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呂家之罪外。”
“原東宮側妃呂氏,妒忌太子妃,趁太子妃臨產之際,以毒害之,導致太子妃難產而死。”
“呂家之人,罪加一等。”
“今。”
“皇上有旨。”
“滅呂家九族,以儆效尤。”
“欽此。”沈溍大聲宣讀著。
聲音傳開。
更是讓所有圍觀的百姓真正知道了呂家所犯下了何等大罪,也知道了當初洪武十五年的那一場忽然爆發的天花從何而來,更明白了為何原本高高在上的東宮側妃會在一夜之間被打入冷宮。
現在。
全部明了了。
“呂家。”
“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陰毒啊。”
“這可不是陰毒,而是壕無人性了。”
“他們竟然將天花病人帶入了應天,害皇長孫,還害了皇后,他們這是滔天大罪啊。”
“他們怎么敢的啊?”
“天花乃是不治之癥,一旦擴散便是全城皆毀。”
“呂家,他們該死,該殺。”
“滅九族都是便宜呂家了……”
“還有當年太子妃,沒想到竟然也是因為呂家而死,這呂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都該下地獄。”
“作為一個妾,竟然毒害正妻,此乃不赦之罪。”
“殺呂家,滅呂家九族,殺,殺……”
當呂家與呂氏的罪狀被宣讀了出來后,周圍的百姓都是義憤填膺的大喊起來,忿怒大罵。
洪武十五年那一場天花疫災雖然沒有大規模爆發,但有不少人被感染了,最終身死。
或許此間圍觀的人之中便有當初的親歷者。
原本都以為是天災。
可不曾想卻為。
這讓他們如何不怒?
呂家之罪,滅九族都不為過。
他們就該扒皮抽筋。
“允熥。”
朱應此刻拿起了一塊令箭,對著朱允熥一遞。
朱允熥自然是明白朱應的意思,直接就接過了令箭。
握于手中的一刻,好似生殺大權之手。
朱允熥緩緩站起來,充滿恨意的看著刑場囚車之上的呂氏,還有被打斷了四肢的呂本。
“殺!”
朱允熥嘶吼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令箭用力的擲出。
啪踏一聲。
便是號令所在。
“帶犯人。”
“斬!”
在刑場上的刑部侍郎大聲喝道。
隨之。
一個個呂家人被押到了刑場之上,劊子手甚至連手中的屠刀都未曾清洗,直接開斬。
伴隨著慘叫聲,哀嚎聲。
幾百個呂家人被直接斬首。
而在囚車內,呂氏臉色煞白,渾身都在顫抖。
而癱在車上的呂本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或許他們在做出那些事情之前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了,但此刻親眼看著他們的族人,親人們被斬殺,哀嚎聲,哭聲,自然是將他們的心理防線擊潰了。
而此刻。
朱允熥已經悄然走到了關押呂氏的囚車所在。
“呂氏。”
“可曾想過今日啊?”
朱允熥站在囚車邊上,帶著一種嘲諷的道。
“當初我就該殺了你,讓你與你娘那個賤人一起去死。”
“當初我就該將朱雄英碎尸萬段。”呂氏咬牙切齒的看著朱允熥,充滿了恨意。
“可惜沒有當初了。”
“如今,是我們贏了。”
“大哥還活著,一切足矣。”朱允熥冷笑著,根本沒有被呂氏的話激怒。
如今的朱允熥滿是復仇的快感。
十幾年的欺辱。
朱允熥忍夠了,今日便是釋放之時。
“呂氏。”
“我告訴你。”
“這還只是開始。”
“未來這天下是我大哥的。”
“你最好是好好看著你呂家九族是如何被殺的,只要你敢自盡,我保證會讓朱允炆他們三個死得很慘。”
“大哥說了,他如今不會殺你,而是會讓你看著你呂家九族覆滅,然后再將你關入那幽暗的牢獄之中。”
“只要你敢死,你三個兒子就要死。”朱允熥冷笑著。
“你敢。”
“如果你對允炆他們動手,太子不會放過你。”呂氏驚恐絕望。
“呵呵。”
“因你之故,父君對我充滿了愧疚,哪怕是我殺了他們三個,父君還能如何?”
“他們如今可是三個庶人罷了。”朱允熥冷笑著,根本不受威脅。
然后。
直接指著刑場上哀嚎苦惱,被押上去的呂家人。
“看著,睜大眼睛看著。”
“你呂家,自此不復。”朱允熥冷冷笑著。
時間逐漸過去。
呂家九族的人數不少,數千人。
牽連可謂甚廣。
在戶籍制度下,呂家九族自然是沒有能夠逃脫的。
整個刑場之上皆是尸體,皆是成河的血水。
而最為殘忍的還是一個。
呂本被捆在了架子上,被千刀萬剮。
這是朱元璋親口下令的,必須要讓呂本還有他的兒子都嘗嘗這等刑罰,讓他們縱然是死也痛苦萬分。
這才能夠償還罪孽。
“朱雄英。”
“啊…你不要以為你們贏了。”
“用不了多久,你們都會為我呂家陪葬……啊……”
在行刑過程中,呂本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而聽到這話后。
朱應沒有任何波瀾。
“王爺。”
“這呂本此話何意?”沈溍則是帶著幾分謹慎。
畢竟呂本曾是尚書,雖然想要動手就被摁下了,但難免不會留下什么后手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本王會上奏皇上的。”朱應則是平靜道。
“此間行刑也結束了,臣與王爺一同入殿面圣。”沈溍恭敬道。
時間一晃!
文淵閣。
“啟奏皇上。”
“沈家全族。”
“呂家九族。”
“皆已全部正法,請皇上定奪。”沈溍恭敬啟奏道。
“正法了就好。”
聽到這個消息,朱元璋眉宇也是浮起了一抹波瀾。
殺妻之仇。
朱元璋怎能不怒。
滅呂家九族,便是他親自下旨的。
“皇上。”
“呂本在臨死前還說會讓臣等陪葬,臣懷疑呂本或許有暗手。”
“此事還需錦衣衛詳查。”朱應此刻開口道。
“暗手?”
朱元璋眉頭一皺,當即道:“傳蔣瓛。”
“老奴領旨。”
云奇立刻快步退了下去。
“沈尚書此番辛苦了,沈呂兩家如今已經正法,你也歸于刑部結案吧。”朱元璋又對著沈溍說道。
“臣領旨。”沈溍恭敬領旨。
待得沈溍離開。
殿內只剩下了朱元璋祖孫三人。
“依你來看。”
“呂本最后說的話究竟是臨死前的妄言還是如何?”朱元璋問道。
“臣覺得,呂本絕對做了什么暗手。”朱應帶著幾分肯定的說道。
“他能留下什么暗手?”朱元璋眉頭緊鎖。
“爹。”
“此事無需太過煩憂,交給錦衣衛去查吧。”
“如今此事已正法,接下來就是好好處置國政了。”
“既然你回來了,往后也不能閑著了,每天可要入東宮幫我處置政務啊。”朱標笑了笑,對著朱應說道。
“皇上,太子。”
“臣可不會處置政務。”
“臣所擅長的還是軍伍之事。”朱應笑了笑,回道。
“不會可以學。”
“未來大明是你的,自然也是要學會政務處置,不會也可以慢慢學。”
“而且你小子最喜歡藏拙了,別以為咱不知道你在裝。”朱元璋沒好氣的道。
“爹所言極是。”
“雄英就喜歡藏拙。”朱標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著兩人都想要讓自己處置政務,朱應一笑,索性也是直接攤牌了。
“皇上和太子都說大明未來是我的。”
“那如若我所定國策,所處政與皇上所定有不同之處,那又該如何?”
“如若讓我處置政務,我所看到的,所見解的,所處置的,可都不同。”朱應緩緩說道,神情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看來你小子心中已有理政之路了。”
“說來聽聽。”朱元璋笑了笑。
“臣可以說出來,甚至都已經整理好了一份國策施行之本。”
“但能否施行也是看皇上與太子是否施行。”朱應緩緩開口。
“拿來吧。”朱元璋也懶得廢話,仍然是平靜的笑著。
朱應也不猶豫,直接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然后放在了朱元璋面前的御案上。
朱標立刻走上前,只是一眼,在看到了紙上所寫的兩個字,臉色就是一變。
朱元璋一看,老臉神情也是一變。
因為在最上面兩個字,便是削藩!
緊接著。
便是一句話。
“藩王之禍,不在如今,而在未來。”
一句話接一句話。
朱應既打算改變大明了,那首當其沖就是改變這大明最大的禍端,藩王。
要知道。
雖然藩王的封國只是一府之地,但藩王在這封國內執掌軍政大權,相當于就是一個皇帝了。
雖然要向中央朝廷繳納賦稅,但被他們吃了一遍后,基本上就沒有多少了。
所以朱應第一刀,自然就是要砍向藩王。
解決了藩王之后,便是第二項,針對朝廷給宗室的歲俸供養。
當看著朱應所寫的這些,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
“你真的無法容下你的這些叔叔們嗎?”朱元璋嘆了一口氣。
“皇上此言何意?”
“難道以為臣此番所言是為了對付他們?不給他們活路?”
聽到朱元璋這一問,朱應也是有些來氣了,眉頭緊皺,十分不悅。
說到底。
朱應并不是太稀罕這皇長孫的位置,相比于大規模改造大明,這太過損耗朱應的時間了,還不如在外開創一國,破而后立。
省得這樣浪費時間。
“臣知道皇上心中所想。”
“無非就是將藩王分封出去了,未來守護中央朝廷,哪怕是以后真的太子的子孫真的有昏庸之輩,未來天下還會是朱家的天下。”
“無論天下如何爭,朱家終究是天下之主。”
“但,如若皇上就這等眼界,那我也不必留在大明了。”
“臣會讓皇上看到,我在外所創的一國會成為怎樣的一國。”朱應沉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種冷意。
自身實力,便是朱應底氣所在,無需依靠皇族,更是朱應的底氣所在。
反正都已經給他們攤牌了。
朱應原本的路就是在大明之外立國。
看著朱應這認真的樣子。
朱標也被嚇到了。
“不可胡言亂語。”朱標連忙對著朱應道。
隨后又急忙看向了朱元璋,抱拳道:“爹!雄英畢竟還小,不懂太多,還請不要生氣。”
但朱應既然敢拿出這削藩的國策來。
那就不怕,也是下定了決心了。
“皇上不是說要將大明交給我嗎?”
“如若我說實話,實則我并不是太在乎,因為我見過真正的大世,我見過真正的天下,更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世界。”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今日索性也將話給說開了。”
“這削藩無論皇上與太子削不削,如若你們未來真的要將皇位交給我,那我肯定會削的,只不過未來你們真的將皇位交給我,我削藩的話,必然是血流成河。”
“而現在,皇上與太子去,憑皇上對天下的威望,足可兵不血刃。”
“當然。”
“皇上也可以下旨,宣告朱雄英已經死了,我隨時可以離開。”朱應十分鎮靜的說道。
聽著這話。
朱標已經變得極為忐忑了。
哪怕是他,也不敢如此與他的父親這樣說話。
此刻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去勸說了。
因為朱應的話擺明了就是在威脅朱元璋了,而且意思也很明顯,反正他這削藩之策就已經寫下來了,這也是他必須施行的國策。
如今他們不施行,而未來如果皇位落在他的手上,那必然會施行的,而且一旦由他朱應來施行,那些藩王們只怕也不會老實,朱應鐵腕鎮壓肯定會血流成河的。
同時。
朱應也說出了另一個根本,如果不將皇位交給他,他也無所謂,他可以在大明之外立國,而且隨時都可以離開。
擺明了。
就是讓朱元璋做出一個選擇了。
究竟是他削藩!
還是未來朱應削藩!
又或者是直接讓朱應離開。
此刻的朱元璋,臉色極為難看,顯然,他是真的有怒意,被朱應這樣頂著,哪怕只是祖孫三人在,他也是有些下不了臺。
而朱標也是看出了朱元璋此刻的心情,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去勸說了。
朱應根本就不怕,十分坦然的看著朱元璋,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