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太和山。
太和宮內,香煙繚繞,莊嚴肅穆。
蜃龍看向真武大帝,目光決然,道:
“真君庇護之意,敖蜃心領了。”
“只是父仇不共戴天,此恨難消。”
“我受父母精血而生,一身血肉都是父母所賜。”
“父親養我多年,將我拉扯大,又為我謀得差事,一片慈愛之心。”
“如今,父親為人所害,不幸身死。”
“母親悲痛不已,家弟無兄長庇護。”
“為人子者,總該挺身而出,做些什么。”
“若懼劫難而忘父仇,茍活于世,何以為龍?何以為子?”
“伏惟真君……垂憐成全!”
他字字泣血,周身龍氣勃發,竟在殿內隱隱現出蜃樓幻景,光怪陸離,顯是心神激蕩至極,內息已亂。
太和宮內,一片沉寂。
“嗚嗚嗚……”
“嗚嗚嗚……”
唯有山風穿過太和宮的檐角,發出嗚咽之聲。
“哎……”
真武大帝看著眼前這倔強而決絕的龍子,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最終化為一聲悠長的嘆息。
他深知龍性剛烈,血仇當前,阻攔已是徒勞。
古時,以孝為大。
子為父母報仇,天經地義。
昔日,楊二郎劈山救母,也是如此。
真武大帝聞言,不再勸,他眼中玄光流轉,似在推演無窮天機。
“也罷。”
片刻之后,真武大帝道:
“蜃龍,你為父報仇,死志已決,非言語所能移也。”
“我無意再勸。”
“不過,我念吾之前身,曾與你龍族始祖‘祖龍’曾并肩作戰,受其恩義。”
“亦念汝鎮守太岳多年,兢兢業業,行云布雨,從無差錯。”
“我也不忍見你落難,身死道消。”
他緩緩抬起手掌,一道深沉玄奧的黑色神光自其袖中飛出,化作一面古樸沉凝、非布非帛的皂色小旗。
旗面之上,玄龜騰蛇之影流轉不息,散發出鎮壓諸邪、固若金湯的無上防御道韻,令殿內空間都為之一凝。
“我有一面皂雕旗,防御無雙,且賜你一用。”
真武大帝將皂雕旗凌空遞向敖蜃,道:
“你且隨身攜帶,關鍵時刻,或可保你性命,護得你一線生機。”
“然切記,此旗催動之際,便當你已死過一次。”
“若天意垂憐,汝得生還,便當忘卻父仇,速返武當,潛心修行,再不可涉足此劫!”
“你……可明白?”
敖蜃雙手顫抖著接過那沉甸甸、蘊含著浩瀚玄冥水元之力的“真武皂雕旗”。
一股清涼而厚重的力量瞬間透入識海,稍稍壓下了焚心的悲憤。
他深知此寶之珍貴,乃真武大帝護道重器。
當下以額觸地,連叩三記響頭,聲音哽咽卻無比堅定:
“真君恩情,敖蜃沒齒難忘。”
“此去西海,若得手刃仇讎,祭奠父靈,他日必回真君座前,效犬馬之勞!”
言畢,敖蜃再不多言,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威嚴而慈悲的真武大帝,看了一眼這庇護他多年的仙山道場。
隨即,敖蜃身化一道青色龍影,裹挾著滔天恨意與真武皂雕旗的玄光,沖天而起,撕裂云海,如一道青色的閃電,直射那殺機四伏的西海方向!
卻說昔日。
北俱蘆洲之地,有一山,原名“玄陰山”。
此山鐘靈毓秀,集天地之靈氣以成其脈;物產豐饒,納山川之珍奇以充其域。
其勢巍峨挺拔,若巨龍蜿蜒盤踞,綿延九百里之遙,實乃一眾妖怪夢寐以求之福地洞天也。
彼時,玄陰山有三位大王盤踞其間。
其大大王,為“通臂猿猴”袁通。
此猿乃混世四猴之一,與靈明石猴(孫悟空)、六耳獼猴、赤尻馬猴齊名。
通臂猿猴神通廣大,可拿日月于掌中,縮千山于芥子,辨休咎于毫厘,乾坤摩弄于指間,實乃天地間一等一的靈物。
混世四猴皆是厲害之猴。
長成的靈明石猴孫悟空,可與楊戩戰平,后太上老君以“金剛琢”助楊戩拿下孫悟空。
而長成的通臂猿猴袁洪,楊戩也難以勝之,唯借女媧娘娘的“山河社稷圖”方能拿之。
再借陸壓道人的“斬仙飛刀”,方能斬之。
由此,可見靈明石猴和通臂猿猴之強。
靈明石猴和通臂猿猴,都來自于“混沌魔猿”之本源,一者為地象魔猿,一為火象魔猿。
若靈明石猴和通臂猿猴,兩猴相爭,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其二大王,為燃燈古佛的“靈柩燈燈芯成精”,原名“馬善”,化名馬六。
此妖本體乃先天靈寶的一部分,故而刀槍不入,擅長火遁之術,神出鬼沒,難以捉摸。
昔日,因金角大王與毗藍婆菩薩爭斗,馬善借燃燈古佛弟子白雄尊者之手,逃離下山,助白雄尊者與金角大王、牛魔王、百眼魔君、禺狨王等妖交戰。
無奈白雄尊者戰敗逃遁,馬善亦化名馬六,踹開白雄尊者,獨自游歷,輾轉來到了北俱蘆洲。
其三大王,為“天狗”茍天霸,其狀如貍而白首,牙尖嘴利,其疾如風,其聲如雷,其光如電。
《山海經·西山經》中記載天狗:
“陰山濁浴之水出焉,而南流于番澤。其中多文貝,有獸焉,曰'天狗’,其狀如貍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兇。”
陰山出天狗。
天狗更有“天狗吞月”、“天狗食日”之赫赫威。
后來。
蕭辰在北俱蘆洲找山頭,看上了玄陰山這塊風水寶地。
于是。
蕭辰擊敗了通臂猿猴袁通、天狗茍天霸、靈柩燈燈芯馬善(化名馬六大王),占了玄陰山。
此戰之中。
馬善見蕭辰神通廣大,威不可當,自知難敵,遂借地火遁走。
而袁通與茍天霸,見大勢已去,為保性命,遂俯首歸順。
蕭辰既占此“玄陰山”,便將其改名為“玄金山”,以彰其威。
自此,玄金山在蕭辰治下,暫得安寧,群妖各安其分,修行度日,無甚大事發生。
再到后來。
玄金山附近,忽有一股不明勢力,暗中窺測玄金山。
此勢力來歷不明,行蹤詭秘,似有圖謀不軌之意。
正所謂: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蕭辰聞之,勃然大怒,遂遣通臂猿猴袁通前往探查,并相機剿滅此股勢力。
通臂猿猴袁通受命而去,剿滅此股勢力,并帶回了為首的一只老鱉精。
稀奇之事,隨之而來。
通臂猿猴袁通剖開那老鱉精之肚腹,竟非是尋常臟腑,內中赫然堆滿了金燦燦、亮閃閃的狗頭金、夜明珠、斗大珍珠、各色寶石!
琳瑯滿目,光華耀殿,直晃得群妖眼花繚亂,嘖嘖稱奇。
當時,便有那伶俐之水葫蘆精,拍著肚皮,放聲大笑,指著老鱉精道:
“此乃送財鱉也!”
眾妖聞之,皆覺有趣。
金角大王亦覺此事新奇,曾戲言道:
“此鱉貪財之性,竟與吾有幾分相似。”
此事在玄金山傳為一時談資,正是:
“鱉精伏誅玄金殿,肚藏奇珍惹人羨。水葫笑指送財客,大王戲言性相憐。”
然北俱蘆洲,危機四伏。
蕭辰深知,此事或非偶然,為絕后患,更遣那天狗茍天霸前往搜尋老鱉精之余黨。
茍天霸乃北俱蘆洲之土著,更乃天狗,其嗅覺通玄,追蹤之術冠絕群倫。
后來,茍天霸化作原形——白首赤身天狗,鼻嗅八方,光如飛星,其疾如風,將山川河澤、幽谷深澗盡皆踏遍。
然茍天霸一番辛苦探查,再無那老鱉精同伙的半分蹤跡可尋。
此“送財的老鱉精”一事遂成懸案,不了了之。
光陰流轉,物換星移。
而南贍部洲之地。
有一貧瘠漁村,依海而峙,名曰“望潮村”。
此村臨海而筑,海風咸澀,撲面若刃;土地磽瘠,難育五谷。
村中漁人,世以捕魚為業,與驚濤駭浪相搏,以謀微薄之生,日子清苦至極。
忽有一日。
眾漁人出海捕魚,如常合力收網,頓感網沉異常,似有巨物于網中掙扎。
眾人齊心協力,呼喝號子,汗流浹背,浸透破衣,終將巨網拖拽至岸。
網啟之際,水花飛濺,赫然現出一只巨大無比的老鱉精!
但見此老鱉精甲殼黝黑似墨,隱隱現出佛紋,雙眸開合之間,竟有佛光閃爍。
正是:
“甲殼黝黑如墨染,隱透佛紋生毫光。”
奇事接踵而至。
有膽大者試探著投喂鮮魚,那老鱉精竟張口一吐,滾落出一塊金燦燦的狗頭金!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再試,又有夜明珠、斗大珍珠、各色寶石接連吐出!
珠光寶氣,瞬間晃花了漁民們飽經風霜、滿是褶皺的臉龐。
此老鱉精“腹藏萬千金銀珍寶”,來給漁民送金銀財寶。
此老鱉精的異能神妙,竟與北俱蘆洲金角大王轄下玄金山曾現之“送財的老鱉精”,一般無二。
出現在南贍部洲漁村的送財老鱉精,和北俱蘆洲玄金山的送財老鱉精,兩只老鱉精極其類似。
只是,在此南贍部洲“望潮村”出現的這一只送財老鱉精,道行更深。
除了送財之神通外。
這只在“望潮村”出現的老鱉精,其涎液還可保容顏永駐、療愈沉疴頑疾,更能呼風喚雨,令漁獲豐饒盈倉。
“神鱉!定是老天爺派來的神鱉賜福啊!”
老漁民顫巍巍地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頃刻間,整個漁村沸騰了!
人人奔走相告,將此老鱉精視為天降祥瑞。
消息飛傳。
官府聞訊,不敢怠慢,立遣兵差,以錦緞鋪路,香車迎奉,將老鱉精恭請入村中最大的海神廟。
眾人設高壇、鋪錦緞、焚檀香,祭拜此“前來送財的老鱉精”。
老鱉精被恭恭敬敬供奉于神壇中央,周身寶光氤氳,恍若真佛臨世。
“信女張氏,特獻鮮魚三尾,祈愿神鱉保佑吾兒出海平安無虞,魚獲滿艙而歸!”
一名婦人虔誠至極,跪拜于地,口中念念有詞。
“小人王二,獻上今晨所捕最佳海貨,懇請神鱉賜下些許財帛,令吾得以娶妻成家!”
一個年輕漁夫滿臉期盼之色,伏地而拜,聲聲懇切。
老鱉精似通人意,依眾人所愿,或吐出財寶,或施以庇護,或施恩澤。
一時間。
廟內秩序井然,香客面容肅穆,頌禱之聲不絕于耳,一派向善之景。
老鱉精似也頗為享受此等香火,寶光更盛,賞賜愈發豐厚。
然則。
唾手可得的富貴,猶如火星投入滾油,瞬間點燃人心之貪欲。
最初的敬畏與感恩,在日復一日的珠光寶氣誘惑下,開始悄然變質。
“怪哉!李四獻小魚一尾,竟得明珠一顆?”
“吾獻大魚一條,反只得碎金一塊?定是那廟祝暗中克扣!”
漁夫趙大暗自忿忿,向同伴竊語道。
“正是!我看那神鱉腹鼓如囊,內中寶貝定然無數!何以我等獻魚無數,卻得此微薄之賜?”
丁五眼中貪婪之光閃爍,語帶怨毒。
貪婪的種子,一旦播撒,便如毒藤瘋長,蔓延無度。
剝削與算計,于暗流中悄然涌動。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漁民們發現到手的財寶越來越少,官差和廟祝的腰包卻越來越鼓。
不滿與怨氣,于壓抑中漸積漸深。
終有一日,于香火鼎盛、人潮熙攘之晨,老鱉精正于高臺之上散發柔光寶氣,廟祝亦將分發當日“回賜”之時,變故驟起!
一個叫錢六的潑皮,平日里游手好閑,專好偷雞摸狗。
連日來,錢六見其他人得金銀財寶,自己卻因無甚祭品而一無所獲,心中憤懣難平。
此時此刻。
他其盯視老鱉精于寶光映襯下顯得尤為柔軟之腹部,被滿地金銀珠玉灼得理智盡失,一股瘋狂之念于腦中炸開:
“剖開它!里面的寶貝全是我的!”
“啊——!”
錢六發出一聲如野獸般之嚎叫,雙目赤紅似血,猛然自懷中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魚骨匕首,狠狠一刀刺向老鱉精之腹甲連接處!
“噗嗤!”
利刃貫肉之音,刺耳至極。
老鱉精劇痛難當,發出一聲沉悶而痛苦之嘶吼,本能地揮動其粗壯蹼爪,一拳將錢六擊倒在地,錢六口吐鮮血,癱軟不起。
然此一擊,非但未令眾人膽寒,反如開啟阿鼻地獄之門!
積壓已久的貪婪、嫉妒、怨恨,如潮水般洶涌而出!
“彼竟敢弒神鱉而奪寶!”
不知何人,忽而尖聲厲叫。
“誅此惡徒!奪其寶物!寶物合該歸吾等所有!”
“對!殺了這忘恩負義的畜生!寶貝不能讓他獨吞!”
“神鱉肚里的寶貝更多!殺雞取卵,殺鱉取寶!”
“滾開!別擋道!”
瘋狂之叫囂聲,霎時淹沒了原本之頌禱聲。
人群若潰堤之洪流,洶涌澎湃,盡皆失序!
求財之徒、泄憤之輩、被煽動之眾……無數雙手,皆向老鱉精與高臺之上之財寶伸去。
刀棍并下,拳腳相加,撕扯抓咬,無所不用其極,盡顯瘋狂之態。
官差呼喝阻攔之聲,瞬間被洶涌人潮所吞沒,棍棒被奪,刀劍被搶。
那只曾被奉若神明、帶來無盡財富與希望之老鱉精,于絕望凄厲之哀鳴與人群瘋狂興奮之獰笑交織中,生生被撕裂!
鱉甲破碎,血肉橫飛。
璀璨之珍珠、金塊,混著內臟與鮮血,拋灑于染血之玉石階上,滾落于面目猙獰之搶奪者腳下。
昔日寶相莊嚴之海神金身塑像,依舊低眉垂目,卻似冷冷俯瞰著腳下這場由其“恩賜”親手引發之血腥地獄,無言而威嚴。
縱是那自詡定力超凡之老住持,此刻亦早已滿頭大汗,口中念誦之《清心咒》斷斷續續,不成章法。
眼前恍若浮現妖嬈舞女之幻影,撩人心弦。
而他布滿老人斑之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偷偷拾起滾落腳邊之一顆沾血渾圓珍珠,意欲往青樓一擲千金,放浪形骸。
正所謂: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眾人爭搶金銀財寶,陷入癲狂,自相殘殺,甚至奸淫擄掠。
在欲望的驅使下。
這時候,人已經不是人了,人已經變成“獸”了,人和野獸沒什么區別。
這場瘋狂的燒殺掠奪,持續不知幾時。
小漁村,徹底沉淪。
人煙散盡,唯余遍地狼藉與沖天而起之血腥怨氣。
貪婪之后,唯剩一片死寂之廢墟,再無半點人聲,真乃那句:
“珠光寶氣迷人目,利欲熏心化鬼域。神鱉終成刀下肉,漁村一夜絕人煙。”
那灘涂血肉之間,驀地見一只碩大無朋、殘缺不全之鱉爪微微顫栗,似在極力掙扎,艱難地拖拽出一具血肉模糊、幾近支離之殘軀。
老鱉精的殘軀蠕蠕而動,緩緩幻化。
其漸成一尊光著眼、簇著兩道黃眉、蓬頭垢面之貌,勒一條扁薄金箍于首,身著鵝黃袍,腰系狼牙棒的頭陀。
此正是黃眉大王以元神顯化的本相。
黃眉大王半邊身軀血光未散,形容狼狽,氣息奄奄,卻掙扎著盤坐于冰冷礁石之上。
“唉……”
一聲悠長嘆息,飽含譏諷與悲涼,自黃眉大王的口中發出。
他的目光掃過這片人間地獄,緩緩道:
“此乃人世之真貌也,縱有清規戒律以禁其欲、止其貪,亦難易其本性之貪婪兇戾,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原來,此老鱉精者,正是那“黃眉大王”之化身也。
黃眉大王的話音剛落。
在黃眉大王之側。
忽見火光一閃,一團“幽冥鬼火”自地底幽幽鉆出,遁形之間,竟化出一人來。
此人頭戴扇云盔,英氣逼人;身著淡黃袍,飄逸出塵;手持點鋼槍,鋒芒畢露。
其面容俊朗,三綹長髯隨風輕揚,真乃賣相極佳,令人一見難忘。
此人望著黃眉大王的狼狽之態,嘴角微揚,帶著幾分戲謔道:
“黃眉老弟,此番你可真是下了血本!”
“古有如來佛祖‘割肉喂鷹’,傳為美談。”
“你這倒好,欲效法世尊,卻落得個‘割肉喂人’反被分尸的下場,真個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不知黃眉老弟此刻心中作何感想?可曾悟出些甚‘慈悲真諦’來?”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燃燈古佛之靈柩燈中“燈芯馬善”是也。
這靈柩燈燈芯馬善,即昔日蕭辰所轄玄金山的二大王,也就是“馬六大王”。
在蕭辰如今的地盤玄金山。
“通臂猿猴”袁通,曾為“燈芯馬善”的大大王,即大哥。
馬善,是“過去佛燃燈古佛”的法寶成精。
白雄尊者,是“過去佛燃燈古佛”的弟子。
黃眉大王,是“未來佛彌勒佛”的弟子。
金蟬子,是“現在佛如來佛祖”的弟子。
幾人都是靈山的核心成員,抬頭不見低頭見。
馬善和黃眉大王,兩人自然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