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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八章 我就是通知你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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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壽宮比玉熙宮更宏大,外面的廣場自然也是要更加的龐大才行。

  而又不僅僅是簡單的龐大,廣場上還有各種的雕塑造像,以及弄出來的花圃,栽種著常青的茂盛松樹。幽靜,也清新。

  不過在距離萬壽宮的宮殿百米范圍內,是沒有的高大樹木的,只有一些雕塑,一些花花草草點點綴。

  畢竟嘉靖火親和么,還是要萬分注意的。

  王言隨著呂芳不緊不慢的走著,眼睛就是在欣賞這里的雕塑。

  呂芳笑道:“你提出來的這些建議還是不錯的,主子每天早上都在這邊走一走看一看。”

  “我哪里會提建議啊,呂公公,我也就是想著多花些錢,讓陛下享受的更好一些,總是沒有白花的銀子不是。”

  “你還是得力的,要不說主子最是器重你呢。徐階、高拱他們,就想著怎么讓主子少花錢,甚至是不花錢。可你說這宮里人吃馬嚼的,怎么少花得了啊。還就是你,想盡了辦法給主子送錢,就怕短了主子的花銷。”

  “為臣子,就是給陛下解憂嘛,都是本就應該做的事情。徐階他們是亂臣賊子,干著齷齪事兒,還想要清白名,簡直虛偽透頂,無恥之尤。”

  對于王言逮著機會就罵徐階,呂芳已經很習慣了。畢竟王言是嘉靖培養起來,專門自成一派的么,罵罵徐階不是正常的么。要是徐階也跟王言一般年歲,估計倆人都能打起來。

  呂芳轉而問道:“主子的龍體都好?”

  “呂公公,這么多年了,您老也知道我是個實在人。”

  王言說道,“陛下的龍體無礙,就是仙丹吃多了。丹藥是大補之物,更有丹毒堆積。先前陛下年歲沒有如今這般大,筋骨還能承受。如今過了許多年,陛下已然六十有四,身子骨肯定是比以前更弱的。已經受不住丹藥大補了。

  我看陛下的樣子,不是想停用仙丹的。呂公公,您老還是勸一勸陛下吧,再吃下去,虛不受補,陛下的龍體就更糟了。”

  呂芳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干脆的問道:“如果陛下停用仙丹,這壽數……”

  “我也說不好。”

  “若是繼續服用呢?”

  “我也不好說啊,呂公公。”王言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這種事兒我哪敢胡言亂語?人體玄奇,包藏宇宙,我的道行淺薄,哪里說的清楚。”

  “是我問多了,也是難為你了。”呂芳長出了一口氣,“我看看能不能勸得動吧……”

  連呂芳都這么說了,也就可想而知嘉靖現在有多難搞了。

  還是那句話,嘉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長生,甚至一度試探著想要自我和解。但當真的到了這個時候,總也忍不住的抱一些幻想。嗑藥以后還能麻痹一下大腦,飄飄欲仙的給他自己一個安慰。于是這仙丹也就難停得下來了。

  說白了就是不死心,就是總想有個寄托。

  而且嘉靖嗑了幾十年的藥,那藥是好是壞,他自己能不知道么?已經形成了嚴重的心理依賴,精神依賴,想要戒了還真是難了。

  反正王言也夠意思了,該說的都說了,嘉靖自己不聽也怨不到他。

  另一方面,哪怕現在嘉靖死了,也不會影響到他自己的位置。畢竟到了他這個份上,還干成了那么多的事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誰才是真正為了大明在無私的付出。

  寶鈔仍舊在推廣,還是他負責呢。這件事也是非他不可的。盡管有很多人信誓旦旦,說主掌皇家銀行定然能保證不崩盤,這話他們自己都不信,別說旁人了。

  經過了這么久的時間,經過了王言實實在在的治政成果的展現,經濟和財貨流轉之道成為了近幾年最熱門的顯學。當然是在科舉之外的。

  人們瘋狂的研究、整理王言的一切思路,以期也能做的更好,賺的更多,官做的更大。但他們也清楚,他們是絕對無法超越王言的。原因很簡單,王言面對的那么多的刺殺,他們再是僥幸也難活過三次,真要命。

  而研究總結了這許久,他們當然也清楚皇家銀行不是一拍腦袋就隨便印錢,印多少,怎么印,怎么發,怎么回收,出了問題怎么解決,怎么保證寶鈔的堅挺,怎么保證物價的穩定……凡此種種一大堆的事情,大明的各項事務全都跟皇家銀行掛鉤。

  現在別說王言不下去,就是王言想要下去,也是沒人同意的,他們也信不著別人。萬一把大好局面給搞壞了,那可就完蛋了。這一屆的人,全都得被罵一千年。

  再者現在王言的勢力范圍是保定、天津以北,太行山以東,包括順天府在內。可以說上上下下全都是他的人,他也確實把這些地方治理的遠超從前,哪里都是大治,哪里都能說一句政通人和。

  百姓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好,已然是達到了千年以來的巔峰,過往的哪個盛世也不及現在王言的治下的百姓們的生活……

  與此同時,王言盡管已經開始有著相當的政治勢力,但到底在質量上、數量上、聲勢上,都是不如其他政治團體的。除了總是針對權貴大戶猛干這一點以外,王言是毫無威脅的,又是個有著經過充分檢驗過的能力來解決問題的人。

  所以綜合種種下來,王言也就有著很強的不可替代性。就是嘉靖現在死了,裕王上位也不耽誤他繼續位高權重。甚至可能還要更進一步。

  畢竟人是會成長的,裕王水平再是不高,過了這么多年,研究了這么久,也總有幾分進益。如果裕王足夠聰明,就會繼續重用王言。一方面讓王言搞錢,另一方面讓王言當靶子。

  王言代表的從來就不是他自己,而是皇帝的意志。當然讓百姓過好日子,跟皇帝沒關系,那是他在執行皇帝意志的時候,通過他的能力帶來的改變……

  又同呂芳說了幾句,王言就由小太監帶領著出了西苑,去往了位于紫禁城東部的文淵閣。

  文淵閣是內閣的辦事機構,日常署理政務都在此地。

  王言到地方的時候,正看到一幫人在寫青辭呢。

  “吆,諸位閣老、部堂大人都忙著呢?”

  聽見王言尖酸諷刺的話,場中的張居正第一個發言:“怎么,王部堂對陛下不滿?否則我等寫青辭還有錯了?”

  “老張,你是真壞!”

  王言虛指著張居正,走近前看了一下張居正寫的青辭,隨即便做到了椅子上,“我說你們忙著呢,還曾說對陛下不滿了?”

  李春芳在一邊笑呵呵的:“聽話聽音,王部堂的話音可是尖酸刻薄之極啊。”

  “你們心思就是臟,誰不知道我王言最是實在,從來行的端坐的正,是真正的知行合一?這一點,我想徐閣老最清楚。是不是,徐閣老?”

  徐階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戴著眼鏡坐在那里看著面前的紙,好像構思著青辭怎么寫才妙。

  “老東西,裝聾作啞有一手。”

  “王言!”張居正不高興了,積極護師。

  “你不用樂,你也是老東西,沒好哪兒去。”對李春芳如此說了一句,王言看向了張居正,“說我不敬陛下,怎么,你們很敬陛下么?我聽說你們要與俺答議和,通商互市,真是豈有此理。我大明如今兵強馬壯,又豈會懼他小小蠻夷?

  當年俺答犯京,劫掠八日,二十年來屢屢寇邊,害我百姓,血債累累,罄竹難書。如此大仇,爾等置之不顧,一心只想議和,簡直是奇恥大辱。爾等可將陛下放在眼里?”

  高拱大嗓門說話了:“你說的輕巧,兩國交戰,豈可兒戲?幾十萬大軍開動,那是要花銀子的。曠日持久,久攻不下,我大明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局面就要一朝葬送,你能負得起這個責嗎?”

  “為什么不能?”

  王言也大嗓門了,“老高,你是厚道人,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大明現在的好局面跟你們有幾分關系?那是我被襲殺三十余次,是陛下支持,這才在大興,進而順天府,進而薊遼,清田查口翻舊案收清潔費,抑制了大戶地主兼并土地。

  事實上的給百姓免了勞役,減了稅賦,讓百姓們喘過了氣。又重新編練了薊遼十萬大軍,重新立了規矩,沒有一個空餉,全軍皆是敢戰的好兵。

  東南平倭,打的東南大戶老老實實,如今更是重設市舶司,寬松了海禁,收他們的商稅。東南的鹽稅,也幾乎恢復到了太祖、成祖之時。而今我大明歲入折銀三千萬兩,多出來的一千多萬兩全都是我搞出來的。

  你們干什么了?天天罵我,說我這不對,那不行,就想著怎么給我手下塞你們的人,給我拖后腿,爭權奪利。

  要說負責,我怎么負不了這個責?大好局面送了就送了,再發展就是了。別的不說,先把嚴嵩家里再抄一遍,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么也能弄個幾百萬兩。

  再說了,這不還有肥駱駝呢么?朝廷沒銀子了,就把徐閣老的家給抄了,又是幾百萬兩銀子。總能應付兩三年。只要過了這兩三年,那日子也就又好過了。”

  這時候徐階不緊不慢的說話了:“王部堂,我等都知曉,你是我大明最大的養殖商人,全國各地有幾十個山頭,家產何止百萬?”

  “你看看,說你你還不高興。”王言一臉的嫌棄,“你們家里能吃上便宜肉都得感謝我,都說我王言巨貪巨富,怎么就不想想,我養了這么多年的肉食,讓百姓們用同樣的錢能更多的吃上幾口肉呢。

  你們對我的情況,比我自己都清楚。跟我吃飯的人有好幾萬,我可都沒苛待他們,有薪水,有休沐,年節還給他們發東西。他們拿了錢花出去,我在通過清潔費和商稅收回來,這是為我大明做貢獻呢。

  哪像你徐閣老啊,隱田藏口,不給朝廷納稅,還挖朝廷的墻角。卻滿口的仁義道德,為國為民。正好諸位閣老都在,我現在就寫個奏疏,舉薦海瑞去做松江知府,諸位閣老票擬一下?”

  “王言,你不要貪天之功。”張居正說道,“你確實做了事,但又豈止你一人做事?沒有別人幫助,你能做成什么?咱們現在說打仗就說打仗,不要扯那么多。”

  “你們是真不講理,明明是你們說的。”

  王言委屈極了,“這就是黨同伐異啊,你們人多勢眾欺負人。”

  眾人都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王言,一臉的我看你那拙劣的演技能演到什么時候。

  嘖了一聲,王言無趣的搖了搖頭:“那就說打仗吧。我的意思是這一仗必須打,但怎么打值得商榷。”

  “反對!”高拱說道,“理由我都說了,能不打就不打。你不是說什么經濟控制嗎?據老夫所知,現在韃靼就開始流通寶鈔了。反正也不著急,就慢慢的耗著他們。”

  其他人都點頭附和,表示同意。

  王言瞥了他們一眼:“諸位閣老是不是忘了,我現在是薊遼總督?我是來跟你們說究竟打還是不打的問題嗎?你們不同意我就不打了?”

  “王言!軍國大事,你敢輕動?”徐階眼睛都瞪圓了,說話也不溫吞了。

  “為何不敢?打輸了我死而已,打贏了你們又殺不了我。”王言很奇怪的說道,“我大明國力已然不弱太祖、成祖之時,太祖驅除韃虜、恢復中華,成祖更是將韃子遠驅漠北,今我大明又北擊韃虜,兵精將勇,豈有戰敗之理?”

  王言站起身抖了抖衣服,環視了一圈,說道,“行了,大家斗斗嘴氣一氣都能長壽。等我回到三屯營,就會開始籌備從遼西往草原攻打韃子。

  要是韃子從別的地方打進了我大明腹地,那可跟我沒關系啊,要死也是你們死。行了,你們好好商議一番吧。回頭咱們再談一下具體的細節。”

  “王言!”高拱大嗓門兒,這是真生氣了……

  王言哈哈笑,才不管他們怎么說呢,轉身就溜溜噠噠的離開了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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