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種染料是約瑟夫以前在關于埃及的紀錄片里看到的,埃及人在幾千年前就掌握了這種提取技藝,一直沿用至今。
后來,拿破侖將“埃及藍”帶回了歐洲。因其高雅的色澤很快便引起了貴族們的追捧,導致當年法國的藍色紡織品出貨量就提高了三成多。
其實,約瑟夫沒告訴勒羅伊的是“埃及文化消費”,才是真正賺錢的東西。
目前,這個神秘的東地中海古國對于歐洲人來說幾乎就是一個神話傳說。
歷史上,拿破侖帶去的考古學家對埃及文明的探索,在歐洲造成了一股持續幾十年的埃及熱。
各種埃及風格的獅爪椅、莎草紋鑲嵌的家具、克萊奧帕特拉樣式的頭飾,瞬間成為歐洲的時尚,拉動了天量的消費。
拿破侖回到法國的當年,埃及風格的透明羅紗裙就占到里昂生產的女裝總量的40!
《埃及艷后》的戲劇在巴黎一年演出了200多場,全部爆滿。
甚至連斯芬克斯外形的雕像都賣瘋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考古著作、新發現的物種標本、埃及草藥,乃至木乃伊粉什么的,都只能算作添頭。
約瑟夫粗略估算,埃及文化能讓法國每年增加5千萬以上的收入!
當然,最最重要的永遠是蘇伊士運河。
他只大概記得運河中間利用了一個叫作“苦湖”的天然湖泊,其他的都要依靠法國地質學家們實地勘測了。
不過,他至少能幫著地質學家們少走兩條彎路——
一是,可以信任法老時代的古運河路線。二是,紅海并沒有比地中海高出10米。
嗯,歷史上這兩個錯誤讓運河的規劃速度慢了不知多少倍,直到十九世紀中期,才終于完成了可行性論證。
目前,馬塞納的軍隊正在向土倫集結,將在半個月后,乘船前往埃及。
塞利姆三世已經準備好了近7萬大軍,只等法軍在埃及西側登陸之后,他們就會立刻從西奈半島方向,發起進攻,與法軍對馬穆魯克形成夾擊之勢。
與此同時,法、西聯軍也會開始猛攻直布羅陀,來牽制英國人的注意力,同時也是用戰火,堵住英國可能派往埃及方向的艦隊。
之后,只要等默罕默德·阿里發育起來,法國就可以通過一些“外交手段”,在不得罪奧斯曼的前提下,獲得蘇伊士地區的控制權。
這個過程之中,法國地質專家應該已經大致完成了規劃,然后就可以開挖這條可稱為“歐洲頸動脈”的運河了。
是的,要想開鑿蘇伊士運河,就必須得到奧斯曼和埃及的配合。
否則就算他們不派軍隊襲擊施工隊伍,僅僅是拒絕提供勞動力,運河就別想挖出一立方的土來。
“殿下。”
埃芒的輕聲提醒打斷了約瑟夫的神游。
待約瑟夫抬頭看去,就見一名中年貴族男子正帶著20多人躬身站在小院的大門前,顯然是在迎接自己。
一旁的勒羅伊忙介紹道:“殿下,這位就是迪比松子爵。”
約瑟夫微笑上前,對中年人道:“很高興見到您,迪比松子爵。
“您的慷慨之舉為巴黎帶來了知識與理性。我相信,往后將有無數的巴黎孩子會永遠記住您的名字。”
后者受寵若驚地再次躬身行禮:“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尊敬的王太子殿下。”
“您可真是位謙遜的紳士。”約瑟夫道,“那可是4所學校,我聽說您花了兩萬多法郎?”
“啊,是的,殿下,2萬3千法郎。”迪比松子爵忙道。
他頓了頓,又向側后方的年輕女孩示意:“實際上,這筆錢大多是這位克拉里小姐出的。我只是負責校舍的籌建,以及招募教師之類的事情。”
“克拉里小姐?”約瑟夫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一時又想不起來,估計可能是個凡爾賽宮的貴族,“您真是位不得了的女士,您是怎么想到要建學校的?”
“是……是因為……”
克拉里顯得非常緊張,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約瑟夫見她為難的樣子,便幫她找話道:“那我們先參觀一下新學校吧。”
迪比松子爵忙道:“哦,好的,您這邊請。”
進了院門,約瑟夫才看到院子正中間的那棟樸素小樓上掛著的“新小學”的牌子。
是的,這是一所小學,是這個時代前所未有的新型學校。
只是,名字確實太過直白了些。約瑟夫暗自琢磨了好一會兒,但作為起名困難戶,他還真沒想出什么合適的名字。
等進了校舍,迪比松子爵殷勤地在一旁介紹著:“殿下,這里一共有11間教室,可以容納260名學生。
“那邊是教師休息室。這所學校共有6名教師。那邊是面包房……”
約瑟夫疑惑道:“11間教室只有6名教師?”
“您知道的,沒什么人愿意來這里工作。所以我打算讓大孩子教小孩子。”
約瑟夫點頭:“我會幫您找來足夠的人手的。比如,給予教師們以政府職員身份。”
這里可是他撕開教會壟斷法國教育體系的切入點,必須要搞得像模像樣才行。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讓巴黎大學的學生來“實習”幾個月。
是的,就在約瑟夫琢磨要怎么從教會手里奪回教育主導權時,這位迪比松子爵和克拉里小姐竟自行籌款,在巴黎建起了4所“非盈利性學校”,準備專門針對上不起私立預備學校的孩子,為他們提供教育機會。
當科學院院長勒羅伊對約瑟夫提起迪比松子爵的學校,說這里只收取每月7蘇的學費,且還提供每天半磅的面包時,約瑟夫頓時眼前一亮。
這簡直就是對付教會學校最好的武器!
而且這是私人修建的學校,和法國政府以及王室都沒有關系,完全不用擔心教會會產生不滿——
現在也是有私立學校,但面對的是貴族和資本家,收費非常貴。
迪比松子爵的學校只是收費便宜一些,教會根本說不上什么。
約瑟夫立刻派人和迪比松子爵接觸,對學校的建設以及教學模式,進行了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