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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鳳陽村休整,截殺與重傷,憤恨與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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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九年,二月十八陲山鎮南部,深夜  江巖境內的青石道上,兩前三后,總共五道身影正冒著風雪一路往南疾馳,五人都背著包袱,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明顯是趕了很久的路才會這樣。

  前排左側那人,看樣貌三十出頭,穿一襲白色夏服,腰間掛著長劍,眉宇頗為英朗,眼神流轉間,帶著一股濃濃的上位者氣息,明顯是領頭的;

  他右側那人看著年紀較大,應該有四十出頭,穿的是一身黃色夏服,手上提一柄制式橫刀,從呼吸急促的程度很容易就能看出,其實力不如領頭者;

  后面跟著的三人,則皆身著黑衣,年齡從30到40歲之間不等,三人盡管面色殷紅,氣喘吁吁,但還是在盡全力跟著前頭兩人,儼然一副隨從者的姿態。

  那白衣青年突然放慢速度,隨后扭頭注意到旁邊和身后三人氣息都有些紊亂,緩緩開口道:“行了,再有五六公里就能到峰山境了,不用那么趕了!”

  后方三人聞聲立刻放慢了速度,都微微松了口氣。

  一襲黃衣的李龍開亦是如此,他放慢速度,呼吸平穩下來后,轉頭看著白衣青年無奈笑道:“不服輸不行啊!得虧林大人這一路故意等著我們,大人真要全速趕路,別說他們三個,就是在下恐怕都跟不上。”

  白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去年上任的鴻門守正林凱。

  林凱聞聲扭頭看著李龍開,笑道:“修為有先后,我實力比李兄稍強,腳程自然要快一些,他們三個肯定跟不上,但李大人說跟不上,那就有點夸張了。”

  “行了,林大人別安慰我了!”

  李龍開擺了擺手,他原本是東八區營需司副武備,去年七月跟林凱同期晉升,成為鴻門營需司武備使。

  要說他的履歷,那也算是相當豐富了。

  大夏首批狩獵隊成員;隴右之戰后首批封爵者;境谷守備使;東八區營需司副武備使,再到現在的鴻門營需司武備。

  豐厚的履歷,往往代表著卓著的功勛,沒有功勞是不可能這樣穩步向上晉升的,他的實力也是伴隨著自己的履歷,腳踏實地穩步向上提升的。

  去年來鴻門上任時,他的實力就已經有26鬃了,彼時他能感覺的到,林凱實力比自己強,但強的有限,最多也就3到4鬃的差距。

  大半年過去了,他的實力已經提升到了29鬃,原本想著跟林凱的差距,應該會縮小一點,這趟幕陰之行跑下來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去年他還能感覺到自己跟林凱的大致差距,現在卻完全看不透林凱的氣肌變化了,也就是說,兩人的實力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而還越來越大了。

  “我們同樣都是用丹藥提升實力的,但林大人是上等戰體,資質比我強,年紀又比我輕,而且他的身家在當前大夏是能名列前茅的,能換取的修煉資源,也比我多,資質、年齡、財力,三重因素迭加之下,修煉進度比我快,也很正常!”

  李龍開思索之際,林凱已經帶著四人慢步向南走了五六公里,他舉目朝前看了看,道:“已經進入峰山境了,離這里最近的是鳳陽村,沒錯吧?”

  李龍開立刻點了點頭,道:“沒錯,是鳳陽村,離這里大概只剩七公里了。”

  “七公里……”

  聽到距離,林凱凝眉思索了片刻,隨即搖頭道:“太遠了,那就不過境鳳陽了,就近找個地方先休息,休息好后,直接回鴻門。”

  從鴻門到幕陰,總距離有五百多公里,他們自然不可能一路全都風餐露宿,而且冰淵荒野危險還多,找個村級營地休整顯然更安全也更舒適。

  早在出發之前,他們就規劃好來回的路線,中途大概在什么地方休整補給,早就已經商量好了。

  原本計劃是要在鳳陽休整一下的,林凱現在說隨便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就算是臨時改變計劃了。

  李龍開其實有點累,想找個村子歇歇腳,可考慮到峰山已經挨著鴻門了,從這回去直線距離也就40公里不到,回鴻門休息顯然更舒坦,他就點頭同意了。

  后方三個隨從,按說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意見的,所以見李龍開點頭同意,林凱直接舉目搜尋周圍,看看有什么適合五人點篝火休整的地方了。

  “大人,行囊里已經沒水了,煤石也用完了,用柴火取水速度太慢,要不,還是去鳳陽村休整一下吧?”

  可就在這時,后方三個隨從中,居然有一人拱手站了出來,面帶躊躇的開口了。

  那隨從站出來的時候,林凱眉頭就微微一挑,聽完對方的提議,他先扭頭跟李龍開隱晦的對視了一下,隨即才點了點頭:“也對,40公里沒水可不行,那就還是按計劃,去鳳陽村休整!”

  林凱說完話就帶頭朝南走了;李龍開快步跟上后,眉頭立刻就低沉了許多;那名提議的隨從跟上兩人,眼神微微有些閃爍;最后兩人也沒什么意見,快步跟上了四人。

  冰淵的極寒環境,自然是不缺水的。

  但那種水,全都不能直接飲用。

  正常營地,一般是取稍微干凈點的雪或者冰塊,先用高溫融化,再濾凈里面的雜質,然后才能直接飲用。

  由于冰淵氣溫極低,所以融水難度也極高,柴火熱量低,融水的速度,自然遠比不上熱量更高的煤石。

  大夏早期也用這樣的方式取水,但隨著近些年的高速發展,工匠部對水的研究也日益加深,早就發現飲用水的干凈與否,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人的健康甚至是壽命長度,所以對飲用水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目前大夏正常取水流程,前面融水過程是一樣的,但后面的濾水過程就不同了。

  正常營地只用篩布,將水中的明顯雜質給篩掉,然后就能直接飲用了;而篩去明顯雜質,只是大夏濾水的第一步,第二步是用煤石磨成的粉融于水中,待煤粉將水里更細微的雜質全都吸附沉淀,才到第三步,用日間的寒光,重新將凈水給凍結起來,然后才得到一塊融化后就能直接飲用的純凈冰塊。

  林凱不是工匠部的人,他也不清楚為什么沐東要將取水的手續弄的如此繁瑣,但沐東曾公開宣稱過,只要長期飲用這種純凈水源,患病風險將大大降低,壽命最少能往上提個兩成左右。

  誰不愿少生點病,多活幾年?

  所以打從沐東公開這種取水的方式,大夏但凡有條件的家庭,幾乎全都用這樣的方式取水。

  當然,那是在大夏。

  出門在外要求就沒那么多了,但也不至于真要自己就地取水,林凱五人這一路上的水源物資補給,都是去沿途的村級營地花錢買的。

  所以隨從的提議,也確實算說的過去。

  很快,五人就遠遠看到了南邊出現了一個小村落。

  那村落是夾在兩座小山中間的,不考慮大小的話,與夏城所在的雙龍谷,倒是有點類似。

  此時正值深夜,按說正是人類活動的時候,可眼前的這個小村落,人煙卻極其稀少,林凱五人在村口叫了十幾聲,才顫顫巍巍走出來三個掘地境中年人,與他們交涉一番過后,才領著他們進了村子里面。

  很快,三個中年人就領著他們進入村子里一棟最好的房子,為首中年人先給另外兩人交代了一句,那兩人立刻就去外面提了五串獸肉和一桶凈水過來。

  中年人接過兩樣東西,先放在桌子上,然后才轉身對著林凱拱手道:“大人恕罪,村子去年遭了大災,現在只有400多號人了,小地方也沒什么好東西招待,只有這些獸肉和凈水了。”

  “朱頭領,獸肉你拿回去!我們只要點凈水就行,我也不白拿你的……”

  想到鳳陽村的慘狀,林凱眉頭微皺,從懷里掏出了一小塊白銀,交到了中年人的手上。

  朱姓頭領接過白銀,察覺到起碼有一斤多,表情頓時猛地一怔,隨即便連連擺手,趕忙開口推辭。

  “大人,一點凈水,萬萬使不得,萬萬……”

  “行了,我們途經此地,不會待太長時間的,你先回去吧,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眼前這氣度不凡的白衣青年,分明就是見村子情況慘淡,故意給自己這么多白銀的,朱姓頭領哪里還反應不過來,抬頭看著林凱,神色難免有些動容。

  “多謝諸位大人,朱福告退!”

  朱福三人離開后,林凱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扭頭看著村子里的情況,搖頭嘆道:“龍谷鎮對下面這些村子,基本也是不管不問的狀態,早知如此,當初領主還不如把峰山也拿下來,省的這些人,日子過的這么苦了。”

  峰山最早是江夏領土,中間被大覺寺奪走,待大覺寺覆滅后,陲山想占,被大夏給攔住了,最后是夏鴻做主,把峰山劃給了龍谷鎮。

  灞上終戰,大覺寺為了復活五首詭面彌勒,用元魂丹將其境內村級營地的人,害死了九成以上,這鳳陽村就是峰山大營周邊的村子,自然也在其中。

  峰山離鴻門不遠,林凱身為鴻門守正,收集周邊村子信息本就是他的任務之一,所以不光鳳陽村,峰山境內所有村子的情況,他基本都了解。

  人口瞬間銳減九成,而且頂尖戰力還全都死光了,如鳳陽村這樣,被大覺寺控制過的村級營地,現在處境之艱難,可想而知。

  江夏稍微還好點,他們跟大覺寺交戰損失慘重,為了填充鎮城的人口,江夏已經把境內所有村級營地的殘余人口,都拉到了鎮城,所以他們近期的資源壓力才會變得那么大;

  龍谷則不同,他們畢竟沒有跟大覺寺正面交戰,所以鎮城損失并不算大,沒有填充人口的必要,所以峰山和龍周兩地境內的村級營地,他們基本沒怎么管,就目前這個情況看,估計連上貢都收不到了。

  “領主著眼的畢竟是整個九鎮,拿灞上和九曲就已經讓各鎮有些坐不住了,再多占幾個地方,咱們大夏真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李龍開也是了解情況的,說到這他微微頓了頓,搖了搖頭繼續道:“這些人想自救,其實也不難,去鴻門就行了,民事部已經在城中開了收容站,只要去收容站服役兩年,就能獲得鴻門永居資格,后續只要不作奸犯科,成為大夏一員也是輕輕松松的事。”

  聽到這話,林凱頓時笑了起來。

  李龍開還不知道,收容站的點子就是他想出來的,民事司正令應逸,就是聽了他的建議才開起收容站的。

  “我估計應兄還沒把消息傳到這邊來,這次回去就讓他加快點,大夏主動把這些人帶走肯定不行,一定要讓他們自己往鴻門跑,那才順理成章,就算龍谷鎮知道了,也說不出咱們什么錯處。”

  朱福這幫人都有掘地境修為,按說40公里,沿著青石道走,去鴻門不算太難,顯然是都還不知道鴻門收容站的事。

  “待會兒離開的時候跟他說說吧!這四百多人,一共就二十多個掘地境,狩獵都難,現在估計也就能維持個溫飽,稍微遇到點困難,估計都是死路一條!”

  林凱說完話,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隨從,然后用眼神隱晦的給李龍開示意了一下。

  李龍開立刻心領神會,轉身看向先前那名提出要來鳳陽村休整的隨從,笑著道:“成平,我記得你最早是蜂巢人,大夏二年才并入夏城的,沒錯吧?”

  那人突然被李龍開點名,瞳孔立刻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就恢復過來,點頭回答道:“屬下無名之輩,想不到李大人竟記得這么清楚。”

  李龍開頓時笑著搖頭,道:“你可不算無名之輩,我聽人說,領主當年化名洪羽潛入蜂巢,你看上了領主的刀,差點動了手,有這回事吧?”

  聽到李龍開提起這件事,成平表情一滯,回想起了七年前的這樁荒唐事,臉上先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隨即才拱手對著李龍開躬身道:“成平惶恐,想不到連這件事,大人都知道……”

  說到這他頓了頓,面露一抹感激繼續道:“當年多虧領主寬宏大量,沒有跟成平計較,再加上后續蜂巢并入大夏,屬下也立了些功勞。

  靠著這些功勞,屬下不僅在夏城安了家,修為也節節攀升,早早就突破了御寒級,如今更是成為鴻門營需司一員,在李大人手上任職,每每想到這些,成平對領主就滿心感激,愿領主萬年,大夏萬年……”

  似乎是被李龍開勾起回憶,成平瞬間想到了很多,說到最后一句顯然動了真情,聲音都微微有些哽咽了。

  李龍開點了點頭,凡談及對領主夏鴻的感激,夏城里絕大部分人的反應,跟成平差不了多少,他自然不會感到奇怪。

  “你沒有戰體資質,若不是成為大夏一員,別說今天這14鬃的實力,能不能突破到御寒級,估計都要打個問號……”

  說到這,李龍開頓了頓,話鋒一轉問道:“上個月你長子成陽被殺那件案子,典獄司那邊,到現在也沒查個結果出來,你心里多少還有點氣吧?”

  聽到這個問題,成平表情微僵,幾乎是下意識的抬眼看了看林凱,但他立刻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不對,趕忙低下頭,沉聲道:“屬下堅信,典獄司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

  李龍開微微一嘆,搖頭道:“成平,你兒子只是不小心在南城,沖撞了一下林大人,你該不會懷疑,是林大人殺了你兒子吧?”

  “屬下不敢!”

  成平聞聲神色無比惶恐,立刻就對著林凱跪了下來。

  李龍開看到他這個反應,頓時搖頭不止。

  林凱則直接抬劍架在成平的膝蓋上,沒讓他跪下來。

  “不懷疑我,那就不用跪下來!”

  成平僵在原地,無奈只能緩緩站了起來,他拱手正準備開口,卻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咚咚咚…………

  “幾位大人,我家頭領說諸位旅途勞累,準備了些瓜果熟食,特命我們送來給幾位大人享用。”

  “剛剛林大人銀錢給多了,看來這朱頭領,還是個好客之人啊!”

  “確實好客……”

  聽到李龍開的話,林凱先笑著點頭回應,然后才轉頭對著門口繼續道:“進來吧!正好有點餓了。”

  嘎吱……

  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正值夜間,兩個身著普通棉衣的中年人緩緩走了進來,左邊那人提著一大串剛剛烤熟的獸肉,右邊那人則托著一個木盤,盤子里裝滿了洗凈的瓜果。

  兩人一走進來,房間里頓時香氣四溢,林凱和李龍開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食欲似乎都被勾起來了。

  “你們頭領還算懂事,放到桌子這邊來吧!”

  林凱笑著揮手,示意那兩人進來。

  那兩人都只有掘地境修為,走進來時表情明顯有些忐忑,站在門口都不敢動,得到林凱授意,他們才慢慢的朝著桌子這邊走了過來。

  左邊那人似乎要善談一些,離桌面還有五六米就笑著開口給林凱等人介紹起來了。

  “大人,這獸肉不是什么值錢玩意,就是給你們充充饑的,不過這些瓜果,算是我們鳳陽村特……”

  咻…………

  只可惜,那人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他離桌子大概還有兩米距離之際,林凱猛然抽出了桌子上的乾吾劍,與此同時,三道血色圣紋在他眉心悄然浮現,一抹快到極致的銀色劍鋒,乍然迎著他面前那的那人,豁然刺去。

  林凱的實力,何其恐怖?

  他這暴然出手,全場壓根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

  不過,李龍開除外!

  他幾乎是跟林凱同步出手的,只是因實力稍遜,所以林凱劃出劍鋒的時候,他的橫刀才剛剛出鞘,刀鋒也是后一步往他面前,也就是那個托著木盤的人,驟然劃了過去。

  兩人出手確實有快有慢,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目標,也就是拿著獸肉和瓜果進來的那兩個中年人,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

  劍光與刀芒同時出現,那兩個中年人臉上,第一時間露出的表情,全是錯愕與慌亂,對林凱和李龍開的暴然出手,顯然沒有半點提前準備。

  但不得不說,他們的反應速度,極其恐怖。

  兩人臉上錯愕與慌亂,只持續了一息不到,便迅速轉化為凌厲與兇悍。

  左側那人直接松開了獸肉,舉起藏在獸肉后方的一柄長刀,舉起架在面門抵擋;右側那人暴然抬手,一柄銀色長劍將木盤斬成兩塊,隨即橫向斬出劍鋒,與李龍開的刀芒猛然碰撞。

  噗嗤…………

  “東寧!”

  陳一清用長劍擋住李龍開的刀鋒,身體霎時往后倒飛出去兩三米,他臉上的凝重與駭然還未消失,隨即便意識到了什么,猛然轉頭看向左側,待看到楚東寧的情況,頓時睚眥欲裂,發出一聲怒吼。

  他是擋住了李龍開的刀芒,可另外一邊的楚東寧,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楚東寧的本意,大抵是想用刃面擋住林凱直刺而來的劍鋒,顯然他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有足夠的信心看破林凱刺來的劍鋒。

  就是這份自信,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林凱無論是出劍的力量,還是出劍的速度,都遠遠超出了楚東寧的預料,別說用刃面擋劍鋒,他的長刀甚至都還沒完全舉起來,林凱的乾吾劍,就已經從他的左邊胸口,也就是心臟部位,透體而過了。

  楚東寧低頭看著面前的林凱,滿臉錯愕,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正在瘋狂流逝,他猛然聚攏了自己最后一絲余力,暴喝道:“54鬃,跑,快……”

  噗嗤!

  “兩個鼠輩,你們跑的掉嗎?”

  林凱抽回長劍,沒有半點遲疑,橫向劃過楚東寧的脖頸,身體猛縱,徑直就沖著另外一人沖了過去。

  “東寧……”

  心臟被穿透,脖頸被劃開,陳一清悲鳴一聲,知道好兄弟已經徹底沒救了,即便心里恨得咬牙切齒,可還是猛然推開了面前的李龍開,直接破開房子,朝著外面遁逃。

  54鬃,楚東寧最后那一聲,分明就是在告訴自己,林凱的真正實力,讓自己趕緊跑,他怎么會聽不出來。

  “54鬃,怎么可能是54鬃,我看了那么多次,他之前出過手了,明明只有35鬃,明明只有35鬃……”

  陳一清遁逃的同時,內心狂吼不止,他跟楚東寧相交三十多年,雖不是手足,關系卻比親兄弟還親,如今因自己的判斷失誤,害他丟了性命,他內心的悔恨與憤怒,可想而知。

  “藏了大半年,總算是把你這頭鼠輩給揪出來了!”

  只是此刻,顯然不是他憤怒悔恨的時候了。

  伴隨林凱聲音響起,一道劍光驟然從背后襲來,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陳一清眼中閃過一抹兇戾,舉劍返身,驟然斬向了后方劍鋒。

  鏘…………

  劍鋒相交,陳一清虎口猛震,看著面前的林凱,臉上這才真露出了一抹濃濃的駭然。

  楚東寧沒說錯,不對,應該是還說少了。

  這林凱,實力起碼有55鬃!

  凌駕于自己之上了,這……這……怎么可能?

  咻…………

  林凱自然看清了陳一清臉上的駭然,可他這會兒內心只有憤怒,壓根就沒去管,長劍驟然翻轉,一連在身前點出十幾道劍芒,招招都直逼陳一清命門。

  三鎮商會人的死,有幕后黑手,早在去年十月初,就已經確認了,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大夏與八鎮都商量好了,不公開消息,誘使此人再度出手。

  后續不出大夏所料,從去年十月到今年二月,八鎮又有一百多個人慘遭毒手,而且對方每次都必會留下同行的活口,然后用其篡改記憶的手段,栽贓給大夏。

  八鎮其實都有點扛不住壓力,準備公開了,他們想的也很簡單,只要公開案情,此人知道自己的栽贓嫁禍根本就沒用,那就自然不會繼續殺人了。

  可林凱自然是不愿意的,這一公開,對方要么就直接跑了,要么今后就不會再干了,如此一來,他想拿出這人,就再沒有可能了。

  若單只是八鎮的人死,林凱就不說什么了,既然八鎮都不愿意報仇,那他自然也無所謂。

  可問題是,今年一月,這人開始對大夏的人動手了。

  一共五人遇害,手段與先前一模一樣,留下活口,然后篡改目睹者的記憶,讓他們以為真兇是八鎮的人。

  成平,就是最后一個受害者!

  前面四次,林凱都是直接派人去通知灞上的徐寧,讓徐寧過來解開了那四人被篡改的記憶。

  直到成平的長子成陽被殺,而成平回來后,又含糊其辭說不出兇手是誰,恰巧成陽在被殺的三天前,曾在南城沖撞過自己一次,結合成平在營需司任職,就是李龍開的下屬,偶爾還能接觸到自己,林凱瞬間就意識到了,那人是打算對自己動手。

  于是這一次,他就沒有叫徐寧來,任由成平發展,只是提前跟李龍開商量好,讓他盯好成平,其余一切正常,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他前面曾有三次假裝出城,第一次是獨自一人,后面兩次是帶著一個下屬,都沒有勾出兇手,他這才意識到,此人的謹慎程度,遠超常人。

  這次去幕陰鎮,是為了商量今年六月要舉辦的三鎮會武,本來只需李龍開一人去即可,可林凱敏銳的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于是就提出了同行,不僅故意讓李龍開帶上成平,甚至還提前把他們要行經的路線,無意間透露給了成平。

  其實這里離鴻門已經只剩40公里不到了,林凱剛剛基本就放棄了,覺得對方這次也不會出手,所以才會臨時更改線路,不去鳳陽村,而是隨便找個地方休整。

  萬萬沒想到,成平這時居然主動提出,要去鳳陽村。

  他和李龍開瞬間就意識到了,對方要在鳳陽村動手。

  有這些大前提,再加上他們前腳才說不要獸肉,朱福才走沒一會兒,就突然派了兩個不認識的人進來,給它們送瓜果熟肉。

  哪怕林凱當時眼里看到的兩人,確確實實只有掘地境的修為,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他也必須出手。

  萬幸的是,他沒殺錯!

  想到此人過去大半年來,給鴻門造成的巨大影響,以及到處殺人栽贓嫁禍給大夏的事,林凱心里的怒火就不斷上涌,手上的動作也愈發兇悍。

  鏗…………

  只可惜,眼前這人的實力,顯然遠超他的想象。

  他的基礎力量只有35鬃,可算上圣紋和武學功法的加成,最高力量能到55鬃以上,可即便如此,眼前這人卻依舊能跟他打的有來有回。

  長劍再度被對方挑開,林凱余光掃到后方,發現李龍開離自己只剩十幾米了,臉上頓時升起一抹喜色,乾吾劍猛然挽出數道劍花,死死纏著對方,不讓其順利脫身。

  “想留我,你的實力還差的遠!”

  陳一清哪里看不出林凱的想法,他此刻雖恨不得能殺了對方,可心里卻很明白,李龍開一旦趕來,兩人聯手之下,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

  他抬頭驟然與林凱的雙目對視,隨即兩只瞳孔射出兩根細微的黑針,徑直飛向林凱的瞳孔。

  嗤……

  然而,面對黑針突襲,林凱卻早有準備,他左手迅速伸入懷中,從里面取出了一截兒黃燭。

  那黃燭的引線顯然早就經過了特殊處理,林凱將其猛然取出之際,在半空中就自燃了起來。

  而就在黃燭燃起的瞬間,火光霎時籠罩四周,陳一清瞳孔射出的兩根黑針,瞬間就化作黑煙,直接消散。

  “什么東西!”

  噗嗤…………

  陳一清顯然被黃燭嚇的不輕,猛地失神了一下。

  也就是這短暫的失神,讓林凱瞅準了機會,與剛剛斬殺楚東寧一樣,舉起乾吾劍,猛地劃向了他的脖頸。

  可千鈞一發之際,陳一清還是爆發出了超乎常人的反應速度,意識到自己無論是舉劍還是后退,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選擇側身,避開脖頸要害。

  要害是避開了,可劍刃最后還是劃中了他的右臂。

  御寒級無論皮膜血肉,強度都是遠超常人的,被這么直接破開,頓時血花飛濺,往外噴出了兩三米。

  陳一清頓時發出一道悶哼,他連頭都沒回,直接抱著手臂就朝西側狂奔逃走了。

  “跑,你還跑的掉么!”

  林凱臉上露出一抹獰笑,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劍尖已經觸碰到對方的骨骼了,這樣的傷勢,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復原的。

  對方的速度已經大打折扣了,而他現在是半點傷都沒有的,想在自己手上逃脫,怎么可能?

  “李兄,你先趕回鴻門通知劉都統,讓他帶斥候營出城前來助我,我將這鼠輩往西邊鴻門方向趕,就不信拿不住他。”

  “屬下遵命!”

  姍姍來遲的李龍開,看到地上的鮮血,立刻就意識到那人已經重傷了,見林凱已經往西邊追過去了,知道時間緊急,交代另兩個隨從帶著成平和尸體回去,自己則快步朝著鴻門方向疾馳而去。

  林凱去追趕那人了,他得先一步回鴻門通知劉元。

  “麻煩了,右臂重傷,再被他追上,必死無疑!”

  峰山西側雪林,察覺到身后的氣息越來越近,陳一清面色煞白,余光看了看右臂的傷口,表情愈發低沉。

  右臂是拿劍的,皮膜血肉骨骼全部被傷,他一身實力最少去了五成,如何還能跟林凱斗?

  “可惡可惡,區區化外之民,竟殺了東寧,還將我給逼到了這般田地,雜碎,雜碎,大夏的雜碎!”

  陳一清瞳孔充血,他扭頭看著身后離自己只差一百多米的林凱,臉上充滿了不甘與憤恨,唯獨沒有懼怕。

  “喜歡追,那就讓你追個夠,狗雜種!”

  他突然從懷里取出了一個草扎人,隨后將草扎人在右臂傷口上沾了點血,然后又取出一張畫,目光在前方搜索了一陣,發現一棵足夠粗壯的大樹,立刻改道朝著大樹沖了過去。

  “還敢改道!”

  后方林凱眉頭一挑,速度飛快朝著大樹沖了過去。

  只是還沒到大樹位置,那人就又縱身繼續朝西逃了。

  林凱神色微沉,不過發現自己與對方距離又拉近了二十多米,只是冷哼了一聲,繼續加快了速度追擊。

東區492號宅,空無一人的靜室內  墻壁上的一副雪景畫,突然無風自動。

  一只鮮血淋漓的手臂,乍然從畫里伸了出來,隨后不過三息,氣息紊亂的陳一清就從里面撲了出來,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

  噗…………

  他吐了一口鮮血后,快速起身拿出丹藥服下,隨即又用棉布將手臂傷口給包扎好,然后才猛地抬起頭,一雙赤紅的瞳孔里滿是恨意,表情已然陰森到了極點。

  “戲耍我,殺東寧,難怪過去大半年都不起作用,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一個林凱,好一個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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