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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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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加埃伯爵為首的老臣派,和以博格丹為首的中小貴族派都贊成死守金鹿堡,堅決不愿意出城與林恩野戰。

  有他們兩人領頭,其他有資格說上話的文武官員迅速統一了意見。

  可金鹿堡的大廳中卻冒出了一個稍顯稚嫩的反對聲。

  “堅守城堡固然是穩妥的選擇,但那就要將城堡外的城市與莊園都讓給林恩,城堡也將徹底被敵軍所圍困,等待我們的不只有滅亡一條路了么?”

  眾人循聲望去,發聲者不是別人,正是坐在高背椅上的沼地公爵奧爾格。

  他不過剛滿十五歲,卻接連經歷了喪父、喪母、喪兄的痛苦。

  由于家族里比他年長的男丁悉數離世,他這位次子得以被金鹿堡的官員們聯合推舉為了新的公爵。

  別看奧爾格年齡不大,可他同樣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不僅武藝馬術樣樣出眾,還寫得一手漂亮的花體字。

  如果沒有大哥拉斯洛,奧爾格或許才是更為合適的公爵繼承人。

  以他的能力與見識,也必不可能甘愿當一只沉默點頭的提線木偶。

  對于接下來的戰爭,他當然有自己的見解與看法。

  加埃伯爵與博格丹交換了一下眼神,由前者出聲反問:“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派出軍隊守衛城堡外的各個據點?您可知道金鹿堡內究竟還剩多少軍隊?”

  對于年輕氣盛的小公爵,加埃伯爵并不打算粗暴地反駁,而是要擺數據、講邏輯,從正面完全駁斥,才能做好戰前的統戰工作。

  畢竟奧爾格名義上有權指揮所有軍隊,他身上也流著歷代公爵的血脈,在底層士兵中擁有一定的聲望與影響力。

  奧爾格能看出加埃伯爵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他咬了咬牙根,面色平靜地點點頭:

  “我當然知道,城堡內的守軍應當不超過兩千人,但我們不一定非要派出多少軍隊,哪怕只是派少量有名望的騎兵進駐各個據點,應該也能有效阻擋敵軍的推進。”

  奧爾格的回答頗有見地,他自幼接受母親安娜的教誨,對軍事戰術不說是了如指掌,至少也可以說是略通一二。

  正所謂‘守城必守野’。

  如果一上來就放棄城堡外圍的一切據點,只死守一座城堡,那和等死也沒太多區別。

  金鹿堡的確易守難攻,可礙于湖心島的狹小面積,整座城堡的容量并不算大。

  眼下這座城堡早已被兩千守軍連帶家屬塞得滿滿當當,剩余的空間則用于儲存糧食、酒水與裝備。

  換言之,城堡內的可戰之兵就這兩千人,一旦林恩只圍不攻,守軍終會因為糧食耗盡或者軍心潰散而被迫投降。

  但若是在各處據點都布置防御力量,就能圍繞金鹿堡構筑起一個規模龐大的防御體系。

  各據點都可以阻礙敵軍推進,并能有效配合城堡內的主力部隊尋找野戰殲敵的機會。

  且奧爾格的本意并非要分兵,而是憑借少量兵力調動各據點的防御積極性。

  像是城市與莊園都擁有相對獨立的防御力量,譬如市民武裝、征召農奴等。

  以公爵的名義派出宮廷騎兵指揮防務,就能讓各據點內的民眾相信公爵沒有放棄他們,并令他們爆發出可觀的作戰意志。

  這金鹿郡畢竟是歷代公爵苦心經營的核心領地,公爵的名頭與威望在當地必然擁有強大的號召力。

  面對年輕公爵的提議,加埃伯爵稍作思索后回道:

  “大人,您的想法的確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卻不具備太多可行性,您或許會認為,憑借公爵的名義能夠獲取市民與領民們的支持,但河灣堡與薩米河北岸的慘敗,早已將歷代公爵積累的威望消耗殆盡。”

  雖然奧爾格省略了很多細節,但經驗老到的加埃伯爵又豈會看不穿公爵的真實想法?

  威望與名聲是絕對的消耗品。

  前兩任公爵的戰敗身死,對‘沼地公爵’這塊招牌的打擊太大了。

  這就好比一名頗有名氣的作家連著兩本都撲街,還都是一撲到底太監切書的那種,他發的第三本還能有多少死忠粉?

  況且前前任公爵洛泰爾為了供養四千宮廷騎兵,對城市與莊園都施加了沉重的賦稅。

  四大核心郡的莊園都存不了多少糧食,剩余產出幾乎全都進獻給了金鹿堡。

  當他的死訊傳回沼地領時,不知有多少民眾在家里開酒慶祝。

  現在奧爾格繼承了一塊接近臭掉的牌子,又年紀輕輕缺乏威望,憑什么一廂情愿地認為市民和領民會為他賣命?

  金鹿城的市民們怕不是已經備好勞軍物資迎接白河伯爵了!

  奧爾格只有守住城堡,守到林恩主動撤退,才能為死去的父親和哥哥賺回一點臉面來。

  因此他的提議看似合理,卻完全沒有考慮到沼地領的現狀。

  往輕點說是天真,往重點說就是愚蠢而不自知!

  奧爾格明顯不服氣,拍著扶手怒斥道:“那難道我們就什么都不干,任由林恩奪走我們的城市與莊園,再用掠奪來的資源與人口圍攻金鹿堡?我們沼地領現在難道就只有懦夫沒有勇士?”

  加埃伯爵凝視著年輕氣盛的公爵,幽幽道:“大人,您口中的勇士們早就都死完了,一半死在了河灣堡,一半死在了薩米河北岸。”

  “你”奧爾格被懟的無話可說,白凈的面孔頓時憋得通紅。

  加埃伯爵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但剩下的人也絕非懦夫,我們只是遵照安娜夫人的命令,保護金鹿堡,保護您,僅此而已。”

  作為薩米河決戰的幸存者,加埃伯爵與懦夫一詞絕對沾不上邊。

  他身為右翼指揮官,一馬當先帶著上千騎兵硬沖林恩的左翼,因身中數箭才不得不退出戰場。

  此時此刻,他肩上的白色繃帶依然滲出絲絲血色。

  在那場慘烈的戰役中,他被林恩麾下軍隊的強大與堅韌震驚了,那是一支他從未碰到過也難以形容的軍隊。

  明明都是步兵,在面臨騎兵沖鋒時眼中竟然沒有絲毫懼色,陣列也始終維持齊整,仿佛經歷過無數次類似的沖鋒。

  可看面孔,那些步兵又無疑都是些年輕人,很多人甚至都還沒長出胡子來。

  事后經過反思,加埃伯爵已然明白,那該死的林恩必然掌握著一種極其高超的練兵之法,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操練出一支勇猛果敢到能夠硬抗騎兵的步兵。

  這等對手,這等軍隊,絕不是現在金鹿堡內兩千殘兵能夠匹敵的。

  但加埃伯爵又不愿意束手就擒,而且他還要執行安娜夫人的遺志,那他就只能死守金鹿堡,等待一個真正的奇跡。

  “大人,您也不必太過憂慮,有加埃伯爵指揮防守,這金鹿堡又是從未陷落過的無敵城堡,我保證您每晚都能睡一個安穩覺。”博格丹適時站出來安撫年輕的公爵。

  博格丹終究是個外臣,人微言輕,也就能打打輔助了。

  另一名宮廷伯爵也開口道:“大人,東方傳來消息,南境人已經包圍了三河城與鐵堡,只要我們能堅守一個季度,敵軍一定會自行撤退。”

  隨后大批官員也隨聲附和,勸奧爾格安心守城,切不能重蹈覆轍。

  他們這種行為,只能說是質疑安娜、理解安娜、成為安娜了。

  死守才是對的啊,和林恩打野戰那不純粹自取滅亡么?

  至于城堡外圍的那些個城市和莊園,就先讓給林恩唄,反正他在金鹿郡待不長久,不然南境人早晚會拆了他的老巢。

  這些文武官員和博格丹一樣,都患上了相似的‘林恩恐懼癥’。

  主要林恩的崛起速度太快,戰績又太過耀眼。

  無論是去年的綠水河之戰,還是今年的薩米河之戰,林恩都完成了以少打多且大獲全勝的壯舉。

  任何敢于阻礙他的人,都被他碾碎成了北境的泥土。

  這特么誰還敢跟他硬拼啊?

  也就奧爾格初生牛犢不怕虎,又背負著殺母殺兄之仇,還妄想著要和林恩打野戰了。

  年輕的公爵坐在高背椅上,面色由赤紅轉為鐵青,再到無可奈何的灰白。

  他終究不是父親與母親,無法在金鹿堡做到一言九鼎與獨斷專行,眼下他的建議被群臣駁回,他也只能無奈吞下。

  突然,他覺得肚子一陣咕嚕。

  算了,事已至此,還是先享用午餐吧。

  與此同時,林恩也在軍營里享用午餐。

  陪同他一同用餐的,除了核心的文武官員,還有幾名來自金鹿郡當地城市與莊園的代表。

  就如加埃伯爵所揣測的一樣,這些代表早早就打聽到了林恩主力部隊的動向,并提前備好了豐厚的勞軍物資。

  在這些代表們看來,沼地領的天就快要換了。

  往后,林恩就是沼地領唯一的天與太陽,他們當然要提早與新領主打好關系。

  雖說城市市長與莊園莊頭都與金鹿堡關系匪淺,有不少人還是前前任公爵洛泰爾一手任命的。

  可這并不妨礙他們果斷改換門庭。

  畢竟忠誠又不能當飯吃,他們只是中低層掌權者,領地上誰拳頭最大,他們就效忠于誰。

  在他們眼里,林恩絕不是‘外人’。

  要知道,林恩可是北境國王親自授銜的白河伯爵與王室執行官,是正兒八經的北境大貴族,不是殘暴劫掠的馬匪,更不是兇惡暴虐的南境侵略者。

  順帶一提,雖然奧托三世已經在琥珀港正式加冕為北境之王,但那個私生子莫里斯并沒有公開退位,因此絕大部分北境人還是將莫里斯看作是真正的國王。

  除了頭銜賦予的正統性之外,林恩麾下軍隊的軍紀也為他加分不少。

  這些本地代表都知道,白河伯爵的軍隊簡直是些圣人,不僅不劫掠村莊與城市,去村里買羊買鵝還會給錢,甚至還主動驅逐亂兵與盜匪,保護農奴們進行春耕。

  過去沼地公爵的宮廷騎兵都做不到這一點,他們在外行軍時,順手牽羊才是常態,時不時還會騷擾小有姿色的村婦。

  在不少沼地領的村莊里,林恩現在已經擁有了‘披甲圣人’的美名。

  午宴結束后,維克多計算著代表們呈上來的物資清單,眉飛色舞道:“大人,您完全獲得了橡樹郡與金鹿郡地方勢力的支持與忠誠,這軍中的存糧都快夠吃一年了!”

  他全然想不到仗還能這么打,士兵們并未劫掠物資,后方也沒有再運送物資,可軍中的糧食卻越打越多。

  林恩接過清單掃了兩眼,微笑道:“我和幾名莊園總管聊了不少,他們都對洛泰爾施加的稅率心懷怨恨,我用未來兩年稅率減半的承諾,才換來了你手中這些清單。”

  “稅率減半?這代價可一點不小。”維克多明顯被林恩的慷慨大度給驚到了。

  “現在我們的兵力并不多,必須要施行寬容的稅率與政策才能得到當地勢力的支持,而且這代價很大么?明年我就會在沼地領推廣白河領的種植技術,哪怕只有一半的稅率,那也超過百分之三十了。”

  林恩現在手里的可戰之兵堪堪六千人,其中還有一千多人是從戰俘中臨時招募的。

  要憑借這點軍隊去攻打金鹿堡,就勢必要掃清城堡外的一切不安定因素。

  廣施仁政,是林恩在戰前就定下的策略。

  尤其是在金鹿郡,這地方是沼地領最核心的地帶,同時也是稅率最重的地區。

  為了供養金鹿堡的宮廷騎兵們,各莊園的稅率普遍超過七成。

  林恩只需稍稍散播恩惠,就能得到這些莊園的初步效忠,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稅率這玩意就是個文字游戲,等將來他推廣縣制,將這些莊園的管轄權都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光是通過清查人口與田畝就能多出不知多少稅源。

  林恩隨后又吩咐道:“對了,你去戰俘營挑幾個有名望的代表,我剛才還得到條好消息,金鹿堡因為太過擁擠,只能將這些戰俘的家屬安置在湖泊北岸的幾座莊園,僅有少量士兵看守。”

  軍事是政治的延伸,搞政治的核心秘訣,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林恩早就盯上了戰俘營里的那批宮廷騎兵,若是能將這批富有經驗的戰士都收服,那他有信心在一個月內就拿下金鹿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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