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
自然是帶著深意。
別說滿朝文武都是面帶不解之色。
劉璟自己也都是愣住了。
“還請皇上明言。”劉璟恭敬一拜。
“你劉家女不是別人,正是冠軍侯之妻,沈玉兒。”
朱元璋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朱應的身上。
這一次。
朱應懇求讓自己妻子認祖歸宗,朱元璋自然是極力促成的。
雖說朱元璋不在乎沈玉兒身份如何,但在大明的主流下,重農輕商,商人的地位是最為卑賤的。
沈玉兒掛著一個沈家養女的名聲,于現在而言,影響不大。
但未來朱應恢復了身份,如若皇長孫妃是一個商賈出身,這就對于皇族有些影響了,所以朱元璋才會極力促成。
“冠軍侯的妻子是劉伯溫的孫女?”
“這倒是有意思啊?”
“冠軍侯之妻為沈玉兒,之前不是說是沈萬三的女兒嗎?”
“如今看來,不是這樣啊。”
“原來竟是劉伯溫的孫女。”
“不過,冠軍侯與沈家的聯系并不密切,似乎是因為其妻雖然是在沈家長大,可是在沈家卻并沒有什么照拂,反而是如同婢女一樣,沒有絲毫恩澤。”
“當初劉家將女寄養在這商賈之家,當真是錯的,商人逐利,的確是太過了……”
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也是引起了朝堂上不少議論來。
而劉璟聽到這,目光也是立刻看向了朱應,十分驚訝。
“此事。”
“吾也是湊巧得知。”
“在吾妻身上有一塊隨身而帶的信物。”朱應笑了笑,對著劉璟抱拳道。
“是不是半塊圖錄?”劉璟急忙問道。
“正是。”朱應笑著點頭。
“那就對了。”
“那圖錄乃是我劉家祖籍所在,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東西,但昔日大哥曾說過,一半交給了我,另一半則是給幼女隨身攜帶,他日可認回。”
“沒想到我那侄女竟有這般造化,能夠嫁予冠軍侯為妻。”劉璟一臉激動的說道。
“并非是玉兒造化,而是我遇到了她才是造化。”朱應笑著回道。
昔日微末之時。
為了救自己,為了給自己報信。
沈玉兒舍生忘死。
這些朱應都不會忘記的。
哪怕現在得勢,這些情誼都絲毫不會變的。
“冠軍侯。”
“不知這些年玉兒在沈家過得可好?”
“昔日我父對劉家有幾分恩情,所以大哥才會選擇將女寄養在沈家,想來應該不會薄待吧?”劉璟關切的問道。
對于此問。
朱應也沒有顧忌此刻是在莊嚴的朝堂上,而是帶著幾分厭惡的道:“沈家!根本未曾恩養玉兒,雖在其府上認玉兒為女,但實則玉兒在沈家為婢,勞苦度日。”
聽到這。
劉璟的臉色瞬間一變,也是浮起了怒意:“我劉家對他沈家有恩,他沈家怎敢如此啊?”
“或許是人心吧。”朱應帶著幾分看透的道。
隨后。
又對著劉璟抱拳道:“如今既已確認,希望叔父能夠找個機會,讓玉兒認祖歸宗,不再背負這所謂沈家之姓。”
對此。
劉璟自然不會有絲毫猶豫,當即道:“玉兒是我的親侄女,自不會讓她流落在外,理當認祖歸宗。”
“如此就有勞叔父了。”朱應也是抱拳道謝。
“無需如此。”劉璟立刻回道。
見此!
朱元璋也是十分滿意的點頭一笑。
此番讓沈玉兒認祖歸宗,也算全了他一個心思了。
至此。
自己孫媳婦在身份上也就沒有任何短板了。
“劉璟。”
“咱聽說你在谷王封地處置政務十分了得,也是被萬民所敬的一個好官。”
“此番將你調入應天,除了是朱應的請求外,咱也是要依政績對你進行晉封。”朱元璋笑了笑,又道。
“臣,愿誓死為皇上效力。”劉璟當即跪地一拜。
“禮部如今事物繁忙,正好禮部右侍郎空缺,你就去禮部擔任一個侍郎吧。”朱元璋想了想,然后直接下旨。
聽到直接晉升禮部侍郎。
劉璟一臉的激動感激,當即叩首道謝:“臣定不會辜負皇上期望,定恪盡職守,報效皇恩。”
“呂卿。”
“劉卿能力出眾,你要好好帶著,正好這段時間禮部事物諸多。”朱元璋又看向了呂本,緩緩開口道。
但語氣根本聽不出一分心思來。
呂本當即一拜:“老臣領旨。”
此番將劉璟安排入禮部,呂本看著平靜,實則是心思翻滾了。
畢竟這個時間點太過湊巧了。
而且這劉璟竟然還與朱應是親家,原本他在應天無權無勢,更沒有任何人可以依仗,但與朱應是姻親,這就有了一個強有力的臂助了。
“劉伯溫這家伙運氣倒是好啊。”
“這么多年過去了,孫女竟然遇上了雄英。”
“罷了罷了,以前的恩怨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至少玉兒沒有在劉家長大,而且胡惟庸也已經死了。”
看著眼前的劉璟,而且沈玉兒是劉家女,藍玉心底也是感慨莫名。
在曾經。
劉伯溫可謂是淮西的大敵。
當然。
這個淮西并不僅僅是以藍玉這些武將的淮西,而是那些在朝堂獨霸的淮西文臣,李善長,胡惟庸等。
當初的朝堂之上,便是以淮西獨霸。
不過現在。
在朱元璋父子的多年運籌下,朝堂形勢自然也是迎來了大變了。
“運氣好啊。”
別說是藍玉此刻有此想法,沐英,徐輝祖的心底也同樣是如此。
劉伯溫。
他們自然是見過的,的確是有大才。
不過不償命,被胡惟庸給害了。
但如今他的孫女竟然成了朱應的正妻,未來還會成為正妃,甚至是皇后。
想想都是有些造化弄人吧。
朝議進行著。
很快。
便已然到了尾聲。
“好了。”
“今日的朝議就此結束吧。”
“散朝。”
開年第一朝,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決策的都已經決策了,接下來自然就是施行了。
隨著朱元璋一聲散朝。
文武百官全部一拜后,也是紛紛退離了大殿。
不過。
今日朝議之后。
有人喜,有人憂,更有人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
文淵閣!
“標兒。”
“今天呂本那老東西的表現,如何看?”朱元璋冷笑一聲,看著朱標道。
“他已經知道了東宮之變了,而且心里藏的事還不少。”朱標沉聲說道。
“沒事。”
“咱會讓他一點一點的吐出來的,之所以沒有立刻拿下他,也是為了等錦衣衛調查回來。”
“這一兩個月內,錦衣衛肯定能夠給咱一個答復的。”朱元璋笑了笑。
“爹。”
“這一兩個月內,兒子或許也能給你一個好消息了。”朱標抬起頭,帶著一種強烈感觸的道。
“哦。”
朱元璋一笑:“看來你已經從允熥的事走出來了。”
“允熥的事雖然是那個毒婦所為,但終究也是我的問題,往后自然是盡力彌補。”
“不過其他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印證的。”朱標沉聲道。
這時!
“皇上。”
“西平侯在殿外等候。”
郭鎮走到了殿外,恭敬稟告道。
“宣。”
朱元璋沉聲道。
應聲。
沐英大步走進了大殿內。
“兒臣參見父皇。”
“臣參見太子殿下。”
沐英入殿,十分懂禮數的躬身行禮。
“英兒,免禮吧。”朱元璋微微一笑。
“謝父皇。”
沐英道謝一聲,站直了身體。
“父皇。”
“今日前來是來向父皇辭行。”
“今年得父皇隆恩,在應天過年,休沐半月,如今期限已到,兒臣也要歸于云南鎮守,保西南邊境安寧。”沐英恭敬對著朱元璋說道。
聽到這。
朱元璋臉上也浮起了一抹不舍之色。
在應天的這些日子。
沐英每日都入宮請安,朱元璋也習慣了這種親人在身邊的感覺了。
特別是對于親手養大的沐英,朱元璋心中自有很重的親情。
如今才多久就要離開了,朱元璋自然是非常不舍的。
“半個月這么快嗎?”朱元璋帶著幾分不舍的道。
“兒臣也不舍離開,但西南邊境的蠻夷亂象不斷,兒臣如若不回去,那些番邦恐有異心。”沐英也是帶著幾分無奈的說道。
見此。
朱元璋也是十分不舍的點了點頭:“唉,人越是上了年齡,越是不舍。”
“這一次英兒在應天看似有半個月,可實則一晃啊。”
看著朱元璋如此,朱標則是笑著安慰:“云娜乃是我大明重地,有大哥守在云南,父皇就可更加安心,而且父皇如若是想大哥了,大可直接傳召。”
沐英也是立刻點頭:“父皇,趁著兒臣現在還年輕,還想著多為父皇分憂,等再過一些年,兒臣年齡再大一點,不能牧守了,也等春兒他們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了,那兒臣就可以歸應天來好好侍奉父皇。”
聞言。
朱元璋也是一笑:“你這小子盡會說好話,等你卸任了,咱只怕都已經去了鐘山了。”
“父皇,可不興亂說話。”沐英一瞪眼,甚至還帶著幾分嚴厲的樣子。
看得出。
與朱標一樣,他也見不得朱元璋說這種話。
“大哥說得對。”
“父皇要長命百歲,如若再說這種話,那我們作為兒子也是要好好罵上一番了。”朱標也是一瞪眼道。
被兩個兒子這樣斥責。
朱元璋也沒有任何惱怒,反而掛著一種欣慰的笑容。
“父皇。”
“兒臣雖然要回去了,但兒臣想要將雅兒留在應天。”
“還請父皇準予。”沐英又恭敬請命道。
“這是好事。”
“雅兒在應天,作為叔父,我也會好生照看她。”朱標立刻開口道。
“標兒說的沒錯。”朱元璋也是一笑。
“還有。”
“希望他日雄英歸來之日,父皇也能夠讓兒臣回來見證一番。”
“最好還能夠參加雄英與雅兒的婚事。”
在離別之際,沐英還是極為不舍的說道,也帶著幾分懇求。
可此話一落。
朱元璋表情一變,一旁的朱標的表情也是同樣如此。
父子兩人竟同時間帶著一種慌亂之色,似乎是隱藏的事情被沐英給說出來似的。
“不對。”
“我并沒有將雄英的事情告訴大哥。”
“藍玉與大哥交情也不深,不可能告訴大哥。”
“那此番大哥開口,怎么好似父皇知道了一樣?”
不過在心底一驚后,朱標猛地想到了什么。
然后。
帶著一種詫異,質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親:“難不成父皇也知道了?誰告訴他的?
在朱標這狐疑目光的注視下。
朱元璋也是有些慌了。
此刻。
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了,畢竟這件事朱元璋還沒有告訴朱標的。
一是想要等查清當年的真相,為何雄英會離開應天,二則也是想要徹底確定下來再告訴朱標,免得空歡喜一場。
看著忽然安靜的父子兩人。
開口的沐英也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了。
“父皇。”
“難道你沒有將雄英的事情告訴太子嗎?”沐英仔細一想,然后帶著幾分詫異的問道。
剛剛沐英開口時。
顯然是覺得有關于朱雄英的事情自然是都朱元璋父子都知道的,這也沒有必要隱瞞。
所以就直接開口了。
“這個…咱還沒有準備好如何告訴標兒。”
話到此,朱元璋也只能帶著無奈的說道。
說完。
朱元璋有些慚愧的道:“標兒,咱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是咱想要查清楚后再告訴你的。”
看著朱元璋這樣子,朱標并沒有生氣,反而也是有些慚愧的道:“父皇,其實,我也知道了雄英還活著。”
“與父皇一樣,在沒有確定之前,未曾告訴父皇。”
聽到這。
朱元璋老臉上也是浮起了一抹詫異之色,看著朱標:“是徐輝祖告訴你的?”
“魏國公也知道了?”朱標更為詫異了。
這件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啊?
“不是徐輝祖告訴你的?”朱元璋也面帶詫異了:“那是誰告訴你的?”
“咱之前還特意交待了,此事暫時不要外泄,待得查證之后再說。”
“除了英兒和徐輝祖,還有誰知道?”
“難道是妙錦還有雅兒這兩個丫頭?”朱元璋又猜測道。
畢竟這件事除了徐家與沐家,并沒有其他人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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