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口渡北岸 第9軍軍長裴昌會看著自己的部隊陸續抵達,原本6000人的一個師,到最后竟然只剩下4000余人。
那次空襲造成數百人傷亡,但部隊卻還是出現了逃兵。
1000余人直接消失在了洛陽平原,也不知道會對百姓造成多大的傷害。
“軍長,軍長!稅警團打穿了第41師團的防線,日寇大潰敗,贏了,我們贏了!”傳令兵瘋了一樣向他跑來,臉上露出了許久不曾見過的笑容。
裴昌會有些恍惚,贏了?這就贏了?
怎么會如此輕松?
他剛組建了一支1500人的精銳,都是從個團抽調出來最好的戰士。
那日廖肯找他,說請他幫忙看家,稅警團要進攻了。
當時的裴昌會是有些懵的,這幾年了,向日寇進攻?
好陌生的詞匯!
如同沈復興高喊的北伐那樣,舉國上下,現在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做,在喊。
別說人做不做得到,光是這份心氣,就他獨一份。
委員長不思進取,選出來的各戰區司令更是不思進取,上行下效,十個戰區除了他沈復興,大家都在縮著脖子過日子。
就算是最能打仗的薛岳,現在也在忙著內斗,排除異己呢!
他想著廖肯這晚輩年輕氣盛,上去挫一挫日寇的銳氣也是好事,說不定日寇知難而退,這樣戰事說不定就落幕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組織了1500人的預備隊,親自掏出2萬銀洋鼓舞士氣。
就怕他廖肯一時收不住,被日寇鉆了空子。
“沒想到啊.”
此刻,裴昌會有一種錯覺,他們都是廢物,稅警總團才是真正的抗戰精銳.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在身后響起,從一片歡呼的人群中穿越而來:“敢問,哪位是裴昌會裴軍長?”
裴昌會轉身,一名略帶些痞氣的青年軍官騎在馬上。
他眉頭一皺:“我是裴昌會。”
青年軍官立即下馬,在他面前率先行禮:“稅警總團蘭封營,營長李家祥奉命接管狂口渡防務!”
只是一個瞬間,李家祥臉上的痞氣便消失不見,那股子戰場磨礪出來的氣勢蹦現。
“哦?你們一個營接管防務?”裴昌會回禮看向這名氣勢驟變的年輕軍官。
李家祥回答:“蘭封營目前編制832人,有不少兔崽子回家繼承家業,新送來的弟弟們年紀太小,留在駐地訓練,這次我帶了600精銳,駐守狂口渡問題不大。”
裴昌會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看到李家祥身后有人向他打招呼:“裴叔,真是您啊,我,青竹!”
“青青竹?吳家小子?”裴昌會有些吃驚:“你怎么在蘭封營?”
吳青竹撓了撓頭:“我家也是蘭封士紳,父親便讓我進了質子營,此來中條山,家父說若是見到裴叔,讓我代他向您問好,問您什么時候空了,去我家坐坐,如今我家在鄭縣也有宅子,可以好好招待您。”
“何為質子?”裴昌會皺眉,這沈復興在搞什么?
李家祥笑著解釋:“自沈公進駐蘭封,士紳土豪,城內城外合875戶,各遣其子入稅警總團,是為質子,命名蘭封營。”
說完,李家祥指了指身后的蘭封營大旗。
裴昌會臉色一變,這種行為,委員長竟然允許?
各士紳土豪竟然沒有反抗?
但李家祥的話還在繼續:“各士紳土豪除補繳稅款外,需用田地換股份,如今焦作等地的鋼鐵、煤礦,甚至鞏義的兵工廠,大家都有股份。”
“不對,你不是說875戶么?”裴昌會急忙追問。
李家祥笑容依舊,但話語卻讓裴昌會不寒而栗:“現在只有832戶了,一人不差,一家不多。”
嘶——!
“青竹,告訴你裴叔,你是不是受脅迫的?你裴叔雖然本事不濟,好歹能帶你離開,這里太危險了。”裴家與吳家是世交,這可是吳家長子,能救還是要救一救的。
吳青竹急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都已經當連長了,父親歡喜的很。”
裴昌會不信,急忙上前查看對方是不是瘋了,可當他摸到吳青竹手中厚厚的老繭,還有臉上那沙場獨有的風霜.他信了。
“這沈復興.到底是什么人”
質子營?
這哪是什么質子營啊!
這蘭封832戶士紳土豪,現在都綁上了沈復興的戰車。
工業革命的戰車,北伐軍的戰車,抗日名將的戰車,哪怕有朝一日.
這832戶甚至可以躲過清算!
沒有田地,國家工業股份持有者,兒子是抗戰英雄。
免死金牌啊!
裴昌會點頭:“好孩子,裴叔知道了。”
說完,他招呼手下,拿來一柄日寇中隊長的武士刀,雖然不是很名貴,但對于第9軍這樣的部隊,拿得出手!
“沒記錯的話,21了吧?你行冠禮那年裴叔沒來,這把刀就當做裴叔遲到的禮物了。”
裴昌會將武士刀交給吳青竹后向李家祥告別。
可他怎么想,就怎么憋屈。
看看人家沈復興的部隊戰力,地方管理,再看看他們第一戰區 這跟一坨屎有什么區別?
那些從士紳土豪手中收走的田地,可想而知都去了百姓手中。
怪不得那些民夫看到打仗從來不怕死,只怕自己送慢了物資,稅警總團打不贏。
這幾日,他在狂口渡北岸已經看到了至少7支不同的運輸大隊。
那些民夫眼中有光!
而去過稅警第一野戰醫院的士兵更是差點回不來,說是住得比家里還好。
他的警衛回來時更是羞愧地表示:“俺俺長這么大,第一次吃到這么好的飯菜.”
“沈復興,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部隊已經修整完畢,參謀長周赟站在他的身旁:“軍長,咱真就這么走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裴昌會身后,見識到了稅警總團與第一戰區的治下的巨大差距。
心灰意冷倒談不上,但對于洛陽那邊,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連帶著對于重慶,也有了失望。
裴昌會嘆了口氣:“第一戰區有令,所有部隊都要撤離,除了第98軍北上游擊.”
“有些丟人啊。”周赟低著頭:“我們是雜牌軍沒錯,但.我們也是有尊嚴的!”
裴昌會拍了拍參謀長周赟的肩膀,眼神肯定:“是啊,我們也是有尊嚴的,這是第一戰區的戰爭,我們哪怕側翼掩護也就算了,渡河當看客算怎么回事?”
一想到自己的世侄吳青峰,裴昌會就老臉一紅。
這特么的回去,還怎么去人家家里做客?
“給衛司令發電報,第9軍請戰,他廖肯不是有大動作么?”裴昌會眼睛微瞇,拳頭狠狠攥緊:“我第9軍一定幫幫場子!”
而在晉綏軍南下的河津戰場,趙戴文率領的南下部隊遇到了難題,他不得不找到李希烈。
重傷未愈的李希烈微微一笑:“我有上中下三策,明公可任選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