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戶角的地面控制中心里,凌晨三點的空氣仍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卻壓不住科學家們越來越激動的呼吸。
諾亞雙眼緊盯著主屏幕,指尖懸在鍵盤上方,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天神之眼望遠鏡發回的首批圖像數據,正在從遙遠的太空傳輸進來,屏幕上的像素點一點點拼接,逐漸顯露出宇宙的輪廓。
“出來了!”隨著數據傳輸進度條跳至100,操作臺前的年輕研究員突然驚呼。屏幕上,一幅清晰的星云圖像緩緩展開:蟹狀星云的中心區域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絲狀的氣體云像被風吹動的綢緞,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下舒展,每一縷紋路都清晰得能看清細節,連星云邊緣的恒星都閃爍著細碎的光點。這是人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蟹狀星云的核心結構,比地面望遠鏡拍攝的圖像精度高出數十倍。
諾亞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他伸手捂住嘴,卻還是抑制不住哽咽——他終于在這里見證了歷史!
5年的研發、無數次的調試、發射前的忐忑,在看到這幅圖像的那一刻,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報。控制中心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科學家們互相擁抱,有人甚至激動地跳了起來,手里的咖啡杯都差點摔在地上。
“立即進行數據校驗,確認圖像真實性!”
在片刻的激動之后,周康杰迅速恢復冷靜。經過三個小時的反復校驗,確認圖像未受宇宙輻射干擾,數據完全可靠后,他撥通了袁家騮的電話,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頭,天神之眼成功了!首批圖像超出預期,我們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宇宙!”
當天清晨,這些珍貴的宇宙圖像就被送到了全球各大媒體的編輯部。
《南洋時報》的編輯們看到蟹狀星云的圖像時,毫不猶豫地推翻了原本的頭版排版,用整版篇幅刊登這幅圖像,標題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天神之眼望遠鏡傳回宇宙首秀,人類視野延伸至220億光年》。報紙印刷車間里,機器連夜加急印刷,第一批報紙剛運到街頭報攤,就被早起的市民一搶而空。而更多的人則是通過電視屏幕觀看著這些剛剛傳回的畫面。在節目中天文專家在鏡頭前解釋:
“這張蟹狀星云的圖像,不僅能幫助我們研究恒星的演化,還能為宇宙膨脹理論提供新的證據。天神之眼的成功,是全人類共同的科學成果。”
“快看這個星云!太漂亮了!”
在紐約街頭,一個男孩舉著報紙,興奮地向父親喊道。父親接過報紙,看著圖像里那片如夢似幻的藍色星云,忍不住感嘆:
“原來宇宙是這樣的,以前在課本上可看不到這么清楚的照片。”
與此同時,全球各大電視臺的早間新聞節目,也將天神之眼的圖像作為頭條。ABC的新聞主持人,正通過電視屏幕,向觀眾展示著天神之眼拍攝的另一幅圖像——木星表面的大紅斑清晰可見,周圍的彩色條紋像油畫一樣絢麗。
“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從太空視角,如此清晰地觀測木星大氣活動,”
主播的聲音帶著激動:
“天神之眼望遠鏡就像人類的‘宇宙之眼’,幫我們揭開了宇宙更多的奧秘。”
在巴黎,《世界報》的頭版用“宇宙的禮物”為題,刊登了天神之眼的圖像;在倫敦,街頭的電子大屏循環播放著星云的動態圖像,吸引路人駐足觀看;在悉尼,天文愛好者們自發聚集在天文臺,拿著報紙上的圖像,與望遠鏡觀測到的景象對比,興奮地討論著宇宙的奧秘。
而最出人意料的地方是哪里?
是春城,在春城的春城電視臺的早間新聞里,進步號航天飛機發射成功以及天神之眼的圖像同步播出。在電視屏幕前,人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神奇的宇宙圖像,眼里滿是驚訝。
顯然,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直接的看到這樣的新聞。
其實,這一天,大抵上全世界都是極度震驚的。
畢竟,這是人類第一次可以以天神的視角去窺探遙遠的宇宙,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天神的話。
不僅僅只是普通人如此,李毅安同樣也是如此,他看著太空探索技術公司送來的照片時,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這些圖像不僅僅是一張張漂亮的照片,更是人類探索宇宙的新起點。
從這一刻起,天神之眼望遠鏡將帶著人類的好奇心,在太空中繼續前行,也許它真的可以有新的,甚至可以改變未來的發現。
畢竟,相比于哈勃望遠鏡,“天神之眼”不僅僅只是更昂貴,而是更強大,畢竟它增大了口徑。從理論上來說望遠鏡就像一只“光線收集桶”。它的集光能力取決于主鏡的面積。面積越大,能收集到的光子就越多,就能看到更暗、更遠的天體。
從2.4米到4米,這個主要提升不是“望得更遠”,而是“看得更清”和“看得更暗”。
看得更清意味著圖像分辨率更高,細節更豐富。看得更暗意味著能探測到更微弱的光線,從而發現更遙遠、更古老的天體。
它能拍下遙遠的宇宙,而且拍出來的照片畫質更細膩、噪點更少、在極度昏暗的環境下也能拍出清晰的照片。
“4米的天神之眼”理論上可以探測到更遠、更古老的星系,可能將人類的可觀測宇宙邊界再向前推進一大步,達到約220億光年,甚至更遠。
“那它能不能找到另一個地球呢?”
在心里冒出這個念頭之后,李毅安又是啞然失笑,即便是發現了幾十億光年之外有一個地球又怎么樣?
能飛得過去嗎?
如此搖頭輕嘆一口氣,李毅安自言自語道:
“至少,有了一個新發現之后,可以擺出一個為了全人類的模樣,然后在世界范圍內收割人才……”
什么為了全人類之類的話語,不過只是話術。
所謂的“太空探索技術公司”,表面上是一家企業,可是實際上……就是沒有航天局之名的航天局而已。
和NASA以及蘇聯航天局沒有任何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它更加的開放,它向全世界的優秀人才敞開了大門,為什么要這樣,因為要吸納人才。
這個世界,別說是西歐,就是南非、東非也都是有人才的,你只有放開了大門,才能利用某一個高大上的名義吸引他們到來,讓他們心甘情愿的貢獻自己的智慧。
在利用各國人才的態度,李毅安一直都是持以開放的心態。他絕對不會像俄國人那樣的犯傻——在另一個世界,蘇聯內務部成火車的把德國專家運回蘇聯,用面包、黑海度假村以及子彈讓德國專家為他們效力,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會取得不錯的成就。
事實上也是如此,那些德國專家的到來,至少讓蘇聯的技術水平提高了十年,可在這個過程中,蘇聯基于保密的理由,禁止德國科學家接觸蘇聯的技術,甚至禁止他們接觸同時期的西方技術,這使得德國專家只能閉門造車,繼續在他們原本的研究上繼續研究。
在這種過程中,德國專家的技術“越來越落后”,最后,蘇聯人發現把他們的價值榨干了,就把他們直接扔回了東德或者西德。
這就是蘇聯式的方式。
而與此同時,反觀美國,對德國專家的使用基本上就是——只要你有能力,那就用你,作為戰俘的馮布勞恩是美國太空計劃的負責人。而蘇聯那邊掠走的火箭專家,卻不受信任,有的人掉進火箭燃料箱,尸骨無存,有的消失在西伯利亞,有的則突然暴病身亡。
為什么,在蘇聯的眼里那些德國專家是不可信任的?
為什么美國不擔心馮布勞恩以及其它的來自各國的專家學者會泄密?
本質上,這就是一個心態和風險防御的問題——既然你想要利用世界各國的人才,就需要負擔相應的風險,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既要又要,既要保密,又要在全世界收割人才。
可能嗎?
有泄密逮捕就行,總不能因為這個風險,直接把世界各國的人才都排除出自己的科研機構吧。
那還收割什么?
去收割苦力嗎?
哪怕是苦力,還有磨洋工的危險呢。
心里這么諷刺一聲,李毅安輕聲說道:
“希望能夠發現一個有希望的類地行星吧,只要有了這個發現,基本就可以把全世界的人才都籠絡過來……為了全人類……這個目標也不錯嘛!”
心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李毅安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唐太宗在端門看到新科進士們魚貫而入,不禁大喜,說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天下英雄……”
李毅安笑了,那個時代,唐太宗用科舉吸納人才,在另一個世界美國用科技、收入吸納人才,那么在自己這里,除了科技、收入之外,同樣也可以給他們一個夢想——一個為了全人類的夢想。
當然,夢想是虛,吸引人才才是真。
可是,如果那些人才真的能夠發揮作用,真的能夠在某些領域取得突破的話,那么,未嘗不是為了全人類。
就像西班牙開拓新大陸是為了金子,可是在換一個角度來說,正因為有西班牙對新大陸的開拓,才有了后來的大航海時代,有了大航海時代,才有了后來人類社會的一系列的變革。
想到這,李毅安輕聲說道:
“好吧,這也是殊途同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