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俱樂部熱鬧的房間里,一名年輕的,看上去有一點像是老波特先生的年輕人正癱坐在沙發上吸著加了料的香煙。
他瞇著眼睛,仿佛吸進身體里的不是單純的煙霧,而是這個世界上他能找到的美好!
他的眼神時而渙散,時而凝聚,這顯然是楓鳶草的提取物在發揮作用。
其實鬼臉菇的效果更好,但是……它太便宜了,有時候一件商品在某個特定群體中的銷量,和它本身的質量沒有什么關系,而是和它的定位有關系。
鬼臉菇更多的是中產階級在玩,它的價格很便宜,只要找到適合它生長的地方,每年都能收割不少鬼臉菇的孢子和粉末。
但是楓鳶草就不一樣了,這玩意非常吃環境,聯邦能種植的地方不是很多,并且還有一些人工的因素——
比如說佩雷斯家族會清理那些非他們家族的農場,焚燒其他人種植的楓鳶草,資本家在自由市場搞壟斷的那一套,他們現在也在搞,而且搞得還不錯。
現在聯邦能夠提供楓鳶草提取物的也就三四家,他們已經把市場瓜分好了,于是這種“天然”更高檔的樂子,價格自然更高。
但要說它一定比鬼臉菇好,恐怕也不盡然。
這個年輕人,就是老波特的孫子,作為一個典型的未來的政府官員,哪怕他現在比最爛的爛人還要爛,只要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他就會穿上正裝,走進政府部門,在某個辦公室的辦公桌后坐下。
門上會懸掛著他的名字,還有他在政府部門中的職務。
不會很低,起步就是市政議員,畢竟他的爺爺是總統,他怎么能真的從最底層往上爬?
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享受到其他人窮盡一生也無法享受到的東西,如果非要說他付出了什么,那可能就是他的人生會比較無聊,沒有什么挑戰性。
所以,他現在才會在這里找樂子。
煙,酒,危險品,性,這些能夠刺激他感官的東西包圍著他。
他身邊那些年輕的男男女女們知道這其實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可他們依舊會這么做,圍繞著他這么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人一出生就在終點,有人想要借助風力。
波特先生的孫子顯然就是一陣不錯的風。
“我聽說你爺爺要競選總統了?”,有一個平日里一起玩的小伙伴忍不住問道。
小波特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沒錯,我聽說他勝選的概率很大,以后我可以邀請你們去總統府玩,聽說里面有不少客房,到時候我們可以住在里面。”
其他人臉上頓時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能進總統府住一晚上,哪怕得不到總統的接見,對這里很多人來說,都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了。
他們立刻開始吹噓拍馬屁,這讓小波特整個人始終都保持著樂呵呵的笑容,他喜歡這些人圍繞著他吹捧。
至于那些吹捧不了,或者和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今天并不在這樣的聚會中。
每個人都不可能只參加一個圈子,會有很多的圈子在等待他們,有些圈子他們是配角,但也有一些圈子,他們是主角。
當他們是主角的時候,這里就不能有威脅到他地位的其他配角,所以這里的人都是類似狗腿子的角色 那些漂亮的女孩圍繞在他的身邊,感受著那滑爽的皮膚,在添加了料的香煙下,他很快就進入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有點像是喝多了,喝得不省人事了,但又和那種直接倒下什么都不知道又不完全一樣。
他會保持在一種清醒和不清醒之間,就像是站在虛幻和現實之間,這樣的感覺很難以描述,整個世界都都在發生奇妙的變化!
它變得奇怪,感官被放大的同時,眼前的東西有時候也會發生一些奇妙的改變。
總之這種感覺很奇妙,他開始感覺到饑渴,這也是他經常會做的事情。
得到了各種各樣的滿足之后,最后釋放原始的沖動,今天會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樣,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他會在迷迷糊糊之間發泄完后睡一覺,等明天上午起來,又是嶄新的一天。
以前也經常發生這種事,他很清楚這個房間里所有人的未來都需要依賴于他的成長,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出事,他們會搞定一切。
在迷迷糊糊中他知道自己被人送到了自己的別墅中,他能感受到有一個女孩留下來陪他,他做了很多事情,最終抱著她陷入到沉睡當中。
在睡夢中他做了一個夢,他變成了一只兇猛的野獸,撕碎了一切,接著意識就深深的沉入到更深處。
第二天上午,他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來,宿醉加上其他亂七八雜的情況讓他感覺到了非常的不舒服。
非常的不舒服!
只要他前一天晚上放縱自己,第二天上午醒來必然是這樣的。
酒精,煙草,還有其他的東西,讓他感覺到非常的難受,他不止一次告訴自己,下一次千萬別這么做了。
可一旦他坐在那里,從點燃了第一支香煙開始,一切都會變得無法拒絕。
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從窗簾外照射進來,夏天的上午陽光很厲害,哪怕不是直射,都讓人有點睜不開眼。
他有點不舒服的將身上的薄被掀開,這棟別墅中有冷氣系統,其實有很多人到現在都覺得家用冷氣是瞎說,是騙人的,可實際上已經有人早就享受了起來。
房間的溫度被恒定在二十六度,需要一個很薄的被子,不然會稍微有點冷。
只是今天的被子讓他感覺到有點沉,還有點潮濕。
這些狗娘養的一定是弄濕了自己的被子忘記了換就走了,他心里把這些不靠譜的人都罵了一遍,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種潮濕,不只是單純的被水分浸濕的那種潮濕,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腥味,他睜開了眼,看著發紅的手掌愣了一會,緊接著就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他手腳并用的直接從床上滾落在地上,渾渾噩噩的睡意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驚恐的看著滿是鮮血的床上,還有一個年輕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的女孩。
她的身體上有很多的傷口,這些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很大概率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向外翻的傷口,還有一些暗紅色的血痂。
“法克!”,小波特罵了一聲之后顫抖著扶著身邊的墻壁站了起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死去了多時的女孩,還嘗試著呼喚她的名字。
但沒有任何的回應,她已經死了。
小波特顫抖著的挪到了床邊,用手在女孩的鼻子下感受了一下,一點熱氣都沒有,他被嚇得抱著胳膊躲在了房間的最角落中。
他看著這里發生的一切,再次忍不住罵了起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闖禍了。
他父親,他爺爺都告訴過他,他可以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他們都能幫他擦屁股,但盡量不要做那些犯罪的事情。
殺人,綁架,虐待,或者其他什么惡性犯罪行為,這些不能做。
倒不是他們有什么道德潔癖,而是他們擔心小波特搞不定這些,并且也不知道如何善后,從而帶來一些不可控的危險因素。
不像他們,他們自己能搞定一切可能存在的風險,把風險降低到最小,但小波特的經驗不足,他還需要成長到三十四歲的時候,才能讓他接觸這些。
過早的接觸這些只會讓他變成一個麻煩。
他聽進去了,他幾乎從來不做違法的事情,哪怕他看上了某個女孩,也會用自己的家世和金錢來腐蝕對方。
至于強行?
他不會那么做,他有光明的未來,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他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
為什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對自己的定位和認知讓他很順利的活到了現在,直到現在!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樣立刻走到了床頭,他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女孩,提溜著滿是鮮血的被子將她的臉蓋住。
他知道這個女孩,想要從自己這里混一點錢花,一個拜金的女孩,愿意為錢跪在他面前接住任何東西。
這些女孩對他來說只是玩具,工具,但他沒有想過要傷害過誰!
他用顫抖的手撥通了他父親的電話號碼,然后用同樣顫抖的聲音說道,“我闖禍了!”
他的父親聽到他的聲音第一時間就知道他不是在說謊,“你現在在哪?”
“你做了什么?”
“你身邊還有哪些人?”
一連串的問題讓小波特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先回答什么,后回答什么,他只能扶著自己的額頭,在床頭柜附近來回走著。
一邊走,一邊按照自己的節奏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出去嗨了一晚上,然后按照慣例一樣帶著一個女孩回來過夜。”
“但就在剛才,我醒來了之后我才發現,她……”
“死了!”,在說出這個“死了”的詞時,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茫然,他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他的父親聽到這深吸了一口氣,只是死了一個人而已,這對上流社會來說根本不算是一個問題。
比這更惡劣的事情他,老波特,都經歷過很多,他保持著自己穩定的聲音,這能讓小波特感覺到一些安全感。
“除了你,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你現在在你的別墅里?”
小波特這才想起來他父親還有其他的問題給他,他連忙回答道,“是的,是的,我現在在郊區的那個別墅里,我不知道外面還有沒有人,我在自己的房間里,我還沒有出去。”
“我現在渾身都是血,法克!”
他的父親稍微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在什么公眾場合就行,“很好,保持冷靜,把門反鎖起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立刻就帶人過去。”
“記住,除了我,別給任何人開門,也不要告訴你那些朋友們任何事情!”
結束了電話之后他的父親立刻就帶著自己的助手,然后打電話聯系了一些人后,帶著這些人一起去了小波特的別墅。
別墅里還有幾個人,他們都是昨天晚上嗨大了的,到現在都還沒有睡醒。
小波特的父親把他們很禮貌的都趕了出去,確認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后,他才敲響了小波特臥室的門。
“是我,開門吧。”
聽到父親的聲音,小波特立刻說了一句“感謝上帝”,然后小跑著來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他的父親皺起了眉頭,因為一股子有點腐敗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和他身后的幾個人都戴著手套,穿著一看就是平時不經常穿的衣服。
入眼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滿是鮮血的被子,以及被子下隆起的,像是一個人形狀的東西。
小波特的父親走到了床邊掀開了被子,看了一眼女孩的情況,他身邊還有其他人,“死于出血,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致命傷,但是傷口太多了,脖子上還有掐痕。”
他身邊的人完全掀開了被子,這讓小波特立刻轉過身不敢朝這邊看,還不忘罵了幾句臟話。
他的父親倒是很鎮定,“先干活吧。”
很快,屋子里的幾個人開始收拾這里的殘局,他們顯得很專業,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分開放。
女孩放在裹尸袋中,然后然選的被子,枕頭,床墊,所有染血的東西都被單獨的裝在了一起。
這是為了避免處理的時候萬一發生意外,讓人發現一連串的證據。
這些東西最終都會被分開處理掉,以確保就算有人拿到了其中一部分,也不會有任何實際的價值和意義。
但很快,這些正在工作的人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們沒有找到兇器。”
很顯然,這么慘烈的兇殺案,肯定不是小波特用他的牙齒,他的指甲完成的,一定有一把鋒利的兇器,但是現在他們找不到那個符合兇器的東西。
小波特的父親轉過身看向他,“你用什么東西殺了她?”
“那個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