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一條人影突然出現。
看著下方的場景,此人心驚肉跳。
他是寒北流!
他也是執道之境,他清楚地知道,女兒敗了。
女兒之敗,不是敗在修為上,而是敗在道境中,以詩樂入道,極盡高妙,然而,成也詩樂,敗也詩樂,若是遇到詩樂更在她之上的人,她就會敗得毫無懸念,敗得莫名其妙。
萬萬不可讓他主宰女兒的道境,萬萬不可讓女兒生出道障迷途……
他的手猛然一伸……
這一伸,直指林小蘇營造的那輪月亮!
寒月谷,以月為名!
這一指,林小蘇營造的這輪明月突然被他吸入掌中!
這一吸……
春江花月夜的意境直接清空!
整片天地,沒有了夜色,沒有了月亮,沒有了落花離枝,沒有了無底深淵。
只有一道月光,化為驚天一劍,直接斬向虛空之中的林小蘇。
林小蘇霍然抬頭,臉色微微改變。
這是他整個人生路上,平生第一次真正面對執道者的一擊。
沒有道境較量,就只有修為的對攻!
何人?
他看清了!
一個中年人,摘月為刀。
刀光帶有月光的無處不在、無孔不入,也帶著北地冰流的徹骨之寒……
寒月谷谷主寒北流!
是他!
“不好!”戰艦之上,古隨心一躍而起,直上蒼穹,這一躍起,他的四周突然出現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
四象之力迎向這一式“摘月為刀”。
眼看就要接下,突然,另一道月光起于云層之上。
彌漫于體外的四象法影,齊齊斬斷,刀光不減反增,斬向古隨心的前胸。
古隨心一聲怒吼,如龍似虎。
他的左右手陡然一分,左手龍爪,右手虎爪。
龍虎交錯,硬擋這一刀。
他虛空倒退百丈開外。
而巨大的沖擊波也倒卷天際,天上的白云一掃而空,露出一名老者,臉有異色。
此老,赫然正是寒月谷的太上長老寒東川。
此人,亦是執道。
寒月谷三大執道,全部到齊。
古隨心心頭涼意滾滾。
他被阻擋于救援之外,這位蘇師兄能否憑真實修為,硬抗寒北流這一刀?
這一刀,可遠非昨日妙身師太的一枚黃葉,這一刀不是試探,是真正的全力一擊。
蘇師兄的反應讓他很擔心,因為他似乎沒感覺到這一刀的恐怖,似乎沒有任何應對措施。
眼看這一刀從天而落,就要將他切為兩半。
突然,林小蘇面前出現了一人!
一個長發女人!
此女手輕輕一抬,掌中憑空生成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一出,突然擴展千萬丈,覆蓋所有的空間,月光化刀,落在彼岸花上,似乎突然之間進入另一片輪回。
半縷刀光都不能落到林小蘇身上。
寒北流臉色猛然改變。
云層之上的寒東山臉色也變了。
這是執道者的手段!
哪位執道人?
她的面容落入寒北流的眼中,寒北流如同見鬼一般:“妙心師太!”
妙心!
下方的銀梭之上,剛剛掙脫道境束縛的寒煙,心頭猛然一凜。
妙心師太,是她關注的一個名字。
因為妙心是輪回法則入道的。
站在天都圣女角度上,執道者不僅僅有層級之別,更有真偽之分。
層級是一執二執三執。
真偽,卻是指的入道之基。
在天都高人眼中,悟法則而入道者,方是真執,悟規則而入道者,其實只是偽執。
江南之地,執道三十有余,唯有一人是真執。
那就是妙心師太。
她是輪回法則入道的。
昨日,這位她唯一入法眼的執道者,背叛了江南同道,向朝廷屈膝,已經引起了她的忌憚,而今日,在寒月谷與蘇林正面交鋒之時,她竟然再度出現在蘇林的身邊。
妙心師太……不,應該是杜月心,緩緩開口:“本座做了三千年妙心,如今不做了!正告寒月谷諸位,本座如今是輪回門下杜月心!”
寒北流眉頭緊鎖:“三千年佛門苦參,竟然磨不平……圣姑紅塵之念?”
杜月心,三千年前的輪回圣女,出家之后,輪回門自然有新的圣女,她,也就是圣姑。
“本座做妙心,只因一顆心在紅塵中無法找回,而今,找回了!”杜月心道。
全場大驚失色。
古隨心內心一句我C!
紅塵心找回了!
蘇老兄,你昨天到底干啥了?
連出家三千年的老尼姑,都被你撩發了紅塵心?你說她是故人的紅顏知己,我怎么覺得你那個故人莫不是你自己?
不僅僅是他如此想。
戰艦上的扶扶也是心頭亂跳,一縷聲音鉆入狂狼的耳中:“哎,你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揣摩下,我相公是不是真的可以撩動任何一顆芳心?包括三千年老尼?”
狂狼心跳瞬間加速:“你問我……什么意思?”
“這不廢話嗎?在場就你跟我兩個女人……”
狂狼心跳的速度恢復了些,原來是這個,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你發現了我偷你漢子……哦,不是,是你漢子偷了我……
自身暴露的風險得以解除,她也用平常心去解讀這個,越解讀越覺得是有可能的。
自家相公……
哦,不,自家大人真的有撩撥任何女人的手段啊。
連自己這個都不像女人的女人,也被他撩成這幅模樣,別人誰頂得住啊?
寒北流哈哈大笑:“杜圣姑的紅塵心,是這位蘇大人為你找回的?”
“是!”
坦然而認!
寒北流笑道:“圣姑身為前輩高人,佛門清修數千載,卻因一個后輩而情關大開,不覺得有些丟人?”
杜月心道:“本座數千年來遁入空門,只因為誤認為紅塵之中了無牽掛,但是如今,本座知道了,夫君未曾負我,女兒尚在人間,愛婿欲下江南,親情未曾棄我,我為何必須舍棄親情?”
眾人眼睛同時睜大……
“愛婿?蘇大人乃是……你之女婿?”
“正是!”杜月心道:“寒月谷諸位,需要想清楚了,若是執意阻我婿之路,本座不介意滅了你寒月谷!”
戰艦之上,長風吹過。
她的這句話,全軍皆聞。
狂狼一縷聲音鉆入扶扶的耳中:“他……他已有妻室,似乎并不是你。”
扶扶大咧咧地說:“相公這樣的人,有妻室奇怪嗎?少見多怪。”
“你不失望?”
扶扶搖頭:“我為什么失望?反正他不管有多少女人,我都是他最喜歡的那一批……”
一句話,把狂狼直接干沉默。
你可能真的有這個底氣,你長得好看,你身子柔軟。
我呢?
我底氣好像真的足不起來……
杜月心這句話,鉆入三大執境耳中,三人臉色同時一沉。
寒北流冷冷道:“圣姑真欲以一己之力挑戰我寒月谷?”
他的聲音一落,江南秋意,似乎一步而入北國嚴冬。
無盡的殺意席地而來。
杜月手右手食指輕輕抬起……
指尖突然冒出一株小小彼岸花。
彼岸花輕輕一顫,開滿虛天。
是的,虛天之中,剎那之間,全都被這一株小小彼岸花占據。
外人看來,這只是仙子指尖一點嫣紅。
但在三大執境看來,這一點嫣紅分明就是整片天地。
他們身在天地之下,他們望這一朵彼岸花,如觀輪回……
“輪回法則之道果!”寒北流瞳孔慢慢收縮。
“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同意,或者死!”杜月心手指上的彼岸花輕輕一搓,寒北流等三人面前的彼岸花,突然鋪天蓋地,每一枚花瓣之后,都是輪回風暴,似乎只需要輕輕一個吞吐,就能讓他們形神俱滅。
寒北流冷汗流到了后背。
寒東川汗毛直接豎了起來。
來自境界的巨大差異,讓他們全身皆涼。
他們終于真正意識到,真執與偽執的差別。
悟法則而入道的執,一舉一動,牽動天機玄機,她的輪回,真若輪回!
寒煙全身僵硬,緩緩抬頭:“圣姑誠然修為高絕,但真的敢在我天都面前肆意妄為?”
天都二字一出,場中氣氛有變。
至少寒北流和寒東川,眼中突然有了亮光。
是啊,他們憑修為,實在無法勝過杜月心,然而,還有一個天都圣女。
六道九門,俱在天都之下,你真的敢在天都圣女面前放肆?
杜月心一雙妙目落在寒煙臉上。
寒煙目光抬起,也毫不畏懼地迎上這雙清冷的眼睛。
杜月心淡淡道:“天都目前有十二圣女,寒圣女可知為何是十二?”
寒煙微微一怔。
杜月心道:“三千年前,天都與其他宗門一樣,圣女也是一代只有一人,我夫君親手殺了一位,天都補了一位,繼任圣女未歷三年,再度死于本座手下!如此一來,天都圣女也就成了高危職位,為避免圣女經常性缺位,天都長老團,一次性補足十二圣女。懂了嗎?”
所有人耳中,似乎寒流滾滾。
天都圣女,代表天都顏面的頂級子弟,她曾經殺過!
不僅僅是她殺過,她夫君也殺過!
這話當著寒煙的面說出來,其意就透著無比的森寒。
寒煙全身也陡然收緊:“圣姑需要知道,今日的格局可并非三千年前!”
“是啊,三千年前,天都圣女在本座面前,還不敢如此放肆,本座實在很想知道,三千年時光,到底是你天都膨脹了呢?還是我輪回門沒落了?不若今日就借你的腦袋,試試天都的反應?”
聲音一落,寒煙身前的那朵彼岸花陡然一張。
寒煙大吃一驚,手中古琴嗡地一震,也是猛然擴張。
然而,這一擴,古琴喀地一聲,粉碎,只留下一根琴弦,琴弦一彈如利刃,斬向寒煙的眉心……
這一斬!
彼岸花開!
林小蘇熟悉的彼岸花開!
但是,比起他自己與風姬的彼岸花開,這一式之奇妙,無以言表。
所有的空間完全打亂,所有的規則,完全打亂。
天地之間,再無其他,只有這一根要命的琴弦……
寒煙全身皆涼。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與這位三千年前的輪回圣女,差別究竟有多大……
她也終于意識到,天都圣女的頭銜,在絕代天驕面前,屁都不是!
突然,天空傳來一聲大叫:“寒月谷服輸!圣姑請住!”
嗡地一聲輕響,那根琴弦刺破寒煙的眉心,虛空停下。
寒煙臉色一片蒼白,呆呆地看著杜月心。
杜月心手指輕輕一搓,這根琴弦噗地一聲粉碎,寒煙額頭一點鮮血慢慢滲出。
她的人,慢慢軟倒于銀梭之上。
寒北流嘶聲道:“蘇大人想要刑部積案人員,我谷三十七人,全部交出!”
“這可不太夠,還有你谷在世俗間巧取豪奪的產業!”林小蘇道。
“……我谷全部交出,全部交出!”寒北流額頭青筋暴跳,嘶聲下令。
“發下天道誓言吧!”林小蘇道。
寒北流兩根手指顫抖了很久,終于一并,發下誓言……
天空之上,輕輕一震,誓言得到天道回應。
天道誓言,也唯有執道境界之人最是靈驗,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天道選中的人,跟天道關聯性最強。
戰艦之上,眾人面面相覷。
從昨日開始,南征大軍開始面對下江南真正意義上的硬骨頭:執宗。
在大家的認知中,跟執宗對峙,兇險絕倫,這三千人的戰隊,一念之差搞不好就全軍覆沒,所有人都探討過生死,直面過生死,也接受了生死,甚至有的戰士私下還這么說過,跟蘇大人下江南,已經贈了四百荒金,父母妻兒二十年無憂,這即便是買命錢,也夠了,接下來死,很正常!
然而,昨日面對落花庵,今日面對寒月谷,兩大執宗俱是如此解法。
根本沒有戰士什么事。
輕松解決,連流血都沒有。
寒月谷三人已離去。
林小蘇一步來到杜月心面前,深深一鞠躬:“多謝岳母大人!”
“自家人,無需客氣!”杜月心笑瞇瞇地打量他:“真沒想到,我家蘇兒竟然還是如此的文采風流。”
她指的是剛才林小蘇與寒煙的較量。
這一番較量,她是真正的心花怒放。
寒煙乃是全天下公認的、年輕一代的翹楚,以詩樂入道,更是獨具一幟,自家女婿與這樣的一代天驕相會于月湖,說實話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但是,這個女婿一首長詩,極盡風流。
一支笛曲,人間絕唱。
竟然全方位實施了對寒煙的碾壓。
修行路上俊杰千千萬,誰如我家女婿這般文采風流?
閨女啊閨女,你是怎么在茫茫人世間找到這樣一位才子?
你是比著你那個風流倜儻的爹爹找的么?
她在林小蘇身上,發現了夫君年輕時候的影子,這表明她們母女倆在選擇男人問題上的高度一致性,親情、輪回,在這里似乎閉環,命運在這里似乎有著明確的牽引。
她是真的開心。
林小蘇很謙虛:“岳母大人過謙也,詩樂只是小道。”
“即便是世間公認的修行之大道,蘇兒你也不輸萬古天驕啊,你的空間法則,已然大道花開也,比起昨日的花開雛形,更上層樓也!”
“岳母大人慧眼!”林小蘇真心佩服。
他空間法則昨天展現過,只是雛形。
今日真正大道花開。
這是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但是,落在這位岳母大人眼中,卻是如此的精細入微。
杜月心輕輕一笑:“接下來,蘇兒如何安排?”
“岳母大人身在江南已歷數千年,熟知江南各宗狀況,不知岳母大人覺得,該當如何?”
杜月心沉吟:“如果是往日,老身可能會逐一登門,拜訪六大執宗,但當日蘇兒斷劍宗之事,給了老身一個啟發,也許我們不必一一拜會六宗,而只需拜訪一宗即可。”
“三才宗?”林小蘇眼睛亮了。
“正是!斷劍宗自命湖州第一宗,收一宗而震湖州。三才宗自命江南第一宗,收它一宗,亦可震動整個江南道!”
林小蘇道:“三才宗小婿有過研究,宗有三主,天地人,宗有奇陣三才陣,雄駐南海側,似有海外根腳……”
“無妨!”杜月心道:“走!”
虛空之中,一朵彼岸花輕輕一個吞吐,她與林小蘇,憑空于五十戰艦面前消失。
沒有第三人!
就只有杜月心和林小蘇!
三才宗,南海側,高山如屏,擋住南海風雨,內接江南,亦俯視江南。
宗主峰很高,高不可攀。
峰頂之上尚有峰頂,稱為三才閣。
三才閣,是三座閣,一閣建于懸崖絕壁之上,一閣建于霧氣蒸騰的崖底,更有一閣,干脆就在虛空。
虛空之閣,名天閣。
崖下深淵之閣,名地閣。
而絕壁之閣,名人閣。
天閣顯其高,地閣顯其重,人閣顯其雄。
三閣同在,三才宗,名震江南。
今日,三閣之中,三名老者齊坐閣中。
云霞浮動,氣象萬千。
人主的神識傳入天地二主的識海之中:“剛剛接到消息,蘇林繼昨日攻克落花庵之后,今日再取寒月谷,兩大執宗,盡數答應了他的苛刻條件。”
天主,亦是宗主,臉色猛然一沉:“落花庵之淪陷,本座昨日已然聽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寒月谷竟然也淪陷,原因可有暴露?”
“原因全盤揭曉!”人主道:“兩大執宗淪陷的原因只有一個……妙心已然退出佛門,重回輪回圣姑之途,她以蘇林為婿,全力助他!寒月谷不敵此女,為避免天都圣女寒煙身死道消,才不得已答應他們的條件。”
天主一雙厲目宛若星辰明滅:“昔日輪回圣女殺戮天下,行事肆無忌憚,遁入空門關鍵原因是她被劍無塵始亂終棄,如今重回紅塵,難道說,她與劍無塵這段孽緣,竟然消除了?”
“這或許就是蘇林打動她的關鍵原因,蘇林必是帶來了劍無塵的消息。”
天主目光緩緩下落:“劍無塵的消息,這可是一個大消息,傳言三字骨書人字卷,被這位劍道狂徒偷走,全天下之人,也都在追查此人行蹤,若能找到此人,三字骨書也有望重新出世。”
下方深淵之中,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宗主所言甚是!若是我等拿下此二人,即可以他們為餌,釣出劍無塵,獲取三字書!”
人主點頭:“地主之言有理,但是,此女修為高絕,輪回法則入道非同小可,要想拿下她,唯有兩種辦法,其一,集合江南道上十二執境,聯手取之。其二,引她來我三才宗,發動三才大陣。”
天主緩緩搖頭:“此女輪回法則之下,即便十二執境聯手,敗她有可能,但拿下她,沒有可能性,唯有我宗三才陣可行,但是,此女身在江南數千年,再怎么兩耳不聞窗外事,也都知道我宗三才陣的恐怖,她決不可能中計前來,除非對她也設下誘餌……”
地主陰森森地道:“比如說,先拿下蘇林!”
“正是!先拿下蘇林,捆于三才陣中,且看這位便宜岳母大人,能不能親眼看著她的愛婿,被我們一寸寸凌遲……”
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天主和人主霍然抬頭。
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赤紅色的光影。
赤紅光影陡然一個搖曳,兩條人影長空而落,落在三座閣樓中間。
左側一人,長發飄然,擬態若仙,赫然正是他們口中的杜月心。
右側一人,瀟灑風流少年郎,也正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蘇林。
他們腳下,一朵鮮紅的彼岸花。
彼岸花根須扎入深谷,花開于絕壁之間。
是如此的風姿綽約,是如此的嬌艷無倫。
三大執境大能,心頭怦怦亂跳……
他們剛才還在費盡心機,想著如何將這位精通輪回法則的執道者騙入三才大陣。
下一刻,她主動現身,恰好就出現在三才大陣之中。
天地人三主,心意相通。
一瞬間,三閣之外,流光溢彩。
三才大陣,直接啟動外圍封鎖之功。
林小蘇心頭微跳。
他的天道慧眼可觀陣紋,他非常清楚,敵人的三才大陣已經啟動。
這三才大陣,以這三座閣為陣基,破陣之法他是有的,但是,破陣需要與之相配的修為,他修為未到,沒辦法破陣。
杜月心宛若未覺。
目光抬起,靜靜地看著天空之閣上的天主。
這是三才宗的宗主,與她本是地位對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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