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217章 星樞亂摘星、石室悟道靜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摘星樓中  “其一,青玄臨行前會過古玄道悅見山云孚真人,其言語間對樓主欽服不已,想來兩家盟約卻也堅不可破,樓主過后不消顧忌。

  青玄能以‘太一’二字作保,悅見山將來不會往西進一步。西南三道,異日將永為摘星之域,無人可沾惹半分。此乃云孚真人予貧道親書手信,還請樓主過目。”

  青玄真人說話時候語氣篤定,卻也令得摘星樓主白參弘眸光轉柔。

  他與悅見山互通書信了那般久,還促成了云孚真人狠辣設計害了其亦師亦兄的虎泉真人,卻還是不愿意讓悅見山一眾修士踏進山南山北兩道半步。

  便連云澤巫尊殿被潁州費家和重明宗伐滅道統、黃陂道大半都已落入秦國公府之手過后,白參弘口風也未見松動,其中顧忌、可見一斑。

  蓋因悅見山也是底蘊厚重的大派,從前朝時候即就興旺十分,于兩千年前太祖失陷之前,更是連出數位元嬰真人、咸服數道。

  當其時論及威望之著,悅見山甚至幾乎僅在太一觀這道門魁首之下,便連前任摘星樓主,亦要仰其鼻息。

  縱然這些年敗落許多,但論及門人之盛、底蘊之厚,卻也遠不是五姥山這等門戶與一個未出全力的合歡山能比。

  這便使得現下悅見山暗地里雖然云孚真人一介元嬰初期修士主持全局,卻還是能令得白參弘都稍有忌憚。

  不過此時是有青玄真人拿“太一”二字作保,卻也令得白參弘念頭通達不少。

  他到底是能比得元嬰后期的經年真人,悅見山提大軍落至山南過后,真若有些心思,云孚真人也未必有那本事。

  清玄真人見得白參弘微不可察地頷首過后,面上笑容更盛一分,繼而又發承諾:

  “其二,吾家觀主現已相邀二十七道中忠義之士,皆是為衛帝倒行逆施戕害之人。內中不乏各家元嬰門戶主事耆老。

  待得樓主于西南義旗高舉、大破匡琉亭這黃毛小兒,那么吾家觀主定也會及時響應,屆時云集影從者定不知凡幾。帶甲之人、如山如海!

  過后便是天下星火遍布、好似燎原!待得破了太淵都后、另立新帝,自有逍遙。”

  令得清玄真人稍有詫異的卻是白參弘聽得這番蠱惑之言過后,面上神情卻也未有什么變化。

  至于堂內其余人等,早就被此前清玄真人那“另立新帝”四字驚得面無人色,更無法來做參詳。

  白參弘自曉得清玄真人這話中定不全是蠱惑之言,卻也曉得不能輕信。若是信了其中九真,卻被最后一假迷住心竅,說不得即就要斷絕道統。

  其實便是到了這等時候,白參弘照舊未有全然棄了轉投匡家的念頭。畢竟若被太一觀樹成眾矢之的,卻也未必就要比被匡家人收作鷹犬好過許多。

  這一點,便是太一觀能算道門魁首、清譽昭彰,亦是如此。

  且縱是退一萬步講,另立新君,外海那位可有反應?若是那御座上頭是換了今上,反請了那尊龍孽坐上去.

  如此一來,匡家嫡庶與白參弘這等人物看來自是無關緊要,可一旦匡掣霄成了下任衛帝,可就不會如今上這般仁厚無能。

  那他就真就是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的天下共主!屆時費盡辛苦掀翻匡家嫡脈這些人家,豈不是坐實了自討苦吃四字?!

  不過清玄真人顯也沒有天真到只靠著這空口白嘴,即就令得白參弘這西南第一修士信以為真,登上太一觀這船,尤其是當下的西南三道,似是正有外海瀾夢宮那位眸光投來。

  于是清玄真人未待白參弘反應多久,便就再發一言:

  “臨行前吾家觀主曾再三囑咐貧道,要與白樓主言明,匡家嫡庶之間不可調和,不需得心憂將來之事。”

  “哦?”白參弘眉眼微抬,莫看匡家宗室兄弟鬩墻之事便連尋常練氣都能繪聲繪色講上半晌,可其中真正秘辛便連白參弘這等人物亦也知之不詳、弗如太一觀主遠矣。

  清玄真人見得白參弘反應,也不與后者賣過關子,只是這番開口時候,卻是密聲傳音只入了白參弘一人之耳:

  “太祖當年依著其師苦靈山妙信真君之令,特意從苦靈山求了一截沾染過真蛟血脈的四階鎖龍幽曇移栽過來,不單是尋常真人難敵、便連瀾夢宮主,不晉為真君,照舊難入京畿一步。”

  值此時候,白參弘方才真正色變,他也不反問諸如“此言當真”一類的廢話,只是面帶遲疑之色。然而這時候清玄真人再發一言,即就好似重錘,震得他再難矜持:

  “吾家觀主是言,若是白樓主愿為天下蒼生出力,迫得那匡琉亭退走西南,平滅三道仙朝一應鷹犬.那待得一甲子后九轉星樞燈再啟,此屆三名燈會主客,樓主可為其一。”

  此言一出,白參弘目中登時流彩數變,仿似什么西南之主、咸服數道諸般許諾,卻都不如清玄真人口中這“九轉星樞燈”更加誘人。

  蓋因太一觀的九轉星樞燈在大衛元嬰真人之中,卻不是赫赫有名那般簡單。

  此燈乃是太一觀鎮觀靈物,燈座由“天外星砂”混合“玄穹玉”這兩樣四階極品靈材熔鑄而成,呈十二面體,每一面各拜北斗七星與五緯星官。

  此燈需置于太一觀參星臺,每三百年納足三光之力、可照數人。

  白參弘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案上玉盞,盞上符文足能保得茶湯沸騰如初,可他全然不覺。方才清玄真人那句“九轉星樞燈主客”好似驚雷,在他識海內久久回蕩。

  他雖久居西南,卻也早聞這星樞燈的威名。凡得燈照者,大略皆為元嬰,可助其悟道。

  太一觀自新朝立后元氣大損,雖未再出過化身真君,但代代都有頂尖元嬰出世,坐穩了道門魁首的位置,此燈自是功不可沒。

  便連如今經歷過六王爭都、八公出海的匡家嫡脈,也未必就有此等珍寶掩在暗處。縮在西南一隅的摘星樓,

  白參弘算得西南第一修士不假,可困頓元嬰中期修為已逾三百年,其中煎熬之處、何消贅述。

  摘星樓不同于尋常大派,本近隱世一流,若非以圖資糧,又何消與匡家宗室兵戎相見?!

  是以饒是曉得不該問詢,白參弘最后卻還是難按捺得住,不禁開腔:“清玄道友此言當真?觀主他真是如此言講的?!”

  占盡上風的清玄真人淺笑一陣,值此時候,他目中才滲出些成竹在胸的得意之色,再開口時候,語氣固然照舊柔和,但其中篤定味道卻勝之從前:

  “如何,白樓主,吾家觀主親言,你還不信?”

  “.觀主之言,自是不敢言不信。只是茲事重大,還請清玄道友容白某三思過后,再行答復。”

  “善,悅見山明茶清冽,清玄便在古玄道代云孚真人掃榻相迎了。”

  “.恭送道友。”

  清玄真人淡笑還禮,灑然離去過后,摘星樓簡素的議事堂登時緘默無聲。

  白參弘這前據而后恭的模樣掩飾不及,便算堂內人等聽不得二人言講是何,卻也都曉得前者已然這清玄真人說客言語誘得動心,或是不消多久,即就能下來決心。

  與三管主事相較而言,下手的項天行自是更為心急。

  只是正待他壯著膽子張口要問,卻就見得白參弘滾燙的茶湯一飲而盡,繼而闔目不言、神游天外,任誰也難曉得是在想些什么。

  這便使得項天行面色一黯、過后不言。

  至于三管主事心思,則更是難以捉摸。不過他們較之摘星樓一眾高修卻又有一個好處——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消煩惱如何去選。

  于此同時,摘星樓的靈池邊靜得只剩水汽輕拂石欄的微響,那尾曾被白參弘隨口許過“妖校造化”的細鱗魚,忽然從水底的陰影里浮了上來。

  它尾鰭輕擺,攪動著池面細碎的星光倒影,像是也察覺到殿內那股驟然緊繃又悄然落定的氣息。

荊南州、白沙縣  歷經數場惡戰過后的康大掌門被對手看管得頗緊,甫一出手,即就有仇云生這等經年金丹看顧,所以饒是在戰陣之中奪目非常,卻也未再摘得金丹腦袋、也算憾事。

  費家葉涗老祖前些年即就言過是要潁州費家子弟無論嫡庶,大力發遣到西南效力。

  不過卻不知因何,費家子弟來得卻仍算不得多,這便令得便連應山軍,都難止住兩儀宗兵鋒。

  這鄉下宗門不曉得發了什么利是,弟子中筑基修士占比頗高,甚至還要蓋過歙山堂受了主支大力相援建成、幾能稱為煥然一新的應山軍。

  好在縱是一退再退,費家眾修終究還有費天勤這扁毛老祖以為屏障,是以連敗過后,應山軍自身傷亡仍是不高。

  公府交由費家編管的一眾金丹宗門、豪家門戶其中自有親疏,康大寶所領的重明盟,自要多受那扁毛老祖照拂一二。

  幾番惡戰下來功勞不多、傷亡不眾,倒也襯了康大掌門自身心意。

  能在黃陂道建功、不成眾矢之的便算僥幸,至于其他,康大寶倒也未有過多肖想。

  這元嬰真人都要親自下場的戰場,做馬骨做到了他這等境界已然足夠,真將白參弘目光召來、挨上一鏈,也不曉得葫蘆保不保得住自己性命。

  不過令得人稍感竊喜的,卻是對面本該高歌猛進的兩儀宗不曉得因何停駐不前。

  消息向來靈通的無畏樓同樣陷在苦戰之中,康大寶還是壯著膽子去問過費天勤后方才曉得,原來是外海來人,驚得摘星樓白參弘登時消了氣焰、不敢輕動。

  這便使得康大掌門麾下的修士們,有了難得的閑暇以為休整。

  白沙縣的秋意比往年更濃些,連日征戰揚起的塵土被昨夜一場細雨壓下,空氣中混著靈田濕潤的泥土氣與修士傷口愈合的藥香。

  重明盟的臨時營地扎在白沙縣外的廢棄靈礦旁,礦洞被簡單修整過,幾個陣師簡單拾掇一陣,又遣地師梳清楚了靈脈,即就成了傷卒的暫歇之所;

  礦外空地上,青石板鋪就的校場泛著冷光,剛從墨云澤撤下來的修士們正三三兩兩聚著,有的擦拭法器,有的盤膝調息,偶有低低的交談聲,卻沒了戰時的緊繃。

  康大寶站在太虛上頭,望著下方錯落有致的軍帳,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玉闕破穢戟的戟柄。

  此刻戟鋒上的暗紅血跡已被擦拭干凈,一絲難以抹去的煞氣,即就是黃米伽師在這上頭所留下的唯一痕跡。

  康大掌門身后跟著靳世倫,后者甲胄上還沾著些被墨云澤侵蝕留下的痕跡,神色卻比戰時松弛了些:

  “師父,費家天勤老祖傳諭消息,兩儀宗已退至縣外火麟谷,短期內不會再犯。咱們這休整,或能有數月光景。”

  康大寶頷首一陣,目光落在校場角落。

  段安樂正領著幾名弟子清點從戰場上回收的殘破法器,有的劍刃崩了口,有的法袍被巫毒腐蝕出洞,卻都被小心地分類迭放。

  小家小戶出來弟子們自小便被一眾師長熏得做不來如費家子一般豪奢舉止。便是得了公府相援過后,資糧尚算充裕、丹器符陣一應俱全,卻也仍曉得節儉二字。

  這一點,從不遠處康榮泉正指揮著修士們搭建新的軍帳即可看出。

  棚頂用的是從云澤巫尊殿繳獲的佛幡布料,雖染了血,上頭又有佛光余韻,但對于被募來那些拿命換道途的各方義從而言,卻也能算得上乘的居所。

  “先把傷卒安置妥當。”康大寶的聲音比戰時溫和了些,“備下的傷藥品階不高,讓晏哥兒去與費家管府庫的費五爺領個條子,再申領些上乘丹丸過來。

  另外,把從墨云澤拾回來的清靈砂分下去,讓修士們每日用靈泉摻著洗練經脈,把殘留的巫毒徹底清干凈。”

  費南風這位康大寶叔岳雖然現已結成假丹、絕了道途,但因了費南応父女與費疏荷這兩重關系,在此時已然興旺許多的歙山堂內,卻照舊算得一個關鍵人物。

  康大掌門向來敦本務實,概不記仇。還未結丹時候便就禮數周到、結丹之后,亦無什么前輩架子。至于秋后算賬、得志猖狂等諸如此類事情,費南風與一眾費家修士更是聞所未聞。

  這近百年相處下來,卻也真與這位從前看不慣的嫡婿有了幾點真情。

  有了這層關系自是方便,至少諸如求請傷藥這類尋常事情,康大寶不消再求到費家幾位宗老頭上。

  靳世倫躬身應道:“是。弟子這就去辦。只是.費家那邊會不會不太情愿?畢竟前番咱們陣斬黃米,已經從費家借過幾筆資糧。”

  康大寶輕笑一聲:“放心,我那叔岳未必會與幾位宗老言講。再說,債自有你師娘去消。”

  靳世倫聽得“師娘”二字,緊繃的神色登時松快不少。他自小在重明宗長大,最清楚費疏荷在費家的分量。

  他躬身應了聲“弟子曉得了”,轉身快步離去,背上長刀隨著步伐輕晃,倒比來時多了幾分輕快。

  康大寶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目光重新落回營地。

  不遠處,康昌昭正蹲在靈泉邊,小心翼翼地將清靈砂撒進水中。淡青色的砂粒遇水即化,順著泉流泛出細碎的光紋,像是給靈泉裹上了一層薄紗。

  再念咒掐訣,取泉水化作清霧落在傷卒身上,原本蒼白的臉上即漸漸有了些血色,便連吐納動作,亦也順暢許多。

  “吾兒倒也心善,”康大掌門淡笑一聲,卻無閑暇去與康昌昭相談一番,而是目光轉向別處,過后又踱步過去。

  不遠處的空地上,蔣青正站在一棵郁郁蔥蔥古樹下頭。其手中長劍泛著淡青光彩,通明劍猿蹲在他腳邊,時不時用爪子撥弄地上的落葉,模樣頗為悠閑。

  待得康大掌門落近,蔣青旋就收劍轉身,朝著康大寶拱手行禮:“師兄。”

  康大寶望著他手中的劍鋒,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不過嘴上卻又告誡出聲:“才出關不久,莫總要想著去尋對面假丹練劍,被金丹上修盯著了,未必能走。”

  蔣青笑了笑,目光落在通明劍猿身上:“元嬰戰場,師弟哪能如此囂張。這些日子以戰爭煞氣磨劍,倒也又有幾分別樣見解。

  “嗯,你算得云角州千年一出的劍道天才,該有此運數。只是卻莫要耽誤了自身修行,”康大寶再發叮囑,蔣青卻是一笑,從袖中拉出一素色錦盒一角,輕聲言道:

  “師叔與大師兄教誨蔣青都記著的,不會耽擱的。只待得將丹論堪磨一番,證得圓滿,即可試一試了。”

  “不錯,你之修行,我也從不擔心。”

  康大掌門面上難得又生出幾分悅色出來,不過過后不久,卻又召來轄內各家主事商議起撫恤、輪戍等各番事宜。

  待得將大小事情盡都托付于葉正文和段安樂二人協管之后,康大掌門卻也難得地迎來了短暫的修行時候。

  即便身處連綿戰陣,重明盟在長寧宗舊址之上,仍為康大寶開辟出一處適配金丹修士修行的僻靜之所。

  此處原是長寧宗廢棄的藏經石室,但康大掌門卻見不得什么故人影子。內中雖無世家宗門雅室那般雕梁畫棟、靈脈充盈,卻也經陣師們簡單規整。

  石壁縫隙填了清靈砂以阻雜音,地面鋪了層薄如蟬翼的云紋錦,角落設了尊小巧的青銅香爐,焚著從云澤巫尊殿繳獲的“靜心香”,勉強撐得起“因陋就簡”四字,足能隔絕戰場的喧囂。

  康大寶緩步走入石室,抬手將玉闕破穢戟斜斜刺入身側堅石。這柄曾洞穿黃米伽師金丹的法寶,此刻戟鋒寒芒凜冽,甫一觸石,便聽得“嗤”的輕響,堅硬的巖石竟如豆腐般被輕易切開,恰好形成一處契合戟身的凹槽,成了個渾然天成的兵器架子。

  戟身懸在半空,淡黑色的煞氣從戟鋒緩緩溢出,與石室中若有若無的靈氣交織纏繞,漸漸凝成一層半透明的光膜,將外頭隱約傳來的軍帳動靜、修士操練聲盡數隔絕在外,只余室內焚香的輕煙,在光膜間緩緩流轉。

  靠著苦日子時候養成的上好習慣,讓康大寶得以換得一方近三階的上乘玉蒲團。

  蒲團呈淡青色,乃用千年水沉木芯混合玄玉砂壓制而成,入手溫潤,坐下時能自發引動周遭靈氣,助修士快速靜心。

  他盤膝坐定,指尖輕掐“靜心印”,拇指與食指相扣,其余三指自然舒展,雙目緩緩閉上。

剎那間,過往數月的戰場景象如走馬燈般在識海次第閃過:墨云澤中彌漫的黑褐色瘴氣,黃米伽師眉心綻放的血色佛印,費東古手中寂滅雷音杵砸出的金色梵光,還有重明盟弟子們身披染血法袍、持劍沖鋒的身影  這些曾讓他心緒難平的畫面,此刻在靈力緩緩流轉間,竟如退潮般漸漸沉淀,化作一絲絲精純的悟道養分,融入丹田深處。

  “呼——”康大寶輕吐一口濁氣,胸口微微起伏。隨著靈力運轉,三枚一直藏于儲物袋的玉玨驟然飛出,各歸其處、各自泛著柔和靈光,彼此呼應,形成一道微妙的靈氣循環。

  縱是修為已至金丹初期,康大寶仍不知這三枚玉玨的來歷,不過這些年來,他能將《木府星君執戟郎授兵法》推演至如此高深境界;

  能將《破妄金眸》修得圓滿、勘破世間虛妄;能將黑骨上記載之法一一明晰;

  能將《玄清枯榮秘冊》這等高階功法秘術參悟透徹;

  更能將《九劫種道》琢磨清楚證得上品金丹,這三枚玉玨實是居功至偉。

  若單憑他自身那中等偏上的靈根資質,莫說在百年內晉至金丹,便是想將其中一門功法修至小成就已是奢望。

  更遑論如今這般,一身所學放在世家貴胄之中也不算寒酸。要曉得,便是如費南応這下任潁州費家之主,論及掌握的功法之廣之深,卻也未必能勝他半分。

  現下的康大寶,所缺者無非兩點:一是修為境界,二是出色法寶。

  較之前者,后者倒還勉強夠用。

  畢竟玉闕破穢戟雖非極品法寶,靠著些金丹精血洗刷驗證過后,卻也不俗,足見得天勤老祖面子卻足,能令得顧戎這等器師為康大掌門量身定制卻也難得。

  加之儲物袋中還有數件從戰場繳獲的三階法寶,應對尋常戰事足矣,且法寶之事急不得,需得靠機緣與資糧慢慢尋訪。

  唯有修行一道,容不得半分懈怠,需得靠日復一日的刻苦打磨,方能寸進。

  這一刻,康大寶暫將外頭的生死仇殺、兵戈紛爭拋諸腦后,神識全然沉入修行之中。丹田內的金丹緩緩旋轉,靈力如溪流般在經脈中奔涌,過往戰陣中留下的靈力滯澀處,在玉玨靈氣與靈物滋養下漸漸通暢。

  他能清晰感覺到,金丹表面的紋路愈發清晰,靈力也比先前凝實了幾分,雖未觸及金丹中期的壁壘,卻也扎實地往前邁了一小步。

  但他這場順遂修行卻也難得持久,蓋因外頭兵戈相磨之聲,似也漸漸開始響亮了起來。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