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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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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大典進行的非常順利,小皇帝雖然不是最理想的選擇,卻是最能平息黨爭的選擇。

  大家共分從龍之功,各派誰也沒有領先,朝中局勢依舊維持原樣。

  成功把新皇扶上位后,群臣便迫不及待的改元。

  按照以往的慣例,改朝換代之后,次年才會變更年號。

  這一次情況特殊,在福安帝遇害后,遼東反賊又把永寧帝抬了出來。

  為了給政變合法性背書,特意抹去了福安帝繼位的那段歲月,接上了中斷的永寧紀年。

  敵人支持的,肯定要反對。

  剿滅遼東叛軍,朝廷撥亂反正后,自然要改回來。

  新君繼承皇位,也是從福安帝手中接位,而不是繼承永寧帝的皇位。

  事關帝國法統,這個次序萬萬不能亂。

  否定了永寧帝復位,本質上就是為了前面的起兵勤王、南京朝廷轉正,在政治上進行合法性背書。

  福安帝是去年死的,新君今年繼位改元,完全是遵循舊例。

  大方向上百官是一致的,不過到了年號選擇上,朝中各派又吵了起來。

  “關于年號之事,大家遲遲無法達成一致,我看不如抓鬮算了!”

  見眾人爭執不休,史清塵沒好氣的說道。

  皇帝都能靠抓鬮選出來,年號自然也不在話下。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大家看似在爭奪年號,實際上是在爭奪朝堂上的話語權。

  一眾閣臣或是主動,或是被動,全部卷入其中。

  涉及到了核心利益,誰也不想做出讓步。

  “史大人,這種玩笑就別開了。

  年號事關重大,昭示著接下來的治國理念,豈能如此草率!”

  柏錦文當即否定道。

  不同的年號,代表著朝中各派的不同施政理念。

  里面既摻雜著利益,也代表著大家的政治抱負。

  皇帝無法理政,給了百官最大的自主權。

  能夠走到閣臣位置上,沒人不想干一番事業出來名留青史。

  在年號選擇上,大家都在拼命的夾私貨。

  “太平”、“弘康”、“宣武”、“建元”、“咸寧”、“元光”……

  朝中百官加上地方督撫,足足提出了三十多個年號。

  甭管能否行得通,稍微有點份量的大臣,都在推銷自己的治國理念。

  誰在這一輪博弈中勝利,誰的治國理念就能脫穎而出。

  “老夫可沒開玩笑!”

  “為了一個年號,就一直這么吵下去,朝廷還要不要做事?”

  “遼東叛軍是平定了,但留下的爛攤子,還等著我們去收拾。

  再這么拖下去,朝廷的威嚴喪盡,政令不出南京城,你們就滿意啦?”

  史清塵當即怒斥道。

  如此義憤填膺,倒不是他多么大公無私,純粹是在這輪博弈中他已經落入下風。

  兵部尚書位高權重不假,但在施政理念上,不可避免要考慮下面武將的政治立場。

  為了穩固基本盤,他只能提出“宣武”的年號,以安撫下面的人心。

  毫無疑問,現在的大虞朝,必須要盡可能的避免窮兵黷武。

  “宣武”的年號不是不好,但出現的時間點不對。

  若是等到國力恢復,新君親政時提出來,效果絕對更勝現在十倍。

  沒有任何意外,提出“宣武”之后,除了一部分武將支持外,文官們幾乎是集體反對。

  包括史清塵本人,也不想把朝廷往窮兵黷武的立場上帶,推動力度非常有限。

  除了爭吵的時候,拿出來糊弄一下外,連政治理念都懶得向外界推銷。

  自己成不了贏家,那就要想辦法拆臺,讓大家都無法成為贏家。

  “你這是危言聳聽!”

  柏錦文一臉不屑的說道。

  扣帽子,大家都是專業的。

  大虞朝的爛攤子確實不少,但絕沒有到政令不出南京城的地步。

  地方督撫有意見的是權力分配,并不是真想造大虞朝的反,在戰略大局上大家還是支持朝廷的。

  真到了無視朝廷的地步,大家也不會一起參與年號爭奪。

  “夠了!”

  “在朝堂上吵的不夠,現在關起門來,還要繼續吵下去么?”

  “漢水侯遞交了辭呈,直接帶著軍隊南下了。

  沒有他參與,后續的爛攤子,就全砸在我們手中啦!”

  萬懷瑾忍不住怒斥道。

  最近這幾天,為了年號爭奪,大家都快著了魔。

  連漢水侯送來的奏折,都被他們給忽略了。

  盡管對李牧離開,眾人心里早有預期,但這一樣來的還是太早了一些。

  稍微有點兒政治頭腦都知道,沒有李牧這位首輔在前面頂著,后續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面對朝野上下的反對力量,再想如以往一樣強勢,怕是難以實現了。

  尤其是北方的爛攤子,更是近乎無解的難題。

  在收拾爛攤子方面,萬懷瑾最有經驗。

  三年前他領南京戶部尚書銜,負責南下催收江南士紳拖欠的稅款,就惹出了一系列的問題。

  如果不是忽悠了一個勛貴愣頭青,把勛貴集團拉下水,對著江南集團搞了一波大的,搞不好他的墳頭都能長草了。

  現在回想起之前的政治斗爭,他依舊心有余悸。

  江南士紳集團的失敗,并不是輸在朝堂上,而是對手太愣了。

  誰也沒有想到,在事情尚未形成定論前,居然有人敢舉起屠刀大開殺戒。

  等他們意識到局勢不妙,想要在朝堂上著手反撲時,身后的宗族已經慘遭滅門。

  問就是“白蓮教叛軍干的”,甭管他們信不信,官方答復就是這么干脆。

  惱羞成怒之下,正謀劃著搞一波大的,結果遼東軍突然造反。

  朝廷都沒了,江南士紳集團引以為傲的官場勢力,直接淪為了泡影。

  后續南方朝廷建立,抓到了江南士紳勾結遼東叛軍的把柄,各方一起落井下石,采用物理消除法才解決掉這個麻煩。

  江南的爛攤子能收拾,主要還是因為里面有大量的利益,大家有參與積極性。

  主導大清洗的勛貴系將領,一個個都賺的盆滿缽滿。

  后面跟著落井下石的,也是收獲滿滿。

  換成北方大地,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相較于遍地的叛軍,邊患和天災才是真正的致命殺手。

  一旦收復這些地區,朝廷不光要背負沉重的經濟負擔,還要承擔巨大的軍事壓力。

  要解決這些麻煩,勢必投入大量的錢糧物資。

  偏偏大虞內部局勢不穩,南方各省的督撫,對朝廷也開始敷衍了事。

  “萬大人,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漢水侯此時功成身退,對各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倘若留下來,把爛攤子全部收拾完了,未來陛下該如何自處?”

  賀正則面不改色的說道。

  時代不一樣了。

  皇帝殺權臣,權臣殺皇帝,政治游戲規則一次又一次被打破。

  發展到現在,君臣之間的信任度,已經下滑到了歷史最低點。

  稍微有所動作,都有可能做出錯誤的政治解讀,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剿滅遼東叛軍之后,李牧的聲望本來就到了頂峰,再立下一堆功勞,后續朝廷不知道該拿什么去封賞。

  若是留在朝堂上收拾爛攤子,等到新君親政之后,就會遇到一個權傾朝野的大號權臣。

  偏偏這個權臣,自身的年齡并不算大,正處于政客的巔峰時期。

  到了那一步,不是皇帝弄死權臣,就是權臣弄死皇帝,再無第三條路可選。

  事實上,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更大概率是等不到新皇親政,江山就先變了顏色。

  一下子把事情擺在了明面上,眾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謊言傷不了人,真相才是快刀。

  對比這位首輔,他們這幫閣臣的表現,實在是太拉胯了。

  執掌朝政這么長時間,除了給清理江南士紳善后外,就是擁立新君。

  除了這兩項政績外,其他的正事,他們是一件也沒干。

  更多的時候,都是充當應聲筒,執行李牧的安排的任務。

  “行啦!”

  “今天就到這里,大家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明日一早敲定年號問題。

  無法達成一致,就一起投票。

  票數相同,那就抓鬮!”

  萬懷瑾語氣沉重的說道。

  理智告訴他,現在必須做點兒什么。

  按照朝廷的慣例,首輔卸任之后,次輔就會順勢補位。

  一旦擔任帝國首輔,那就再也沒人在前面遮風擋雨,他自己就要扛起大虞朝的江山社稷。

  如果繼續劃水不作為,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同僚趕下臺。

  丟官去職是小,關鍵是生前身后名,也會全部完蛋。

  現在的大虞朝,需要的不是一個橡皮章首輔,而是要勇于任事、能解決問題的首輔。

  只有做出了成績,才能令各方信服。

  回顧大虞朝的歷史,他猛然發現首輔的位置有毒,最近二十多年,大虞朝就沒有幾個能全身而退的首輔。

  除了李牧這個主動卸任的,其他幾位首輔下場,貌似都不怎么好。

  要么身敗名裂,要么猝于任上,要么遭遇意外。

  想到這里,萬懷瑾就暗自叫苦。

  以當前的局勢,他如果做不出成績來,下場不會比前輩們好多少。

  一瞬間,他羨慕起了卸任的李牧。

  在功成名就之時,急流勇退,妥妥的人生大贏家。

  相較于來時,歸途中的船隊,規模要龐大的多。

  除了運送戰俘的船舶外,還增加了許多船舶裝載財物。

  不過這些財貨,并不是直接從戰場上繳獲,而是官場上的人情事故。

  別人敢送,李牧就敢收。

  倒不是他沒有節操,主要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在舉世混濁的時代,出淤泥而不染,就是最大的原罪。

  大虞官場上有一條俗成的定律,收了禮不一定是自己人,但不收禮的肯定不是自己人。

  官員們貪腐成風,也不是什么禮都收。

  只有納入了圈子,確定風險不高,官員們才會收禮。

  沒有找對門路,直接傻乎乎的上門送禮,只會被門房趕出來。

  圈子文化,對李牧不適用。

  身份地位到了他這地步,無欲無求實在是太可怕了,很容易被人當成王莽第二。

  選擇收禮,只是為了安百官之心。

  效果非常明顯,這場大戲一直演到落幕,都沒有穿幫。

  收了人家的禮,人家還感恩戴德,搞的李牧都不好意思。

  幸好他沒有選擇留在朝堂上,不然后續搞反腐,都不好意思下手。

  一想起抓了人之后,審問的第一條口供,就是向他行賄。

  當御史拿著行賄證據,放在朝會上討論,那畫面實在是太炸裂。

  現在無需擔心,離開了朝堂中樞,行賄就變成了正常人情往來。

  甭管是誰去查,最終都會這么定性。

  無論朝中各派,還是宗室王公,都不會允許他的名聲受損。

  如果有人瞎比比,那一定是污蔑。

  望著前方的陸地,李牧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相較于前面幾次出征,這一次算是時間短的,從出征到返航用時不到一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船隊緩緩駛入港口。

  “恭喜侯爺,勤王之戰大獲全勝!”

  “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接下來本侯要檢驗你們的成果,要是沒把地方治理好,有你們好受的!”

  剛踏上陸地,就收到一眾官員的祝福,李牧沒好氣的訓斥道。

  對眾人的吹捧,盡管他心里很高興,但面上依舊嚴肅。

  理智告訴他,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一絲喜色,未來的面子工程就會越來越多。

  在討好上司的問題上,官僚們都是無師自通。

  沒有他們做不到,只有他們想不到。

  “侯爺請放心,如果沒有點兒底氣,我們也不敢過來向你匯報。”

  衛新之的回答,一下子化解了緊張氣氛。

  迎接變成了工作匯報,自然不存在拍馬屁的問題。

  這種圓滑的表現,不僅沒令李牧心安,反而讓他意識到整頓內部刻不容緩。

  在過去的歲月里,安南都護府一直在高速發展中。

  許多社會問題,都被經濟高速發展所掩蓋。

  受制于人才匱乏,對官員隊伍的建設,并沒有嚴格要求。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南都護府也建立起了自己的人才培養體系。

  早期培養的學子,此刻也到了快要畢業的時候。

  建立科舉制度呼聲,在都護府內部,也日漸高漲。

  “那就回去再說!”

  李牧笑著說道。

  整頓官場的問題,不是一拍腦袋能夠完成的。

  哪怕是出現了問題,對比大虞朝的官員,都護府的官員們依舊算得上盡職盡責。

  別的不說,光看這些年的疆域擴張速度,就知道給官僚隊伍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何況在大肆擴張的同時,安南都護府還在大肆移民,硬是沒有發生大問題。

  能夠做到這一步,足以證明下面的人,還是用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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