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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二章白衣君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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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一閃,董老頭的身影出現在涼亭下。

  見了還有練霓裳在,老頭子張開的大嗓門壓下,朝著陳淵擠眉弄眼,嘴巴里哼哼。

  “年輕人不講武德,騙我這兩百來歲的老人家,你這酒壺就是個貔貅肚子,怕是一座山都能裝進去,還只能進不能出。”

  隨后手一翻,“當啷”放在旁邊的石頭桌子上,一個白玉細嘴的酒壺放在上面。

  “這里面是老頭子的全部存貨,一滴也不剩下了。陳小子你要是反悔,老夫我可不干。”

  董老頭說到這,肉痛的有些齜牙咧嘴。

  陳淵瞅著董老頭這副樣子,呵呵笑了起來,手一招,酒壺落在手上,隨后把壺蓋打開,放在鼻尖輕嗅,滿意地點點頭,隨后合上蓋子,往袖口一放,將其收入囊中。

  接著他目光轉了過來,笑罵一聲,

  “你這老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

  “有投入就有回報,以后有好材料就給你,這點酒算什么。”

  董老頭聽言,聳了聳那酒糟鼻,立馬變了副嘴臉,小眼睛發亮,隨后又不放心,

  “你說的。”

  “可不能再騙我這老人家了。”

  陳淵就差翻白眼,“那頭大魔就夠你霍霍一段時間了,小心些,別玩脫了,雖然那東西我已經下了禁制。”

  董老頭立馬起了興致,“放心,老夫我有分寸,好酒需要慢熬,不說了,我這存貨都給你了,那孽障我得早點煉了。”

  “走了。”

  說著,這老家伙迫不及待地身子一縱,記掛釀酒的事情去了。

  練霓裳見這老頭匆匆來,匆匆去,甚是有趣,會心一笑,也向兄長辭別。

  陳淵點了點頭,與她叮囑道,

  “無需負擔,有什么事,可來找我。”

  “我若不在,院門敲三下,我便知道了。”

  練霓裳鼻間輕輕“嗯”了一聲,眸子流露出一絲暖意,還有些許復雜思緒,點了點頭。

  “謝兄長!”

  說完,紅衣化作一道紅霞離開小院。

  陳淵見二人離開,隨手將院門關閉,郁悶的心情好了不少,接著,臉上面容張了張,轉身掛著笑容,朝著里屋走去。

  屋內屋外,就是兩個世界,無外乎神通爾。

  陳淵習慣把一切喧囂,擋在屋外。

  次日,正午時分,烈日高懸。

  蜀地最南邊門戶,劍南道第一雄關蟠踞群山霧海間,關樓拔地而起,高逾百丈的城樓如同巨獸昂首。檐角銅鈴在山風中發出沉悶轟鳴,青黑色的城墻如巨龍蛻鱗,綿延百里,如鐵鑄的獸脊般拱起,將整片壯闊河山都攬入懷中,直至隱沒在迷霧海中。

  此刻,天上烈焰高懸,幽門關內卻陰森如鬼蜮,鬼氣彌漫,關城上空,黑紅色的云彩,聚而不散,隔絕外面天日,里面時不時閃爍著血色雷霆。

  不過,此時城內,安靜許多,之前成片連群的白骨生物,此時蹤跡全無,只有時不時從地下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聲。

  城門緊閉,不過南城那一座座用來煉妖的青銅火爐,爐口依舊吞吐著赤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不過,若是稍微用心一瞧,便能發現城內那“千家萬戶”空空如也的房子里,陰影中,可以看見人影晃動,還有咔咔的聲響。

  這日,這座雄關緊閉的北城門外,來了一個人。

  城門上有血光禁制,一身青袍的陳淵于城門樓外百丈處懸空而立,這回他沒有再直接闖入這座白骨城。

  前幾次直接硬闖,有些失禮,那位羅前輩心里還是有些芥蒂的。

  況且這次托人辦事,有些事還是規矩點好。

  “第九山陳淵,拜見羅前輩!”

  他站在城門外輕聲開口,聲音不大,但在數十里外城南的那口血池,突然“砰”的一聲炸響,炸起沖天巨浪,接著有一股強絕氣息從中竄起。

  很快,一道巍峨身影從血池中走出!

  其黑發如瀑,在空中肆意狂舞,每一根發絲都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身披一件黑袍,上面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在風中獵獵作響,周身魔氣涌動,最觸目心驚的是這道身影的胸口,那里赫然有一個血洞,只是那血洞比之前變得要小了。

  當這位君王抬起如同深淵般漆黑的眸子,看向北邊、身上漆黑的衣袍,快速褪色,變為白色。

  緊隨著,腳下一晃,在虛空化作一道殘影,幾個閃動,就出現在北城的城樓檐角之上。

  白衣君王羅成那雙沒有眼仁的漆黑眸子,看了陳淵一眼,抬手一揮,城門上的血光一閃,接著,轟隆隆,一扇厚重的城門大開。

  陳淵朝著對方拜了拜手,隨后化作一道虹光飛入城門。

  飛入城門后,景色變幻,雖然頭上陰云彌漫,天光還算明亮。

  下一秒,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前門大街上。

  陳淵身形一落,來到白衣君王羅成面前,與這位老前輩爽朗一笑,扶了扶手,

  “前兩次來,陳某有些唐突,今日來,特意帶了好酒來拜訪羅前輩。”

  羅成有些意外,那雙漆黑的眸子似乎可以看穿人心,若有深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位大將軍萬里迢迢過來,自是不是喝酒這么簡單。”

  陳淵搖了搖頭,眉眼輕笑,

  “什么大將軍,如今陳某就是一個閑散人,朝廷自有人挑蜀地大梁,來找前輩喝酒,也無需刻意挑時間。”

  “順便向前輩請教些問題!”

  白衣君王羅成呵了一聲,果然。

  “你倒是挺會順桿子往上爬。”

  “來吧!”

  說著,其轉身,順著主街往城中走,只是一步一踏間,就是百丈距離。

  陳淵見狀,腳程跟上。

  這個過程間,陳淵發現里面與前兩次相見不同,那時候城中四處都是白骨,如同森羅地獄,如今城內安靜許多,而附近的房屋中,有不少不死生物居于此中,有的竟已經有皮肉相,如常人一般,在里面生活。

  不過,在他金睛之下,這些不死生物并沒有長出血肉,只是披了一層皮而已。

  “有趣!”

  “前輩準備將這座死城,打造成一座真正的城池不成?”

  陳淵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白衣君王倒是坦蕩,“哪有這么簡單,我們的存在本就屬于禁忌,要向死而生,不知經歷多少磨難。”

  “就算重返人間,也不能見天光,哪怕有陰云隔絕,本王的大多數子民也只能躲在地下。”

  “本王倒確實打算,讓它們有一天能重見天日,用那座血池,來給它們塑造皮肉,隔絕烈陽的灼燒。”

  陳淵聽了,眉眼一動,想到南城那座用妖魔血肉祭出的血池,原來還有這用處。

  不過,若是這位羅前輩有這樣的偉力和決心,假以時日,這世上怕是要多出一個“不死族”出來。

  陳淵思緒飄飛間,很快跟著白衣君王來到一座府邸。

  只是,這府邸莫名眼熟。

  其中,雕梁畫棟,飛檐斗拱,好像來到了洞天福地。而其中一汪澄澈如鏡的湖泊泛著氤氳霧氣,湖水呈淡青色,鱗片折射出七彩光暈,湖畔遍布奇花異草,香氣沁人心脾;

  而最引人注目的,其中矗立的數棵大樹,身形奇高,精氣如瀑,將整片綠洲染的的氤氳,顯得極為不凡。

  其中一棵大樹高達百丈,樹冠如傘撐開,每片葉子都似半透明的翡翠,葉脈間流淌著金色光液,微風拂過,葉片輕顫,灑下細密的金光,如同下起一場金色的雨;

  還有一株奇樹,樹干褶皺,如同龍鱗般的紋路,葉片燦燦紫霞,枝椏間垂落著紅色果實,拳頭大小的果實表面流轉著氤氳神光,帶著澎湃的生命之力。

  還有奇樹枝條柔軟如柳,卻閃爍著金屬光澤,瑞彩千條,形成一片絢麗的光帶,濃郁的精氣化作白霧,天地精氣的濃度驚人。

  陳淵恍然,這景象和白衣君王在埋骨之地的府邸幾乎一樣。

  “前輩難道連洞府都從那埋骨之地搬出來了?”

  “自然不是,當時天崩地裂,本王滿腦子想著飛升上界,哪里還顧得上這么多。”

  “特意仿照之前的布局,拘禁山水所成,畢竟住習慣了。”白衣君王微微搖頭,

  接著,兩人來到湖邊一座亭臺下。

  “坐!”

  “這么多年,已經很久沒有人找我來喝酒了。”

  “本王的眼界可是有點高,不好喝,本王可不買賬。“白衣君王羅成伸手往對面座位一請,說了句冷笑話。

  陳淵依言而坐,聞著此間濃郁精氣,心神一清,不覺心曠神怡,長笑一聲,手上一翻,翻出酒壺,另一只手一晃,出現兩個白玉酒杯。

  “這是陳某從一嗜酒如命的好友手里所得,倒是希望能入前輩法眼!”

  “之前好友突破龍虎時,這位心情大好,陳某嘗過一杯,想喝第二杯時,都被那老酒鬼拒絕。”

  “這還是陳某用一頭大魔換來的。”

  他手中一彈,將兩個酒杯放于桌上,隨后提壺倒酒,青綠色的澄澈酒液撞擊杯底,一股奇香頓時逸散出來。

  白衣君王漆黑的眸子上浮過一抹白光,

  陳淵適時兩指輕輕一撥杯底,酒杯滑到羅成面前,隨后他兩手秉著酒杯,雙袖垂落,笑了笑,

  “前輩,請!”

  白衣君王舉起杯子,兩人相敬,隨后一飲而盡。

  陳淵感受著喉間的醇香,放下杯子,笑著看向對面,“前輩覺得如何?”

  白衣君王唇角抿了抿,點了點頭,

  “本王曾喝過天界不少靈材釀造的瓊漿玉液。”

  “不過那味道早忘了。”

  “這酒質雖差了點,不過閣下這位好友調香看來有些門道,算是不錯了。”

  “起碼,本王許久沒喝到這樣的美酒了。”

  這是這位君王中肯的評價。

  “再來!”

  陳淵聽言發笑,畢竟這位從上界下來的,眼界在,若是這話給老董說,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過,這位前輩喜歡就好。

  他再倒酒,接著,兩人酒過數巡,開始漫無目的的聊天。

  這位前輩說起最近那天坑的變化,說那里起了變化,充斥著凡塵瘴氣,里面各種污濁逸散。

  這東西能隔絕天人感應,似乎是這邊朝廷做的,他向陳淵確認。

  陳淵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猜到很可能和當初那位武廟主持借法有關。

  因為只有朝廷有這樣的手段和意圖,要阻止天人下界。

  他倒沒隱瞞這位羅前輩,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

  兩人又聊起,十萬大山那邊的事,白衣君王說現在附近的妖魔越來越少了,天坑巨變,把十萬大山分割,許多妖山開始遷徙,往十萬大山深處撤離,想去一趟,都麻煩。

  陳淵不覺意外,自那場巨變后,十萬大山變得老實了,估計那場巨變,死了不少大妖魔,加上那天窟窿出現在十萬大山,吞噬了方圓數千里山河,元氣怕是大傷。

  當然,它們退居深處,陳淵可不認為是這些家伙怕了,也只是在積蓄力量,靜觀其變,不容忽視。

  而陳淵借此詢問這位羅前輩對目前局勢的看法,這位君王的回答很簡單,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顧忌,暫時沒有。

  他們七位不死君王盤踞這一帶,目前還沒有什么能威脅到他們。

  不管是天上的窟窿,可能降臨的天人,還是十萬大山的妖魔,甚至是朝廷。

  七武圣,這種力量聯合在一起,堪稱恐怖,要懼也是其他人懼!

  既然都聊到這來了,陳淵也就是順勢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羅前輩,記得之前在埋骨之地,前輩似與那位阿泥樓羅漢相熟,可否代為引薦?”

  白衣君王放下酒杯,

  “你找他?”

  “有些事需要請教一二!”陳淵點點頭,隨后眉眼往上,“前輩可知道這位羅漢的來歷?”

  “可是從西方凈土的須彌山飛升上界的?”

  白衣君王搖了搖頭,

  “須彌山?本王記得好像是此間佛門圣地?”

  “不是,他本就是天界證道的,與這方人間的須彌山沒關系。”

  “他是修行小乘法的大阿羅漢,與大乘法不同。”

  “何解?”陳淵對佛法沒有深入了解。

  白衣君王羅成,這位昔日天人,顯然知道的更多,便趁著酒興,與他解釋了“小乘法”和“大乘法”的區別。

  小乘法(聲聞乘)側重個人解脫,以斷除煩惱、脫離輪回、證得“阿羅漢果”為目標,強調通過觀修四圣諦、十二因緣等,斷除自身的貪嗔癡。

  而大乘(菩薩乘)則以“普度眾生”為核心,目標是成就“佛果”,不僅追求自身解脫,更強調“菩薩行”,即發“菩提心”,歷經無數劫修行,幫助一切眾生脫離苦海,最終圓滿智慧與慈悲。

  修行側重不同,簡單來說,一個追求個人超脫,偉力歸于自身,一個追求超脫的同時,發愿超脫他人,得眾生愿力助力,修行至更高境界。

  陳淵聽了解釋有些恍然,用自己理解的方式進行簡化,小乘法是苦行僧,大乘法是發菩提愿,四處歷劫超度;

  那須彌山的那兩位,應是修的大乘法門了。

  “謝前輩解惑,前輩能否引薦一二?”陳淵聽這位阿羅漢與須彌山不是一路人,那就更好辦了。

  “行吧,誰叫本王喝了你的酒呢?”白衣君王很干脆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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