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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奢靡之風也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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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抬腳走入這個院子,里頭的裝修風格實在是奢靡,四處雕欄畫棟的,一進門還有小妹上來遞上擦手的毛巾和茶水,還有不要錢的水果和糕點免費暢吃。

  夏林在那吃了半天水果,見到這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只是倒是沒見剛才在外頭的熱鬧。

  “誒,問一下。”夏林伸手攔住了一個托盤上擺著美酒的女孩:“剛才我在外頭聽見里頭很是熱鬧,進來之后也沒見到人呢。”

  “這位老爺,那是在后院。”

  “哦,那能帶我過去么?”夏林拿下一杯酒抿了一口:“嗯!神仙醉,你們這招待酒都這么高檔啊?”

  那小妹矮了矮身子,嚴肅的回答道:“這位老爺,這個事我可做不得主,我為您請管事的過來吧。”

  “好,麻煩你了。”

  過了沒多久,一個矮胖的男子便快步的走了上,他上前稍微打量了一番夏林便笑著拱手作揖道:“這位老爺,請問有何貴干?”

  “我剛才聽那妹妹說這后院有熱鬧,就是想來湊個熱鬧,不知道怎么才能進去。”

  “這個……”那管事有些尷尬的笑道:“我們這銅雀樓分內院和外院,外院是茶樓、酒舍,老爺可以在此喝喝茶聽聽曲兒,更可以邀三五好友賞流觴曲水,且是分文不取的。不過這內院嘛……主營的便是一些珍稀古玩,這個您請見諒,這個東西它比較昂貴,所以擔心會有飛賊歹人混入其中,所以我們便只能先驗一下資產,才能放人通行。這位老爺,您看……”

  “驗資啊。”夏林咂摸了一下嘴:“怎么個驗法?”

  那管事兒的連忙上前笑道:“其實很簡單,地契、商稅回單、店鋪,亦或者是經人介紹都可以。而且我們只要核實是真的便可以了。”

  “我沒錢……”夏林撓了撓頭:“我身上就二百兩銀子。”

  “喲,那老爺……這可能進不得后院。不過無妨,我們這前院也有不少好東西。您看這里陳列的茶具酒器,還有一些波斯來的好物件都是幾兩幾十兩便能買下的,這位老爺可以隨便看一看。”

  夏林捏著差別抿了一口:“你說找人擔保也行是吧?我就想去看個熱鬧。”

  “是的,萬分抱歉為老爺添麻煩了,但浮梁這地界大家都講規矩,所以我們東家就說了規矩比天大。”

  夏林嗯了一聲,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回頭對秘書說:“去,把秘書局小王找來。”

  這王秘書一聽,當時就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但老大都開口了,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是答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然后便回家去摘下了頭套去掉了胡須換上了一身衣裳,接著再慢悠悠的往這邊走來。

  夏林就坐在這前廳跟管事兒的聊天。

  “你們這倒是不錯,我以往去差不多的地方,進去一聽沒錢便會被人冷嘲熱諷趕出去,在你這還能喝上茶了。”

  “哎呀,哈哈哈哈。這位老爺見笑了,開門做生意哪有趕客的道理,若是真是這樣,那地方可就開不長久了。所謂人如流水方能財運亨通,莫要說是老爺這般的體面人,即便是外頭的販夫走卒、行腳客商來了,茶水糕點也是分文不取的,東家說了,茶水不值錢,糕點也存不過夜,每日都需準備那么許多,丟了也便是浪費了,積了福會有報的。”管事兒的抬手為夏林續上了茶水:“不過聽這位老爺的口音像是北方人,不知是來此地求學還是經商?”

  “找茬。”夏林笑了起來,但并沒有解釋許多。

  那管事兒的一聽,心中本能的咯噔了一聲。他每日見的人何止千百,一個人是什么人從行為動作談吐舉止和眼神中都能體現出來,為什么他一開口就問夏林是不是來治學的,就是因為他的眼神不像是商人。

  但他回答的是找茬,這管事兒的第一反應就是“欽差”,雖然他沒犯事兒不用害怕,可他還是特別慶幸自己今日有空,沒讓那些個沒禮數的家伙招待這樣的大人物。

  而且自從覺得他像欽差之后,那是越看越像,自然神態上就有了幾分改變,倒不是說諂媚而是愈發的恭敬了。

  “這位老爺,我看您那隨從也走了一會兒,不如這樣我為您當個引薦人如何?”

  “不用。”夏林擺了擺手:“你我萍水相逢,我也不太喜歡欠人情。君子之交便了。”

  “那便遵老爺意思了。”

  幾杯茶下肚,小王秘書終于是來了。

  別看他在夏林面前就是個普通的筆吏,但在普通人面前他是什么身份?常務副皇帝的貼身秘書加侍衛,狀元之才,文武雙全,官小而權大,哪怕在京城都是跺一腳抖三抖的人物。這虧了是現在,要放在十幾年前,這么個人物放出去人家背后都得呼一聲九千歲。

  “x……張先生。”小王秘書上前立刻對夏林拱手行禮:“聽聞您喚我前來,不知有何事?”

  這會兒那管事兒的早就站起身來了,他的心突突的跳著,面前這個站在對這老爺行禮的可是浮梁衙門秘書局的秘書總長同時也是侍衛長。這可是夏大人心腹中的心腹,一般三品以下的官,他要是不樂意都不用正眼瞧人家。

  而如今他對面前這人如此恭敬,管事兒的腦子轉了一大圈,能讓王秘書恭敬還姓張的人,那天底下除了太尉張戰,就剩下一個尚書令張朔了。

  但太尉年近七旬,顯然不是他,那……

  天菩薩喲,這可不是欽差大臣啊,這是另外一個常務副皇帝!

  但即便是這樣也要穩住心神,此刻慌亂反倒是落了下乘,于是這管事兒的連忙起身躬身對王秘書說道:“原來是王大人引薦,早知是您,只需要派個人知會一聲便是了,哪里需要您親自跑一趟。”

  秘書小王笑著朝他點了點頭:“需要辦什么手續么?”

  “無需無需……兩位請隨我來。”

  開什么玩笑,讓常務副皇帝辦手續,那可是真的不想混了,誰不知道大魏朝皇帝已經多年不入朝堂了,大事小事都是由這位宰相大人經手,這可是名為宰相實為皇帝之人,不磕一個都算是大不敬了,還辦手續……

  在大堂經理的引導下,兩人進入了內院,這一進去里頭的確是人聲鼎沸跟外頭那冷冷清清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或者三五成群的坐在樹蔭下聊天,或者背著手在那聽人說書,倒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富豪聚會。

  而最前頭則還有幾家浮梁最有名的當鋪掌柜坐在那忙碌篩選,估計是在確定等會要上來的拍品。

  不錯,這種活動搞的挺有格調,別說古人蠢,他們可不蠢,對于這幫有錢佬來說圈子和社交遠比吃喝嫖賭來的有意義,而以往他們維持這樣的圈層可是要靠一起吃小孩才能做到的。

  夏林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里環境清幽綠樹成蔭,還有供人垂釣的活水池塘,當真是太帶派了,就連夏林這見多識廣的都覺得這園林有點韻味,一看就是蘇州那邊的手藝,應當是不便宜的。

  小王秘書自從來到這里之后顯然就成了眾星拱月的人物,畢竟相比夏林他拋頭露面的次數多,而且很多事情也都是他直接經辦,不過夏林倒是并不是太介意,他就是想看看這個鑒寶節目里頭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再見識見識這幫人的奢靡之風。

  而就在他坐在樹下鬧中取靜的時候,管事兒的已經急匆匆的來到了這地方的老板面前,壓低聲音道:“東家,我與你說個事,你一定要冷靜一些。”

  他口中的東家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操著一口蘇州腔調的官話,此刻正撅著屁股在魚缸面前逗弄里頭的魚兒,聽到屬下的話倒也沒有什么精氣神兒:“還有什么事值得我不冷靜的?”

  “大魏尚書令,張仲春張相在后院。”

  “張相?他來此地作甚?”少年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莫非是來查我們的?”

  “東家,我們不值當宰相來查,恐怕就是來尋個開心的。”

  那少年輕輕點頭:“那我便不出面了。對了,前幾日讓你去邀夏大人赴宴的事你辦的如何了?”

  “東家,我們的人連夏大人的面都沒見著。說是夏大人不接受任何宴請,也不與任何人建私交。”

  “不愧是夏道生啊,狂妄啊狂妄。”那少年輕嘆一聲:“聽我父親說,他從十幾年前還是少年時便睥睨天下群雄,如今一看倒還真是如此。繼續想法子,一定要把他給我請過來。”

  那管事兒的垂著頭也沒答應,少年此刻面帶幾分不悅:“這等小事你都辦不成?我家養你們有何用?”

  “東家,恕屬下直言,夏大人何等尊貴,豈是我等下人能請的到的。”

  “呵,他還挺清高。這等人不過就是擺擺樣子罷了,背后誰知有多少花花腸子。不行到時候我便去會會他便是了。”

  聽到自己東家的話,那管事兒的感覺自己面前就站了個傻嗶,但又不好直接罵自己東家是弱智,心中只有為老東家不值,人家夏道生從出道以來哪一件事不是轟轟烈烈,人家異族皇帝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你一個不大不小的商賈人家憑什么開口就是去會會人家?

  算了算了,反正在這個少東家身邊恐怕也干不了幾年了,剛巧前些日子唐家商號那邊在招掌柜,自己倒是可以去試試,免得被這么一個蠢貨給弄得家破人亡。

  “對了,都說那夏道生十幾歲時便是名滿天下,你說我若是在文采上壓他一頭,是不是就一炮而紅了?”

  “啊對對對。”管事兒的連連點頭:“東家所言極是。”

  “嗯,到時我就以上門以文會友的方式邀約,他若是來了,必成我手下敗將,若是不來,那我便已經是不戰而勝了。”

  是是是,您天下第一,人家十六歲寫滕王閣序名滿天下,十七歲治國理政,十九歲遠征突厥,二十四歲平四海之亂。您今年十八了,除了在蘇州騙了倆小姑娘之外,凈敗壞老爺家產了,你跟人家以文會友呢?

  罷了罷了……

  “你看樣子很不忿?哈哈哈,也對。誰也想不到我能勝過夏道生,你也不例外,不過沒關系,到時我定要你們一個個瞠目結舌。”

  而與此同時,外頭一件件拍品已被展示了出來,所有人都在聽著那幾個掌柜的論法介紹。

  “此物乃是東海夜明珠,乃是一破落世家子弟所當之物,價三萬六千銀,現兩萬兩起拍,需要的可以開始了。”

  “假的。”

  夏林嘀咕了一聲,這一聲正巧被他旁邊的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聽見了,于是那人側頭詢問道:“老弟,你怎的一眼就看出那是假的。”

  “因為這珠子一共有七顆為一套名為七星鮫人淚,這一顆從大小和色澤上來看,應當是七星鮫人淚里的老三,破軍。但如今鮫人淚已被作為國禮贈與了李唐,如今陳列在芙蓉殿之內。”夏林對這寶貝的來歷如數家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所以這顆必是假的。”

  “那老弟,你說有沒有可能,這顆是真的?芙蓉殿那的是假的?”旁邊的老哥顯然把夏林當成了行家:“那若是如此,豈不是發大財了。”

  “不會的。這東西的價值三千兩便到了頭,剩下的幾千幾萬兩不過都是名氣和故事給它的溢價,它只有陳列在皇宮時才值這個價,或者說只要是在皇宮里它才可能是真的。”

  夏林一番話叫那漢子醍醐灌頂,連連拍著腦袋:“老弟厲害啊,到底是行家。愚兄受教了,我還說買回去鎮宅呢。”

  夏林搖晃著扇子笑而不語。

  不過這顆珠子雖然是假的但它的做工還真的不錯,所以很快便被人三萬三千兩銀子帶走了。

  這時夏林真是感慨這些時代風口上的暴發戶能有多有錢,這破爛最多也就三千,他花了十多倍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會兒第二件拍品出現了,乃是當朝宰相張仲春的字畫《美人春歸圖》,是老張的妓院三部曲之一,說是一個技師下鐘之后走回房間休息的步履和神態,最牛逼的就是對眼神的描繪,簡直傳神。

  “老弟老弟,這張畫一萬兩,你說值么?”

  夏林搖了搖頭:“假的。”

  “又是假的?”那商人眼睛瞪得老大:“這次老弟又是怎樣說呢?”

  “很簡單,真的一套都在我家。”夏林側過頭看向旁邊那老哥:“市面上皆為臨摹。”

  “嘶……”

  而很快夏林這里的拆臺話就吸引了周圍不少人注意,這些人雖說是暴發戶可并不代表沒腦子,所以他們默默的歸攏過來,就為了聽一聽這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這的小老弟到底如何鑒定這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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