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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一矛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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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天下再次紛爭,英雄用武之際。

  被趙基念叨了一陣的秦宜祿處境艱難,引著數名隨從一路上晝伏夜出,終于跨越長江、淮河,從丹陽郡守的位置上逃到了陳留郡。

  步入陳留郡界后,秦宜祿眾人終于松懈下來。

  他被呂布委任為丹陽郡守,在揚州牧劉艾,北岸廬江郡守劉勛支持下,倒也能勉強站穩。

  可隨著呂布出走許都,秦宜祿的處境就有些風雨飄渺,岌岌可危。

  許都政變消息傳來后,秦宜祿不做任何的抵抗與周旋,帶著同鄉親隨就棄官而走。

  丹陽郡縣各級官吏也不曾為難,又因形勢不夠明朗,劉勛、劉偕兄弟也默許秦宜祿過境。

  恰逢袁術率眾北遁,劉勛也有些擔憂袁術聲北擊南,自然是招待了秦宜祿一番,給了糧食,靠著這些糧食補給,秦宜祿才逃出兩淮,又經陳國入陳留。

  道路附近一處新廢墟內,秦宜祿與三名隨從隱匿一處院落里休息。

  為了保護秦宜祿安全返回,這些太原籍貫的隨從也算拼命。

  他們已割好了草料,將馬匹圈圍在屋舍內喂食,還輪班分出人手去放哨。

  連夜趕路,秦宜祿睡醒時已到了午后。

  秋后日光慘白,秦宜祿躺在門板上閉眼曬太陽,現在的他風塵仆仆,衣衫襤褸,兩腿打著綁腿,雙袖也用布條纏繞。

  只有這樣處理后,寬松的衣服才好看,便于行動,可荊棘勾破的痕跡遍布衣服各處,就連臉頰上也有荊棘尖刺劃開的血痕。

  睡飽之后,秦宜祿饑腸轆轆,可如今麥餅已經吃完。

  田野都已收割,好在這里因曹軍部伍逃遁,也因趙基遷徙之故,成了無人區。

  無人區也有一些好處,比如荒廢的田野里,會有野谷發芽生長。

  此刻他的一名隨從正用小石臼杵砸搜集來的麥粒;除了這些麥粒外,更多的麥粒已掉落到土壤里,還都已經發芽。

  沒有意外的話,這些發芽的麥苗撐過這個冬季,就是宿麥。

  可秦宜祿的隨從們將能見到的麥苗也都拔了回來,要么搭配其他草料喂馬……要么就如此刻,這位隨從嚼著麥苗略白的莖稈,一手扶著石臼,另一手握著石杵,正搗著麥粒。

  秦宜祿看了幾眼對方,又看一眼縮在背風處酣睡的另一名隨從。

  他猶豫再三,還是不想吃麥苗的莖稈。

  雖然苦澀之中有一點點清甜滋味兒,可吃多了后,腸胃會有絞痛。

  現在再堅持兩天,就能逃到張揚控制的陳留城,到那時還不是吃飽喝足,又是一條好漢。

  秦宜祿思索之際,忽然第三名放哨的隨從小跑回來,低聲督促:“明公,道路之南有大隊騎士,不下百余騎!”

  “知道了。”

  秦宜祿回應一句,并無其他囑咐,他自認為還是有一些面子的。

  就算被兗豫之間的軍隊發現,沒幾個人敢殺他。

  就怕遭遇小股的斥候部隊,這些沒有監控的斥候小隊,投放出去后才是真正的殺人惡魔,無惡不作。

  也怕那些不知朝廷大事的無名小卒,這些人鼠目寸光,真有可能為了他的幾匹馬,或者借他們的腦袋領過軍功,會很魯莽、不失果斷的殺了他們。

  秦宜祿也經歷過當年的雒都政變,這么多年以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

  一聽對面前鋒騎士就有百余騎,他情緒立刻就穩定下來了。

  能指揮這么多軍隊,想來對方也不是什么無名下將。

  秦宜祿自信從容的氣度感染了他的隨從,也都各司其職,等待對方找過來。

  村落之外,張飛親自引著騎軍偵查追索。

  他駐馬村落之外的土崗之上,觀察里墻幾處破損處,就對左右說:“小心搜尋,放開北面,敵騎若逃,我等追擊不遲。”

  “喏。”

  左右軍吏應下,各自引隊上前,他們可都是劉備、張飛的骨干中間,不怕什么正面戰斗或遭遇戰,最難應付的反而是巷戰時的偷襲。

  哪怕盡數殺死對方的斥候隊伍并全部繳獲對方的馬匹,可己方的任何損傷,都是張飛不樂意看到的。

  廢棄村落內并無什么張楊的斥候,可張飛派出的騎士還是謹慎偵查,步步推進,不辭辛苦搶占各種有意義的至高點、屋頂。

  最終,將秦宜祿主仆四人圍在破舊、雜草叢生的院落里。

  張飛也驅馬趕到,上下審視胡須雜亂的秦宜祿,險些有些認不出來:“可是丹陽秦府君?”

  “不敢,聽聞朝中生變,某已掛印辭官,正欲返鄉,不想與張將軍遭遇此間。”

  秦宜祿起身拱手回答,張飛聞言瞪眼,輕喝:“返鄉?我看你是要去襄助呂趙二賊,意在從叛!”

  三名隨從在張飛喝斥聲中俱是戰栗,秦宜祿神情不動:“某辭官返鄉,就算有心跟隨舊主,至今還不曾從逆,將軍何以斷言秦某會從逆造亂?”

  “果然,你是要去從賊造逆!”

  張飛拉長語氣,在馬上持矛指著秦宜祿,卻是瞪眼勸告:“公之家事,許都內外已傳為笑談。今返鄉后,如何面對趙元嗣?公在外能活,若是返鄉,趙元嗣無有傷人之意,其左右難說。”

  這下秦宜祿也陷入遲疑,低頭思索,神情陰晦。

  他是真的不在乎這些東西,江湖兒女露水夫妻,可以趙基如今的發展勢頭,以后真有人拿這個企圖討好趙基,那肯定危及他的性命與新家庭。

  張飛見秦宜祿被他說動,就更進一步說:“今呂奉先已喪壯志,欲依附趙元嗣。公若往之,呂奉先也難庇護周全。以我之見,大丈夫當縱橫疆場,為朝廷立功,還天下太平,成就大名。”

  秦宜祿低頭依舊思索,還要輕輕搖頭:“奉先待我甚厚,我就算不能助他,也不能與他為敵,這有違朋友之義。再者,趙元嗣視我子如親子,我又豈能與之為敵!”

  張飛聞言大怒:“人奪爾妻子,你這廝竟還視呂趙為友人、恩情!”

  秦宜祿不語,甚至面無愧色。

  張飛見狀氣惱不已,憤聲大罵:“天下洶洶擾擾,皆因爾曹甚無德行!今不殺汝,某心不甘!”

  說罷舉矛驅馬就要扎刺,出招并不快,只是想嚇退秦宜祿。

  比起殺戮泄恨,招降秦宜祿的意義更大。

  似乎秦宜祿也知道這些,強自鎮定不躲不閃。

  張飛見不得秦宜祿這種有恃無恐的姿態,抓矛狠戳,矛刃摜入秦宜祿胸膛。

  秦宜祿本能伸出雙手握持矛刃矛柄連接初,很快雙手無力,整個人全靠胸前扎入透背而出的長矛支撐才勉強站立。

  他的三名隨從哪里還敢抵抗,跪伏在地等待命運裁決。

  張飛瞥一眼這些人,就說:“將他送回陳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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