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腹地某軍事基地。
第76空降師駐地,冬夜的寒氣像冰碴子般嵌在營區的每個角落。
午夜時分,尖銳的警報聲突然撕裂寂靜,在營地的上空回響著。
“緊急集合!”
宿舍樓里瞬間炸開了鍋。
士兵們從鐵架床上彈起來,有人光著腳踩水泥地上,有人抓著軍褲的手還沒反應過來,然后就本能的穿起了衣服,他們的身上都穿著藍白條紋的海魂衫,這是空降兵的制式襯衣。
走廊里的皮鞋聲、皮帶扣碰撞聲、低沉的喝令聲攪成一團,他們的動作完全是一種本能。
列兵瓦西這邊剛穿好大衣,跑到武器柜前,那邊身后的老兵安德烈抬腿踹了他的屁股:“快點!別像個娘們兒!”
話音未落,自己已經利落地將攜具斜挎在肩上,然后一邊跑一邊穿好彈藥攜帶,而AK74步槍只是隨意的挎在肩膀上。
這款突擊步槍,是蘇軍的新式武器,與AK47不同的是,它使用6×39毫米步槍彈,歷史在這里發生了小小的變化,當AR15被南洋防備公司收購,改用了6.5×38毫米步槍彈之后,蘇聯的小口徑步槍彈,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而不是歷史上的那個為了政治正確縮小到5.45毫米,結果導致射程、遠距離精度和遠距離上的傾透力嚴重不足。
6×39毫米步槍彈,雖然在遠距離精度和威力上稍遜于6.5×38毫米步槍彈,但總體是一種合格的小口徑彈藥。
直到三年前,這款新型步槍才在莫斯科紅場閱兵儀式上首次露面,作為精銳的空降兵自然是第一批裝備它的部隊。
操場積雪被無數只軍靴踩得咯吱作響。上千名士兵在黑暗中列隊,沒人說話,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所有的士兵都是滿臉的迷茫,所有人都在悄聲討論著他們的任務是什么。
戰士們知道,在這個冬夜被喚起,必定是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這時穿著師長走了過來,他和他們一樣,全副武裝,看到一這幕,所有人都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穿著作戰服的將軍走到他的部下面前,對他們敬禮:
“同志們,祝你們健康。”
“祝您健康,將軍同志。”
“稍息”
在將軍的聲音從擴音器傳出后,他看著臺下的戰士們,說道:
“就在剛剛,我們收到了莫斯科的命令,我們光榮的第76空降師接受了命令——前往埃塞俄比亞,完成我們的國際主義義務,幫助那里的同志抵抗帝國主義侵略……”
將軍的聲音的在風雪中回響著,戰士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現在,你們有三十分鐘,檢查裝備,然后登機!我……將會和你們一同前往!”
突如其來的命令和從未曾聽過的地方,就這樣到來了,讓這些空降兵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們還是立即做起了準備。
停機坪的探照燈突然亮起,十幾道光柱刺破黑暗,將伊爾76運輸機的機身照得發白。地勤人員裹著羊皮大衣,一輛輛傘兵戰車從車庫里駛了出來,駛進了運輸機。
“登機!”
士兵們扛著裝備列隊走向運輸機,靴底在結冰的地面打滑。瓦西里踏上舷梯時,聽見身后有人在咳嗽——是彼得,這家伙昨天還在抱怨今年的冬天太長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彼得臉上卻憋著股勁,眼神直勾勾盯著機艙口。
“好了,彼得,現在你不用再抱怨了,我們要去熱帶了,埃塞俄比亞……在非洲!”
“是的,那里一年四季都見不到冬天,我一個鄰居就在當地的農場工作。”
機艙內,士兵們挨個兒坐在帆布座椅,將武器抱在懷里。安德烈則用充滿期待的語氣說道:
“我聽鄰居說,那里有吃不完的各種水果,一年四季都有,至于牛肉、豬肉,你想吃多少都有。”
他抱著懷里的步槍,繼續對戰友們說道:
“到了那邊,我們甚至可以吃到香蕉,永遠都吃不完的那種,你們吃過香蕉嗎?”
來自莫斯科的安德烈是吃過香蕉的,對于大多數蘇聯人來說,香蕉只是存在于書上的名詞和圖片,雖然每年蘇聯都會從非洲窮兄弟那里弄來抵債的香蕉,但是受限于落后的物流,只有在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等地才有供應,而這些散發著濃郁的異域風情的水果,每每投入市場的時候,都會出現了人們爭相購買的火爆場面。
“香蕉的味道棒極了,你們只要吃過一次,就忘不掉它……”
瓦西里聽著安德烈的炫耀。透過舷窗,他看見地勤人員正在拆除飛機輪擋,探照燈的光柱里,雪花還在瘋狂飛舞。引擎的轟鳴突然拔高,機身開始輕微震顫,有人在胸前劃著十字,畢竟,這是要去打仗的。
當第一架伊爾76的機頭抬起時,太空中的偵察衛星恰好從這一帶飛過。如實的拍下了蘇軍動員的場面。
很快,在長安的國家圖像中心的分析室中,圖像分析員通過照片得出了結論,蘇軍的76空降師正在進行動員,他們的各個營地都進入備戰狀態。
于是,情報立即被送到了調查部和軍方,而此時,設立在伊拉克北部的雷達站同樣也發現了大批軍用飛機,正在以民航線路向西南方向飛行。情報立即通過通信衛星傳回到國內。
“……是埃塞俄比亞!蘇軍在向埃塞俄比亞調動軍隊。”
清晨,當李毅安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在從馬友龍的手中接過每日簡報的時候,在第一頁,就看到了偵察衛星的照片和分析報告,看了一會報告,他抬頭看著馬友龍,問道:
“證實了嗎?”
“我們在極樂島的預警機已經證實,23架由安22運輸機和伊爾76運輸機組成機群,已經在亞的斯亞貝巴附近的蘇軍軍事基地降落,而且伊拉克的北部雷達站,發現又有機群起飛了……”
看著一言不發的閣下,馬友龍接著說道: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蘇聯應該是已經開始在埃塞俄比亞投入他們的力量,就像我們的計劃一樣。”
聽著馬友龍的回答,李毅安的眉頭一鎖,他看著報告,說道:
“但是,我們沒有料到會是第76空降師,空降師是蘇聯的精銳,他們在第一波就投入這樣的力量,顯然是有目的性的……”
空降兵是什么?
一直都是蘇聯軍事行動的尖刀,在匈牙利、在捷克一直都是沖鋒在前,在阿富汗同樣也是。
可是現在,當蘇聯出動76空降師到埃塞俄比亞的時候,李毅安感受到的是什么呢?
既有某種理所當然,當然還有某種擔心。
“這就是他們的重拳出擊啊。”
李毅安的嘴上這么說著,然后問道:
“如果第76空降師投入戰場的話,自由軍能夠擊敗他們嗎?”
作為在埃塞俄比亞秘密行動的負責人,馬友龍想了一下,然后說道:
“這恐怕會非常困難,雖然現在自由軍的總兵力超過7萬人,但是其核心戰斗力,還是靠雇傭兵,雖然我們可以把那些雇傭兵充實到每一個排,但語言等方面的原因,仍然會制約他們的戰斗力發揮,而根據這次行動的來看,將雇傭兵單獨編成獨立單位,反而是更有效的,而自由軍只需要在跟在他們后方進攻即可。”
其實,這也就是西方殖民時代使用非洲軍隊的辦法——白人指揮黑人部隊,然后以白人部隊為先鋒,擊潰敵軍后,白人指揮的黑人部隊再去打順風仗。白人也正是靠著這一戰術,實現了對非洲的統治。
那個時代如此,現在同樣也是如此,在非洲的很多國家,白人雇傭兵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這也正是最讓李毅安頭痛的地方,因為埃塞俄比亞那個地方,成不了“帝國墳場”,想要成為“帝國墳場”就必須要有善戰且不畏生死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持續不斷的給蘇聯放血。
可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埃塞俄比亞顯然負擔不了這樣的責任。
“真是的,他們不是擊敗過意大利人嗎?怎么是這副鬼模樣……”
心里這么尋思著,李毅安想了一下,說道:
“既然蘇聯人調動了他們的精銳,空降兵,空降兵……”
嘴上念叨著這個兵種,李毅安的腦海中所想到的是蘇聯對空降兵的使用方式。
空降兵最擅長的是什么?
是正面強攻嗎?
當然不是。
空降兵最擅長的是……
李毅安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走到地圖墻邊,展開一張地圖。看著埃塞俄比亞自由軍的控制區域。
盯著沿著公路鐵路一路北上的蛇身,李毅安用力的拍著地圖然后說到:
“他們調動的是空降兵,既然如此,他們肯定會發揮空降兵的優勢。那么他們肯定會在這里……”
手指著自由軍的后路,李毅安說道:
“他們肯定會用空降部隊包抄自由軍的后路,利用正面強攻,后路包抄的方式,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
如果他們的計劃得逞了,那么自由軍就會失去全部的機動部隊。那么他們的失敗也就注定了。嗯……”
李毅安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后凝眉思索道。
“這應該就是俄國人的計劃——你們看看有針對性的進行部署,既然他們想打掉我們的7寸,那么,我們就想辦法,把他們吃掉。”
不等他開口說話,李毅安又接著說道:
“既然俄國人投入了他們的力量,那么,就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吧。”
稍微想了一下,李毅安又補充道:
“既然俄國向埃塞俄比亞派兵,我們也要有所表示,向東非增派一個聯隊的空軍,必須要保持足夠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