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說是桃李滿天下沒問題吧？
作為江南道教育體系的創造者，改革了晉升機制，改變了寒門難出貴子的格局，這些年來穩定的為這個世界提供了數以萬計的人才，有些人甚至已經身居高位開始發光發熱。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人，這幾日是被自家的孩子折磨的體無完膚，他真的寧可現在立刻馬上就帶兵出門打仗，也真的不想再去一遍一遍一遍給女兒解釋“乘法借位的時候不用考慮被借的那個數字到底愿意不愿意”。
講真的，如果他有罪可以讓法律來懲罰他，讓輿論來批判他，讓百姓來譴責他，而不是讓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每天半夜淚眼朦朧的對他說“父親，我真的學不會”。
經過這幾日的折磨，夏林現在坐在辦公室里往椅子上一靠就能睡下。
“她學醫的時候那么厲害，怎么到了數學這里就是一竅不通啊。”
夏林這會兒在冬娘面前來回踱步：“我是真的頂不住了，她過目不忘，可對數字是真的一點都不會。”
冬娘這會兒也只能是嘆了口氣：“你也別為難自己了，每個孩子都有自己擅長的，你就讓她好好學醫嘛。”
夏林揉著太陽穴長嘆一聲：“去醫學院起步也是要在高級班才行，她初級班沒資格上醫學院。”
“我特招她。”
“不行。”
夏林斷然拒絕：“你特招誰都行，偏偏不能特招她。”
“為何？”
“因為她是我夏林的女兒，你招別人，會讓人覺得那個孩子天賦異稟。你特招她，只會讓人覺得夏道生以權謀私。我在私德上一點虧都不能有，不然會出大麻煩。”
“那如何是好？你教又教不了，她學也學不會。總不能天天就這么熬。”
夏林聽完之后也是發毛，但這會兒他突然坐直了身子：“讓孫神仙直接教她怎么樣？以孫神仙的威望，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師伯已經很久沒有招學生了，而且她現在還剛剛打基礎的階段，師伯的教課她不一定能吸收。”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徒弟，冬娘才不樂意說這么多話呢，但夏林這不也是沒辦法了么，他怎么會知道自家的女兒偏科偏到這種程度。
關鍵那孩子跟她娘的性子是一個模子里刻下來的，越是不擅長什么，她就越是鉆牛角尖，不給整明白連睡覺都不睡的。
這一點她甚至青出于藍勝于藍，甚至能把較真的豆芽子磨到吃不消主動把孩子交到了夏林手上。
這么大個腕兒，現在為孩子的教育問題頭疼到想要撞墻。
“不好說，就這樣吧。”冬娘搖頭嘆氣道：“我去跟她聊聊。”
“你好好勸勸她，讓她別鉆牛角尖。實在不行，我讓她娘花錢給書院捐棟樓，讓她直升高級班。”
“這不是作弊？”
“誰捐都行。”夏林攤開手無奈的說道：“只要舍得這棟樓的錢。”
送走冬娘，夏林坐在那還是撓頭，直到李承乾敲門走了進來，他進來之后沒說任何話，只是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給夏林磕了三個頭。
“姑父，我要走了。”李承乾抿了抿嘴后說道：“姑姑傳旨給我了，說我是作為蜀王世子要去蜀地接替父親之職，再不回去蜀地就徹底亂了。”
夏林嗯了一聲，從抽屜里掏出一塊令牌遞給他：“之前跟你說過的事情，你不要忘了。你資歷不夠，上去之后很難服眾。所以我已經為你鋪了路，回去之后找到那老道，出示令牌。”
“多謝姑父。”
“好好干。”夏林走上前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第一次見面時你才是個小不點，現在已經是獨擋一面的少年了。就跟卓恒學習吧，他去西域時跟你年紀差不多。”
“定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說吧，李承乾再次朝夏林鞠躬，接著便走出了衙門。夏林一路送他到路口，看著他登上了遠行的馬車，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舍，但精心培育的鳥兒終究是要一飛沖天的時候。
他老爹南下了，不知道是找到澳大利亞還是找到了印度尼西亞，反正沒有兩年是見不著人的，現在蜀地就要靠這個小小少年撐起來了。
不過也沒差了，承乾是個好孩子，天生就是。上一個版本里他被李世民養成了廢物，而如今一路帶他的是夏林，他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只是現在回頭想一想，人家的孩子各個都優秀，就連拓跋尚那個大猩猩如今都走上了正軌，但回頭看自家的孩子，那真的是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苦不堪言……
李治是聰明，學習也好，但他沉溺在武姐姐的溫柔鄉里不可自拔，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偷吃禁果，但從他們這些日子的膩歪勁兒來說，應該是已經……
早戀的兒子，加上一個對數學一竅不通的女兒。
夏林心中苦啊，唯獨能讓他稍微有些安慰的反倒是張柬之，這個家伙真的是神仙小朋友，標準小孩哥。一個正經歷史里的文臣，但在前些日子少年軍校的沙盤演練中，他帶著幾個小逼崽汁把一群浮梁系的將軍打得找不著北，能熟練掌握大縱深戰術和夜襲戰術的精髓，在絕境之中打出了好幾個漂亮的大反擊。
人家直夸他說不愧是夏大帥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我現在已經不敢回家了。”
送走李承乾后，夏林回到衙門里洗了把臉：“恍惚間發現身邊一個省油的燈都沒有。”
“大人，要不屬下陪你出去逛逛。”
“也行，去看看那群暴發戶有多奢靡。”
夏林起身與秘書一起稍微喬裝了一下，甚至還粘了一臉的絡腮胡和戴了假頭套，這才叫人徹底的認不出來。
來到街上之后，現在浮梁的繁華自是不用多說，整體上升期的欣欣向榮在這里完全的展現了出來，可謂是海納百川之地，各種口音在這都能聽見。
“是時候統一語言了，不然老百姓交流太費勁了。”
“大人，這幾年已經在推，但進程比較緩慢，年紀小的還好，年紀大一些的著實很難。”
“是啊，不急，慢慢來。這是個百年計劃。”
兩人正聊天時，突然聽見前頭一間屋子里響起了鼓掌聲，夏林側過頭問了一聲：“那是做什么的？”
“大人，那里是這些日子新開的玩意，叫鑒寶坊。那些天價的物件都是在這里成交的。”
“哦……大明宮一件我一件，大明宮沒有我也有唄？”夏林點了點頭：“走，進去瞧瞧。我看看這幫暴發戶都什么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