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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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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待一個政客的貪婪時,如果只是考慮其對金錢、財富的貪婪,那無疑是視線過于狹隘,思維過于簡單了,實際上,對于一名政客來說,其秉性中最大的貪欲,永遠是瞄準了權力的,在這一點上,任何人都不會例外。

  不為別的,因為相較于金錢來說,權力在任何時候都更有用、更實際。畢竟在人類社會里,金錢歸根結底代表的其實就是財富本身,而權力卻代表著分配財富的資格。

  最重要的是,對于如今的李民薄來說,他并不缺錢,相反,他手中所掌握的財富,或者說,他的家族手中所掌握的財富,即便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到的。

  所以,安如松永遠不會幼稚的認為,李民薄如果想要創辦一家民調機構的,其所瞄準的會是金錢。

  既然他的目的不是為了金錢,那么就必然是為了權力了,而作為現任的總統,他又將在五年,不,準確的說,是將在四年半之后,以前總統的身份,在形式上退出政壇,像現在的盧大總統一樣,歸鄉養老。

  那么,在這種時候,他籌劃著組建一家民調機構的目的,肯定也不是為了將來競選用的,至少不是為了給他自己用的。

  不是為了賺錢,又不是為了給他自己用,那么最終的結果就只有一條了,這家民調機構創辦起來,是為了給別人服務的,更進一步說,是李民薄為了在將來他退休之后,借以對后續的競選施加影響的。

  由此可見,在內心里,李民薄并不像他對樸大小姐承諾的那樣,在其總統任期結束之后,便將其在黨內、政界的相關資源,都轉交給對方,他還想竭盡所能的對韓國未來政治走向,施加自身的影響。

  所以,如今的李民薄一方面在大國家黨內與“親樸派”明爭暗斗,一方面在黨外大肆籠絡各種政治資源,不管是對三大電視臺領導層的插手干預,還是對安如松這類人的拉攏,乃至于這次組建民調機構的計劃,應該都屬于是他籠絡政治資源的手段。

  而站在安如松的角度來看,他卻并不認為李民薄采用的這些手段,真的能夠在四年后之后,對樸大小姐構成多么直接的威脅。

  這一觀點,并不僅僅是因為他前世的記憶,還因為一個最現實的問題:李民薄自己的年齡太大了,這老家伙四一年生人,等到其總統任期結束之后,都七十多歲了,僅從這個年齡上看,他就已經沒有滯留政壇的機會了。

  而相比其他來,人家樸大小姐是五二年出生的,比他小了整整十一歲,在政界之中,這個年齡屬于是正當年。大國家黨中的那些政客們,都是再現實不過的人了,他們在考慮支持誰的時候,不可能不考量年齡的因素。

  最重要的是,人家樸大小姐雖然政治智慧遠不夠看,但作為原樸大總統的親生女兒,人家的政治資源還是很雄厚的。另外,當年李會昌叛離大國家黨的時候,面對混亂一片的黨內局面,真正站出來挑大梁的,也是人家樸大小姐。

  用那句話講,就是人家樸大小姐為大國家黨立過功,流過血,僅從這一點上看,大國家黨也不能虧待人家——等到李民薄離開青瓦臺的時候,大國家黨內絕對會有不少人做出這樣的表態。

  總的來說,安如松并不看好四年半之后,李民薄與樸大小姐之間的黨內權爭,他甚至認為前者應該明智一些,該退休的時候就真的退休好了,棧戀不去更多的時候只會招來禍端,這種事情,歷史上已經有過無數的事例了。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看,李民薄做這么多布局,沒準也是為了自保呢,畢竟他現在正在籌劃著對盧大總統下黑手,本著他做十一別人做十五的規則,一旦他退休了,而進步派卻在將來的某一天卷土重來,他得保證政壇上還有人為他說話才行。

  再者,站在自身的立場上考慮,安如松也不認為自己應該去關心李民薄的真實目的,對方需要一家民調機構的支持,可考慮到他的總統身份,這家民調機構顯然不能由其自身來創辦或是主導,他甚至都不能與這家民調機構存在任何明面上的關系。

  也正因為如此,李民薄才會通過白金俊之口,來詢問他安如松的意見。

  另外,要從無到有的創辦一家民調機構,同時,還想讓它在短期內做出成績來,不僅需要大筆資金上的投入,還需要有來自傳媒方面的支持,因為只有傳媒性質的機構,才能將大范圍的抽樣調查做的最高效、最經濟。

  在韓國,那些民調機構搞民調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是采用抽樣調查的形式,而要形成有效的調查,則要保證樣本的數量。為此,大量的民調都需要借助報紙、雜志這一類有發行渠道的機構,而在最近幾年里,則開始借助網絡的形式來做。

  總的來說,這些民調機構不算是與什么樣的傳媒機構合作,甚至于他們自己雇人做街頭民調,都需要支出大量的成本。而且,要想讓普通人耐著性子完成一份調查問卷,尤其是完成一份有效的調查問卷,民調機構一般都是需要給出一定獎品的,而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但對于安如松,對于NGN公司來說,這些顯然都不是問題。NGN軟件在整個韓國有數千萬的注冊用戶,撇開那些重復注冊的用戶,軟件的真實用戶至少也在兩千萬以上。換句話說,在如今的韓國,不說人手一個NGN賬戶吧,至少兩個人中肯定有一個人在用了。

  而按照安如松的構想,隨著智能手機開始在韓國國內普及,同時,也隨著與蘋果、安卓系統兼容的NGN移動端推廣開,NGN軟件在韓國的注冊用戶數量,必然還會有一個突飛猛進的增長。

  如此一來,他的民調機構就等于是有了做抽樣調查的樣本基礎,而且這個樣本基礎還厚實的很。

  考慮到NGN軟件自身的性質和功用,一旦安如松名下的民調機構想要搞大范圍民調的時候,只需要借助NGN軟件的彈窗就能將調查問卷分發到數千萬用戶的手里去。

  另外,由于用戶注冊NGN軟件的時候,都提供了其自身的相關信息,因此,當民調機構需要針對特定人群搞抽樣調查的時候,安如松只需要有針對性地從數據庫中調取出用戶信息,便能將調查問卷準確無誤的發送到特定用戶群體的手里去。

  至于說要促成用戶完成相關的調查問卷,安如松需要付出的成本也比普通的民調機構低的多,因為他只需要拿出一定的“數字禮品”,就能吸引大量用戶心甘情愿的完成調查問卷。比如說,送軟件會員啦,送某種游戲幣、游戲道具之類的了。

  總的來說,有NGN公司做后盾,安如松要做好一家民調機構,還是擁有很大便利性的。

  “金俊哥,這是清溪先生的想法嗎?”腦子里一瞬間轉過千般念頭,安如松身子前傾,他將右手的胳膊肘撐在大腿上,目視著對面的白金俊,反問道。

  白金俊先是點點頭,隨后才說道:“當然,目前這只是一個想法,具體怎么做,要不要做,還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成立民調機構的審批流程我不太清楚,”安如松吸了口煙,隨后用手指搓弄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選舉委員的那一關是肯定要過的。”

  在韓國,要想成立一家民調機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僅僅有錢還不行,還得有“關系”,真正足夠硬的關系。因為就像安如松所說的,任何一家涉及到政治民調的民調機構,其申請必須通過國會選舉委員會的批準。

  這還不算,民調機構每次要做與選情民意有關的民調時,還必須向國會選舉委員會申請豁免,因為在沒有得到豁免的情況下,任何與選舉有關的民調,都是違法《選舉法》的。

  “這些你不用擔心,”白金俊疲倦的笑了笑,說道,“一應的手續和審批流程,都會有人替你去辦理,當然,清溪先生的意思是,一旦這個民調機構成立起來,它的調查獨立性,必須得到完全的保障。”

  這番話說完,他又盯著安如松看了幾秒鐘,隨后加重語氣,問道:“這個意思,你能明白嗎?”

  這意思有什么難理解的?安如松當然能聽明白。對方的意思是說,將來這個民調機構一旦成立了,它的經營權將歸屬于安如松,當然,包括資金、技術方面的支持,也將由安如松來負責。

  與此同時,李民薄會在機構內安插大量人手,機構搞什么調查,這些調查數據怎么使用,甚至這些數據是真是假,安如松都不要過問,這叫保證人家的調查獨立性。

  “金俊哥,這里面有很大的風險,”安如松沉吟半晌,說道。

  “所以,要不要做,看你的意思,”白金俊將之前的一句話又重復了一遍,隨后又補充道,“當然,清溪先生也會給你足夠補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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