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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夜探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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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鬧鬼?!”

  王道玄捋著胡須,啞然失笑道:“怎么可能,這消息也太過離譜,泰山什么地方?五岳之首,東岳大帝的地界!”

  “玄門重地鬧鬼?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若真有什么東西作祟,泰山府君手下的陰兵神將早將其撕了。”

  林胖子也插話道:“是啊,沙大哥,你是不是在哪個茶館聽了一耳朵閑人吹牛?這年頭謠言滿天飛,我們剛在濟南府經歷那些破事,可不能瞎起哄。”

  只有李衍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他此行,本為“泰山府君之位變動”而來。

  莫非是因為此事?

  沙里飛見眾人不信,急得跺了跺腳,嚷道:“嘿,這可不是瞎編!老百姓能以訛傳訛,但那些聽風的如果亂說,沒兩天就會被人砸了招牌。”

  他清了清嗓子,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開始詳細講述:“首先,鬧鬼傳聞并非憑空而來。”

  “自打上個月起,每夜三更時分,岱廟附近就傳來‘嗚咽鬼哭’,聲音凄厲似刀刮鐵。更邪乎的是,有人看見人形‘鬼火’在碧霞祠的廢墟里亂飄。”

  沙里飛頓了頓,看王道玄面色凝重,續道:“第二樁是失蹤案。城里‘泰山書院’的學子賣出消息,泰山上清宮的幾個老道士突然不見人影。”

  “有個道士叫張明真,平日守著玉皇頂的香火,三天前值夜時憑空消失,他同門在石階上找到了他的桃木劍,斷成兩截,還沾著黑血!”

  “最后一樁是本地差役酒后吐真言。昨天,都尉司的人騎馬夜巡泰山腳,撞見一隊‘紙人抬轎’,那紙人畫著紅腮黑眼,抬著頂黑轎子,轎簾掀開一角,露出張慘白人臉。”

  “他們想追,卻被一陣陰風卷得人仰馬翻。這么多怪事攢一塊兒,官府還調兵封山,擺明是鎮壓邪祟!”

  見沙里飛一臉嚴肅,其他人也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李衍眼終于開口:“此事或許不假,我不能說,但泰山確實是出了大事。”

  說罷,指了指天上。

  王道玄和沙里飛等人頓時了然。

  這是天機不可泄露的意思。

  林胖子和蒯大有三人,則滿臉疑惑。

  沙里飛看了李衍一眼,見沒有反對,便神神秘秘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件事也不瞞你們,衍小哥不僅是活陰差,還有個身份是天官,所以,你們懂的…”

  “天官?”

  三人皆是一臉茫然。

  活陰差知道的人,尚且不多,更何況天官。

  即便在玄門中,也只有少數人了解。

  沙里飛簡單講述了一下,三人頓時猜出,李衍對此事為何不能多說。

  “嘖嘖,這世間秘密果然不少。”

  蒯大有低笑了一聲,眼中滿是興趣。

  他試圖加入十二元辰,一來是因為李衍他們的名氣,還有路上那些精彩遭遇,二來是想和對味的孔尚昭作伴。

  說白了,就是湊熱鬧。

  但這一路行來,越發覺得李衍他們這隊伍藏的深。

  王道玄面色也變得凝重,若有所思道:“看來此事確實有問題,泰山乃陰陽交界之地,若因某些事陰陽失衡,鬼魅乘虛而入也是常理。”

  說著,望向李衍,“衍小哥,你看咱們要查什么?”

  李衍沉聲道:“情況不明,我也暫無頭緒。”

  “眼下官兵封山,今晚我和道長用遁術前往查探,老沙你們繼續打探消息,如今泰山什么情況,暫時還不清楚,一切小心為妙。”

  入夜,泰安城內依舊熱鬧。

  這里是泰山,帝王封禪之地,自古以來就香火旺盛,很多人甚至組成上香團,從神州各地趕來。

  這些上香團,往來一趟便是數月,官府忽然封山,他們自然不甘心就此離開,因此都待在城中。

  客棧爆滿,茶樓酒肆更是燈火通明。

  而靠近泰山,城中的喧囂就盡數消失。

  夜色濃稠如墨汁,山風挾裹著潮濕土腥氣,樹林暗影婆娑,泰山龐大的輪廓在黑暗中蟄伏,難以言喻的壓抑感撲面而來。

  通往山門的官道上,火把連成長龍,甲胄碰撞聲與呼喝聲在靜夜里異常刺耳。

  一隊隊持槍挎刀的官兵守死了所有入口和岔路。

  他們神情肅殺,甚至帶了大量火器,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夜色下的山林,仿佛黑暗里隨時會跳出敵人。

  穿過這片由官府兵馬構成的外圍封鎖線,再靠近盤道起始處,氣氛陡然變得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符紙焚燒后的淡淡焦糊味以及隱約的、多種駁雜靈氣波動混合的氣息。

  幾處關鍵節點上,三三兩兩的修士列隊巡邏。

  雖是玄門,但他們衣著各異。

  道袍高冠、袖角繡著云紋者,乃上清宮門人。

  束發簪釵、衣著素雅的女修,出自碧霞元君府。

  那些身著玄黑勁裝、背插法劍、目光炯炯似含雷光的,為泰山雷院執法弟子。

  除此之外,還有穿著明黃道袍,左手朝天笏,右手持法劍者,為玉皇廟一系修士。

  這便是泰山正教的特色。

  泰山十八盤,從山下到山上,不知多少廟觀,再加上周圍方圓百里的佛寺和小派,人員數量著實不少。

  與峨眉一樣,更像是教派聯盟。

  其中有大有小,有佛有道,立場也各不相同。

  但此刻,這些平日里有門戶之見、甚至爭執的底層修士,卻被無形的壓力與命令強制捆綁。

  他們彼此相距不近不遠,沉默時居多。

  即便交談,聲音也壓得極低,每個字都透著謹慎。

  “這都第七日了,長老們還沒動靜?”

  一個上清宮的中年道士憂心忡忡,抬眼望向被黑暗和云霧吞噬的盤道上方。

  旁邊一個碧霞元君祠的女弟子輕聲接口,帶著一絲抱怨:“誰知道呢,只讓我們守好下面,寸步不離,又說山上封絕一切外來探查。可這山里……”

  她頓了頓,看向黑暗中,“總覺得有東西在盯著。”

  “噤聲!”

  一個雷院弟子警惕地掃視四周,低聲呵斥道:“守好本分便是。長老們既在玉皇頂會商,必有道理。我觀山中靈炁確實紊亂異常,恐生大禍,非比尋常。”

  “大禍?”

  那玉皇廟的修士哼了一聲,聲音粗糲,“怕不是禍事早就生了。前些日子那夜巡弟子……張明真,多好的根骨,說沒就沒了!連他護身的五雷牌都碎了!”

  “我們玉皇廟近水樓臺,能感覺那天地炁脈跟抽了筋似的亂扭,可不是普通妖邪作祟那么簡單!”

  “正因不簡單,才需要長老們齊聚商議。說不定……是在布置什么了不得的法陣。”上清宮道士試圖寬慰。

  “法陣?”雷院弟子冷笑一聲,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真要是正大光明的護山法陣,用得著連我們這些同門的耳目都避開?”

  “只讓那幾個老東西的親傳守在頂門?我總覺得……”他沒再說下去,但疑慮卻滑入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頭。

  各派修士聞言,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換崗了,少嚼舌頭根子!”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是另一小隊替換而來。

  先前的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不再言語,默默融入黑暗,退向后方林間帳篷內。

  就在這幾批修士交接時,遠處虬勁古松下,一團渾濁的、幾乎與潮濕巖石融為一體的水漬無聲蠕動。

  穿過這道修士防線,李衍和王道玄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們周身被一層薄薄的、不斷流轉的玄水罡煞包裹,完美隔絕了自身氣息。

  《北帝玄水遁》匿形,王道玄借“五方羅酆旗”施展《五鬼搬運術》,配合默契,輕松突破防線。

  但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方才那些守衛只言片語,蘊含了重要信息:

  泰山異常持續惡化已達七日之久。

  山中天地靈炁紊亂,教派高層密會,這些下層本門修士都被嚴格隔離在外,只讓極少數親信弟子守在門外。

  “玉皇頂……”李衍的目光穿透夜色,投向盤道上方被黑暗和朦朧云霧籠罩的山巔方向,眉頭微皺。

  “好厲害的大陣。”

  王道玄也有所感應,沉聲道:“不愧是五岳之尊,再往前,神通怕是會被壓制,術法也會驚動別人。”

  李衍目光堅定,“必須上去看一下,我用輕身術。”

  “別急。”

  王道玄連忙阻止,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個龜甲羅盤。

  這玄黿甲羅盤,是在蜀中龍宮水府得到,能夠無視煞氣干擾,乃地師的無價之寶。

  他取出后,見上面指針始終朝著山巔。

  又從懷中取出一普通羅盤,指針則飛速亂轉。

  “還好能用。”

  王道玄將羅盤遞過,“山上有大陣守護,神通被壓制,術法也不能用,此物可助你上山。”

  “好,道長就在此等著。”

  “小心。”

  看著李衍手持羅盤,消失在黑暗中,王道玄滿臉擔憂。

  但他知道,李衍如此堅持,絕對不是小事……

  另一邊,泰安城中。

  除去顯眼的武巴和龍妍兒,沙里飛等人遵照李衍安排,分成兩組,融入城中打探消息。

  此刻城中熙熙攘攘,滯留的香客、聞訊而來的商販以及巡邏的兵丁混雜,熱鬧之中暗藏緊張。

  這種喧鬧,反而成了最好的掩護。

  沙里飛與林胖子還有孔尚昭搭檔。

  這是最好選擇,孔尚昭出自明德書院,雖說比不上李衍和呂三等人,但術法道行都不弱,林胖子更是滿身寶貝。

  武力更強的呂三和蒯大有,則相伴而行。

  這也是一種測試,將三人分開,看他們是否能配合行動,若肆意妄為,再強也不能收。

  沙里飛江湖經驗老到,帶著其他二人,在市集與客棧間穿梭,試圖從酒肆閑談、街頭議論里捕捉有用信息。

  可惜,關于封山的說法眾口不一。

  查來查去,只得到一些道聽途說的零碎片段。

  與此同時,在城西北角一處相對清靜的巷弄里,呂三和蒯大有,則坐在一家不大的酒肆靠窗位置。

  呂三生性不喜喧囂,因此專尋這類人少的角落。

  蒯大有已摸清呂三性子,知道勸也沒用,干脆就閉上嘴巴,聊一些機關秘術構造。

  他已給王道玄做好了機關法壇。

  若給呂三也能弄個,放置靈寵,那么加入十二元辰,估計就沒有任何阻礙。

  呂三也很有興趣,再三詢問。

  二人談了許久,不知不覺已是深夜,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名風塵仆仆、面色略顯疲憊的身影走了進來。

  此人身材精干,穿著洗得發白的皂色勁裝,腰間挎著個毫不起眼的舊皮包,步履沉穩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干練。

  坐下后,他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店內,才向伙計要了一碗素面。

  呂三的眉頭微蹙,這人他們之前見過。

  正是濟南府衙內,“神捕”白老九。

  只見那“神捕”白老九匆匆吃完面,從懷中摸出一角迭得方正的小紙條,手指蘸了點水,在桌面上快速涂抹了幾下,似乎在記錄或計算著什么軌跡。

  他的眉頭緊鎖,眼神凝重,不時警惕地望向窗外。

  待看到呂三兩人,頓時眼睛一亮,快步小跑了過來,恭敬拱手道:“白老九見過二位大俠。”

  呂三不想搭理,蒯大有則饒有興趣問道:“這不是濟南神捕白前輩么,怎么來了這泰安城。”

  白老九聲音明顯有點緊張,低聲道:“不瞞二位,在下也是勞碌命,奉了巡撫大人之命,追查殺害衍圣公的兇徒。”

  “有線索了?”蒯大有開口詢問道。

  “確定了!”

  白老九也不廢話,開口道:“陸宗師親自寫信詢問,嶗山那邊傳來消息,果然是他們的修士。”

  “此人道號玄微,出自李家坳,在嶗山閉關修行,也就最近才出來。在下以此收集情報,發現此人多半就在泰安。”

  “喲”

  蒯大有嗤笑道:“僅憑這個就能確定。”

  白老九沉默了一下,沉聲道:

  “我們查到線索,那個被孔家逼死的女子,就是其女兒,而孔貞林府上那個被抓住的供奉……”

  “也出自李家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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