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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七章 為王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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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言在薊遼期間,也就只有最開始的斗爭最為激烈,生死相向。

  那是剛觸動旁人根本利益,由此導致的激烈反彈。這也是改革最難的部分,彈壓不住這些人的反擊。

  與旁人不同的是,王言從始至終都在硬頂著跟他們干,一直干到底,不干死一方誓不罷休。他比那些根本利益受損的大戶們,還要更兇,更激烈。

  同時他也有手段,只要是在規則內的事情,無論找什么樣的麻煩,他都可以擺平。彈劾,嘉靖不處理就沒用。中央財政制裁,有順天府補充。還有重新梳理過一遍的薊遼地區,收上來的銀子比以前又何止是翻了一倍?

  至于其他的什么給他手下塞人拖后腿,他就簡單直接的祭出軍法砍人腦袋了。

  而在規矩之外的,王言直接就調兵鎮壓了。畢竟真理在他手里,廠衛伴他身側,胡宗憲當年請王命旗牌殺杭州知府、河道監管一干人等,王言也一樣能殺,程序后補,他說誰有罪,誰就有罪,他說誰該死,誰就該死。

  這就是寵臣、佞臣的好處,專權、亂權、栽贓陷害……而且竟然還很合理,沒人覺得他這么做有什么問題,反而是不這么做才有大問題……

  歷經了一年多的時間,整個薊遼范圍內清田查口翻舊案、收清潔費,以及榷場收稅的政策就徹底的推行開來。

  或許一些地方執行的并不徹底,但沒關系,只要清田查口以后的土地、人口比以前的多,就足夠了。何況這一次的強硬推行,不僅僅是土地、人口比以前多,而是直接多出了六成。

  同時王言也對官吏的考核標準做了改動,土地、人口的變動占了相當的份額。登記造冊的土地、人口數量就是那么多,在免除了勞役,減免了稅賦的情況下,土地、人口的數量減少,那就說明這地方爛了,地方的官吏、大戶全都要徹查,要收拾。

  當然同時也要防止有人造假,這就是監察體系的事情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有的是默許、放縱、不追究,真要狠抓嚴查,什么都藏不住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顯然,王言在位是可以保證這種監察強有力的執行的。

  王言也沒有放松對薊遼邊軍的整編,以及清理內部的蛀蟲,打碎原本的利益鏈條。

  在強勢的鎮壓了大戶的反撲,保證了安穩以后,王言就著手整治邊軍。

  就如同他先前與譚綸說的那般,解決吃空餉的問題,解決內部的山頭問題,解決士卒的福利待遇以及公平公正的問題。

  當然他沒有直接不讓虛報編制吃空餉,沒有說針對誰,上來就暴露目的,顯然不適合用在軍隊里。

  在治政上,王言的作風是有成例的,所以薊遼地區都有準備,也都知道他的目的,是帶著嘉靖的囑托專門來瓦解地方勢力的。

  但是在軍隊就不一樣了,這是王言第一次治軍,沒人知道他最終到底要干成什么事兒。

  一切的開始,源于王言在軍隊中下基層慰問士卒,跟士卒一起吃飯時候,飯里出現的一粒沙子。

  士卒們都是得了警告的,也是不知道那許多蠅營狗茍的,哪怕早都聽說了王大青天的名聲,可到底沒見到真人,沒看到真事兒,誰也不會信當官兒的嘴啊。

  就在平平常常的早上,王言很親熱的跟士卒在一桌吃飯,充分發揮他的個人魅力,跟士卒聊著家鄉,聊著女人,聊著福利,聊著外敵的時候,一個士卒吃到了一粒沙子……

  “還說沒事兒呢?我都聽見嘎嘣的動靜了,別是牙硌壞了吧?”

  當時聽見王言的關心,那個吃到了沙子的士卒渾不在意:“大人,小的們都吃慣了,有點兒沙子是尋常事。”

  “尋常事?”

  王言表示了奇怪,于是讓隨員對這支部隊的后勤開展了調查。就從做飯的廚子開始,從每月規定的固定數目開始,由著這一件事情開始查。

  在王言的授權之下,在廠衛的專業之下,當天上午,這支部隊的主官、副官等三十余人,就被王言當著一千多軍官、士卒的面開始受審。

  有許多的基層士兵告狀,并現場從隊伍中又薅出了二十余人,最終在士卒們的見證下,這六十余人都被砍了腦袋。

  并當場拿出了這支部隊過往的軍功簿開始點人,同時跟這些士卒們確認記功是否準確無誤,讓人當上官是否有意見。

  王言很耐心的一個個的確認,在晚飯之前,將被他砍死而導致的空缺給補了上去。

  第二天,他就開始在所有的部隊進行徹查,就查后勤問題有沒有落實到位,查基層軍卒的福利待遇有沒有受到克扣盤剝,查軍功是否記錄正確。

  反正人群都是那些人,他通過其他的事情把原本的那些人給辦了,對這些人完成取締,問題自然而然的也就解決了,新規矩自然而然的也就傳遞下去了。

  尤其為了加強對基層的控制,他基本不署理政事,就是在薊遼邊軍的基層巡察走訪勞軍,深入基層給士卒們做主。

  這是能更加深入解決問題的有效手段,真是讓他抓住許多糊弄他的人和事。對這樣的人,王言從來都是不讓他們失望的,讓他們求仁得仁,邊疆的建設正需要他們為之奉獻,大明將永遠銘記他們的貢獻……

  等到解決了這些問題,處理了那些礙事的人,打碎了原本的利益聯結,薊遼邊軍也就完成了一次算是徹底的改革。

  士卒的福利待遇得到了提升,后勤更充沛了許多,能夠支撐士卒們進行訓練備戰,也讓他們愿意更加的努力訓練,磨練軍陣廝殺之道,苦練戰斗保命的本領。

  因為空餉問題得到解決,薊遼邊軍補足了編制,事實上的經歷了一次擴充。最終作戰部隊達到了六萬余人,屯田、運輸等后勤部隊也有了四萬余人,總兵力達到了十一萬。

  在足額的軍餉,更大數量的食物,更加勤快的訓練之下,短短的一段時間過去,薊遼邊軍便已經有了強軍的樣子。

  這時候,薊遼邊軍需要的是一場戰斗,以此來檢驗他們的戰斗力,昭告他們的英勇無敵……

  新建成的萬壽宮氣派非常,嘉靖早都移駕到了這里。比先前的玉熙宮的舉架更高,空間更大,更加的宏偉。也更加的寂寞了。

  王言搞出來的玻璃立了大功,為了匹配萬壽宮,專門制作的巨大的玻璃。按照王言的意思弄成了雙層,可以增加冬日里的保溫效果,也更加的美觀,直接大落地窗,好看的很。

  但與此同時,卻也讓夏天更加的悶熱,日頭足的時候,這萬壽宮簡直都要成蒸籠了。

  面對這個問題,王言給出了十分簡單樸素的解決辦法。那就是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把大塊的落地窗給卸下來,換成能夠打開通風的普通的窗戶。在工匠們高效的工作之下,只用一天就能把玻璃全都給換下來。

  至于操作過程中的損耗,那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了。每年給宮殿換換玻璃,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消費,盡管這個數字仍舊可怕……

  萬壽宮中,王言雙手攥著嘉靖的手腕,為嘉靖診脈。

  敏銳的呂芳,對自己身體虛弱,從而開始擔心害大病的嘉靖,也都發現了不對。

  這一次王言診脈的時間有些長了……

  嘉靖蹙眉說道:“怎么,你這個神醫也看不準朕的身子了?”

  王言適時的松了手,躬身拱手:“陛下仙修多年,已成仙體,臣乃凡醫……”

  “呂芳。”

  嘉靖懶洋洋的靠著,伸手指著王言,“你看看,做了大官兒,長了年歲,也開始學著跟朕彎彎繞了。”

  “王言!有什么說什么!你是主子萬歲爺一手提起來的,沒什么不能說的!”呂芳幾乎是呵斥,嚴重表示著不滿。

  “臣真是冤枉啊。”

  王言先叫屈,但該說不說,他也確實冤枉。

  嘉靖自稱仙修有成,那就不能有病啊。偏偏他還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病。畢竟是感覺不舒服了么,要不然也不能一點兒正事兒不說,先讓王言給號脈……

  “陛下已成仙體,又哪里需要再服食仙丹?把仙丹停了,再練練養身法,按照臣開的食譜用膳就行。”

  “停用仙丹?”

  嘉靖沒什么表示,轉而說道,“這兩年多你在薊遼做的不錯。”

  嘉靖對事情的評價自有他的標準,能讓他多花銀子,地方又沒有怨聲載道,又很聽他的話,那就是可以重用的好臣工。

  在這個基礎上,還能更加的繁榮地方,讓百姓過好日子,讓百姓念著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那就更是好上加好。

  只是很可惜,這么多年來,能夠做到后者的也只有王言一人罷了……

  最開始的時候,嘉靖還要縮減開支來支持王言在薊遼的活動,等到了一年多以后,王言擺平了薊遼轄區之內的官吏、大戶,縮減的開支不僅補了回去,王言甚至還能再多弄一些錢給他花。這讓嘉靖舒服極了。

  如果說不好的地方,也就是薊遼邊軍在王言的領導下,越來越鼓噪,要開戰的聲音甚囂塵上……

  “都是臣應該做的,總算是沒有辜負陛下的期望啊。”

  王言說道,“陛下,已經兩年有余,如今薊遼十萬大軍可以說是兵強馬壯,糧草充足,臣以為可以主動出擊。先小規模的打上幾場,讓韃靼看看我大明的拳頭硬不硬。也讓徐階等人睜大狗眼好好看看,我大明天朝上國,豈能與蠻夷議和?

  一群無君無父之輩,難道當年庚戌之事都忘到了屁股上?如此奇恥大辱,他們也能輕易揭過?二十余年來,韃子連年南下擄掠,寇邊犯民,百姓深受其害,與我大明血海深仇!如此仇寇,焉能和議?非得打服了他們才行!”

  在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軍進犯大同。大同總兵仇鸞賄賂俺答,狗日的讓俺答別打他,換個地方打。最終俺答從古北口進攻京城,肆虐京畿八日而走。

  最近徐階等人與俺答議和通商互市,則是因為俺答的孫子帶著一幫人跑到大同投靠來了。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俺答看上了孫子的妾。年輕人哪受得住這個氣,又無能反抗,直接跑路了。

  于是俺答也借著這個機會,緊密聯系大明,想要再議議和,你好我好大家好……

  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都同意議和互市,他們仨同意了,裕王當然也是同意的,只不過裕王現在沒有競爭對手,什么事情都不表態,就老老實實的等著死老爹……

  可他們就不想之前俺答造下的事兒,也不考慮嘉靖的心情,或者他們想了,完全沒在意。反正就是不同意打仗。

  理由也很簡單,王言之前就說的要互市,要滲透,那就慢慢執行就好了。大明這幾年日子越來越好,不能因為打仗,而把大好的局面給打沒了。

  這確實是老成謀國的說法,就是沒把嘉靖這個萬萬古一帝當回事兒……

  嘉靖說道:“難為你還記著呢,還想著朕受的欺辱。可徐階他們也是用你的話來反駁,你當年說要互市……現在他們就咬定了這個理由,你怎么說?”

  “陛下,臣那些話是五年多以前說的,那時候的大明和現在的大明豈能混同?我大明如日中天,國力漸強,小小蠻夷又豈是我大明的對手?

  徐階等人都是亂臣賊子,這么多年也沒干成什么事兒,就給陛下添堵了,真是豈有此理!”

  “那你就去勸勸他們,你是兵部右侍郎,這種事情你也能說得上話。”嘉靖充分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那臣這便去內閣,教教他們什么叫為人臣子,什么叫為王分憂。”

  “去吧。”嘉靖滿意的點頭,有著毫不掩飾的愉悅。

  顯然,嘉靖是極度想要打仗的。

  要不然王言為什么大老遠的跑回來?就是來給嘉靖看病的,身體的病是病,心病也是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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