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鬼話一聽,吳斤兩瞬間就明白了,春天說的煞有其事,繞這么一圈實際上可能不愿去冒這險,這冒險事恐怕要落魚玄兵身上。
道理簡單,哪來的什么七八十來件進出大陣的法器,這擺明了在糊弄魚玄兵。
關鍵不太可能給假的法器給魚玄兵,這位第一殺手又不傻,人家見過法器施展時的情形,人家拿到法器肯定要試一下,一試就要露餡,露餡了還怎么配合?
也就是說,可能要把真的金色令箭給對方。
金色令箭就是收取大陣的關鍵,誰掌握了真的令箭,誰就要去冒險收取大陣,這不用想都知道。
魚玄兵聞言細細思索起了合作的可能性。
師春見狀則繼續補充道:“神山內的守衛進出大陣,是需要從大陣出口進出的,而你手持法器則可隨時從任一方向脫險。某種程度來說,事發時,就算失手了,這大陣對他們既是一層防護,也是一層阻礙,是有利于前輩脫身的。”
魚玄兵想了想,反問道:“那你呢,你確定以你的修為能及時逃脫?”
師春有些猶豫道:“我的想法是,只要能摸進神殿,只要能成功收掉大陣,就立馬利用‘卻死香’躲進冥界,只是…進出冥界的經過你也看到了,要稍微花點時間,這期間要看運氣了。”說著突然語氣干脆道:“不管了,賭一把,只要前輩能把神殿的人全部誘走,就有機會!”
眼巴巴看著他的吳斤兩,立馬又扭頭看向魚玄兵。
魚玄兵則直接搖頭道:“誰都無法保證能把你所謂的神殿里的人全部誘走,我也做不到。再則,神山中樞,必然守衛重重,憑你的修為,想要接近神殿恐怕都不太可能,你還想進神殿盜取東西,是不是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他并不知師春的右眼神通,故而覺得以師春的修為想摸到神殿是不可能的。
對他神通略有洞悉的師春聽后,卻一臉贊嘆神色道:“能把細節考慮的如此周到,前輩不愧是第一殺手,看來在潛入潛出方面是相當有經驗的。聽前輩這么一說,晚輩倒是有了一個想法,敢問前輩,以神殿為目標,前輩若要潛入進去,把握大不大?”
聽到這,吳斤兩大眼睛又是一眨,知道正題終于來了。
魚玄兵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遲疑了一下,道:“我不懂怎么收取這大陣。”
師春立馬拍了胸脯打包票道:“我懂啊,我可以教你啊,放心,很簡單的,一學就會。”
魚玄兵遲疑且沉默。
師春則繼續道:“前輩在地仙境界時,就能被稱為修行界第一殺手,那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脫身的本事不用想,必然是一絕,只要沒有限制,事成后,區區神山想抓到你,怕是沒那么容易吧?”
魚玄兵回頭看向了神山方向,還在沉默。
“十天時間很快過去。”師春隱晦提醒對方想一想自己的承諾,繼而又繼續加碼道:“正好之后還有一事要有勞前輩上一趟神山,幫晚輩救一批人,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當下放一起給解決了,省得后面再跑一趟。”
“救一批人?”哪怕易容了,也能感受到魚玄兵假面后面的惱怒,“殺人和帶走人是兩碼事,你以為鳳族守衛的重地是兒戲嗎?還想救一批人,你也太高看我了,不行,這個我也做不到。”
師春忙解釋道:“所謂救人,只是做個樣子,并非真救,前輩只需造成救人的假象,讓神山誤以為有人要救走牢內關押的某些人便可。前輩摸進神殿,不正好要制造聲東擊西的動靜么,是不是剛好可將兩件事并行?”
一聽這說法,安靜在旁的吳斤兩大概猜到了要救什么人,金毛鼠一族已經走了,山上除了白氏一族好像也沒別人好救。
若真是針對白氏,這假意一救的話,再加上‘北斗拒靈陣’同時被盜,啟姥姥他們怕是不死也休想輕易脫身了,鳳族不將他們關押出個眉目來,怕是不可能放過。
魚玄兵也不傻,稍一琢磨,便掂量出了些味道,“你跟對方有仇嗎?”
師春坦率承認,“算是吧。”
實際上和白氏無仇,但知道啟姥姥一旦脫困,人家也不可能白忙那么久,出了東勝王庭那檔子事,人家可是知道誰手里有卻死香的,一旦用以要挾,他怎么辦?所以弄不死對方也要先困住對方。
可他有所不知的是,鳳族已經打算將白氏一族交給東勝王庭做交代了。
魚玄兵不管那些復雜的事,而是就事論事的想了想,道:“這事今天未必能成,我對鳳族神山上的情況一無所知,無法給出保證,需要時間勘察山上情況。”
師春倒是好說話了,“晚一兩天也行。”
說著摸出了一本圖冊,是初次接近神山時,白氏為其搜羅到的有關神山上的詳細情況,這次拿給了魚玄兵觀摩,并輔助講解一些情況。
之后還拿出了金色令箭,教對方怎么使用其進出,又怎么收取神殿內的大陣。
見此,魚玄兵對金色令箭這種法器有多件的說法,已經徹底信了,只有一件孤品的話,那就是重寶,怎么可能輕易給他。
他哪知道,人家敢給他是有底氣的,他今天敢帶著東西跑了,人家改天就能把他老婆給抓了,甚至可以找人把他給堵住。
一切相應情況溝通妥當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約好了下次的碰面地點,魚玄兵便帶著金色令箭離開了。
目送人影遠去后,吳斤兩嘿嘿了一聲,“那畢竟是‘北斗拒靈陣’,他又不知道老巢暴露了,你就不怕他腦子一熱帶著寶貝跑了?”
師春淡然道:“只有一件鑰匙的,才是重寶,有七八十來件鑰匙的,誰都能進去,他帶走干嘛,怕別人找不到他,把大陣給亮出來?”
聞言,吳斤兩又是嘿嘿一樂,難怪之前說什么七八十來件。
正這時,師春眉頭一動,摸出了一塊子母符查看。
現在,那些消息發個沒完的子母符,他已經懶得再看了,尤其是跟南公子聯系的那只子母符,都被亂七八的人給用成了爛貨。
他現在還能第一時間拿出來看的,不是別的,正是殷許的來訊。
他還以為殷許也被衛摩他們抓了,也來勸他自首來著,結果發現說什么金毛鼠一族已經進了青丘狐族的地域。
這沒頭沒腦的消息,令師春有點懵。
實際上是,殷許派了朱瑯閣二管事田深親自帶人暗中跟著金毛鼠一族,一路相關節點的情況,田深都有稟報。
在聚窟洲境內田深就直接自己親自傳訊稟報,離開聚窟洲后,就建立了傳訊節點,然后有人反復進出巽門傳訊稟報,而接到消息的殷許又立馬向師春這邊傳訊,也不管師春有沒有看到。
譬如金毛鼠一族已經安全出了巽門,又譬如已抵達西牛王都順利轉巽門進了青洲之類的。
現在突然看到這個消息,師春肯定是滿頭霧水。
別說他了,邊上伸個腦袋的吳斤兩也狐疑,“什么鬼?誰呀?”
“扯上青丘狐族的還能有誰?”師春嘀咕了一聲。
吳斤兩錯愕,“朱瑯閣那娘們?”
師春嗯了聲,立馬回消息問怎么回事。
本來吧,最近被各種傳訊施壓的他,已經打算對各種熟人消息裝看不到的,但眼下的消息確實有些讓他繃不住了,要搞清楚殷許為何把金毛鼠一族跟青丘狐族扯上了。
關鍵是,怎么知道的金毛鼠一族釋放跟他師春有關。
見他終于有了回復,殷許還能怎么說,自然是把相關情況做了詳解,從極火宗那邊知道了金毛鼠一族和他有關,擔心有事,通報消息又聯系不上,才插手幫了一把之類的。
一番問答弄清楚情況后,師春當場給驚呆了,很久沒有這般震驚過了,哪怕被一堆人追殺的時候也沒有。
他現在算是有點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他跟青丘狐族的老祖有個屁的關系呀,金毛鼠一族要是跑去打了他的旗號,不說剛獲自由的金毛鼠一族又要重陷囹圄,就他招搖撞騙的事,不得把青丘狐族又給招惹上了,你都弄到人家老祖頭上了,人家還能當沒事發生才怪了。
一波未平,又豎強敵。
師春心里在狂問候殷許祖宗十八代,然而還不好說人家什么,人家畢竟也是一番好意。
現在捅破了再結一仇敵沒必要,人家的情夫畢竟是一域主來著。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之前不該騙人家,現在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吳斤兩臉上的肉肉也在抽搐,深感這是嫌自己命太長,要找死了。
這事無法坐視,得看還能不能挽救,確定了白啟如跟金毛鼠一族在一起后,師春立馬拉著吳斤兩遁地轉道冥界。
偏偏他們在西牛王都那邊還沒留能直轉的拘魂袋,之后又借道北俱王都,再火速經由巽門到了西牛王都,又火速再轉青洲,闖入青洲境內后,吳斤兩趕緊摸出子母符聯系白啟如,希望能及時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