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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當為第一、宗主農牧、也算小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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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到了最后一位揭曉的時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于此。

  畫卷徐徐展開,影像浮現在半空之中,那是一片宛若天宮的瓊樓玉宇,云階層層,以柔白的云霞砌成,一路延展至最高處。

  云端之巔,安放著一座孤高而寂寥的王座。

  一名白衣女子正踏著云階,一步步向天闕之上走去。

  除此之外,畫面中再無他物,不見神光流轉,也未有異象紛呈,整幅作品顯得格外平靜,甚至……平常。

  與方才傅東城那幅“畫龍點睛”、引得神龍盤繞擂臺經久不散的驚人手筆相比,眼前這幅顯然黯淡平凡許多。

  蔻森看到這里,嘴角不禁浮起一絲譏誚。他原本緊繃的心神頓時松懈下來,先前的擔憂,怕周景會像辨陣之時那樣再出驚世之作,看來終究是多慮了。

  如此平凡普通的一幅畫,便不足為懼。

  呂青魚并未多在意整幅畫的意境,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畫中的白衣女子吸引。

  她心中悄然生疑:師弟為何會畫一名白衣女子?此人究竟是誰?雖僅是一道背影,可自己素來不穿白衣……應當不是自己。

那會是誰  聶青竹同樣心生困惑,暗自思忖周景筆下的女子究竟是何人。莫非他偏愛白衣?她不禁想著,往后自己或可多穿白衣。

  然而令人覺得奇異的是,擂臺上獲得文魚數目最多幾人,卻始終目不轉睛地望著這幅畫。

  尤其是主持大比的賞賜堂主端木熹微,更是神情格外專注,仿佛要從畫中看出另一重天地。

  傅東城也是如此,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快看!那畫……畫!”

  “這是……什么!”

  一聲驚呼陡然響起,瞬間打破了現場的沉寂:“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眾人方才只是看了此畫一眼,待再次回神之際,卻驚覺自己已立于一座巍峨天宮之內。

  眼前玉柱盤龍,金階棲鳳,穹頂星河流轉,腳下云海翻涌,天地交輝,恍若神域。

  與此同時,兩句真言如天啟般浮現于眾人識海:

  “三十六宮春晝永,白玉京中第一重。”

  抬眼望去,云海奔涌,托起一道通天玉階,階如凝霜迭雪,層層攀升,直入渺渺九霄。

  階頂之上,孤懸一尊帝座,其形其勢難以描摹、不可名狀。

  細看之下,帝座周身雕鏤萬象眾生:飛蟲走獸、山川湖海、日月星辰皆蘊其間。

  恍惚間,眾人仿佛窺見——

  那至高帝座之上,曾有一人獨坐,俯視天地經緯、萬象人間,曾經有一位……偉邈不可想象的存在。

  而后,一聲清喝,響徹四方!

  只見,一廣袖如云的白衣女子,登臨天階,揮劍將整座天闕從中劈開!

  眾人驀地神思清明,恍然回神,卻發現自己仍立于觀臺座位之上。

  一時間,竟久久怔立,心馳神蕩,難以平復。

  待再定睛望向那畫卷時,哪還有什么天宮帝座、白衣女子——

  唯有一卷素白畫紙,靜靜鋪展,仿佛先前種種,皆是一場大夢。

  是夢耶?幻耶?

  然則,那原本氣勢駭人、盤旋不去的神龍,竟似受極大驚懾,倏地縮回傅東城畫中,再不敢現世。

  不僅是觀臺上下,連二層樓閣之上的一眾長老,也皆面色一變。

  祁靈眼中震撼尤深,一直憩息在她肩頭、以玄妙道韻顯化的火鳳,竟似受驚一般,驀地投入她的眉心,遁隱不見。

  高臺之上,原本等候端木熹微搖鈴指引的千尾文魚,此時卻如得敕令,紛紛躍落而下。

  它們并未涌向那幅已成空白的畫卷,而是翩然環繞于周景周身,流轉飛舞,鱗光爍爍。

  “這……竟有千尾之數!”

  有人失聲低呼,難以置信。

  時值正午,天光傾瀉,明照世間。

  那青衣少年含笑抬手,眸若清泉,衣袂輕揚。千百文魚如水流光繞身游轉,波光瀲滟,更襯得他風姿如玉,神采照人。

  臺下一眾弟子望之怔然,一時心馳神搖。

  就連一向清冷的聶青竹,也不由自主微微起身,眸光落向場中,再難移開。

  一旁的傅東城眸中神色復雜。

  端木熹微的聲音響起。

  “小青峰.周景,當為第一。”

  方寸山,常青山。

  作為“斜月三星洞天”十八脈靈樞匯聚之地,堪稱方寸山第一靈根所在。

  此山雖不峻拔入云,卻是整座洞天龍脈交匯之樞,更是掌教真人清修靜隱之地。

  端木熹微緩步走上后山,神色如常。

  山門無聲自啟,仿佛早已感知她的到來。她拾級而上,步履從容。

  “掌教師兄,書畫之比已有結果。”

  山中傳來一道溫和之聲,如風過松梢,寧靜深遠:

  “此次有勞端木師妹。”

  她微微頷首,應道:“分內之事,談不上勞煩。”

  山中聲音緩緩問道:“此次比試,何人奪魁?”

  端木熹微語氣沉穩,應道:“小青峰,周景。”

  她略作停頓,又補充道:“廣玄峰傅東城位列第二。”

  那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了然:

  “周景……辨陣之試,亦是第一。”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身影自山間云霧中緩步走出。

  不同于摘星會大典上那般肅穆老者的形象——

  此刻現身的方寸山宗主農牧,竟是一位神態和煦、面容溫潤的中年人。

  他微微一笑,對端木熹微說道:

  “看來師妹早已知曉,這傅東城……乃是我的弟子。”

  端木熹微恭敬答道:“傅東城與師兄年少時舉止有相似之處,熹微便斗膽作此猜測。”

  農牧微微頷首,目光中流露出幾分追憶:“東城確實是我偶然所收的弟子,至今……他仍不知我的身份。”

  端木熹微心中了然,那“畫龍點睛”之法,本就是宗主年少時成名之術,她心中便有有所揣測。

  農牧聞言,眸光微動,輕聲問道:“以師妹看來,這周景如何”

  端木熹微鄭重頷首:“極為不凡。”

  她略作沉吟,復又請示:“以師兄之見,我們該當如何?”

  農牧思忖片刻,緩緩道:“世間之人,各有其緣。強加干涉,又豈能盡如人意?”

  “他的身世背景,罰惡堂早已徹查,出自清河周家,確系家世清白。當初入小青峰,亦是龍首峰暗中作祟所致。”

  端木熹微心中微震,未曾想宗主早已留意到周景此人。

  她隨即追問:“那此次東海之行,是否要將他列入?”

  農牧淡然一笑,道:“待他后續三場大比皆拔得頭籌,再議不遲。”

  端木熹微躬身一禮,“師妹先行告退。”

  農牧微微頷首,目送她身影漸遠,隨后轉而望向方寸山間翻涌的云海,目光深邃。

  他低聲自語,語氣中似有一絲遺憾:“周景,你若非出自小青峰……本座倒真想擒拿看看,你的究竟。”

  “能畫出這等天宮,莫非你也是命星之一”

  靜默片刻,他眼中又掠過一抹深沉之色:“小青峰……終究還需有所顧忌。”

  “當年江映霜叛出宗門,總是隱患。”

  他語氣一冷,“不過,待東海之行后,便再無人能阻本座。”

  說完身形消失在云霧之中。

  端木熹微緩步走下常青峰,面色雖平靜如常,心中卻暗自松了口氣。

  這些年來,不知為何,掌門師兄愈發令人感到難以揣測。他氣息淵深,威儀日重,每每相對,竟有如臨深淵之感。

  農師兄表面上似乎一如往昔——常年居于常青山清修,處理宗門事務依舊勤勉周全,甚至在他的主持之下。

  草木堂、賞賜堂、罰惡堂三堂權柄已徹底凌駕于十八脈之上。

  宗主權勢日盛,威望遠播。對外,他聯合龍泉劍宗、西昆侖,使方寸山在正道九門中站穩腳跟,縱使宗門聲勢不復往昔,終究未跌出九門之列。

  然而在這鼎盛之下,卻隱隱流動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異樣。

  十八脈峰主、三堂長老,無不對他敬畏有加,言行謹慎。

  在端木熹微眼中,農牧師兄看似一如往常,可她心中始終藏著一個秘密!

  從前的農師兄,待她確與旁人不同,甚至曾對她懷有道侶之情。

  宗內那些流傳多年的風言風語,并非空穴來風。

  為避此事,端木熹微曾對外宣稱已與一凡人私定終身,結為道侶,冷卻塵心。

  農牧師兄這才漸漸息心。

  蹊蹺的是,自三百年前那場正道各門長老與外道大會之后。

  農牧師兄返回山門時負了傷,便仿佛徹底放下了這份執念,待她只如尋常同門。

  端木熹微原本以為這是好事,可這三百年間,她卻總隱隱感到一絲不尋常。

  女子于情愛之事,終歸有著超乎常理的敏銳。

  她收斂心神,揮去這縷雜念。

  眼下更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東海天帝寶庫之行。

  這等上古遺跡出世,關乎宗門千年興衰,甚至正、魔、外道,三家未來的格局變化。

  今日小青峰周景的表現,她也格外留意了幾分。

  只是不禁暗嘆:如此良材,竟落入小青峰之手,實在可惜。

  書畫之比結束第七日。

  第四輪斗法開啟。

  十二組比試同時進行,每組僅兩人可脫穎而出,最終僅余二十四名勝者,皆為十八脈中真正的頂尖弟子,乃方寸山此代最強之列,再無僥幸之輩,都是身具實力。

  沈輕雪亦敗于另一位天門境同門手中,不過好在沈輕雪也是跌跌撞撞進入了摘星會一百名,待最后的大典結束,會有寶物和丹藥賜下。

  至此,小青峰唯剩祁靈一人仍在場上。

  倘若是算上另外一座擂臺,那么還有你。

  清晨,你推門而出,緩步走出院落。

  今日是祁靈對上火云峰的大師兄蔡靈奎,也是最為危險的一戰。

  小青峰內倒是不少人于你招呼,與十日之前已有所不同,如今你的名聲,早已悄然改變。

  “周景”二字,如今在十八脈之間,已小有名氣。

  上次書畫之比之后,算是有所名聲。

  不過,第二日卻又消息傳來,這位廣玄峰的傅東城竟然是宗主弟子,此事迅速傳遍各脈,更經草木堂堂主親證,他乃是宗主座下關門弟子,一時間震動整個方寸山。

  須知,即便是如今天府星那般的人物,亦只是宗主弟子,卻非“關門”之列。

  傅東城之名,自此徹底響徹山門,令你們同時比試的九十人,都顯得黯淡。

  而后隨著斗法比試推進,各脈之中更多臥虎藏龍之輩紛紛顯露鋒芒。

  譬如小青峰的祁靈,原本雖有名氣,只是局限小青峰之內,如今卻是聲名大噪。

  她六場比試,場場皆以碾壓之勢勝出,鋒芒奪目。

  丹鶴峰的謝默笙,原本名不見經傳,默默無聞,卻同樣舉重若輕般的六戰全勝,令人側目。

  龍牙峰的江野更是如此,面對同脈大師兄,竟以摧枯拉朽之勢輕松取勝。

  一批原本聲名不顯的弟子,于此次摘星會上紛紛嶄露頭角。

  相形之下,小青峰的周景倒是沒有那么引人注目。

  你緩步走入小青峰后山的竹林。

  晨霧在林間悠悠飄蕩,空氣清冽宜人。

  今日正是祁靈與火云峰大師兄對決之時。此戰若勝,再贏一場,便可躋身大比前九。

  聶青竹特意喚你同行,也正是因此,你才一早來到這片竹林。

  行至后山茅屋之外,但見聶青竹早已靜立等候。

  她今日身著一襲白衣,清雅出塵,氣度端凝。

  你執禮問候:“聶長老。”

  她微微頷首,目光沉靜。

  今日是祁靈關鍵一戰,小青峰上下對此極為重視,而祁靈展現出的實力,甚至超出了聶青竹的預期。

  她雖知祁靈天賦不凡,身負真靈血脈,在小青峰內確屬獨一無二,然在整個方寸山卻未必算得上頂尖。

  未料想,祁靈此番勢頭之盛,竟已不遜于十八脈前列幾脈的扛鼎之輩。

  既有祁靈如此銳進,又有周景此前揚名,此次摘星會,小青峰在此次摘星會中的表現,已遠非她最初所期。

  聶青竹望向身旁的青衣少年,忽然輕聲問道:“你看我這一身白衣……可還好看?”

  你微微一愣,竹林外又有兩女走來,正是呂青魚和簫婉兒。

  同樣是一身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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