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泥濘骯臟的主街道被粗略平整好,金盞花的士兵們和部分身體尚可的婦女們正合力清理著垃圾和淤積物。
月亮之泉莊園上上下下,都對羅維老爺的士兵們充滿了感激之情。
他們非但沒有燒殺搶掠,而且還免費幫忙重建。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領主的軍隊,是能幫子民們干活的。
唯有羅維老爺的軍隊是這樣的。
臨時搭建的幾個分發點前已排起長隊,輜重隊按照羅維的命令,繼續有序地發放借貸的口糧。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謹慎的,不敢置信的喜悅。
孩子們的臉上難得褪去了長久以來的饑餓青色,追著運送木料的推車歡快跑動,清脆的笑聲如雛鳥初啼,是這個瀕死莊園復蘇的最動人音符。
這時,莊園入口處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剛剛還喜悅的民眾又如驚弓之鳥般躲藏了起來。
他們已經被天災和戰亂嚇怕了,而且這次比以往更怕,他們怕剛剛得到的美好生活,會被突然來的敵人破壞、搶走。
一部分子民甚至自發的拿起了棍棒武器 只見金盞花鎮的玄黑色旗幟在晨風中飄揚,一支輜重運輸隊押送著二十大車的糧食物資,緩緩進入莊園。
為首之人,正是身姿挺拔的獨眼隊長,馬庫斯!
月亮之泉的子民們這才放松了下來。
他們雖然不認識馬庫斯,但他們認得羅維老爺的旗幟,也認得輜重馬車。
于是,莊園里歡快的情緒重新點燃,并且比之前更加歡快。
馬庫斯是昨天才回到金盞花鎮的,今天一早就帶著滿滿的輜重來到了月亮之泉莊園。
如此快捷的輜重運輸速度,自然是跟之前開鑿的水運渠道有關。
輜重從金盞花鎮運出之后沒多久,就搬運到了水渠的竹排上,就能順流直下。
而馬庫斯和他的領主兵們,只需要騎馬跟在水渠旁,就能輕而易舉的將輜重運到月亮之泉莊園了。
這樣的漕運速度,絕對是索拉丁帝國有史以來,最快的補給速度。
水運的巨大優勢在此刻彰顯無遺,如果是走陸路,如此沉重的物資跋山涉水,至少要多費一倍時間,消耗大量人力畜力。
而現在,順著暢通的水渠,船隊宛如巨龍游弋,輕松高效地將“血液”注入了這個亟待恢復的領地。
馬庫斯看著眼前有序的熱鬧,尤其是那些領民臉上真切的喜悅,他那只獨眼中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他知道,這生機,來自于誰的力量與決斷。
而越是知道,馬庫斯對羅維的崇拜就越是強烈。
羅維老爺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謀劃布局好了所有的一切。
就在馬庫斯指揮手下的領主兵跟輜重兵交接的時候,卡爾松副官帶著兩名玄甲鐵騎大步迎了上來。
“馬庫斯隊長,歡迎您的到來,我是近衛軍的副官,您可以叫我卡爾松。”
卡爾松的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意,主動自我介紹。
馬庫斯跟卡爾松握了握手,“您好,副官大人。”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相見。
而很顯然,卡爾松更為激動一些。
畢竟,馬庫斯可是遠近聞名的平民傳奇覺醒騎士,馬庫斯本人的存在,就代表著平民從個人能力上根本就不比貴族差,差的只是資源而已。
而這樣的平民傳奇也效忠于自己的老爺,卡爾松自然感到非常自豪。
卡爾松頗為遺憾的說:“老爺正在府邸里休息,恐怕不能接見你......”
馬庫斯哈哈一笑,“我知道,我就不打擾老爺了,請您代我向老爺問候,并轉告老爺,我會按照他的要求,三天后將第二批物資運抵鵜鶘莊園的。”
卡爾松眼睛一亮,“啊!這可真是太好了!三天之內,我們一定會拿下鵜鶘莊園的,到時候,我們有可以在鵜鶘莊園見面了。”
馬庫斯忍不住有些感慨,“真的好羨慕你們吶......”
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一支小隊。
那是由投降的月亮之泉領主兵重新遴選后組成的五十人新編隊,他們換上了較為干凈、整齊的衣物,在兩名玄甲鐵騎老兵的監督下,正練習著基本的隊列和劈刺動作。
雖然動作略顯生澀,但每個人的眼神中不再是過去的麻木或暴戾,而是一種獲得“赦免”與“新生”后,想要抓住機會重新證明,爭取未來的堅毅。
這五十人,將是未來捍衛這片土地的骨干,也是羅維老爺新政的示范。
“月亮之泉莊園子民歸心,速度驚人。”馬庫斯贊嘆的說:“老爺真是天生的領袖。
“沒錯。”卡爾松點了點頭,“老爺就是神。”
兩人目光交流,滿滿的都是對彼此看法的認同。
當天中午。
領主府邸的臥室里。
窗戶敞開,帶著隆冬寒意的清冷空氣吹散了屋內的藥水味道。
夏麗茲正試圖將自己的腳伸進沉重的戰靴里。
她的傷勢在高級治療藥丸的治愈下,恢復速度快得驚人。
但身體雖然脫離了危險期,可她體內的魔法力量,短時間內卻很難恢復,因此整個人仍處在有氣無力的狀態下。
“嘿!”
一聲輕呼傳來,夏麗茲動作一滯。
只見羅維正斜倚在門框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她。
“老爺………………你什么時候來的”夏麗茲臉上飛起紅暈,有些尷尬地想縮回腳,卻被羅維走過來輕輕按住肩膀。
“也沒來多久,就從你穿襯袍開始。”
“啊……”夏麗茲被羅維話語的挑弄羞紅了臉。
雖然說,她早就是老爺的人了,被老爺看光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
老爺實在是太壞了!
羅維人畜無害的笑著走過來,蹲下身,動作無比自然地把夏麗茲穿了一半的戰靴脫掉,然后又手指靈活的將夏麗茲的腰帶解開,動作熟練的讓夏麗茲根本來不及反應。
“老爺你………………”
羅維的指尖仿佛不經意的劃過她的臉頰,帶來了一陣細微的酥麻。
夏麗茲只感覺心跳失速。
大中午的,不應該做那種事情。
但這可是不是人的老爺啊......
夏麗茲微閉雙眼,咬住嘴唇。
就聽羅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道:“別胡思亂想,你現在該老老實實的躺著。”
還不等夏麗茲反應過來,羅維就把她按到了床上,塞進了被子里。
夏麗茲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透過單薄衣物傳來,倔強的眉眼瞬間軟了下來,心底涌起一股混雜著委屈,依戀和不甘的暖流。
“可是......我覺得我可以了啊。”
“你不可以。”
“我可以了!”
夏麗茲想要起身,可又被羅維強行按住。
“老爺”夏麗茲情不自禁的撒起嬌來。
她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羅維撒嬌,但隨著羅維越來越強勢,她竟不自覺的學會了“御姐”式撒嬌。
這種撒嬌,可比那種小女孩的撒嬌,更加致命。
尤其夏麗茲還帶著一臉的病態。
然而,羅維早就洞悉了她的小心思。
“沒用,你得乖乖的呆在床上養傷攻打鵜鶘莊園的事情,你沒份。”
“你……………哼!”夏麗茲扭過頭去,故作生氣不理會羅維。
羅維則趁機在夏麗茲的臀部捏了幾把。
“去鵜鶘,是玄甲鐵騎和敲鐘軍的任務。
“我方準備充分,而米蘭登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這么快,所以鵜鶘之戰,會結束的非常快。
“那個把你打傷的僧左拉,一時間也不會恢復過來。
“所以,真正的硬仗在天鵝莊園。
“我需要你盡快養好傷,等你的傷徹底好了之后,我們就可以在天鵝莊園跟左拉決戰了。”
夏麗茲一聽,頓時翻身坐起,“老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羅維刮了刮夏麗茲高挺的鼻梁,“當然了。現在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嗎”
“嗯嗯!”夏麗茲乖乖的躺了下來。
當天下午。府邸外廣場,兵鋒再起。
經過一天的休整,此刻集結于此的玄甲鐵騎與敲鐘老兵們,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更加暴烈的銳氣。
他們沒有攜帶任何輜重重械,甚至沒有太多戰馬馱著備用裝備,每個人只攜帶隨身干糧和足夠兩日的精料。
輕量化、突擊化,目標只有一個速度!
羅維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或剛毅或惡的面孔,從玄甲鐵騎的肅穆鐵面,到敲鐘老兵臉上那道道戰爭刻下的猙獰痕跡。
他們盔甲锃亮,兵器寒芒閃動,眼神銳利如刀,飽飲過勝利鮮血,分潤過戰爭紅利后的自信和嗜血渴求幾乎要燃燒起來。
無需任何慷慨陳詞,戰爭本身就是最大的動員。
“出發,目標鵜鶘。”羅維的聲音平靜響起,如同磐石砸落水面。
“吼!!!”
回應他的是整齊劃一,如同鋼鐵碰撞般的戰吼,震得廣場周圍剛剛修好的窗欞嗡嗡作響。
得知消息的月亮之泉子民們紛紛出門相送。
很多子民都飽含熱淚,虔誠祈禱羅維老爺能百戰百勝。
蹄聲如雷,敲擊著大地。
這支純粹由精銳騎兵組成的隊伍,如同出匣的兇器,在羅維的親自帶領下,裹挾著一天前大勝的余威,如同一般貼地奔涌的黑色熔巖,徑直沖出月亮之泉莊園,向著鵜鶘莊園的方向滾滾而去!
沒有了笨拙工匠隊伍的拖累,沒有了大軍開拔的繁冗,這支純粹的機動打擊力量,其速度爆發到了極致!
輕裝快馬的鐵流在破碎的河谷與丘陵地帶以令人瞠目的高速移動。
在羅維精確的指引下,他們巧妙地繞開了那片充滿泥潭陷阱,本可作為天然屏障的“鵜鶘沼澤”。
羅維對地形的精準判斷,結合了斥候提供的最新情報,當然更主要的是他鳳凰意識的洞察。
他們選擇了一條泥濘程度稍輕,路程短了至少兩成的丘陵小路。
馬蹄翻飛,踏碎枯枝草甸,揚起一路煙塵。
士兵們沉默地策馬奔騰,任憑風壓刮過臉頰,唯有急促的呼吸和甲胄輕微的摩擦聲表明著他們體內奔涌的熱血和對勝利的貪婪渴望。
戰利品、軍功、榮譽......所有的欲望都在刺激著他們壓榨出最后一絲力量。
僅僅不到三個小時!
前方豁然開朗,一片相對開闊的低洼地展現在眼前。
低矮的房舍雜亂擁擠,幾條被踩踏得如同爛泥塘的道路縱橫交錯。
一面褪色的藍色鵜鶘家徽旗幟歪歪斜斜地掛在一座略顯粗陋的木質塔樓上。
整個莊園的防御,只有兩座孤零零的木制箭塔。
圍住核心莊園區的,是最高不過兩米、用半枯樹干和粗荊條胡亂捆綁扎成的所謂“護墻”。
在職業軍人眼中,這與其說是防御工事,不如說是孩童的玩具柵欄。
這便是米蘭登聯軍的喘息之地鵜鶘莊園!
然而,此時的鵜鶘莊園,早已失去了混亂“宣泄”后的“短暫平靜”。
當羅維的鐵騎毫無預兆地如同天降殺神般出現在視野盡頭的小丘上時,刺耳的警鐘如同瀕死的鳥鳴撕裂了清晨的天空!
“敵襲!!是金盞花的鳳凰旗!!羅維來了!”
“怎么可能!他們怎么這么快!怎么這么快!”
“他們之前不是很慢嗎”
“真的是羅維!原神啊!真的是他!”
尖叫聲、哭喊聲、兵器碰撞的雜亂聲瞬間從莊園內部炸響!
剛剛經歷過崩潰噩夢的聯軍殘兵,神經早已被拉到極限,當那面在河谷戰場如同死神收割者的玄黑色鳳凰旗再次進入眼簾時,恐慌如同瘟疫般爆炸開來!
無數人頭從破敗的房屋、草垛中冒出,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宛如被沸水澆灌的蟻穴。
“列陣!快列陣!上護墻!弓箭手!上箭塔!”
少數下級軍官徒勞地嘶吼著,揮舞著武器試圖穩住陣腳,但恐懼已經徹底淹沒了他們的聲音。
大部分士兵看到那滾滾煙塵中反射著晨光的玄黑甲胄,看到那些沉默沖鋒、臉上刻滿殺戮印記的身影,便已心膽俱裂,別說拿起武器反抗,連保持站立都成了奢望。
潰逃的浪潮從第一秒就開始醞釀。
“放箭!快放箭!“
箭塔上,幾個驚恐萬狀的弓箭手胡亂地將稀疏的箭矢射出。稀稀拉拉的羽箭歪歪扭扭地飛出幾十米就無力地落下,連羅維隊伍最前方的斥候都未能觸及。
敲鐘老兵中的弓弩手們嗤笑著拉開他們精良的重弩,在高速移動中穩穩瞄準。
“嗚鳴鳴!”
沉悶的戰爭號角從金盞花陣中響起,不是催促進軍,而是毀滅的宣告!
“兩翼的弓箭手上火油,毀掉箭塔!
“玄甲鐵騎前鋒,破門!”
羅維冰冷的聲音在奔騰的轟鳴中清晰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