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已然是1459年的秋天。
寒涼的風將世界染成了枯黃色，黑灰街道的行人們也紛紛換上了呢絨的棕灰色外套。
來自法蘭的設計師對圣聯軍裝進行了修改，縮緊了泡泡袖，放寬了束腰，使用了更加硬挺的呢絨面料。
同時，相比于僧侶外套使用的高領，這種名為工裝茄克的衣服采用了翻領。
原先這種設計是不太合理的，因為這露出了胸口一大塊對著冷風吹。
秋冬的厚呢絨外套，是需要高領防寒的。
今年能這么做，只是路人相比于去年，會內穿一件羊毛針織衫。
從馬車內，望著人手一件的羊毛衫，霍恩不得不承認信民的智慧，更是不得不認可信民對美好生活的渴望。
在圣聯的發展中，呢絨紡織過程會淘汰或者說剩余大量軟細短的羊毛，無法用于紡織呢絨。
這些毛，以前都是手工繞線，制作毛衣會很繁雜。
女工們就將其收集起來，不知是誰率先弄出了鉤針和棒針，讓毛衣制作正式規模化。
那霍恩每天日理萬機，還得研究神學，不是所有事都能想的到。
可就算沒有想到，信民們還是自己把棒針和鉤針弄了出來，搞出了毛衣和毛巾售賣。
光靠霍恩指導，圣聯是永遠無法快速發展的。
至于這毛衣產業，安德烈和芒德郡都看上了，最近都在布局。
至于誰賺誰賠，后續的還得看后續的，各憑本事吧。
車輪骨碌碌地駛過中央大街，河堤，帕拉河大橋、史萊姆街……
窗外的景色隨著車輛的行進而不斷變換，金色的樹葉灑滿方石的街道。
曾經的土路，現在已然完全換成了砂漿混凝土大道，兩側的人行道則是方石堆砌。
至于道路兩側，則是肉眼可見的七層建筑（帶閣樓）的維特式公寓。
米白色的墻面，莨苕葉裝飾柱，雕花鐵藝陽臺。
立面橫向有水平腰線，豎向有矩形豎窗，最上方還有雙折的兩坡橙色屋頂，能兩面排水。
不過更顯眼的，則是屋頂上大煙囪中的細煙囪，以及高高的水塔與矗立在水塔旁的發條機。
壁爐，三眼煤灶，自來水，熒石燈……
這些圣聯最近研發的神學發明，都開始走入千家萬戶。
是的，盡管霍恩習慣性將它們稱呼為科學發明，可大部分人都還管這些叫神學發明或神跡。
教皇都說了，圣父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真理，那么新發明必然是新啟示嘛。
所以發明等于神跡，發明家等于教士，沒毛病嗷。
事實上，當前發明得到圣理會認可的發明家或工程師都會授予一個神品。
霍恩看著那玻璃窗后模糊的人影，自豪卻是漸漸褪去。
說是說，神跡走入千家萬戶。
但這個千家萬戶，主要還是位于機械宮史萊姆街時鐘廣場中央大街圣座大廈這一片核心區域的千家萬戶。
高大的維特式建筑阻攔了人們的視線，看不到城市邊緣地區一幢幢生活在因蘇拉公寓中的平民。
不過，霍恩也得給自己辯解兩句。
不是他不愿意，改造也需要時間嘛。
況且涌入圣械廷的人那么多，相對于建造用時長且麻煩的維特式公寓，還是因蘇拉公寓更實用。
目前，大量圣械廷市民的畢生夢想，就在在一間維特式公寓內買一個房間。
哪怕只是閣樓。
吐出一口濁氣，霍恩的視線從閣樓轉移到了街面的一層。
一個國家的快速發展期，往往就奠定了它大多數城鎮的建筑風格。
就像現在的圣械廷，由于目前新古典主義流派或者說艾爾復興流派盛行。
所以在街道邊的店鋪，除了大玻璃窗外，都是新古典主義流派的建筑。
去掉了吸血鬼哥特式那種繁瑣的風格，對古典主義的攫取也是少而精。
比較突出的特征，就是山花墻與浮雕線腳。
主打一個莊重樸素與理性秩序，也是圣聯的總體風格。
尤其是整齊一致的線腳與天使浮雕，仿佛在對路過的教皇馬車招手說：“冕下好。”
這不是土木司在恭維霍恩，而是他們的浮雕主題就是“冕下好”。
在冕下好的浮雕中，馬車緩緩從城市地區，駛入了機械宮外的公園區域。
春日五彩繽紛的花海已然散去，暗香之中，霍恩看到的是一片紅線菊。
在紅線菊之外，一輛木質的圓盤型自行發條炮正靜靜停靠著。
與其說是自行發條炮，霍恩更愿意稱呼其為萊昂納多坦克。
它外形很像烏龜的甲殼，倒置圓錐形結構，四周都是傾斜的木質框架覆蓋鋼板。
這樣，就算敵人的炮彈打過來，也能被傾斜裝甲偏轉。
萊昂納多坦克直徑約9米，高約4.5米，可容納12到16名士兵。
車體側面開設24個射擊孔，側面有3門六磅炮，最頂端還有1門十二磅炮。
此外，兩側還有管道，可以噴出濃煙與火焰。
聽起來很誘人對吧，但目前它只能算是一個擺設。
因為根據圣理會大批工程師計算，這玩意兒就算用了秘銀，重量也超過50噸。
在沒有軌道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哪個發條機能夠帶動它。
哪怕堆滿發條機，時速都只有3公里。
而且由于材料與設計問題，哪怕霍恩提出了履帶的構想，也造不出來。
更不要說成本問題了，這玩意造一輛預計打底就是小8000金鎊。
在花了快2000金鎊后，希洛芙緊急叫停了這個項目，還在評議會上把萊昂納多一陣猛批。
其實霍恩心中是有一個坦克設計的，盡管他沒開過坦克，還沒看過坦克跑嗎？
然而就目前圣聯所處的局勢來看，一方面技術達不到要求，另一方面沒有這個戰爭需求。
目前圣聯連線列戰術都還沒完全玩明白呢，發條機槍都還在研發中，遑論坦克了。
就算把坦克機槍這些東西搬上戰場，霍恩都不確定能不能發揮它們在原世界的功效。
就比如坦克，假設吸血鬼搞點陰影法術潛伏到坦克附近破壞履帶咋辦？
所以肯定是要進行改進的，比如坦克內要放置超凡僧侶等等。
想到這個問題，霍恩卻是一時兩眼發直，想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阿爾芒關于格屋市城郊之戰的報告，前些天契卡剛剛遞交。
那些莫名出現的高大步戰騎士實在是引人注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步戰騎士甚至可以算是人體坦克。
防護力高，發條銃居然破不了甲。
他們自帶投射平臺，巨大的力量甚至可以隨身攜帶3磅炮級別的投射武器。
近戰打不過，遠程破不了甲，就連放風箏，人家也有銃炮。
唯一的缺點，也就是移動速度慢了。
但這個缺點，也因為相對小的體型（和萊昂納多巨型坦克相比）和帶來的靈活性彌補了。
在格屋市的戰場上，這些巨型步戰輕易擊潰了法蘭的精英兵團，同時還掀翻了試圖側翼沖擊的憲兵騎士。
但從表現力來看，與大騎士都相差仿佛了。
讓霍恩難繃的點在于，都要用上巨型步戰與坦克了，結果使用的銃炮還停留在18世紀水平。
既然得知了消息，就沒有不早做準備的理由。
應對這些巨型步戰，圣聯也要拿出自己的反制手段。
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和它們交手過，要是能干脆獲得一個巨型步戰的俘虜就更好了。
必須給機械宮和契卡下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