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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三章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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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南府,日頭西斜。

  城外山林,滿目灰敗,草木枯死,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斷壁殘垣間,時不時可見曝于天光下的骨骸和斷兵殘旗。

  昔日戰場的影跡依舊清晰。

  而城內,卻陷在一片白霧里,那霧濃得化不開,將城內景象全糊成了朦朧的影子,惟獨城墻上的角樓戳還算清晰,飛檐翹角浸得蒼白,其中影影綽綽,透著莫名的詭異。

  不多時,鎮南府南門外的虛空突然一陣模糊,隨后,兩聲沉門嗡鳴,兩道身影相繼從虛空中踏出。

  正是陳淵和白衣君王羅成!

  陳淵一雙眼含金漆,看著鎮南府間彌漫的白霧,挑了挑眉,上次來這,還不是這般景象。

  而白衣君王沒說什么,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一股強絕氣息從體內蕩漾而出。

  只是,等了一會兒,城里沒動靜。

  白衣君王皺了皺眉,往前踏步,準備強行進城時,那城墻上的霧動了。

  接著,從霧里走出一尊足有百丈高大的巨形骷髏生靈,骨頭如血鉆,空洞的眼窩中有幽綠鬼火明滅,猶如一座骷髏山,甚是駭人。

  這血鉆骷髏充斥著龍虎境的攝人氣息,在霧中低頭,俯視而下,那魂火卻流轉著小心,敬畏的波動,聲音如悶雷炸響,

  “羅君蒞臨,不知有何事”

  “你家尊者呢?為何不親自出來迎本王。”羅成負手而立,聲音充斥著威嚴。

  “尊者外出不在,還請羅君息怒,阿彌陀佛。”那骷髏合掌,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呼了一聲佛號,說不出的怪異。

  羅成漆黑的眸子動了動,

  “外出?”

  顯然有些意外。

  畢竟,他們這些存在,跟外界沒什么關聯。

  羅成眸光轉向旁邊虛空而立的陳淵,卻發現陳淵眉頭豎起,眸子金光大冒,看向鎮南府中,面色生了變化,有些詫異,又有些煞氣,于是問:

  “怎么了?”

  陳淵感覺到眉心細縫在發燙,天目感應到有一位“故人”就在鎮南府中,

  “有一個勢力的瘋子,陳某神通感應到對方就在府內,這個家伙半個多月前突然找到我,找陳某詢問天人下落,甚至討要天人血肉,被陳某標記,這個勢力據陳某了解,是一群瘋子。”

  “緣何出現在這”

  陳淵也頗為意外,自己所說的正是成圣地。

  大半個月前,有一個成圣地的家伙隔空找了過來,詢問天人相關,在對方要退走時,自己用天目將對方的身影捕捉,標記,現在天目發燙,在告訴他,那家伙出現在附近。

  說完眉眼一斜,意味深長與白衣君王對視!

  白衣君王羅成一聽,漆黑的瞳孔閃過一抹白光,隨后驀然側頭,

  “若是就古怪!”

  “就去瞧瞧。”

  說著,腳步一踏,直接化作一道驚鴻往城里沖。

  陳淵緊隨其后。

  那骷髏巨人想要阻攔,發出沉悶的聲音,“尊者不在,羅君這是作甚?”

  “滾開!”羅成此時身上白衣迅速墨染成黑,猙獰的本體現出,厲眉一喝,如同驚雷,直接將骷髏巨人震的暈頭轉向。

  很快,二人直接沖進濃霧彌漫的鎮南府,里面可見度非常低。

  而陳淵這時眉心發燙的天目猛然睜開,亮起一道錚鳴,朝著東北方向猛然一望,隨后一只手朝側邊一甩,一道火焰甩出,一聲龍吟般的金鳴聲猝然而起。

  只見圣兵三尖兩刃槍在他手中顯現,伴隨著陳淵眉眼煞氣一猙,手中長槍便化作一道火電,撕裂霧氣,朝著東北方數十里外猛然擲去!

  虛空尖嘯,長槍如電,轟向數十里外城中一處建筑!

  數十里距離,轉眼即至。

  熾烈光芒隨著長槍乍然而起。

  那建筑中,傳來一聲冷哼,緊隨著,一道綠光飛起,朝著長槍迎去。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撞擊聲。

  緊隨著,霧氣如巨浪呼嘯,朝四周激蕩席卷,撞擊中心四周頃刻變得清晰。

  只見半空中,一頂三足兩耳圓腹的青銅爐子,滴溜溜直轉,旋轉出青氣,死死抵著陳淵擲來的大槍!

  “嗡嗡嗡”

  青銅火爐嗡顫。

  而大槍這時槍尖電光大熾,雷樹枝丫亂射。

  “Kuala”一聲。

  蒼穹一聲驚雷,一道天雷從天而降,狠狠轟在亂顫的青銅爐子上。

  “當”,青銅爐子被雷霆直接轟飛,朝著下面直墜,撞進那飛檐華棟間,噼里啪啦爆碎,飛揚起滾滾煙塵。

  下一秒,三尖兩刃槍寒光一閃,化作寒星朝著煙塵中飛速斬去。

  只見寒星飛射,煙塵中,卻驟然亮起萬道金光。

  接著里面想起一聲蒼勁渾厚的佛號。

  “阿彌陀佛。”

  隨著這聲佛號響起,這方煙塵上空,陳淵和白衣君王踏空而至,眸子看向下面的煙塵。

  穿過滾滾煙塵,他們看到了一位身穿血衣袈裟,一雙瞳孔一黑一赤,臉上卻平靜祥和,流淌出悲憫佛性的高大和尚。

  身上佛光如輪,袈裟半披,露出的半邊肌肉如虬龍,上面血衣十分扎眼,那瞳孔更是懾人,與那臉上的悲憫佛性形成強烈的反差,就像是魔佛轉世。

  赫然是那位阿泥樓羅漢,生前是一位證得小乘佛法阿羅漢果位的尊者!

  此時,這位羅漢尊者,身上佛光無量,血衣如焰,將三尖兩刃槍抵住。

  在其身下的大坑里,有一人,一身白袍,頭戴赤臉惡鬼面具,頭上的青銅小爐滴溜溜旋轉。

  而這時,又一聲咳嗽出現,在那座大坑旁邊,出現了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袍子邊角黑氣如霧,隨風獵獵間像有無數無形的手在拉扯,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阿泥樓,你這是鬧哪一出,明明在,卻躲著不見本王。”這時,白衣君王羅成的聲音響起。

  他從上俯視而下,看著眼前的一幕,漆黑的眸子掠過白芒,冷哼一聲。

  不過他的眸子落在阿泥樓身上,感覺這位身上有了什么變化。

  阿泥樓羅漢,一雙似魔似佛的眼瞳閃了閃,但沒接這話,而是看向陳淵,嘶啞著聲道,

  “還請這位陳武圣收了神通。”

  “閣下一言不合出手,驚擾本尊的客人,怕是不妥。”

  “阿彌陀佛!”

  “客人?”陳淵金瞳掃向下面戴著赤色鬼臉面具的九燭,天目微張,齜牙笑了笑,沒說什么,隨后抬手朝下一抓,三尖兩刃槍就此倒飛而回,落到他手里,接著化作火光,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陳淵背手,視線落回阿尼樓尊者身上,他也感覺這位與之前所見有了些許變化,面相變了,那股魔性似乎收斂了一些。

  他不知道,這成圣地的九燭,也就是之前不請自來,找他尋天人線索的那人,怎么成了這位尊者的客人,眉眼微挑,

  “原來此人是尊者的客人。”

  “此人之前在本將面前裝神弄鬼,本將突然感應到,怕是誤了尊者,于是和羅前輩強闖出手,看來起了誤會。”

  陳淵說著,目光斜睥了九燭一眼,言語之間毫不客氣,稱呼都沒名姓,用的都是“此人”,可以說帶著一種羞辱和無視了。

  “旁邊這位是”陳淵說話間,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位黑袍老者身上。

  此人身形枯瘦如柴,黑袍裹在身上如同掛在衣架上,露在外面的手骨節突出,指爪泛著青灰。一張臉像是枯木,皺紋深如刀刻,層層迭迭擠在一起,眼窩處陷得極深,兩團灰蒙的眼珠藏在里面,像是隔著層薄霧,卻又透著股直鉆骨髓的寒意。鼻尖削尖成鉤,下撇的嘴角邊掛著幾縷灰黃的胡須。其發亂糟糟地披在肩上,一半枯白一半發黑,周身縈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寒意。

  被他這么盯著,渾身透著陰寒氣息的黑袍老者,黑袍的陰影往回縮了縮,陰翳的眸子微微抖動。

  明顯忌憚!

  而坑中帶著鬼臉面具的成圣地九燭,面具下臉色抽動,保持平靜的眸子現出一抹陰桀之色,冷笑一聲,

  “陳將軍好威風,威風都抖到這里來了。”

  “上次本座與你客氣,閣下突然翻臉,真當我成圣地是泥捏的不成。”

  聲音帶煞。

  天上,陳淵眸子一斜,眼角一揚,體內迸出金鳴,

  “那打一場?”

  這話一出,九燭眸子一陰,一股氣機針尖對麥芒。

  就在這時,一道祥和的力量從中隔開兩邊鋒芒,只見阿泥樓羅漢只是四個字,“來者是客。”

  說完,這位尊者不知道與九燭二人傳音了什么,兩人一個陰沉看了陳淵一眼,一個看也沒看,身子便化作光影消失。

  陳淵眸子微瞇,視線追蹤,但很快,那位阿泥樓羅漢踏空而上,迎了上來。

  “不知羅天君和陳武圣,突然造訪,是為何事?”

  這位本相似魔似佛的尊者,聲音沉沉,出聲詢問。

  白衣君王羅成目光一側,袖子一擺,

  “本王只是中間人,帶他來見你,你得給本王這個面子。”

  陳淵這才扶了扶手,

  “陳某貿然拜訪,請尊者勿要掛懷,陳某有一件事需要請教!”

  這話說完,旁邊的白衣君王擺了擺手,

  “你們聊,本王就不插手了。”

  說著,其身形一閃離開此地。

  阿泥樓尊者身上光芒一斂,那股子邪性涌上來,血色袈裟一拂,兩人周身虛空乾坤挪移,下一秒,竟出現在一間古色生香的禪房中。

  禪房掩在白霧里,黛瓦飛檐被潤得發亮,像浸在清泉里的墨玉,混著檐角銅鈴的輕響,如流水叮咚。拱形的窗戶外,兩邊青竹斜斜探過窗戶角,襯出幾分清幽雅致,窗戶邊上,放著一張案幾,下面放著三張蒲團,上面香爐焚香,一縷青煙筆直地往上飄,到了檐下卻被白霧卷住,慢悠悠地散開。霧濃時,將院外的竹影變得朦朧,禪房里的光影也跟著朦朧。

  兩人落在禪房,在岸幾下的蒲團上相對而坐。

  陳淵看著對面高大邪異的阿泥樓,與這禪意十足的禪房,有種割裂感。

  “說吧!”

  “要不是閣下與羅天君關系匪淺,本尊并不想見你們朝廷中人。”阿泥樓聲音嘶啞,那一黑一赤的眸子注視著陳淵,直接說道。

  陳淵對這位尊者說的話并不感到生氣,這里面牽扯到這些人早年被朝廷背刺的淵源,他也算是參與其中的解密,對此無話可說。

  之前,這些人對赫連山可是喊打喊殺,真動手的。

  這其中的積怨,不是他可以說道的。

  他點了點頭,順著話題開口,“陳某還得多謝羅前輩和尊者賞臉。”

  “陳某就直入主題了!”

  “聽聞尊者前世修行小乘佛法,是佛門中人,可知道佛骨舍利的催動之法,或者說用處?”

  阿泥樓聽到這,那雙異瞳漲了漲,

  “佛骨舍利?分好多種!”

  “那先得知道從哪來的?”

  陳淵也是沒有避諱,看了看西邊,“此方人間的西方凈土,須彌山,說是一尊古佛的,曾分八萬四千份。”

  阿泥樓聽到這,眼皮微跳,須彌山他也知道,千年前下界時,就曾去過,那地方堪比小西天,有不少老怪物沒有選擇飛升,水很深,

  “我之前世非如今之我,如今的我已經不是佛門中人了,這因果不能沾,閣下還是另請他人吧!”

  阿泥樓不想跟那幫子佛眾有牽扯,不是一路人,他也沒問陳淵為何問這個問題。

  “須彌山傳大乘佛法,世人皆傳大乘強于小乘,小乘佛法于中原幾近絕跡,看來尊者也懼這些人。”陳淵嘆了口氣,滿臉遺憾。

  這話就是一個簡單的激將法,也是一個事實,都是大乘佛法。

  在白衣君王與他講解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之間的傳承時,他心里就想過,兩種不同的修行路徑,必然會有人比個高下。

  而須彌山修的是大乘法。

  他就是這么想的。

  結果阿泥樓那異瞳閃了閃,看著陳淵,

  “閣下以為本尊會吃這套?”

  “須彌山說小乘佛法是異端。”

  阿泥樓手按在桌子上,氣息明顯一漲,趕緊閉上眼睛,半晌后,緩緩睜開那雙異瞳,

  “你贏了!”

  “本尊教你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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