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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局勢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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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還是不殺”,一下子把施靖風架了起來。

  早知道這幫老家伙會搞事情,就不該放他們進來。

  現在當著百官的面,如果不殺雞儆猴,往后誰還把他當成一回事。

  大開殺戒,同樣存在隱患。

  李家敢帶頭反他,那是人家早就做好了準備。

  年輕一代都走了,留下的全是一群老家伙,根本沒有軟肋。

  搞不好人家就是故意送死,博取一個青史留名的機會。

  “來人啦!”

  “把這些逆黨,全部打入天牢,等候太上皇發落!”

  沉思了片刻之后,施靖風果斷選擇了轉移矛盾。

  局勢發展到這一步,人肯定是要殺的。

  不過具體怎么殺,那也是要講究方式的。

  用太上皇的名義殺人,和自己親自下場殺人,政治上完全是不同的結果。

  “施家小兒,休要猖狂!”

  “昔日,老夫帶著你爺爺上前線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吃奶呢!”

  李亨的調侃,瞬間引發了哄堂大笑。

  “老匹夫,你這是找死!”

  施靖風能忍,他手下的人,可忍不了。

  惱羞成怒的施靖海,當場拔劍沖上大殿,向李亨刺去。

  當事人躲開了,一旁看熱鬧的呂凌風,卻不幸淪為受害者。

  “啊!”

  一聲慘叫傳出,把局勢推向了深淵。

  沒有絲毫猶豫,距離最近的李亨,率先撲向施靖風。

  擒賊擒王,眼下是最好的機會。

  見到這一幕,一眾忠于大虞的宗室、勛貴、文官紛紛響應。

  反正都做好了殉國的準備,若是能在臨死前,拉著逆黨上路也算賺了。

  “格殺勿論!”

  意識到局勢不妙,施靖林一邊發號施令,一邊上場幫忙。

  什么大局不大局,現在通通不重要。

  頃刻間,大殿上死傷無數,鮮血濺的滿地都是。

  龍椅上的小皇帝,被眼前的一幕嚇的嚎嚎大哭。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文武百官,也忍不住暗自抹淚。

  無法下定決心以身殉國,不等于他們就真的沒有感情。

  在偏殿等著復位的永寧帝,更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當年他被趕下皇位的時候,無人站出來反對,本以為是朝堂上沒有忠臣。

  萬萬沒想到,今天局勢逆轉,竟然有這么多人敢以血肉之軀對抗遼東軍的屠刀。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史書上記錄的悲壯畫面,真實的發生在了眼前。

  “住手!”

  “朕命令你們住手!”

  永寧帝注定要失望了,他的圣旨對遼東兵,從來都不具備約束力。

  擁立他復位,只是單純的政治需要。

  現在都撕破了臉,如果不能把這些反對者絞殺干凈,施家的統治就不可能穩固。

  恰好遼東軍缺糧,抄了這些人的家,還能緩解一下危機。

  戰斗來的快,結束的也快。

  看著滿地的尸體,不幸挨了幾拳的施靖風,臉色鐵青的看著群臣詢問道:

  “現在還有誰反對?”

  硬骨頭都死了,剩下的人自然不會和他對著干。

  只是作為勝利者,施靖風卻是絲毫也高興不起來。

  今日之后,他的名聲就臭了。

  要不了多久,天下各方勢力,就會打出勤王的旗號來尋他的晦氣。

  “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么就請太上皇復位吧!”

  施靖風冷漠的下令道。

  京中各方勢力,只是暫時屈服在他的武力之下,并沒有真正臣服。

  為了避免再出幺蛾子,祭天和禪讓儀式,他都不準備搞了。

  禮儀流程,現在已經沒有意義。

  “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只完成了前面部分。

  能不能發揮“令諸侯”作用,誰也說不清楚。

  朝會結束了,造成的惡劣政治影響,卻在持續發酵。

  無論是“父繼子位”,還是太和殿上的殺戮,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縱觀整個歷史,除了混亂的五代十國,再難找到能與之比肩的。

  “呂兄,死的憋屈啊!”

  費心遠忍不住感嘆道。

  作為最早站隊的清流代表,結果死于誤殺。

  擱在以往的時候,若是有武將敢殺戶部尚書,文官集團早就炸毛了。

  現在情況不一樣,主宰朝政的是施家,動手殺人的也是施家人。

  除了感嘆一句之外,他們這幫清流黨人,什么也做不了。

  “時也,命也!”

  “我統計過了,剛才死去的二十二人,包括九名勛貴、五名宗室、兩名外戚、六名文官。

  如此不出意外的話,其中二十一人都能獲得忠義之名,從此名留青史。

  唯獨呂兄憋屈,淪為了貳臣,要遭受世人的嘲諷!”

  樂向松心情沉重的回答道。

  看似在為呂凌風叫屈,實際上卻是在擔心自己的命運。

  施家這群莽夫,腦子都是漿糊。

  一上來就把朝中高層清洗一空,完全無視了政治游戲規則。

  本以為搞完了政治清算,就該穩定一陣子,這幫家伙又急著玩廢立。

  立威的效果,那是直接拉滿,百官都被嚇得瑟瑟發抖。

  可這種武力恐嚇,完全是指標不治本。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太和殿上的變故,很快就會轟傳天下。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施家強行逼著皇帝玩“父繼子位”,屠殺大虞忠臣。

  再加上大家的藝術加工,施家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可想而知。

  跟著這幫莽夫混,怎么看不像是有前途的樣子。

  想要跳槽都難,他們同遼東鎮聯手,又不是什么秘密。

  有這個豬隊友拖累,他們這些人的名聲,注定了不可能好。

  偏偏清流,本身就是靠名聲混飯吃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清流集團即將再次發生分裂。

  京中這幫清流黨人,現在背負了“奸臣”的名頭,大概率也要地方上的清流黨人開除黨籍。

  搞不好身后的宗族,為了家族聲譽,也會把他們從族譜上除名。

  沒有辦法,誰讓施家這幫家伙的表現,就不像是能奪取天下的呢!

  名聲受損是次要的,士紳大族最擅長變臉,下注只會壓在勝利者一方。

  如果能夠奪取天下,哪怕是窮兇極惡的北虜,他們一樣會舔著臉請求歸附。

  倘若沒有能力奪取天下,那么是皇權正統,迎接他們的依舊是士紳大族傲氣的一面。

  想要改變這種被動局面,除非施家奮發圖強,一舉南下奪取江南。

  “走吧!

  今日京師注定血流成河,我等還是不要在外面晃悠的好,免得受了誤傷。”

  費心遠搖了搖頭說道。

  忠奸的話題,根本沒法往下接。

  執掌大虞權力的五閣老、六尚書,其中八人死在亂軍中,一人慘遭誤殺。

  活下來的,就剩下他們兩個。

  在剛才廢帝的時候,他們本該帶領百官,站出來和施靖風據理力爭的。

  哪怕只是做做樣子的反對,也算盡了人臣之義。

  可惜他們慫了。

  眼睜睜的看著,朝中的忠義之士倒在了血泊中。

  在這上面的表現,甚至不如永寧帝,起碼這位太上皇頂著壓力喊了“住手”。

  永安,漢水侯府。

  在遼東鎮舉起屠刀的時候,李牧終于收到了遼東叛軍進攻京師的消息。

  “夫君,你準備什么時候起兵勤王?”

  景雅晴關心的問道。

  作為勛貴,李牧注定不可能坐視大虞滅亡。

  哪怕知道最終結果不可逆轉,還是要奮力搶救。

  最少要讓天下人看到,他為了拯救大虞朝,做出的一系列努力。

  “舉兵勤王,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順。

  等勤王詔書送達后,就立即開始著手準備。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就最近一兩天的事情,不會偏差太長時間。”

  李牧淡定的回答道。

  盡管書信上的內容,再三強調京師情況不容樂觀,該走的流程還是不能少。

  環境最容易改變一個人,何況他還不只是一個人。

  現在的漢水侯,先是一方諸侯,其次才是大虞朝的“忠臣”。

  先后順序不能顛倒,否則下面的人會有想法。

  “嗯!”

  “遼東鎮多騎兵,我們這邊又是以步兵為主,這一仗怕是不好打。

  這次出征,還是多帶點兒兵馬吧!”

  景雅晴緩緩說道。

  盡管她對京中局勢心急如焚,擔心留在京中的親朋安全,可漢水侯府才是她的家。

  侯府的利益,更勝過京中的娘家。

  或許無情了點兒,但這是豪門閨秀,最基本的覺悟。

  “遼東鎮兵馬不算多,一共就那么六萬人。

  除非他們能夠攻破京師,收編了京營,再整合北地的邊軍,否則不足為慮。

  至于騎兵數量多,這不是什么問題。

  施家有兩萬遼東鐵騎,為夫這邊也能湊出一萬多騎兵。

  再出動六鎮步兵,收拾他們不成問題。”

  李牧胸有成竹的說道。

  最近這些年,他可沒有閑著。

  除了加強水師建設外,陸軍也沒有荒廢。

  騎兵雖然在未來會被淘汰,但在當下還是非常有競爭力。

  尤其是他還計劃著平定北虜,沒有騎兵更是萬萬不能的。

  南方的馬場少,但不是完全沒有。

  諾大的安南都護府,又不是沒有草原,還不至于連幾座像樣的馬場都沒有。

  以當年的三千騎兵為模板,這些年陸陸續續進行了擴編,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戰馬的質量,肯定沒法和北方的戰馬比,但有總比沒有的強。

  坐騎質量不夠,那就用武器裝備來湊。

  無論是騎兵的鎧甲,還是手中的火器,都是超過遼東鎮的。

  畢竟,安南都護府治下有兩千多萬人口,兩廣地區也有一千多萬人口。

  這樣的基本盤,不是遼東鎮能比的。

  尤其是在資源調動上,李牧能夠調動的資源,遠超遼東鎮的十倍。

  每年向北方輸送五六百萬石糧食,又從北方大地移民百萬到都護府,就是自身實力的體現。

  縱使勞師遠征,他也有信心,用資源耗死敵人。

  “夫君,小心無大錯。

  朝堂上的酒囊飯袋太多,京師又嚴重缺糧,未必能堅守到各地勤王大軍抵達。

  萬一真讓他們拿下了京師,收編了京營的部隊,再奪取了邊軍的控制權,可就麻煩大了!”

  景雅晴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總感覺京師要出事。

  “放心好了,發生這種情況的概率,無限接近于零。

  縱使施家真收編了那些部隊,為夫直接帶兵去南京,打一場東南保衛戰。

  施家又不是農民軍,沒有南方各省的錢糧支持,他們靠什么養活五十萬大軍?”

  李牧笑著說道。

  戰爭可不是兵多,就能夠贏得勝利的。

  現在北方各省天災人禍不斷,早就已經百業凋零,遍地都是農民起義軍,根本無法充當根基之地。

  想要南下奪取天下,就必須速戰速決。

  一旦進入南方大地,遼東鐵騎的優勢,直接喪失了大半。

  北方人不擅水戰,曹操都沒有打過長江,李牧不信施靖風能夠做到。

  何況大肆收編官軍,看似短時間內增強了實力,同樣也留下了隱患。

  終歸是勛貴系的嫡系武裝,再怎么清洗,也很難完全抹去勛貴系的影響力。

  真要是在戰場上打起來,憑借他這種軍中第一人的威望,都能令敵軍人心動蕩。

  如果敵人內部清洗的不夠干凈,搞不好剛打起來,就會有舊部派人同他聯絡。

  李牧可不想和叛軍一直耗著,能夠用一場大會戰分出勝負,正符合他的利益。

  京師。

  “大哥,除了李家尚未攻破外,一眾逆黨均已經緝拿歸案,就等著擇日問斬。”

  施靖海略顯忐忑的匯報道。

  最近幾天,他可是闖了不少禍。

  先是搶回小皇帝的時候,不小心殺紅了眼,把隨行的一眾大臣全部送走。

  接著又在朝堂上,誤殺了投奔他們的清流領袖,現在正處于戴罪立功中。

  偏偏緝拿反賊的行動,也不是那么順利。

  親率大軍進攻了一天一夜,付出了上千人的損失,居然沒有拿下李家。

  “真的全部緝拿歸案,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施靖風當場質疑道。

  沒拿下李家,完全在預料之中。

  攻破京師之后,李家就聚集了數千精銳,龜縮到了老巢中。

  周邊的幾條街道,都在他們的控制中。

  打巷戰不是遼東軍的強項,收編的京營部隊,又和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根本不敢放心用。

  可其余人全部緝拿歸案,那就是純屬糊弄人。

  施靖風不信,牽扯到的那十幾家,就沒一個提前準備后路的。

  “確實跑了不少,不過都是一些不起眼的雜魚,大部分亂黨都被抓住了。

  主要是您下了令,不得騷擾京中的勛貴、文官、宗室府邸,給了亂黨可趁之機。

  那些失蹤的人,多半是被這些家伙給隱藏了起來。

  只要您下令,搜查他們的府邸,定能把反賊抓出來。”

  施靖海憤憤不平的說道。

  畏首畏尾的干活,一點兒都不爽利。

  “愚蠢!”

  “抓到了又能怎么樣,把這些窩藏反賊的家族,也給滅門么?”

  “一直殺下去,我施家就要淪為眾矢之的啦!”

  施靖風忍不住怒斥道。

  經過長時間的復盤,他已經意識到之前的錯誤。

  在太和殿上大開殺戒,著實是蠢到了家。

  連囂張跋扈的董卓,都知道隱忍,沒有一進京就大開殺戒。

  偏偏他沒有控制住脾氣,一時惱羞成怒,放任了下屬大開殺戒。

  讓一幫老家伙,踩著他的名頭,完成了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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