風雅,但是,卻是大軍行進途中最恐怖的東西。
天地全變,氣機盡改,一入葬花境,如入迷宮不得出,花落如人殞,葬花亦葬人。
亂花飄飛處,一縷琴音無盡悲涼,宛若送葬之曲。
琴音無人識其來路,飄渺來于四面八方。
一個女聲傳來:“本是北地客,荒唐不自知,此湖非故土,終有論歸時,花開花有謝,月起月遲遲,遙寄當日語,臨行送一枝!”
輕柔之詩入心入骨。
天空之上,無數的花瓣飄零而下,覆蓋整個艦隊所有人。
眾多軍士望著從天而下的這些花瓣,感受著這花瓣中的獨特意境,竟然迷離若夢,他們的夢中,似乎看到了親人從天而下,迎接他們……
林小蘇慢慢站起!
一步踏向艦外的虛空!
這一步踏出,如同一滴水滴落平靜的湖面。
他的腳下一圈漣漪慢慢散開。
漣漪散,場景變。
以他為中心,不再是迷霧,而是一面湖水。
古隨心眼睛猛然大亮,喃喃道:“道境爭奪么?”
張滔心頭大跳,道境爭奪!
發生在執道境界的戰爭,類似于領域之戰。
來者是執道寒煙。
她以天都葬花術營造了自己的道境空間。
面對執道,他們,以及他們部下這支軍隊,完全沒有反擊之機,因為他們全都未能執道,到了執道的層級,拼的就不是大軍戰力,拼的是道境。
而他們的大人,明顯也沒有執道的人,卻一步踏出,正面打響道境爭奪戰!
林小蘇目光抬起,直射蒼穹之上,淡淡道:“寒姑娘身為女子,喜花謝花飛,送我一首葬花詞,本官身為男子,更喜青天明月,回你一首《春江花月夜》如何?”
寒煙笑了:“春江?你確定此刻是春?”
“只要心頭春意在,秋風蕭瑟亦為春!”
寒煙道:“好一個豪氣干云的蘇大才子,那就請了!”
林小蘇開口而吟:“珠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四句詩一出,天空之上無處不在的花瓣,突然停止了飄落。
花瓣之上隱有月光。
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一輪明月。
他的腳下,宛若迷宮一般的珠江水,也隱約回歸。
古隨心全身一震:空間法則!
他的空間已經完成了對對方道境的滲透。
對方營造的道境空間,由他的空間予以取代。
扶扶小嘴兒微微張開,整個人如同突然之間被灌了一壺烈酒。
吟詩呢!
又吟詩呢!
天下間很少有人知道,她家蘇哥哥,最開始在青丘的時候,體現出來的就是詩樂風流。
今天,他又啟動了……
寒煙心頭也陡然大跳。
再次感受到了他文才之上的碾壓。
一首詩,四句,卻是如此的精妙。
一有這種感覺,寒煙就暗叫不妙。
絕妙的詩句,如果在平日,她也是愿意欣賞的,而且欣賞起來,絕對充滿快感。
但是,眼前是道境爭奪。
她可不能對來自于他的任何東西表示欣賞,只要有了欣賞之意,她就會認同,只要認同,他就完成了對她道境的滲透。
趕緊尋找他的破綻……
破綻找到了,這詩雖好,但是,并不完整……
有了這重認知,天空之上的花瓣重新變得鮮活……
然而,林小蘇的詩未完,一路而前……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江上白汀看不見……”
嗡地一聲輕響,下方江面剛剛生成的白霧,煙消云散。
寒煙全身大震,全部心神都被這美入骨髓的詩意所奪,一時情難自已。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年初照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隨著這四句詩落下……
天上地下所有的花瓣,全部清空。
真正是江天一色,再無纖塵!
天空之上,一輪孤月,皎潔無雙,江月之下,林小蘇腳下憑空生成一條輕舟,他立于舟頭之上,飄然而近。
寒煙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她的心頭,已被林小蘇這首詩完全填滿,每個美妙的字眼,如同這片天地不可替代的每一寸空間,共同營造著他刻畫的這幅春江花月夜。
她想反抗,但是,她骨子里升起的,卻是深深的迷醉。
這份迷醉,讓她的道境裂痕遍布。
而林小蘇,獨立舟頭,行走于他春江花月夜的特殊意境之下。
他體內的那枚空間法則道種,輕輕顫抖,似乎也被觸動。
不知何時,道種打開,一朵完整的空間法則道花,破殼而出。
隨著大道道花的綻放,他體內的秘境空間,與這方空間完美交融,平生第一次觸摸到丁若水曾經說過的三重秘境第三重的門檻。
人體秘境,有三重,一重曰:獨,二重曰濟,三重曰替!
何為替?
體內秘境與外界空間的相互替換。
他突然覺得他體內的秘境,與腳下真實的世界沒有任何區別,他可以將時空亂流置于這片真實空間之中。
時空亂流,是他秘境中最強悍的殺手锏。
曾經粉碎過諸多元神。
但那種粉碎,有極大的桎梏,必須是這元神不長眼,自己撞進他的秘境空間。
而現在,他可以將時空亂流從秘境空間調出,意味著這最大的桎梏于他,不再是桎梏……
他心中的欣喜一時無盡。
他嘴中所吟的春江花月夜也一路流淌,將這片春江,一路推向最神奇的境界……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江面上,出現了一條銀梭,銀梭之上,寒煙如月下仙子,看著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迷茫,似乎也在揣摩著一個千古命題,為何此時此刻,我們江中相望,卻是敵人?必須得是敵人嗎?我不想與他為敵,我愿逐滿天月華,與他一路行去!
天空之上,也有一只銀梭,銀梭乃是天都物。
銀梭之上,同樣也是一個天都人。
閃靈圣女再度施展仙境術,仙境之中,再無纖塵,她看著這幅春江夜月圖,整個人也全都癡了。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最后一句詩一落,林小蘇身后樹影搖風,他的人,出現在寒煙銀梭之前,他的身后,是一輪明月。
他的人,是如此的俊逸風流。
寒煙深吸一口氣,眼睛慢慢睜開,眼睛睜開之初,尚有迷醉,但是,夜風一吹,迷醉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寒月清清:“小女子兩番吟詩,換來蘇大人兩番回應,一詩更比一詩驚艷,蘇大人之才,寒煙佩服之至也!”
“豈敢!”林小蘇微笑。
“然而,寒煙之《葬花詞》本身并非詞,而是曲!”寒煙手一起,落在膝上琴弦之上。
如風吹過,如水流過……
一首絕妙之曲從她膝上生成。
林小蘇腳下的珠江碧水,陡然演化成無盡的春花。
春花一朵朵破滅,卷入腳下的萬里虛空。
一路延伸向林小蘇的腳下。
戰艦之上,古隨心瞳孔猛然收縮:“真本事拿出來了!”
適才寒煙一詞,只不過是開啟了她的道境。
如今這一曲,才真正演繹道境“葬花”。
這才是真正執道大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滅世之威。
林小蘇看著腳下的萬花生滅,微微一笑:“好叫圣女得知,本官春江花月夜,其實也不僅僅是詩,它也是曲!”
話音落,他的手抬起,一管長笛飄然而起。
樂聲是如此的美妙,完美演繹春江花月夜真正的意境。
春江之夜,該當寂靜。
春江之夜,明月當空。
春江之夜,命運無常態,人卻有常心。
我未必需要看到每一次月起星沉,我未必一定要追溯江畔何年初照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我只知人生苦短,自行己道,想我所想,思我所愛,我意逍遙……
樂聲起,鋪平了腳下的萬花生滅。
蕩平了春江之上的迷障層層。
以有情之橋,架空無底之淵……
戰艦之上,扶扶早已醉得一塌糊涂。
天空的銀梭,也在這美妙的笛聲中完全迷失自我。
不知何時,寒煙膝上的琴音,化成了春水流水,跟上了林小蘇笛聲的腳步。
這一跟上,她的道境從主導者,變成了追隨者。
而她,卻一無所知。
這其實意味著,她已經敗了!
敗得非常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