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多注意身后的車手北,這一站他很快很強勢。”
紅牛領隊霍納,特意在這個時間點提醒了韋伯一句。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一個初出茅廬的中國新人車手,如今已經成為了紅牛車手的威脅。
F1圍場有些時候很現實,從來不要看說了什么,而是要看做了什么。
不管說多少狠話,表現的多么張揚,大車隊多么強勢。
當真正有威脅的對手出現,他們往往就會收斂起傲慢!
“明白。”
韋伯很平淡的回復了一句。
“你要守住自己的位置,維特爾很快就會追趕上來。”
可能沒有感受到韋伯語氣中的重視,紅牛領隊塞納再次強調了一遍。
兩人之間的對話,隱約充斥著一股怪異氣息。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同樣在于隊內競爭帶來的紛爭!
陳向北完全碾壓了特魯利,展現出來的天賦跟實力以及友好態度,讓后者心服口服的成為了二號車手。
維特爾卻沒能降伏韋伯。
可偏偏紅牛車隊有著“造神”的傳統能力,敲定年輕的維特爾成為一號車手前提下,車隊資源跟策略甚至于賽車研發方向,將百分之百的傾斜。
就如同后世對待維斯塔潘一樣,二號車手屬于徹徹底底的工具人。
問題是維斯塔潘確實能做到碾壓眾生,不管隊友是里卡多還是阿爾本,或者后來的佩雷茲、勞森、角田裕毅,反正來一個碾一個。
除了佩雷茲在特定時期狀態爆表,展現出一定野心跟反抗能力之外,其他都被維斯塔潘給跑服了。
現在的維特爾,天賦跟速度都全面領先韋伯,卻沒能做到積分跟成績的碾壓,兩個人很多時候處于伯仲之間的狀態。
并且歷史上10賽季前半程,韋伯積分還一度領先維特爾,你要他去當老二怎么可能服氣?
特別是到了F1中國大獎賽,車隊策略明確表現讓韋伯當車隊去進攻阿隆索,消耗這位目前圍場內最強車手的輪胎壽命,然后交還位置讓維特爾超車奪冠。
劇本已寫好,“冠軍”被內定,韋伯不鬧情緒才怪!
聽到霍納跟韋伯的對話,紅牛首席比賽工程師莫納安,輕聲勸說道:“領隊,韋伯畢竟是一名老將,我覺得語氣可以委婉一些。”
面對勸說,霍納卻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針對韋伯,可身為一名領隊,優柔寡斷會給車手帶來希望,希望會加劇車隊競爭的內耗。”
“冠軍只有一個,偉大的車隊也應該只有一個聲音!”
維特爾是霍納親手選定的車手,他十分相信這名年輕人德國人的天賦跟潛力。
這個決定曾遭受過許多非議,可是09年的世界冠軍,證明了霍納的目光沒錯。
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能瞻前顧后。
讓不該擁有希望的車手看到希望,不僅僅是對車手,更是對車手本人的一種殘忍。
同時圍場內新老更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哪怕就是現在的天之驕子維特爾,14年當競技狀態下滑以及賽車速度變慢之后,車隊同樣把資源偏向給了新人里卡多。
曾經在韋伯身上經歷的一切,維特爾自己也品嘗了一遍。
這也造成了他最終在15年出走法拉利車隊的原因。
對此莫納安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車隊決策管理層的思維注定充斥著理性跟利益。
歷史上知名領隊,諸如布里亞托利、托德、丹尼斯、威廉姆斯爵士等等,皆是如此。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跟冠軍車手有著相同的特性,才能做到互相吸引跟成就,那就是同樣的唯結果論,為了贏能不擇手段!
賽道上的事故接近清理完畢,特魯利被醫護人員送上了擔架,從他始終捂住手腕的動作來看,應該受傷點就在這里。
手部受傷跟骨折是F1運動里面最常見的傷勢,因為高達數百公里的時速撞擊之下,身體會被六點式安全帶牢牢綁住,唯有脖子跟四肢存在活動空間。
后世發明出HOLO肩頸防護系統之后,就連脖子跟頭部都被固定住,普通事故下只剩下四肢了。
其中手部由于要握住方向盤的緣故,往往受到的沖擊最為直接跟迅速,車手們很難反應過來。
這就是為什么F1準則里面,當賽車發生事故或者面臨無法拯救的失控情況下,車手們要第一時間松開方向盤,而不是繼續去試圖救車。
原因就在于手部受傷風險太高!
賽車撞損毀能維修,車手傷筋動骨一百天,車隊更愿意承擔能用錢解決的問題。
望著離去的特魯利,漢密爾頓獨自走到賽道防護墻后面,內心中充斥著一股憤怒跟后悔。
他很清楚特魯利就是奔著“關門”防守來的,偏偏自己沒能控制住情緒,選擇強勢超車。
漢密爾頓很難說這是自信心導致,還是陳向北給自己帶來了某種危機感,讓他執著于咬緊對方拿下這場對決。
如今為沖動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提前結束了F1中國大獎賽。
很多時候看似一場無關緊要的失誤,往往在賽季末期將決定世界冠軍的歸屬,特別是在邁凱輪賽車相當有競爭力的前提下。
原本漢密爾頓的積分排第三,僅次于紅牛車隊的維特爾,以及法拉利車隊阿隆索,并且差距非常接近。
這場比賽過后,恐怕要被拉開了。
當然,木已成舟再如何憤怒跟后悔都沒有任何意義,漢密爾頓雖然很喜歡抱怨,但絕對不是脆弱的玻璃心車手。
握緊拳頭深呼吸幾口氣,抑制住波濤洶涌的情緒,漢密爾頓最后看了一眼遠去的陳向北。
中國大獎賽結束了,可F1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伴隨著事故清理完畢,圍墻外出現了重啟比賽的綠旗,同時安全車從逃生通道撤出。
阿隆索壓車非常有經驗,沒有給韋伯任何趁機超車的機會,繼續保持著自己的領跑位置。
同時韋伯為了防止陳向北進攻,他也無法盡全力超車阿隆索,前三車手就這樣保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
可是排在第四的羅斯伯格,他這場比賽開的憋屈無比,好不容易排位賽爆發,再加上陳向北罰退,得到了第二排發車的好位置。
并且比賽節奏把控的很完美,靠著這輛性能不占優勢的梅奔賽車,頑強守住了自己的排名。
羅斯伯格沒有忘記當初陳向北對自己的嘲諷,他本以為能在東海這個中國主場戰勝隊友,用最酣暢淋漓的方式完成復仇。
結果特魯利的出現,讓一切都毀了!
說實話,這一刻羅斯伯格同樣上頭了,名次對于他而言已經變得不再重要,滿腦子都是超越陳向北,證明自己不是什么找借口的弱者。
如今陳向北就在眼前,他要贏回來!
“北,羅斯伯格正在推進,你注意一下防守線,同時盡量保持輪胎壽命。”
奧德托看到羅斯伯格跟陳向北拉近車距,當即發出了預警。
這一波對方絕對來勢洶洶,甚至有可能做出沖動的行為。
雖然羅斯伯格以往性格沒展現出魯莽暴躁,但卻不得不防,特別是特魯利做了一波演示。
“奧德托領隊,向北君既要保胎,又要防守,很難兩全。”
澤野弘樹憂心忡忡的說了一句,這兩者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是的,可這就是比賽。”
這種類似場景對于奧德托而言,早就司空見慣。
別說是陳向北區區一個分站冠軍,很多爭冠車隊明明勝利就在眼前,卻出現賽車故障被迫退賽,這種天意不是更難以讓人接受?
至少陳向北的命運,現在還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如同奧德托預料的那樣,羅斯伯格此刻已經不考慮什么保胎問題,全力朝著陳向北發動進攻。
面對羅斯伯格的攻勢,陳向北快速變道擋車,抵擋的同時盡可能讓自己動作不那么盡量,避免輪胎過度的磨損。
既要又要是很難,陳向北依然不會放棄。
HRT跟梅奔兩輛賽車就這樣進行著攻防戰,前方的法拉利跟紅牛有著同樣的場景。
本來紅牛車隊還擔心陳向北會漁翁得利,考慮是否讓韋伯立即發動攻勢,消耗阿隆索的輪胎。
現在看到羅斯伯格率先發動進攻,簡直就是天降助攻!
這下紅牛車隊再也沒有什么后顧之憂,阿隆索輪胎消耗的同時,陳向北輪胎壽命也在同步減少。
目前維特爾已經換上了全新輪胎,并且依托紅牛賽車的性能優勢,快速超越擋在前面的慢車提升順位,應該很快就能抵達頭部集團。
到時候這圈輪胎磨損過度的前排車手,沒有一個能抵擋住維特爾的攻勢!
圍場上的局勢陳向北心知肚明,哪怕朝著惡劣的方向發展,他依舊沒有出現急切的神情。
因為陳向北很清楚,越是局勢嚴峻,就越要保持著冷靜清醒的頭腦,不能做出任何一丁點失誤的判斷。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
圈速一圈圈的增加,賽程卻在一圈圈的減少。
“觀眾們,現在圈數已經來到了四十六圈,距離比賽結束還剩下最后的十圈。”
“頭部集團四輛賽車競爭的非常激烈,他們沒有注意到后方還有一輛賽車正在快速接近,他就是來自于紅牛車隊的維特爾。”
“新胎優勢加上絕對性能,后排車手沒有一人是他一回合之敵。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頭排車手輪胎再互相消耗,同樣抵擋不住殺回來的維特爾。”
“目前看來,紅牛車隊的二停戰術很成功,陳向北危險了。”
李冰講解著賽道上的情況,別看陳向北已經追到第三,前景卻并不樂觀。
紅牛雙車前排,并且性能實在太強了,多了一個窗口期時間硬生生殺了回來。
當然,這也跟后排車手沒有阻擋有關系。
毫無勝算的情況下,后排車手也只想茍著拿分,他們不會拼盡全力阻擋一個必超的對手。
就好比后世維斯塔潘進站換胎出來,那些名次靠后的車手同樣紛紛讓行,雙方心里面都很清楚不是競爭對手!
“北,維特爾已經來到巴頓的后面,他很明顯有放行的意思,最多三圈就能追到你的車后。”
“我預測羅斯伯格同樣不會防守。”
耳機里面再度傳來奧德托的聲音,只能說陳向北曾經拉仇恨太過,眾人都不愿意阻擋生出驅虎吞狼的心思。
圍場公敵不僅僅是一個稱呼,而是現實的處境。
聽到這個消息,陳向北知道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拖延下去。
一股氣血從心中勇氣,他臉上罕見露出一抹兇狠的表情。
隊友的付出、車隊的期待、觀眾的期望、自己的夢想……
種種因素陳向北承擔起太多,已經到了輸不起的程度,他必須要做到拿分站冠軍!
東海賽道的T7跟T8組合彎,是個右彎搭配左彎的低速發卡彎組合,對于車手的走線要求非常高,同時又有著足夠的寬度讓車手走出交叉線,意味著超車路線沒有辦法預判,完全靠臨場反應。
反應速度下降是“老年”車手的通病,這不僅僅是舒馬赫的專屬,特魯利、韋伯等人同樣如此。
無論什么體育賽事多么偉大的巨星,都逃脫不了歲月侵蝕,更何況韋伯這種還從未站上過巔峰的車手。
忍耐了這么久,那就讓韋伯去跟羅斯伯格玩吧!
一腳油門下去,陳向北的車速飆升,全油門尾速達到了驚人的290km/h。
T7入彎他以絕對碾壓的速度,完成了對韋伯的抽頭,雙車就這樣并排入彎走線。
韋伯此刻臉上神情滿滿意外,他沒想到陳向北進攻這么突然。
不過多年賽事經驗,讓韋伯依舊死守著行車線,已經過了抓地力峰值的輪胎,根本經不起陳向北這種靠晚剎速度硬吃對手的粗糙超車方法。
可是韋伯想錯了,陳向北的超車不是什么硬吃,而是純粹的技術。
T8彎道陳向北反打方向盤,用著更快的速度擺正車身,然后雙車走交叉線超車。
整個過程中陳向北操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的遲鈍跟生疏,仿佛曾經演練過無數遍一樣。
直至看著HRT賽車從自己眼前過去,韋伯才意識到一點,那便是在東海這條賽道上陳向北藏東西了,這種細膩精準的純技術流超車方式以前從未展現過。
中國小子到底還有什么絕招沒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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