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幻境再一次變得清晰起來，陸遠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第二紀元！
此刻的懸浮山已然墜落，平坦的山峰之巔出現了一團難以祛除的紅色印記——那是鬼之神話和諸多強者戰斗的痕跡，哪怕過了一個紀元依然沒有消失。
龜、鶴兩位先天神話已然隕落。
不過對于墨門而言，爛船還有三斤釘，“盤古腦”、多目、少量幾個留守的弟子，再加上亀文明的扶持之下，才艱難地挺過了第一紀元。
“陰世界與陽世界擦肩而過，帶來巨大災難，物種死傷九成……慘烈啊……這個世界怕是再也難以恢復過去樣貌了！”
此刻的多目，已然是一個中年壯漢的形象，光陰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跡。
滄桑是壞事，卻也是好事，作為一名工匠，重大挫折反而是無比珍貴的財富，他儼然是赫赫有名的工匠大宗師。
站在他面前的是盤古腦，依然是龜仙人的樣貌。
盤古腦說道：“那些鬼依然在追殺無限之炁強者，除了少量幾個提前避世的種族……若是再過一個紀元，世間的無限之炁者將越來越少。”
“可知情者依然眾多。”
“唯有消滅世界上所有關于紀元災難的信息，唯心引力將徹底消失，才能杜絕陰陽兩個世界對撞。否則，怕是會重蹈覆轍。”
多目眉頭微皺：“可我們墨門無法與所有的種族為敵。只能與他們談判，要求他們封印有關紀元災難的記憶。”
“難啊……”
就連他自己都不認為，這些種族會乖乖聽話。
他們墨門，人口凋零，大貓小貓兩三只。就算有亀文明的扶持，也只是一個文明罷了。
而其他能熬過第一紀元災難的種族，都是大族，就算有所損傷，光是人口與財富層面就比他們強了太多。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的弟子說道：“師尊！魔的創造工程已經形成體系，只要有足夠多的材料，弟子們能創造大量的魔，以奪舍那些失去控制的鬼。”
“只要有足夠收到掌控鬼，我們能橫掃萬族，由不得他們不配合！”
這時候的墨門，又招收了不少天才弟子。
這位弟子名叫“李誕”，人類族裔，雙目炯炯，雄姿英發，好似這個世界的氣運，總是會匯集到這龍興之地。
“奪舍更多的鬼……”多目心中喃喃自語。
真的有這么簡單嗎？
“如果駕馭鬼來與萬族敵對，我們豈不是變成了臭名昭著的反派？”有一些弟子反駁道。
“與全世界敵對，難以持久。”
“我們只是掌控應有的戰力，作為談判籌碼。”
“若是連戰力都沒有，我墨門在那些大族面前無異于螻蟻！”李誕說道，“特別是我墨門當前的名聲并不好……我們創造的鬼之神話，大肆屠戮無限之炁者，還把他們變成了鬼，那些大族簡直恨之入骨，正在開發遠程神兵對付我們。”
“我聽說，那神兵殺人于萬里之外，想要抹去我們這座懸浮山。”
眾人齊齊變色。
經過紀元末期的種族戰爭，眾多種族確實慢慢偏向于，開發高威力的遠程武器。
像過去的亢龍锏、虛空匕首之類的神話武器，基本上沒有人開發了。
而他們墨門，舉世皆敵！
僅有少量種族能夠理解這是救世行為。
但大多數種族，自身的先天神話、后天神話，被鬼殺了，怨恨對象自然是他們墨門。
多目看向天空紅彤彤的太陽，臉色嚴肅，慢慢下定了決心：“我墨門之宗旨，依然是拯救盤古大陸！”
“我欲在第二紀元，創造三千魔神，橫掃一切牛鬼神蛇，諸位是否有信心？”
“有！！”眾多弟子紛紛臉色興奮地大吼起來。
三千魔神，也就是三千個魔，若是能奪舍三千個鬼，那戰力真的能橫掃一切敵人！
等所有的弟子離開后，大殿才逐漸平靜下來。
魔，真的能奪舍鬼嗎？
多目其實并沒有像剛表面上的那么自信，反而悄悄問道：“老師，關于‘盤古惡念’的調查，是否有著落？它是否有復蘇可能？”
“紀元災難，是否真的涉及到盤古涅槃？”
魔之神話道：“盤古惡念，組成了陰世界，這已然是事實。”
“然而陰陽對撞，真的能讓盤古涅槃重生？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我博覽群書，沒有任何書籍有所記載……”
此事自然不可能有記載。
就連陰世界的存在，其實都是無人記載的。
多目沉默。
關于“涅槃重生”，在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就知道它真的有可能實現——即便沒有任何理論根據，多目從直覺上認為這個方法能超越永恒級，達到更高的未知境界，因為它足夠困難，產生的故事也足夠復雜，在唯心層面便已經足夠了。
而躲在一邊旁聽的陸遠，也深有同感。
如果想要成就永恒之上，這方法確實合格了。
魔之神話，也就是盤古腦說道：“就算真有這樣的涅槃方式，我也認為不是盤古主動引導的。”
“陰陽世界，相互繞轉，若是沒有無限之炁這個方法，將會長期繞轉下去，萬年、億年不會有變化，這顯然是一種穩定的構架。”
“盤古若是想涅槃，沒必要搞得如此穩定。只要稍微有一點擾動，世界早就崩潰了。”
“唯獨無限之炁的產生，才破壞了這種穩定構架。所以無限之炁才是關鍵，這個方法是人為發明出來的。”
“若是‘盤古惡念’擁有了智能，刻意創造該方法，引導自身復活呢？”多目質疑。
“可能性依然不高，我們的陽世界，乃盤古善念所化，規則的完整性與生命的多樣性，何止陰世界的千倍萬倍？”
“就連這樣，盤古善念都沒有形成智能。盤古惡念，何德何能，形成智能？”
這話聽起來有些道理。
可事情確實蹊蹺，有很多沒辦法解釋的地方。
“我倒是有個猜測！”多目忽然道，“是否有更多的強者，知道盤古惡念的存在？”
“此事本身就是上古傳說，知道的人不少。”盤古腦說道。
“既然我們猜測出了真相，天底下或許也有其他人早就知道了陰世界的存在。”多目說道，“他甚至早就知道了涅槃這個方法，所以發明了無限之炁，引導陰陽世界對撞。”
魔之神話陷入沉默。
龜、鶴兩位先天神話，被譽為“仙人”，但天底下的強者如過江之鯽，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你的意思是，此人想要借助‘陰陽對撞’，代替盤古涅槃？”
“他何德何能，有這個能耐嗎？”
盤古，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這境界高到沒邊。
陸遠聽到這里，皺了皺眉頭，他自詡實力強大，對這等強者卻也難以望其項背。
想要竊取其成果，再怎么也得永恒級，才有可能！
可盤古大陸中，存在永恒級嗎？
陸遠持否定態度，魔之神話，也就是盤古腦，也同樣不這么認為。
“若是血祭眾生呢，來提升自己的實力呢？”多目輕輕敲了敲桌子。
“依然困難……眾生，才多大點愿力？頂多把你推到后天神話的程度。”
后天神話的戰斗力和魔半斤八兩，也難怪墨門不怎么看得上。
多目反問道：“若是血祭數個紀元呢？一個紀元，多少生命？”
魔之神話深深嘆了一口氣：“不知，血祭是否有極限，確實是個未知數。”
“但理論上確實有可能。”
為何血祭規則特殊？
因為血祭蘊含了“盤古惡念”的規則——復活！
所以血祭才會如此好用，血祭的越多，越接近盤古本身。
若是有幕后推手，源源不斷地血祭一個又一個紀元，那么，他確實有可能趨近于盤古，達到永恒級，從而慢慢竊取“涅槃”之果實——即便曾經的盤古其實沒有從小涅槃的想法，但依托陰陽兩個世界的對撞，造成“涅槃”的結果，依然是可能發生的。
陸遠聽到這里，心跳劇烈加快：“原來如此，這個想要竊取涅槃果實之人，就是神！！”
神的數量有一大群。
但真正的源頭只有一個，那些想要竊取果實之人，其余的都是一些雜毛罷了。
該源頭，每個紀元都會增強一次，現如今不知道強大到了什么境界。
這個真相揭露的時候，陸遠心中拔涼拔涼的，頗有些口干舌燥之感。
“六級文明只能躲著走，七級文明可以正面對抗，卻也不是對手。很顯然，神已經是永恒級別了……也難怪這么多的巔峰文明全都跑路了。所謂的神放眼混沌之海也是大BOOS級別了。”陸遠心臟狂跳。
“按照這種說法，貪婪魔神就算再強化一次，依然不是對手。”
“也不知，歷朝歷代的巔峰文明，是否做了些手腳。否則我們這一代，責任也太重了。”
歷史的幻境再一次破碎。
墨門第二代掌門人，多目，花了一輩子的光陰，也沒有尋找到幕后推手究竟是誰。
與無數種族的矛盾，便已經讓他心力交瘁，無數流放在外邊的鬼需要墨門處理。
又或許，那幕后推手實在太狡猾，始終沒有暴露自己。
陸遠喃喃：“其實那時候的幕后推手，不會太強大，若是被鬼尋找到或許會被當場誅殺……可惜……”
下一段歷史。
紀元災難，不僅僅是天災，還是人禍。
畫面漸漸變得清晰，陸遠看到一個巨大的光球，懸浮在天空中。
第五紀元，塔頂文明！
只不過，這個光球的發光強度明顯不如一開始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
就像老年時期的紅巨星，有些膨脹開來，壽命寥寥無幾。
而且……天空中只剩下一個光球了，剩下的都不知所蹤。
“再強的生命體，也對抗不了整個世界的侵蝕啊。”陸遠站在山峰之巔，看著那巨大光球。
從這個角度，塔頂文明的個體，似乎比不上能開天辟地的盤古——盤古確實是唯心層面的至強存在的。
山腳之下，湖畔之濱，屹立著一座龜殼樣的建筑物，那便是各大文明的辦公場所，其中也包括亀文明。
上一個紀元實在太慘了，墨門傳承已經中斷，根本就沒有什么掌門人。
什么先天神話、后天神話也全都死光了。
但塔頂文明的到來，帶來了全新的道路，他們開始學習唯物知識。
短短十年時間，工業革命的到來，給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一座座工廠拔地而起，天空中出現了懸浮堡壘。
陸遠聯想到第四紀元的故事，心中產生各種念頭：“前三個紀元，還是有反抗力量的。”
“皇天大帝率領的妖之軍團，甚至有殺死神的可能。”
“神只能狗暗中搞事，收割一波小的。”
能夠“無限成長”的妖，能對抗神，在第三紀元說不定真的成立。
但現在的妖不可能和神對抗了。
任何信息都是有時效性的。
“在第四紀元，全家老小都想著跑路，神這一次真的收割了一波大的！”
“也就是神在第四紀元可能已經達到了永恒級別的……”
這進展實在太快了，陸遠不由得咒罵了幾句“希伯來文明”，真特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各位朋友，我們的壽命不多了，可能在下一年，就得離開這一方世界。
所有文明的領袖，紛紛抬起頭來，即便早就知道這回事，眼中依然帶著一絲悲傷。
如今，還有一個很大的隱患尚未解決——封印血祭規則。
塔頂文明，不愧是縱橫混沌之海的文明，一出手就直戳對手命門。
亀文明的族長抬起頭，恨恨說道：“這規則早就該封印了！它就是紀元戰爭的罪魁禍首！”
“可血祭規則涉及到了生存繁衍，是世界構建的底層，想要封印，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