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爭執依然不斷,而對于在棉蘭老舉行的三國秘會,三國官方依然沒有任何公開回應,官邸發言人稱:此次會議是就不久前危機的大國正常會晤,不涉及除安全之外的其它問……”
在家里做著家務的田中裕子,對于這些新聞并沒有任何興趣,但是每周的主婦讀書會時,她們難免會提到一些時政話題,所以還是要了解一些。
這種讀書會是SEA的社區里的經典的文化現象,它遠不止是“一起看書”那么簡單,它是一個復雜的社交網絡、系統和文化空間。那里同樣也是社交八卦中心的功能,談話內容常常從書完美地跑題到社區秘聞,當然也會有一些時政話題。
對于家庭主婦們來說,讀書會是一個打發閑暇時光的好去處,尤其是對于田中裕子這樣剛剛嫁到這里的女人來說,她非常需要通過這樣的渠道去開拓自己的人脈,認識新的朋友,最終真正的融入這里!
剛滿20歲的她,和所有的日本女人一樣,對這里的生活是充滿期待的。
只不過,和大多數女人不同,她是幸運的,她長的很漂亮,在另一個世界她應該是這個時候日本最炙手可熱的女電影明星。
但是現在,因為經濟等方面的原因。日本基本沒有電影產業。而她自然也就不可能成為明星。
不過即便是如此,她的容貌改變了她的命運。所以在進入一家SEA的在日企業后,很輕易的就俘獲了一名“南干”,并且讓對方娶了她,所以,她搖身一變,也就成為了SEA人。
所以,女人漂亮是有優勢的。
不過,雖然嫁到這里,并不是一勞永逸的,僅僅只是過了半個小時,就有移民局的兩名官員,來到她的家中。
這是第三次家訪了。
王凱的心里這么想著,他的余光看了一眼拍檔孫雅婷,和過去家訪一樣,她的表情冰冷。
越是碰到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如此。
不過,還好,她以后,不用再做這樣的家訪了。
“徐太太,我需要再次提醒你一點,你現在雖然擁有SEA國籍,但是你的國籍是依附戶主,也就是你的丈夫,徐渭南先生,如果你們離婚的話,你就會被吊銷國籍,然后驅逐出境,你明白嗎?”
面對移民官的提醒,手扶著隆起的小腹,田中裕子,不應該說是徐裕子,根據東方的傳統,女性嫁人之后,是需要隨夫姓的,就像古代的時候張王氏,劉李氏一樣,這象征著融入這個家庭,同時也是會在身份證上標注已婚的信息。
面對這樣的詢問徐裕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小姐,我為什么要離婚啊?我老公那么愛我!”
面對這樣的反問,孫雅婷一陣氣結,雖然她知道,這些女人不會離婚,但天知道,她是希望這些人離婚的。
作為移民局的探員,她有足夠的危機意識,天知道,有多少SEA的男人被外國女人搶走了。
在SEA有上百萬人在海外工作、駐軍,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客戶,還有“圍獵”他們的當地女人。
孫雅婷的身邊就有一些閨密和朋友,因為愛人在海外工作,然后被當地的女人橇走,當然也有一些閨密,選擇認同,允許她們的丈夫把女人帶回來——在砂撈越王國,一直沿續著布魯克王朝的習慣法,男人可以娶四個老婆,但是需要經過妻子的同意才能娶下一個老婆。
而這也是她們為了維系婚姻做出的犧牲。
男人……
將于下個月結婚的孫雅婷一想到這,就是一陣頭痛,因為她的丈夫也要外派了,對于有志向的男人來說,外派是必須要努力爭取的“美差”。
但是對于女人呢?
卻需要面對各種危機!
等到離開徐家之后,在上車時,看著情緒不高的拍檔,王凱想了一下說道:
“雅婷,周五晚上,別安排事情了,大家湊了份子,要給你踐行。”
聞言孫雅婷連忙說道:
“謝謝大家的好意,我一定會去。”
“怎么是不是不太舍得這份工作?”
搖了搖頭,孫雅婷說道:
“只是不舍得大家,畢竟,是同事好幾年了。”
“是的,大家也舍不得你。”
“哎,真的很可惜啊……”
孫雅婷有些無奈長嘆口氣,然后說道:
“往好的一面說,我總算是結婚了,而且以后我就是張太太,我的戶籍也會從父親的名下,轉移到我先生的名下,還有銀行賬戶……”
這正是SEA傳統的一面,女人是不能做為戶主,她的戶籍是婚前依托父親,婚后依托丈夫,她們需要得到父親或者丈夫的許可,才能開辦賬號。
當然這并不是sEA獨有的,這個時代的英國,美國都是如此。除了法國……
雖然女人高中或者大學畢業后,會進入社會工作,但是那種工作是帶有社交屬性的,也就是通過工作尋找丈夫,結婚后,就會辭職回歸家庭。
這里的一直遵循著東西方的傳統,社會宣傳的基調也是宣傳賢妻良母、婦德、齊家等傳統道德。在女子教育上,將培養賢妻良母作為主要目標。
所以,有男子在社會上服務,女子在家庭中服務的傳統。
其實,這并不獨見于SEA,歐美國家大抵上也都是如此。基本上都是丈夫一個人工作,養活全家,而女人則在家中養育子女,照顧家人。
而孫雅婷就是如此,雖然她是移民局的探員,但是,結婚后,總還是要回歸家庭。
一路上,孫雅婷的情緒并不高,她只是靜靜的看著車窗外,而王凱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開著著。
直到快到局里的時候,王凱才說道:
“對了,你上次說,你未婚夫是要派往海外的,到時候,你應該會隨他一起去吧。”
孫雅婷點了點頭,說道:
“嗯,是的,度完蜜月后,我就會和他一起去阿根廷。”
說罷,她笑了笑,看著拍檔說道:
“凱哥,等我到那里,會給孩子寄一些當地的小禮物。”
“那我可要替孩子們謝謝你,你們走的時間,到時候我去機場送你們……”
舷窗外的云層逐漸被棕褐色的土地取代,作為新晉人妻的孫雅婷捏著遮光板的手指微微收緊。
C737的引擎發出沉悶的轟鳴,輾轉三個國家,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漫長飛行之后,這場跨越半個地球的遷徙,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張遠的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南美大陸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快到了。”
張遠的聲音帶著旅途的疲憊,卻難掩一絲興奮。對于他來說,阿根廷雖然很遙遠,但是卻是他的晉升快車道——公司的規則白紙黑字,海外履歷是晉升的硬通貨,而阿根廷這種被紅筆圈出的“高風險地區”,更是能讓積分翻倍的存在。
一直以來,這都是公司的規則,越是偏遠、動蕩的地區,晉升排位越靠前。對于像他這樣的年青人來說,去海外任職一直都是晉升的捷徑。
望著丈夫眼底的憧憬,孫雅婷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布宜諾斯艾利斯國際機場看起來似乎是非常現代的,可海關通道里持槍巡邏的警察讓孫雅婷下意識皺了下眉頭,這里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他們推著行李箱穿過玻璃門,就看到舉著公司標牌的司機快步走來。那是個高鼻梁的本地男人,深色夾克下隱約露出槍套以及手槍握把的輪廓。
司機需要帶武器?
這個發現讓她的眉頭一挑,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這邊請。”司機操著生硬的西班牙語式英語,伸手要接過行李箱。孫雅婷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直愣愣地盯著他腰間的手槍。
坐進黑色SUV的后座時,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司機先生,請問您……為什么要帶武器?”
司機正發動汽車,聞言從后視鏡里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
“夫人,這里是阿根廷,在過去的兩年中,左翼游擊隊經常襲擊外國游客,有時候還會綁架外國人,所以,公司規定我們在接送員工時,必須要攜帶武器,夫人,請你放心,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可以為您和先生提供良好的保護。”
“游擊隊……”這個詞讓孫雅婷的眉頭瞬間擰成疙瘩,指節因為用力攥著包帶而泛白。
雖然她是移民局探員出身,對于槍支并不陌生,但是從這個簡單的信息中,他能夠感受到這面陌生土地的危險。
窗外的街景明明是濃濃的歐洲風情,可她眼里卻像蒙了層灰,那些鮮活的色彩都變得模糊而危險。
這個時候,她甚至考慮要不要買支槍防身,只是不知道,這里像不像美國那樣,可以購買槍支。
當然,這也就是一個念頭而已。
“老婆,別擔心。”張遠立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試圖驅散她的不安,說道:
“我們住的地方很安全,那里是高檔小區,門口有武裝保安24小時守著,比國內的很多高檔別墅區還要嚴密。”
他刻意說得輕松,其實,他也擔心過,畢竟,這里并不是那種非常安全的A類地區,在外務部劃定的風險等級中它是C類。
但是總得來說,應該是安全的。至少比那些D類要好吧!
孫雅婷搖搖頭,抬起頭時眼中帶著擔心:
“我不是擔心我自己。”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每個字都裹著沉甸甸的憂慮:
“我是擔心你……你要去上班,要去那些地方……萬一……”
后面的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怎么也說不出口。她不敢想,那些新聞里的畫面一旦變成現實,會是什么模樣。
車廂里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輪胎碾過路面的沙沙聲。張遠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所有語言在現實的危險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只能更緊地握住她的手,用沉默傳遞著自己的決心。
這是世界杯的海報。
她忽然愣了一下,隨即便轉移了話題,拉了拉張遠的胳膊,聲音里終于有了點暖意:
“你看,再過三年,世界杯就要在這里舉行了。”
張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笑容:
“是啊,到時候我們可以去看比賽,去現場為我們的球隊加油。”
“嗯。”
孫雅婷用力點頭,然后說道: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就坐在看臺上,什么都不用想,只看球。”
她望著那塊牌,仿佛已經看到了三年后的場景——陽光燦爛的球場,震耳欲聾的歡呼,身邊是笑著的張遠,一切都安全而美好。
SUV穿過喧鬧的街區,朝著城市邊緣的住宅區駛去。
孫雅婷靠在車窗上,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在未來的幾年中,她會一直在這里的生活,而丈夫呢?
則在這里的工作,為了這個家庭奔波著,當然,未來她不會再是孤身一人,他們還會有屬于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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