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薩雷總理府的“禁殺令”以文件電報和官方公告的形式,從墨西哥城發出,向著這個龐大國家的各個州市村鎮傳遞下去。
然而,這道象征著“法治重建”的命令,在抵達某些根深蒂固的土壤時,瞬間被扭曲,甚至被無視。
在墨西哥中部,群山環繞的米卻肯州中,一個以古老族裔和強勢姓氏為主體的保守小鎮,便是這樣的地方。
家族和宗族的權威遠高于遙遠的政府,社區內部的事務,習慣于由族中長老或有威望的人,按照沿襲了不知多少代人的“規矩”來處理。
法律?
那是城里和首都老爺們的東西,在這里,拳頭、砍刀和家族勢力,才是硬道理。
為什么有人說墨西哥社會其實和東大社會很像?
家庭觀念和家族觀念都很強!
你就算在千禧年,在沿海地區或者兩廣地區你都能聽到誰誰被執行了家法。
在互聯網沒普及的時候,把你殺了丟大山里,誰他媽知道?
小鎮邊緣有一條清澈的河流穿過,風景不錯,偶爾會吸引一些膽大的背包客前來。
這天下午,三個來自歐洲的年輕背包客,兩男一女,金發碧眼,風塵仆仆,正沿著河岸徒步。
他們是法國人,皮埃爾、讓娜和托馬斯。
幾輛破舊的摩托車轟鳴著,卷起塵土,停在了他們不遠處。
車上坐著幾個本地年輕男人,穿著廉價的背心,露出黝黑精瘦的胳膊,眼神肆無忌憚地在三個外國人,尤其是讓娜身上掃來掃去。
領頭的赫蘇斯是鎮上有名的混混,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西班牙語喊道:“嘿!朋友們!從哪里來?”
皮埃爾皺了皺眉,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語回答:“法國。”
“法國?好地方啊!”赫蘇斯和同伴們哄笑起來,摩托車沒熄火,發出聒噪的轟鳴。
他驅動車子,慢悠悠地跟著他們,“需要幫忙嗎?這地方可不安全,有狼,還有壞人。”
他目光黏在讓娜因為出汗而貼在額頭上的金發。
“不需要,謝謝,請讓我們自己走走。”托馬斯上前一步,試圖隔開他們的視線,語氣已經帶上了不悅。
“別這么冷淡嘛,朋友。”另一個混混插嘴,“我們知道有個好地方,住宿免費,還有好酒,一起去玩玩?”他說著,朝讓娜吹了個輕佻的口哨。
讓娜緊張地抓住皮埃爾的胳膊,低聲道:“我們快走吧。”
皮埃爾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這幾個不懷好意的本地人,強壓著怒氣:“聽著,我們不需要幫助,不需要住宿,更不想和你們玩,請你們離開,不要再打擾我們了!”他加重了語氣。
就是這話,仿佛一下子刺破了那層虛偽的客套。
赫蘇斯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那點流里流氣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后的猙獰。
“離開?”赫蘇斯的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皮埃爾,忽然提高了音量,“你們這么鬼鬼祟祟的,問東問西,還拒絕我們的好意!我看你們不像是游客!說!你們是不是“毒販“?!來這里踩點的?”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毫無邏輯,卻惡毒無比。
“你胡說八道什么!”托馬斯氣得臉色通紅。
但沒等他們再辯解,赫蘇斯已經猛地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一揮手:“抓住這些毒販,不能讓他們跑了!”
另外幾個混混獰笑著撲了上來。
拳頭棍棒如同雨點般落在皮埃爾和托馬斯身上。
兩個法國青年試圖反抗,但他們哪里是這些常年打架斗毆的地頭蛇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痛苦地蜷縮著。
“讓娜!快跑。”皮埃爾在毆打的間隙中嘶吼。
但讓娜沒能跑掉,一個混混粗暴地抓住她的頭發,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將她朝著河邊一條狹窄骯臟的小巷子拖去。
“放開她!你們這群畜生!”托馬斯目眥欲裂,想要爬起來,卻被赫蘇斯一腳狠狠踹在肚子上,頓時癱軟下去。
不遠處,一個本地老人正好出門,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慌忙跑回屋里想打電話。
赫蘇斯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他啐了一口,從摩托車后座抽出一把砍刀,幾步沖過去,在老人剛拿起電話聽筒的時候,一刀就劈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啊!”老人慘叫一聲,倒在血泊里,電話聽筒摔在地上,里面傳來“嘟嘟”的忙音。
“老東西,多管閑事!”赫蘇斯罵罵咧咧。
慘劇在光天化日下繼續。
皮埃爾和托馬斯被毆打到半昏迷后,像垃圾一樣被拖到河邊,扔進了看似平靜但水下暗流涌動的河里。
兩人掙扎了幾下,便沉了下去,再無聲息。而小巷深處,讓娜的哭喊和尖叫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最終也歸于沉寂,只剩下幾個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系皮帶的聲音。
等到鎮上唯一那輛警車慢悠悠地開來時,只剩下河邊凌亂的腳印小巷口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以及那個被砍成重傷、奄奄一息的老人。
帶隊的警長看著赫蘇斯幾人滿不在乎地站在一旁抽煙,又看了看小巷方向,皺了皺眉,簡單詢問了幾句,赫蘇斯只是叼著煙,“警長,我們懷疑他們是毒販,想抓起來問話,他們反抗,還襲擊了這位老人家,我們這是自衛,順便幫社區清除危險分子。”
警長看了看赫蘇斯遞過來的一個眼神,又瞥見對方塞過來的一小卷鈔票,他默默接過,揣進兜里。
現場“勘察”草草了事,記錄上寫著:疑似外來人員與本地居民發生沖突,墜河失蹤,另有一名居民在沖突中受傷,肇事者逃離,正在追查。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真尼瑪的黑!
像極了…算了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
但總會暴雷的。
三四天后,墨西哥城一份發行量很小,以報道獵奇和邊緣新聞為主的報紙《真相時刻》,刊登了一篇來自米卻肯州的通訊員投稿,描述了這起“游客疑似因誤會遭襲擊”的事件。
這份報紙,通常不會出現在國家宮總理的辦公桌上。
但恰巧這天,卡薩雷為了了解民間輿論動向,讓秘書搜集了幾乎所有市面上能買到的報紙。
午休后,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隨意地翻看著。
然后,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那篇文章上。
有句話說得好,如果上面沒關注,你就算殺人放火也沒人關心,但如果上面關注了……
你吃餃子不沾醋都是一種錯。
卡薩雷起初是疑惑,接著是不敢置信,他仔細讀了兩遍,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他的眼睛。
猛地將咖啡杯頓在桌上,深褐色的液體濺了出來。
一把抓起桌上的紅色專線電話,直接接通了警察部長羅伯特·比爾的辦公室。
電話幾乎是被瞬間接起的,那頭傳來羅伯特的聲音:“總理先生?”
“羅伯特·比爾!!!”
卡薩雷的咆哮如同火山噴發,震得電話聽筒都在嗡嗡作響,“我你媽了個逼的!你他媽能不能干?不能干現在就給老子滾蛋,老子馬上向維克托先生提議,讓你這個廢物部長立刻下去當你的街頭巡警!!”
這劈頭蓋臉的把電話那頭的羅伯特·比爾徹底罵懵了,他甚至能感覺到聽筒里傳來的唾沫星子。
“總理發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他媽還有臉問什么事?!”
“看看你手底下那幫雜種干的好事,米卻肯州,他媽的一個狗屁小鎮,三個外國背包客!兩男一女,光天化日,被本地混混活活打死兩個,扔河里淹死了,那個女的!被拖進巷子里輪奸致死,旁邊有老百姓想打電話報警,被他們一刀砍成重傷!!”
卡薩雷的聲音越來越高,“這他媽才幾天?!法律法條的墨跡還沒干透呢!這幫畜生就敢頂著風頭干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這對我們的國際形象非常不好!”
“羅伯特·比爾,我告訴你,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老子親自帶衛隊去平了那個狗屁鎮子,然后把你們警察部門從上到下擼一遍,你以為老子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啊?!”
信!羅伯特·比爾當然信!他太信了!
卡薩雷是誰?那是維克托崛起之初就緊隨其左右的心腹中的心腹,是墨西哥真正的二號人物!
“墨西哥太祖文皇帝”欽點的“丞相”,平時他都是笑嘻嘻的。
但你真的等他發起火來,管你什么狗屁部長,要弄你還不簡單嗎?
“總理!我明白了!我立刻親自處理,一定把涉案人員全部抓捕歸案。把當地警方涉案人員一并查處,給維克托先生,給您,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
“交代?老子要的不是交代,老子要的是那幫畜生的腦袋!要的是讓全墨西哥所有人都看清楚,誰敢再隨意私刑當借口無法無天,誰就是下一個被吊死在廣場上的榜樣,我們不是印度,我們是文明社會。”
“砰!”
卡薩雷掛了電話后,罵的更難聽,屁股決定腦袋,現在站在自己的位置去看。
私刑就是社會的不穩定因素,你也不想政府的權威被人如此踐踏吧。
規矩!
規矩!
還是他媽的規矩!
“秘書!!”羅伯特·比爾他朝著門外咆哮,“把今天,不,把最近三天所有市面上能買到的報紙,尤其是那些狗屁倒灶的小報,全都給我找來!立刻!馬上!”
秘書從未聽過部長如此失態的聲音,連忙地沖了出去。
十幾分鐘后,一疊散發著油墨味的報紙被放在羅伯特的辦公桌上。他幾乎是撲過去,瘋狂地翻找,很快,那份《真相時刻》上的報道映入眼簾。
他逐字逐句地讀著,越讀,臉色越是漲紅,到最后,幾乎變成了豬肝色。
“廢物,一群徹頭徹尾的廢物蠢豬!!”他低聲咒罵著,不知道是在罵米卻肯州的同行,還是在罵那個小鎮的警長,或者是在罵整個系統內積重難返的怠惰。
他猛地按下桌子上內部通訊器,“通知所有在總部肩膀上扛著星的,五分鐘內到一號會議室集合。”
命令下達,警察總部這架龐大的機器似乎才稍微加快了一點運轉。
但積習難改。
五分鐘后,當羅伯特部長陰沉著臉走進一號會議室時長桌旁只稀稀拉拉坐了一半多人,還有幾個座位空著。
已經到場的高級警官們,有的端著咖啡小口啜飲,有的低聲交談,臉上還帶著一絲午后的慵懶和不以為意。
羅伯特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主位。
又過了兩三分鐘,最后幾名警官才姍姍來遲,其中就包括負責對外公共關系和媒體事務的埃克托·桑切斯警監,他似乎剛結束一個不太重要的應酬,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潤,一邊整理著領帶,一邊習慣性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準備坐下。
“桑切斯警監。”羅伯特部長聲音響起。
桑切斯動作一頓,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部長先生,抱歉,剛才……”
“我讓你坐了嗎?”羅伯特打斷他。
桑切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動作停在半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顯得十分尷尬。
他試圖解釋:“部長,我是因為……”
“滾出去。”
“什么?”
“我讓你滾出去!”羅伯特猛地提高了音量,“今天又我要看到你的辭職報告放在我的辦公桌上!現在,立刻,從我的視線里消失!滾!”
桑切斯警監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但接觸到羅伯特部長那幾乎要殺人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脖子下意識地一縮,再不敢有任何遲疑,退出了會議室,連門都忘了關。
“砰!”羅伯特部長一腳將門踹上,巨大的聲響讓會議室里每一位肩扛將星的高級警官都渾身一顫,之前那點慵懶和散漫瞬間被嚇得無影無蹤,一個個挺直了腰板,坐得如同小學生般筆直,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
部長走到主位,卻沒有坐下。
他將那份被攥得皺巴巴的《真相時刻》報紙狠狠摔在會議桌中央。
“都他媽給我看看!”
報紙被小心翼翼地拿起,傳遞。
當看到那篇關于米卻肯州小鎮暴力事件,描述著外國游客被活活打死、女性被輪奸見義勇為者被砍成重傷的報道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有人震驚,有人憤怒,但也有人眼神閃爍,似乎在權衡著其中的利害關系。
“看看!都他媽看看!”羅伯特部長用力拍著桌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面人的臉上,“總理府的禁令才下達幾天?就發生這種事情?”
“是不是覺得天高皇帝遠?是不是覺得那些鄉下的破事永遠傳不到首都?是不是覺得你們肩膀上這顆星穩了,就可以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了?!”
“作風呢?!紀律呢?!都他媽喂狗了嗎?!”
“不想干,現在就他媽給我打報告滾蛋!警察部隊不缺你們這幾個尸位素餐的廢物!”
“放條狗,它們都能喊兩聲。”
這話就有些重了,但愣是沒人敢反駁。
罵累了,羅伯特部長雙手撐在桌上,胸口劇烈起伏。
他目光轉向坐在他左手邊第一位,一直沉默不語,但眼神同樣凝重的警察總部第一副局長,同時也是負責重大刑事案件的總負責人,埃爾南德斯副總警監。
“埃爾南德斯。”
埃爾南德斯立刻站起身,身體挺得筆直:“部長!”
羅伯特部長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命令道:“你,親自帶隊帶上總部最精銳的重案組,立刻前往米卻肯州那個該死的小鎮。我不管涉案的是誰,背后有什么家、什么勢力,所有參與行兇的混混,所有瀆職、包庇、收受賄賂的當地警察,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給我挖出來!”
“我要你坐鎮那里,把案子辦成鐵案!證據要確鑿,程序要合法,但速度要快,我要在一周內看到主要兇手落網,一個月內完成初步司法程序!”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如果辦不好埃爾南德斯,你就不用回來了。你自己找根繩子,吊死在那小鎮的廣場上吧。”
埃爾南德斯上將臉上沒有任何猶豫,他“啪”地一個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而堅定:
“是!部長!保證完成任務!”
比爾面色稍緩,看向其他人,“接下來全局整頓,你們下去每個分局坐鎮!”
“是,局長。”
看到比爾那暴脾氣回來,大家也不敢發牢騷。
想要當官的人還不好找嗎?
一抓一大把。
伯利茲,臨時辦公室。
馬國明犧牲的悲痛尚未化開,連日的高壓工作和毫無進展的加拿大線報,讓專案組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李文斌眼里布滿了血絲,胡子拉碴,他剛剛對著白板上葉靜華和地獄天使的連線沉默了很久,拳頭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頭兒,你去休息一下吧,這里我們盯著。”一名組員忍不住勸道。
李文斌擺了擺手,剛想說什么,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鄭初瑤沖了進來。
“李Sir!”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她身上。
李文斌心頭一緊,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浮現:“初瑤,怎么了?加拿大那邊有消息了?”
鄭初瑤用力搖頭。
“香江那邊剛傳來的絕密通報,有人在歐洲的地下黑市發布了針對我們的懸賞令!”
李文斌瞳孔驟然收縮,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車紙張。
上面價格都標好了。
李文斌(專案組總指揮)——100萬美元鄭初瑤(情報分析主管)——80萬美元陳子龍(行動隊隊長)——50萬美元何家寶(金融追蹤專家)——50萬美元劉建明(后勤及聯絡協調)——30萬美元 名單幾乎涵蓋了專案組在伯利茲的所有核心成員。
“砰!”
李文斌一拳砸在旁邊的鐵皮文件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柜門瞬間凹陷下去。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的名單?!連具體職責和重要性都一清二楚?!”
他猛地轉頭,眼睛掃過辦公室里每一張震驚的臉。
“我們內部的組織架構,人員分工,這屬于高度機密,就算在香江總部,知情者也有限!”
“內鬼……”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詞語,幾乎同時在所有組員的心中升起。
李文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沒有?這是要讓我們寸步難行,讓我們從內部瓦解,100萬買我的命?好啊,來拿!”
他頓了頓,再次掃過眾人: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安全警戒級別提到最高!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單獨行動,所有通訊設備二次加密檢查,對外聯絡必須兩人以上在場監督!”
他看向鄭初瑤,“立刻以我的名義,向香江總部最高層匯報此事,申請內部安全審查,我要知道,這份名單,到底是從哪個環節漏出去的!”
“是!李Sir!”鄭初瑤用力點頭。
“會不會是墨西哥人泄露出去的?”行動隊隊長陳子龍悶聲開口。
他長得五大三粗,曾經在飛虎隊呆過,是重案組里的武力擔當。
聽到他這么一說,所有人都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其實,他們是真的寧愿相信是墨西哥人,總不能是自己重案組內部人吧?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那就是一顆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雷。
上面時候爆炸了,那重案組的人就什么時候萬劫不復了。
就在大家安靜的時候,忽然,大門被敲響,然后就傳來伯利茲局長舒爾茨的聲音,“李。”
李文斌看著他們,目光一閃,蹙著眉,“不要亂說話,沒有任何證據,不能懷疑我們的戰友,懂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點點頭。
但明顯氛圍都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