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球？”昂納克驚訝道，“那種用來高空表演的玩意兒？”
“是的。”拉姆斯多夫點頭，“它可以從空中監視敵軍的動向，比驃騎兵的效率高多了。
“這次，我們有了和法國人同樣的武器，以及比他們多得多的軍隊——如果算上英國人，能比法軍多出一倍以上——還有充足的軍費，一定能洗刷三年前的恥辱！”
演講者也在這時高聲道：“勝利之神將永遠眷顧我們！團結的德意志萬歲！”
大廳里立刻跟著響起一陣亢奮的歡呼。
維也納。
美泉宮的正門前，奧地利外交大臣路德維希·馮·科布茨爾皺眉望著空蕩蕩的廣場，似在自語：“英國人遲到了。我們得盡力阻止他見到皇帝陛下。”
“剛才下了暴雨，道路泥濘，難免會有所耽擱。”一旁的新任戰爭委員會主席貝勒加德伯爵道，“或許霍克斯堡勛爵會帶來好消息也不一定。”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想將我們拖入一場戰爭。”科布茨爾的語氣帶著焦慮，“而帝國已經經不起一場戰爭了。”
他瞥了眼戰爭委員會主席：“這也是讓您一起來見他的原因。”
“我聽說普魯士很可能參戰。”貝勒加德伯爵道，“那些戰爭狂熱者征召了15萬軍隊。上帝，他們全國也只有800萬人口，要是我們也有這么高的動員率就好了。”
科布茨爾搖頭：“現在國內正在進行改革，至少要等一切都穩定了之后再說。”
在他兄長和梅特涅的推動下，奧地利在稅收、貿易、司法等多方面實施了改革。同時，卡爾大公也在推動軍改。奧地利上下都很清楚，帝國必須進行徹底的改變，才能避免繼續衰落。
“等我們完全準備好，歐陸的局勢可能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兩人正說著，幾輛馬車已駛入了廣場，在他們不遠處緩緩停下。
周圍的宮廷衛隊立刻舉槍行禮，樂隊跟著演奏起來。
科布茨爾不情不愿地迎了上去，對走下馬車的英國外交大臣撫胸示意：“好在這糟糕的天氣未能阻礙您來此，尊敬的勛爵閣下。”
霍克斯堡勛爵向他還禮。隨即一行人并肩走入了皇宮。
“聽說貴國在直布羅陀的戰事似乎不太順利。”科布茨爾的語氣充滿揶揄，“那些法國人到處炫耀他們的戰利品。您看，維也納都實施了新聞管制，但這些消息仍在到處傳。”
誰都知道他說的是那兩艘被俘的英國戰艦。
霍克斯堡勛爵卻只是笑了笑：“這沒什么，直布羅陀要塞里駐扎的還是英國士兵，并且防守穩固。”
科布茨爾頓時臉色一僵——英國人明顯是在影射曼圖亞要塞，那里已被法軍控制了。
霍克斯堡勛爵邁步走進大畫廊廳，側頭認真道：“實際上，您應該說，是我們用直布羅陀牢牢綁住了1萬5千法西聯軍。他們不得不每天在那里浪費無數炮彈，催促士兵沖上要塞送死，而我們什么也沒損失。”
嗯，英國只是“暫時”失去了對地中海出海口的控制，這不算是損失。
他在鋪著厚法蘭絨的椅子上坐下，順勢道：“現在，整個歐洲都面臨法國人的巨大威脅，我們必須……”
科布茨爾也是頗有外交能力，立刻插道：“準確來說，是英國面臨法國的威脅。坦白講，皇帝陛下現在并不打算卷入一場戰爭。”
霍克斯堡勛爵的嘴角閃過不屑的笑意，似有似無地瞥向窗外。他可不是福克斯那種死摳教條的廢物，來維也納之前，他就做了大量準備工作。
果然，就在仆人為他端來紅茶的同時，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了海浪般的喊聲：“返回意大利，收復倫巴第！”
“威尼斯永遠屬于奧地利！”
“拒絕戰爭賠款，拒絕戰爭特別稅！”
“派出軍隊，將法國人趕出萊茵蘭……”
科布茨爾瞬間眉頭緊皺。片刻，一名宮廷官吏快步而來，在他耳邊小聲道：“大人，有激進派在園林大街游行。超過1千人。”
“混賬，立刻驅散他們！”
霍克斯堡勛爵看著仆人匆忙關緊了窗子，轉頭對科布茨爾道：“您不能一直蒙住自己的雙眼。事實是，奧地利比任何人都需要擊敗法國。”
他已不需要多費口舌，外面游行的人把他要說的話都說了。
奧地利時刻都想拿回失去的意大利控制權，想趕走萊茵蘭的法國人，重新擁有整個南德意志市場。而3千萬弗羅林的戰爭賠款，他們只付了不到15，剩余部分早就想賴賬了。不，最好能讓法國人給帝國賠款！
是的，這場游行是霍克斯堡勛爵讓手下籌劃的，花了5千英鎊。
奧地利國內的激進派始終存在，要求對法開戰，奪回意大利、萊茵蘭等地，甚至要統一德意志。這些人只需稍加煽動，就會上街鬧事，更不用說有資金支持了。
科布茨爾的臉色陰沉：“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永遠沒有最好的時機。”英國人道，“不瞞您說，威廉三世陛下已經決定出兵了。我們為他提供了80萬英鎊的軍事援助。”
他頓了一下，放下茶杯：“是每年80萬鎊。如果開戰的話。”
奧地利外交大臣的瞳孔驟然一縮。每年800萬弗羅林？這足以讓普魯士的軍費超過奧地利！
他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再次搖頭道：“不，不，獲勝的可能性太低了……”
霍克斯堡勛爵用鷹隼般的目光緊盯著他，沉聲道：“您錯了。事實是，我們絕不可能輸！
“帝國擁有不可撼動的強大海軍，能夠從遠東和北美獲得源源不斷的資源，而法國卻永遠威脅不到英倫三島。只要戰爭持續下去，不斷遭受損失的法國總有一天會被擊敗。”
他向前探身：“如果奧地利不愿參戰，那么，等戰爭勝利之后，我認為德意志各國將會聚集在普魯士的周圍。”
科布茨爾頓時皺眉，旋即又冷靜下來：“我想，您恐怕過于自信了。可不是英國才擁有殖民地，法國和他的盟國的殖民地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