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到青梅,江老板絕對是付出了全力,追出了星火醫療中心、追上了地鐵。
可是方晴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畢竟曾經是小學運動會百米賽跑的冠軍,直到上了地鐵,都沒有被色向膽邊生的淫魔抓到。
江城的地鐵,懂的都懂,人比坐位多,摩肩接踵,攘攘熙熙。
晴格格還是太聰明了,知道發現危險要往人多的地方跑。
“嘟——嘟——”
地鐵門關上,可是卻似乎并沒有打消某人的狼子野心,透過人群的縫隙,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與他保持絕對安全距離的青梅,等待著可乘之機。
大江城絕非浪得虛名,一條地鐵線路動輒二十多站,從頭坐到尾得要兩個小時。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江老板沒有著急,保持耐心,抓著拉環,在等待了七八站路后,車廂里的乘客中途稀疏了些,起碼能挪得動腳了。
時機已到~
站了二十多分鐘的他扭了扭脖子,展開行動,開始朝十米開外的青梅靠近。
他一直窺視人家,人家豈能沒有察覺?
同樣始終觀測著他一舉一動的方晴見他靠近,立馬轉身,抓著扶桿,上演起你追我躲的游戲。
“嗡——”
車窗外的發光廣告牌一閃即逝,而后又是一塊,周而復始。
在“追逐”了兩個車廂后,江辰停下,因為地鐵到達了新的站點。
先下后上。
按道理,晴格格這個時候應該渾水摸魚,趁亂下車,可是她偏生堅持留在車上。
毋庸置疑。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離開人流量最大的地段,上下車的人流銳減,可不改的依然是“眾目睽睽。”
江老板就算再不要臉,也不可能在這個情況下大張旗鼓,在追了幾個車廂未婚后,只能被迫放棄。
他也停下,方晴也停了下來。
敵追我退,敵停我停。
這是恐怖片嗎?
這是愛情片。
湯姆和杰瑞。
晴格格氣定神閑,并且手指捋著發絲,又側身而立,瞥著江老板。
礙于群眾的眼睛,江老板倚靠扶桿,改變策略,不再無謂的地鐵競走,掏出手機。
“再不下車都要到南天門了。”
他發消息。
方晴肯定是看到了,可是當沒看見,壓根沒有掏手機看消息的意思。
別說到南天門,就算下十八層地獄又有何懼?
這么有趣。
“下車。”
江辰不死心的再度發了條消息,而后抬頭看去。
晴格格依然背靠著車廂連接處的橡膠帶擺著pose,巋然不動。
還真別說。
挺賞心悅目的。
比那些矯揉做作的模特要強。
江辰也干脆,沒再做無用功,發消息反正對方不看,索性端起手機對著對方拍起了照,定格不經意間自然流露的美態。
“變態!”
一道充斥正義感的厲喝忽然炸響,猶如平地一聲雷,驚爆相鄰的兩個車廂。
和所有乘客一樣,江辰也下意識前后四顧,尋找變態在哪,結果變態沒發現,倒是瞧見一個帶著圓框眼鏡的女的正怒目而視,手指的方向好像——
江辰左右看了看。
然后。
眼皮不自覺跳了跳。
莫非是在叫自己?
“你這個死變態,長得人模人樣,可是卻干這么骯臟齷齪的事,真是惡心!”
江辰眼皮跳的更激烈了。
義憤填膺指著他謾罵的是一位大概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女士。
圓框眼鏡。
圓潤臉龐像個臉盆。
鼻頭有肉。
小眼睛,但是卻閃爍著精明。
一米六不到的身高配上一百五左右的體重,特別加上此刻恨不得跳起來的樣子,不管她面目看上去多么兇惡,看上去卻洋溢著濃郁的喜感。
江老板固然有魅力,這個絕對得承認,可是他的魅力也不是無差別通殺。
周圍響起了竊竊私語。
因為指向性太過明確,所以都不用去判斷變態到底是誰,附近的乘客們不約而同鎖定江辰,上下打量,眼神異樣。
“我怎么變態了?”
江老板沒生氣,犯不著,甚至他還是笑著問的。
方晴似乎也成為了圍觀群眾的一員,興致盎然,腰板挺直了些,看戲的態度倒很是端正。
“還想狡辯,你手機剛才在拍什么?我都看到了!”
你四個眼睛,當然視力要比正常人好,只不過坐地鐵,誰不是發呆或者刷手機,誰特么閑著沒事盯著別人在干啥啊?
顯而易見。
這位形象類似企鵝的姐們肯定是一個善于觀察生活的人,并且正義感十足,同時不缺膽魄。
發現變態不容易。
更艱難的是敢于站出來勇敢揭發。
這要是拍下來發在網上,不知道多少集美們得瘋狂點贊了。
江辰下意識放下還端在手里的手機,這一舉動落在對方眼里,更成為了做賊心虛的表現。
于是圓框眼鏡后,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更得意并且篤定了。
“不要動!”
她又是一聲大喝,真特么比警察同志抓壞人時還要中氣十足啊。
“想銷毀證據是不是?”
這姐們不僅勇敢,并且不缺乏智慧,立即開始發動群眾了。
“大家快看!這個變態剛才偷拍被我逮個正著,證據就在他的手機里。”
江辰頓住,倒沒有被嚇得一個激靈,笑容中開始泛起一絲無奈。
雖然他不是一個在乎他人眼光的人,抗壓能力也經受過無數考驗。
但是。
被冤枉的滋味,不太好受啊。
“我偷拍誰了?”
“還嘴硬是吧?”
那姐們明明像個企鵝,矮墩墩一個,可小眼睛里竟然放射出居高臨下的俯視感,似乎是想讓江辰死個明白,她居然徑直走向方晴。
“姐妹,這個變態剛才一直在偷拍你。”
方晴微微走神,沒料到看戲居然看到自己頭上。
見狀,江辰啞然一笑。
好吧。
看來也不算冤。
作為一名法律工作者,居然被人幫忙給維權了,此時方晴的心情應該很復雜,回過神后,她看了看那姑娘,對方正正氣凜然的仰著頭凝視著她,透著鼓勵,透著邀請,似乎是想讓她這個苦主一道站出來,和她同仇敵愾,和她并肩作戰,和她一起堅決的捍衛女性的權益。
方晴嘴唇動了動,應該是想說兩句公道話,可對方沒有給她機會。
充當先鋒的人一般都擁有強大的包容心,她們可以理解同性的害怕和軟弱。
正因為如此,才更需要她們這些人身先士卒,去當火把,去點燃女性斗爭的意識!
給了方晴一個眼神,似乎在說沒有關系,這位女權衛士叮囑一句,“馬上報警”,而后重新扭頭,不顧自己路人的身份,以身入局,再度無所畏懼的和變態剛猛對線。
“大家都知道,現在AI技術非常強大,所以就衍生出他這樣的男人,專門在地鐵,公交,商場這些的公共場合偷拍女性,然后利用換臉技術,制作違禁的影視或者圖像作品發布在顏色網站上,以此牟利……”
她大聲疾呼,鏗鏘有力,語調富有感染力,不斷調動著乘客們的情緒同時引導著乘客們的思維。
江辰凝了凝眉,逐漸發現不對。
好像這并不是一個單純的熱心女性。
說他偷拍,嗯,無可厚非,可接下來的這些猜測,完全是出于個人主觀的無端妄想,其中可以清晰感覺到她潛意識里對男性的深刻偏見和敵視。
實事求是可以。
但不能夾帶私貨啊。
“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
江老板選擇發聲,不再任其污蔑。
“證據?還需要證據?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仗的自己長得不錯,以此欺騙女性好感,騙取女性信任,然后拿女性當工具,看似道貌岸然,實則一肚子骯臟猥褻!”
不提江辰,背后的方晴都不自覺皺了皺眉。
味道實在是太沖了。
這是受過感情的傷害嗎?
不對。
不是以貌取人,平心而論,看這位的形象,不像是會受情傷的那種人,很可能戀愛都沒談過。
不過也是。
不是誰都有晴格格這么強大的內心的。
其實吃過苦還好,怕就怕一個女人,快三十了還沒有品嘗過愛情的滋味,心理確實容易扭曲,仇視男性不足為奇。
江辰理智的安靜下來。
自證陷阱不能掉。
而且。
和這種人,也沒有意義爭辯。
于是乎他扭頭。
“報警了嗎?”
還主動問起圍觀乘客了。
這種事情普通人肯定沒法裁決,只能報警,江城地鐵反應迅速,這種事情很容易引起巨大的輿論,下一站就有工作人員安排幾人下車,有部分乘客甚至還跟了下來。
沒辦法。
哪里都不缺看熱鬧的國人,而且坐地鐵只要不出站,下車再上車又不花錢。
再者警察同志多少也需要目擊者嘛。
“姐妹,別怕,那個變態死定了,少說得讓他拘留三個月。”
那姐們猶如打了勝仗一般,下車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且不忘安慰方晴。
沉浸在莫名而巨大滿足感的她全然沒有注意到方晴的表情,那完全不是看恩人的感動,反而透著清晰的反感乃至于厭惡。
以晴格格的學識與修養,很少能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
怎么著也算是一場公共事件。
出動了四五名警察。
分邊問話。
那姐們渾然不覺,趾高氣揚,沖警察同志講述事情經過,說完,打開黑色的挎包。
“我是江城大學的在讀研究生。”
研究生?
那應該也就二十四五啊。
可能是學習太刻苦,顯老了點。
她掏學生證自然是有原因的,江城大學,全國都排的上名號的高校,放在省內,更是首屈一指,曾經不知道是多少學生理想的知識殿堂,
江城大學的研究生,就算是警察同志,也得多加一分尊重。
作為受害者站在這邊的方晴看見她江城大學的研究生證件,眉頭皺得更深了。
一個文盲,胡說八道可以包容。
因為文盲說話,不會有人當回事,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可是一個研究生,并且還是江城大學的研究生,那就不一樣了。
果不其然。
見到江城大學的研究生證件,警察同志的臉色出現了些許變化,本就嚴肅的面容變得更嚴峻了些。
“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從重從嚴處理,讓那個變態坐牢,要讓整個社會知道,任何欺辱女性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放心,我們一定會依法辦事。”
警察同志把證件還回去,“你們先等會。”
而后這位警察同志立馬去告知幾名同事,這里有位江城大學的研究生。
同樣接受問詢的江老板不可避免也“偷聽”到了那個女權斗士的來歷。
難怪這么底氣十足啊。
原來是有身份的人。
江老板抽空朝那邊看了眼,正巧碰到對方也朝這邊看來。
都不能說是耀武揚威了。
簡直是可以形容為惡毒的眼神。
如此熟練,想必自己恐怕不是她揭發的第一位變態。
“這是我拍的照片。”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不是誰都喜歡時時刻刻把自己的身份掛在嘴上,尤其江老板從來是一個擺事實講道理的人。
他把手機拿了出來,給警察同志觀看了他“偷拍”的照片。
看完后,警察同志沉默了。
如果這都叫猥褻,那所有的街頭攝影師不都得去吃牢飯?
“未經過他人允許,私自拍攝他人照片,涉嫌侵犯肖像權。”
警察同志的語氣不再像是對待猥瑣男的嚴厲,柔和了些。
“那是我朋友。”
江辰又扔出一張牌,打得警察同志措手不及。
“那位小姐是你朋友?”
“嗯。”
“那你怎么不早說?”
“那個研究生沒給我機會,看見我拍照,就說我是變態。”
幾個警察同志尷尬,但同時,也松了口氣。
真鬧出什么地鐵猥褻案,對他們而言也是一個污點,影響城市形象,不是當然最好。
“那就是一個誤會了。這樣,你去和那個研究生解釋一下。”
“我去和她解釋?”
不是江老板找茬 委實是有點沒法理解。
真相大白,他難道不應該才是接受賠禮道歉的一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警察同志隱晦的勸道,語氣透著無奈。
江老板懂了,也理解他們的苦衷,要是人家研究生再投訴他們聯合起來欺負女性,那不是節外生枝。
所以。
男人就應該忍氣吞聲?
不知道其他同胞面對這種情況會怎么處理,但既然被自己碰上,江老板選擇為廣大的男性同胞討一回公道。
“在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她憑主觀想象,憑空捏造事實,在大庭廣眾下造謠我偷拍女性,并且制作違禁圖像影音傳播牟利,對我的人格進行了無底線的侮辱,對我的名譽造成了嚴重侵害,她的行為已然構成誹謗,我要求你們立案調查。”
警察同志懵圈,表情呆愣。
江老板掏出錢包。
當然了,肯定不是給錢賄賂,錢包不止是裝錢的物件。
出門在外。
誰不是有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