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院校的藝考工作終究還是拖不住了，北電和中戲于3號上午率先發文官宣藝考時間；
兩所頂級院校都將自8號起正式開始初試，并且四輪應試之間的時間間隔也全都進行了大幅度縮減。
顯而易見，兩家都是主打一個高效率，求快、求穩，想著盡可能的不拖沓，以避免出現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發生。
“要不是藝考沒法在線上進行，誰愿意這個時間跑來學校開展工作？大家巴不得都在家里待著。
喏，上面剛剛傳達下來的通知：新學期所有師生都不用來校報到，有課程安排的專業和班級，統一在家上網課就行。
說起來藝菲可太舒心了，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9月份開學后她應該也是網課；
甚至再說句遭雷劈的話，搞不好她的研究生階段可以全程都在家里上網課度過……
最后你再給她安排一部合適的電影或短片練練手，當畢業作品……哦豁，完美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
面對老姜的戲謔言詞，林楠一時間完全是啞口無言的狀態。好家伙，這分析得也太到位了吧？
“姜主任，你怎么能說那種話？你很希望網課時間持續那么久嗎？”劉藝菲忍不住插了一句，笑著吐槽道。
“所以說咱們姜大主任確實該遭雷劈啊，居然詛咒……”林楠點著頭，笑呵呵地補起了刀。
“行了行了，你們倆適可而止吧，還抓著字眼兒不放了？我打電話過來是跟你們倆聊正事的的，不是來打打鬧鬧的。”
“正事？當說客，過來找我們倆要錢的正事？”一瞬間，林楠就一本正經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質問了回去。
“不要說得這么難聽嘛。今年是七十周年校慶，學校的意思就是校友會拉點贊助，下半年的時候辦得……”
“那會兒都在家里上網課，沒人參加校慶；而且也不允許舉辦大型的人員聚集性活動……”一聲嘀嘀咕咕打斷了老姜的話音。
“誰？誰在說話？”
舒倡趕忙躲到了劉藝菲背后，剛剛是她忍住多嘴了，但也是為劉制片和林大導演當嘴替么。
“你別管誰在說話，你就說這話說的有沒有道理吧？”
“這……到時候誰知道會是什么樣子？反正我的任務就是聯系導演系的杰出校友……”老姜嘆了一口氣，無語地嘟囔道。
“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和藝菲沒錢。從去年翟博士那事兒之后起，我就說過了，我不會再給學校捐款。
捐款干什么？給某些人拿去拍電影捧自己的學生兼老婆？然后賺個幾十萬的票房回來匆匆下映？之后全當沒這回事情發生？”
老姜被林楠懟得完全語塞了，只能唉聲嘆氣地一起罵。好一會兒之后，他才感慨地問了一句：“你和寧皓的話術大差不差，是不是提前商量過？”
“呵呵，這個問題我和寧皓還真溝通過，去年2月中旬溝通的。”
林楠都樂了。當時寧皓罵的可不好聽，也同樣放了話，以后再也不搭理學校的募捐了。
“要不扣掉林楠一個月的工資吧，就當是我倆盡一份心意了？”劉藝菲適時地打著圓場。
聽到這話，林楠和舒倡都捂著自己的嘴，極力壓抑著想要哈哈大笑的沖動。主要是劉姑娘這個提議堪稱是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試問林大導演一個月的工資才有多少？也就一萬多。這跟學校預期的差距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遙不可及。
不過老姜也不愧是個應付差事走流程的，還真就點起了頭同意了：“行，我原話轉達。反正在你這里不是空手而回就行。”
不多時，等老姜掛了電話后，林楠這才肆無忌憚地揶揄了起來：“下半年要是真舉辦七十周年校慶，我絕對沒有時間。”
“那我也就得跟著你一起找找借口了，嘿嘿。”
“他哪怕是拍部敏感的現實主義題材送過來，看在他的行業背景、輩分和地位人脈的份上，咱們也勉強能想辦法幫他過一過。
可現在這算什么？他這一輩子就跟那十年死磕上了？他這么搞，誰敢給他過？”部門辦公室內，無奈的吐槽聲響起。
“他要是不犟，當初能被禁10年？不過說起來我也是真佩服這位老爺子的性格，只拍自己想拍的！”
“然后呢？任何人都得為自己的執拗付出代價，就如眼前田導的這部《鳥鳴嚶嚶》。”
“所以直接打回？”聞言，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部門負責人。
“不打回。”
“不打回？這是什么道理？這片子明顯是不能給過的！”
“扣下來，一直扣著。不給過，不打回，不必搭理。時間久了，他自然就會清楚是什么情況。”
“這？明白了。”
“還別說，也就只能這樣辦。畢竟要打回這種電影，連理由都不好給，也不好擺上明面。”
華語電影市場依舊吊著一口氣，以每天上百萬的票房產出茍且著。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已拿到公映許可但卻并未定檔和公映的電影就難免被挨個往過“游說”。
而作為林楠影業手上現存的唯一一部特效大片，《刺殺家》毋庸置疑，完全就是院線眼中的香餑餑、救世主。
所以，騷擾岳軍和路洋的業內人士陡然之間就暴增了起來，誰讓大家伙兒聯系不上林大導演呢？
“對于所謂的救市，我是完全沒有想法的。再說了，那是救市嗎？那明明就是救院線！憑什么犧牲我的電影，讓我吃虧去去救他們？”視頻會議中，路洋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
“那如果按照《囧媽》那個待遇，給你一個6億現金的票房保底外加超過24億票房后超出部分的票房分賬呢？”林楠笑了一句。
“那我倒是勉為其難可以奉獻一下自己的大愛，畢竟是直接零風險的賺3個億回來么。我可沒有徐爭那么大的野心和胃口！”路洋語氣一滯，露出了一副不要臉的笑容。
“林導，你不會是想？”這時候，岳軍有些后知后覺了，疑惑的問向林楠。
聽到岳軍的問話，路洋也頓時變了臉色。
“這會兒，你再考慮一下我剛剛的問題。目前這種情況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你愿不愿意繼續等下去？你能不能等下去？或者說在這種狀況下上映電影，你有沒有信心回本甚至是拿到高票房？”林楠徑直問向了路洋。
在這種特殊時期，院線的第一想法永遠不是賺錢，而是優先活下去。
所以他們在簽訂票房保底發行的時候絕對都是愿意開價的，且不會以賺錢為第一目的，第一目的永遠是不死……只要不死，那就一定可以剩者為王，就是最后的贏家！
此刻，路洋和岳軍都清楚了林楠的意思。
如果路洋本人點頭，那林楠影業就可以放話出去……
畢竟相較于林楠影業而言，院線是等不起的，估計也沒有院線愿意這樣一直等死。
“林導，我想問問你那部《花木蘭》現在是什么情況？5月份如期上映嗎？”路洋果然聰明，當即反問了出來。
“我已經跟迪士尼提過了，我要撤檔，等這場風浪徹底結束后再定檔上映，也許會等一兩年也說不定。雖然他們這會兒還沒商量好，沒給我答復。
但你也要清楚，你不是我。而且這也是你第一次玩《刺殺家》這種古裝特效奇幻大片，你真的有絕對的把握和信心嗎？尤其是現在這種特殊時期。”林楠言盡于此，笑著不再言語。
果然，就見路洋立刻沉默了，他皺著眉宇，心里計較了起來。而岳軍則貌似已經有些心領神會，不禁微微頷首。
坐在書房里，林楠就這樣和岳軍安靜地等著路洋，等著他的抉擇。
“林導，如果可以拿到不俗的保底條件，我愿意選擇保底發行模式。畢竟《刺殺家》是3個億的制片成本，在這種完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的特殊時期，壓力確實很大。
所以早點落袋為安，也的確不失為是一個最保險且理想的選擇。”三分鐘過后，路洋十分嚴謹并認真地開了口。
“確定？”林楠追問了一句。
“確定。不過林導你得幫幫忙，我可不想保底的價格太低，以致于咱們只能賺到一丁點。”路洋笑了笑。
“岳總監？”林楠喊了一句。
“我在呢，我沒走神。”
“兩天后放消息出去：《刺殺家》明確拒絕提前定檔上映；林楠影業會等待合適的檔期正常公映，但同時也不排斥接受業內的保底發行邀請……不過我們的開價很高！
當然，在定檔宣發方面，我們也能提供一些參考建議和幫助……”林楠當即就對岳軍吩咐了起來。
“檔期？參考？”岳軍在點頭回應的同時也好奇的問出了口。路洋同樣瞠目，這種時候還能有什么參考？
“是啊，我可以給點檔期上的參考意見么。”林楠忍俊不禁地說道。
“譬如？”
“我收到個消息，管唬的《八佰》和《金剛川》已經送審了。
作為所謂的主旋律電影，這兩部片子不可能拖得太久；今年之內如果有機會，就絕對會公映……因為眼下的特殊時期同樣是主旋律氛圍最濃郁的時候！
尤其是《八佰》，華億快撐不住了。讓《刺殺家》盯著這兩部主旋律電影定檔就成，哈哈哈……”
此時此刻，林楠完全笑成了反派；而路洋和岳軍兩個人的眼里亦是閃爍著狡黠明亮的光，活像兩個從犯。
不得不承認，特殊時期對于那些出了問題的藝人來講，貌似是一個機會？
這不，翟博士、范冰兵、龍太子等人全都高頻次地在慈善鏡頭前出鏡了，在各個平臺和機構的捐贈名單中出現了。
5號上午，在家里宅著的王常田接到了李小萍的電話。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想找咱們來發行那部電影？可他們就這么確定，一定能拿到公映許可？
當初先是《道士下山》再是《鐵道飛虎》，外界的輿論都鬧成什么樣子了，上面的公信力都沒了！
對于現在這部所謂的電影導演處女作，他們就那么自信在再一再二之后，還能再三的成功？”王常田非常驚愕地質問著。
“王董，您應該也看到了這一個多月以來大哥的出境頻率，幾乎都是沖在第一線的。
很難說上面不會看在他的面子上給低調放行，而且那邊跟我說的很明確，電影在昨天上午已經送審了。
要知道這可是前年年初殺青的電影，等了兩年才送審，您就想想為什么是現在送審……他們沒有把握能在這會兒送審？”
李小萍有理有據地回答道，她一開始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有些驚愕；但一想到那邊是成龍，這一切也就都能講得通了。
“《首都朝九晚五》？”
“對，就是這部電影。”
王常田沉默著考慮了片刻，隨后果斷吩咐道：“婉拒他們。這種注定了會受到爭議的電影，咱們不摻和，不接這個業務。省得到時候被牽連著一起挨罵，賺不了幾個錢還要受無妄之災，惹得一身騷！”
“您確定要拒絕掉？”
“確定，回絕他們吧。這純粹就是個出力不討好的項目，比雞肋還不如。”
“聽任叔說，今年的上影節大概率得延期，因為現在完全看不到風平浪靜的趨勢，甚至極有可能還會取消今年這一屆。”
“任董現在應該在倒計時了吧？”
“嗯，5月上旬退，倒計時三個月。其實任叔已經可以算是正式退休了，因為目前的工作都是王叔在負責。”
聽到韓佳女這話，林楠、劉藝菲和舒倡三人頓時就無語了。
聽聽，中影、華影、上影、西影……真就是無論誰上來，小韓同學都能喊一聲“叔”，都是她爹和她上一個叔叔的老下屬！
“今年這一屆最好不辦，省得到時候讓大家都難做。對了，進組時間定沒定？”
“定了，4月底進組。雖然目前《我和我的家鄉》的劇本還沒過審、沒拿到拍攝許可，但最多最多這個月底或下個月初就能批下來，不會影響正常開拍。”
話音落地，韓佳女也不給林楠、劉藝菲和舒倡反應的時間，當即又一副嚴肅語氣地岔開了話題：
“林師哥，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可不是來聊這些事情的。我是無意間聽到了老韓的電話，特意來給你通風報信的。”
“什么通風報信？”一時間，林楠三人俱是好奇。
“電話那頭具體是誰我沒聽到，沒開免提。反正聽我爸那言語，好像是對面有個大項目想邀請你一起合作。反正要不了多久，肯定會聯系你的。”
“你可真是太會‘通風報信’了，給我打啞謎讓我猜？”林楠無語地直吐槽。
“我也想知道的更清楚呀，但我問我爸的時候，他死活就是不說。還說什么目前要保密，反正肯定是大項目，很大的項目。”
“越是大項目，就越是不吸引林楠影業。因為出品方只多不會少！”林楠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只有劉藝菲懂他這句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