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盈盈欲言又止,偷瞄向白啟如,老習慣,在白啟如面前談正事沒有他說話的份,其實他也納悶這女人上次跑來主動獻身是個什么意思,搞得他惦記青樓的心思都沒有了。
而白啟如看看身后這些滿是驚疑的老鼠精,知道都沒見過什么世面,所以還是代為問道:“讓青丘狐族庇佑的前提是?”
殷許反問道:“你們認識師春嗎?”
白啟如心頭略怔,事到如今,她也知道了王平和高和的真實身份,最后一次被抓進牢里,被針對審問過師春的下落,不知道才怪了。
她回頭看向那群老鼠精。
絕大多數都一臉茫然,黃盈盈倒是試著接話道:“聽說過,那個什么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還有什么神火盟約奪魁什么的,說的是那個人吧?”
殷許也不知他們是不是在裝糊涂,思忖掂量后說道:“去了青丘后,告訴他們,就說你們是他們老祖的朋友師春介紹去的,他們自會庇護你們。當然,前提是你們跟師春關系好,才可打這個旗號,否則是自找麻煩。另外,巽門出口,極火宗派了人盯著,出去后就算不去青丘,也要盡快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她言盡于此,說罷一個閃身而去,直接飛走了。
若不是實在聯系不上師春,她是真不會出這個面,也不會在還沒確認這些人跟師春關系前說這樣的話。
這已經是她露面后能做的極限,也已經是很出格了。
一群老鼠精面面相覷,突然來這么一出,有點不太能理解,他們自認跟極火宗無冤無仇的。
也唯獨白啟如能聽懂些名堂,她已經摸出了子母符跟吳斤兩發消息確認。
族長金伏忽問:“師春是誰?你們誰跟這女人熟悉,她這好意是不是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有些話,白啟如本來也不想說,但她也感受到了殷許突然現身所為的那種不得已緊迫感,所以還是抖露了出來:“師春就是朝月館打雜的那個王平。”
“……”黃盈盈瞬間一臉錯愕。
一群老鼠精皆懵,包括耄耋老頭狀的族長金伏。
整個金毛鼠一族都這反應,再好的表演也演不出如此一致的反應吧,白啟如瞬間明白了,這伙老鼠精可能是真不知道師春就是王平,但看這樣子,似乎又都認識王平,否則不會都有這種反應。
最終還是黃盈盈打破平靜道:“高和知道王平是師春嗎?”
白啟如看了看手中等消息的子母符,“知道,高和是師春身邊人,原名叫吳斤兩,本就是一伙的。”
“……”黃盈盈愣了一陣,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師春那種跟各派搞風搞雨的大人物,怎么會跑去書館打雜?”
在他這種小人物的眼里,師春那種就是大人物。
白啟如心想,人家跑到大致城蟄伏,不就是為了接近你,然這話她沒辦法說出來,她又繼續補充道:“剛才這位朱瑯閣老板娘,聽說是師春的朋友。”
族長金伏猶豫了起來,“可惜聯系不上這個師春確認。”
白啟如又示意了下手中子母符,“我有跟他們聯系的子母符,但是遲遲沒回應,這位老板娘不知是不是也是因為聯系不上,才直接找來了。青丘狐族,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也不是什么亂來的地方,我覺得可以按她說的試試看,若情況有誤,那我們也是受了蒙蔽,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對了,這個老板娘聽說就是青丘狐族出身。極火宗有可能真在找我們,族長還需早做決斷。”
一群突然出世的老鼠精,壓根就沒什么選擇的能力,在白啟如的引導下,最終硬著頭皮同意了。
由此,白啟如算是確認了,金毛鼠一族私底下果然與師春關系不淺,否則如同殷許所言,不熟怎敢跑到青丘狐族去打師春的旗號……
山水之地一條船,船夫不在,假船夫在,戴著斗笠的師春坐在船頭東張西望。
忽然船尾拱出一道浪花,一人破水而出,落在船上,彎腰進了船篷內,不是別人,正是司徒孤。
師春趕緊放棄了船槳,入內行禮道:“見過前輩。”
坐下的司徒孤略皺眉,“什么事非要約我出來見面?”
師春正色道:“自然是來兌現承諾的,前輩不是讓我把真兒帶走嗎?”
他這次來是想順便把真兒給扔冥界去的。
說到這個,司徒孤怔了一下,捋須沉吟道:“算了吧,她留在我身邊也行。”
師春錯愕,“前輩不是嫌她鬧得慌嗎?”
司徒孤:“被劫持了一回后,轉了性,知道了實力的重要性,開始安心修煉了,再也不鬧了。想想,你經常搞的自身難保,若非不得已,也沒必要讓她跟著你,不安全。”
這話說的師春噓長嘆短,自己想出頭的方式沒按規矩來,導致東躲西藏的,也算是活該吧,人家也沒說錯。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兒那累贅能甩掉也是好事,真扔冥界去了,回頭司徒孤想見見,又要堵真兒的嘴,要哄的人留著多累,還是繼續呆在司徒孤這里好。
司徒孤擺手后就不提這事了,話鋒一轉道:“我怎么聽說東勝王庭在抓你?”
師春就為這事來的,卻沒直接提要求,而是順著話道:“我也納悶這事,我也是剛搞清怎么回事,好像是說有人闖入了東勝王庭的中樞,闖入了王后的房間搞事,懷疑是我,才導致要抓我。”
司徒孤神色間閃過意外,他只知東勝王庭在抓人,還真不知道有人搞到了王庭中樞的王后房間里,連他過問下都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這小子是從哪打探到的,遂問道:“那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師春攤手苦笑,“怎么可能吶,東勝王庭中樞長什么樣我都不知道,還進王后的房間,我有那本事還得了?”
司徒孤隨口道:“東勝王庭抓到現在都抓不到你,你本事也不算小了。”
師春干笑,“前輩這話說的,茍且偷生到您嘴里倒成了本事。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再躲躲藏藏也沒意思了,本就不是我干的,再躲下去就是替別人背黑鍋了,我打算投案自首了,主動配合東勝王庭查清這事。”
司徒孤聽后略頷首,“也好,總不能躲一輩子,這事也只有正面面對才能化解。”
“前輩這么一說,反倒讓晚輩擔心了。”師春面露遲疑。
司徒孤:“我有說什么不好的話嗎?”
師春憂慮神色道:“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晚輩卑賤如塵埃,晚輩擔心事情就算查清了不是晚輩干的,人家也未必會放過我,譬如什么尋找神火的秘法,還有什么真兒的身份之類的,鬼知道有沒有人會順便摟草打兔子。”
這話把司徒孤給說沉默了,總之擔憂的方面也簡單,萬一這廝落人手里受不住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來,總歸是不太好的,雖然他自己也談不上有多害怕。
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真兒跟這廝的情分,這廝真要出了事,真兒知道后鬼知道又會鬧成什么樣。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見對方不搭話,師春自然要繼續,“誒,前輩,您面子大,東勝王庭那邊,您能保我不?”
司徒孤:“你在說笑嗎?連具體是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摻和?”
師春忙道:“若查清了不是我干的,前輩能不能幫襯一把,把我給撈出來?”
司徒孤想了想,“若能查明確實不是你干的,我可以找人試試看。”
師春也不要他保證能做到,只希望對方保證會去做,忙道:“多謝多謝,前輩,那就這樣說定了,那晚輩就放心去投案自首了。”
司徒孤不置可否。
又稍作深入細聊后,司徒孤才離船而去。
之后,師春去了北俱王都,與勞長泰碰面后,將做了充足采買的勞長泰又帶回了冥界。
來回一番長途奔波,再見陽光已回到了聚窟洲。
一回來就頭疼,摸出子母符一看,又是那些老熟人在輪番勸他自首。
暫不管,先跟魚玄兵碰了面,遠處遙遙可見鳳族神山。
老是圍著這神山打轉,魚玄兵已經預感到了點不對勁。
果然,眺望神山的師春道:“前輩可曾去過神山上面的神宮?”
魚玄兵淡漠道:“沒有。”
師春:“今晚帶前輩去見識見識如何?”
魚玄兵扭頭盯著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師春也扭頭看向了他,“‘北斗拒靈陣’我有辦法收走,今晚我想將其收走。”
此話一出,一旁的嘿嘿笑的吳斤兩一激靈,笑不出來了。
魚玄兵:“需要我做什么?”
師春:“大陣的中樞就在神殿內,要收走大陣,就要進神殿,需要有人進入神山制造騷亂,將神殿的人誘走,方便我進神殿。”
魚玄兵轉身面對,“你瘋了嗎?進入神山這樣做,意味著你我在神山內必須分開,而且要分開至相當的距離,才有將人馬調離的效果,一旦驚動了神山人馬,你又不能及時得手的話,以你的修為,根本來不及逃離,你脫不了身,也就意味著我也要被困在大陣內。”
師春直接騙他,“這個簡單,給你進出大陣的法器,事情一旦不對,你可以直接逃離大陣,連累不到你。”
魚玄兵意外,“進出大陣的法器不止一件?”
吳斤兩大眼睛眨呀眨地看向師春。
師春淡定道:“煉制了有個七八十來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