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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假如沈棠提前蘇醒(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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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聰本想說自己不覺疲倦,耳尖聽到熟悉腳步聲,胖嘟嘟的小山一邊脆生生喚“阿太”一邊往她這邊挪來。她彎腰接住故意小跑加速的壞丫頭:“小山怎么跑來這邊了?”

  這里畢竟不是安全的族地。

  漂亮的女娃很容易被抱走的。

  公西垚嘟嘴,往即墨聰左右臉親了幾口。

  她說道:“小山是跟著姆媽來的。”

  除了姆媽還有認識的姨姨。

  即墨聰拂去她臉頰沾染的灰塵,語重心長道:“即便如此,也不能隨便亂跑,此地在開井,要是一個不慎掉進去可就危險了。”

  魏城見公西垚生得玉雪可愛,只覺喜歡,他問:“這位小女郎是聰君家中的晚輩?”

  即墨聰:“嗯,是孫女,叫小山。”

  公西垚努力仰著頭,眼珠子幾乎要黏在魏城怪異的骷髏頭上,她從未見過有人是這一副模樣。當即驚喜指著他眼眶道:“亮亮的。”

  魏城放下戒備姿態,他還真怕自己這副不人不鬼模樣嚇到對方,見這孩子不似尋常孩童見了他就吱兒哇亂叫,歡喜更甚:“果真是個如山強壯的孩子,聰君要是放心的話,我讓武卒帶她去一邊玩,不會讓她跑到施工區域。”

  即墨聰道:“這有什么不放心的。”

  抬手拍了拍小山后心,叮囑孩子聽話。

  公西垚眼睛依舊直勾勾看著魏城眼眶位置,趁著魏城叮囑骷髏武卒的時候,胖乎乎的小手探了過去。魏城好奇她要做什么,沒抬手阻攔,反而虛抬手掌免得她墊腳沒站穩。結果,自己眼眶那團冰涼火焰就到了她手心。公西垚還好奇捏了捏,軟乎乎又非常有彈性。

  晶瑩口水從嘴角淌下。

  她的牙有些癢。

  這下輪到即墨聰尷尬了。

  她讓小破孩立刻將人家靈魂火焰還回去,公西垚倔脾氣上來哪肯答應,兩只小手轉到身后,跟她玩起躲貓貓。魏城攔下:“不妨事,她想玩就玩吧,這東西也沒那么脆弱。”

  即墨聰:“阿太用蠱蟲跟你換好不好?”

  公西垚想了想:“也會發光嗎?”

  即墨聰道:“會的,會發光。”

  公西垚猶豫一會兒,點頭答應了,不過她要先看到阿太的蠱蟲。魏城在一旁看著,他總覺得這小孩兒年紀小但心眼多。果不其然,當她如約拿到通體碧綠發光的蠱蟲,扭臉就往骷髏武卒方向跑,命令:“快走快走快走——”

  骷髏武卒應聲而動。

  抱起公西垚就躥沒影了。

  即墨聰失笑:“這孩子從哪學的心眼?”

  復雜看著魏城:“魏君不該縱容她。”

  魏城道:“孩子嘛,還是活潑一些會招人疼,要是那種老實木訥的,以后會吃虧。”

  這在他看來不是一件大事。

  過了一會兒,他語調添了幾分怪異。

  “……不過太活潑了也不好。”怎么也沒想到能看到公西垚口腔……那一簇靈魂火焰相當于他的眼睛,他能通過那一朵看到公西垚附近環境。這熊孩子嘴饞給塞進嘴里咬了。

  即墨聰不由莞爾。

  臨近傍晚收工,骷髏武卒才回來。

  無頭骷髏武卒胳膊上坐著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失蹤的腦袋被公西垚摘下來抱在懷中。

  “嘖,初生牛犢不怕虎。”

  魏城揚手一抓,被公西垚藏在口水兜內袋中的靈魂火焰飛回他眼眶,他重新調整一下火焰位置,兩只“眼睛”視線終于恢復如初。

  公西垚左右張望:“阿太呢?”

  魏城將她從骷髏武卒手中接過:“你阿太帶著人去鄰村挖井了,待會兒能見到她。”

  他不是血肉之軀,為了讓公西垚在他懷中能好受點,刻意化出全副武鎧,可武鎧的冰冷堅硬又容易傷到孩子嬌嫩肌膚,他想了想,抬手拽過腰間獸尾,讓她墊著點。毛茸茸獸尾一下子吸引公西垚的注意力:“剛剛都沒有!”

  魏城:“不常用便沒有幻化。”

  他更偏向實用主義。

  武鎧部件能起到遮掩保護作用就行了,其他多余裝飾一般不會刻意幻化。這個時代的武膽武者大多都保持著類似作風,在他們看來,幻化武鎧就罷了,連首尾也戴著就很裝。

  瞧著花里胡哨的。

  雖說這條獸尾可以用來擦血,但用力甩刀刃也能將鮮血甩下來,在魏城看來它的存在裝飾意義大于實用。公西垚抱著毛茸茸大獸尾,恨不得將臉也埋進去蹭蹭:“我也要。”

  魏城:“那你得成為武膽武者才行。”

  公西垚:“武膽武者是什么?”

  魏城:“似我這般就是。”

  公西垚:“……”

  小娃娃苦惱皺著臉,糾結。良久,她低頭不舍看著獸尾道:“但這樣就不好看了。”

  她沒了肉肉,變成一副小小骷髏架子,阿太姆媽她們還會喜歡自己嘛?不過,她又實在舍不得這么漂亮的大尾巴。她暗自糾結著,連何時被阿太抱走都不知道:“怎得了?”

  瞧著興致不高。

  公西垚道:“阿太,我要是沒了肉肉,你跟姆媽舅舅他們都會一樣喜歡我是不是?”

  即墨聰:“……”

  這是什么問題?

  她從未想過小孫女還有身材焦慮,這倒是新鮮,難不成是孩子舅舅嘴欠調侃被小山聽進去了?即墨聰套孩子話,這才知道來龍去脈。

  “小山想成為武膽武者?”

  公西垚猶豫不定:“……不知道。”

  對她來說,這個決定還是太難。

  “那就等想清楚的時候再做決定。”

  “嗯……”

  小孩子經歷再旺盛,一天瘋玩下來也耗盡了,公西垚不多時就趴在即墨聰懷中睡得香甜。即墨聰簡單交代其他人收工,抱著孩子回了縣府,迎面就碰上肩頭停著一只信鴿,臉色莫名陰沉的魏樓。許是過于沉浸,魏樓連她出現都不曾察覺,直到即墨聰離他幾步遠。

  “聰君?”

  魏樓神色看似自然地收起信紙。

  肩頭的信鴿也振翅飛走。

  即墨聰一眼便認出這只信鴿是季孫音養的,問道:“阿聲那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魏樓道:“沒有。”

  心中思緒卻不如表面上平靜。

  他作為季孫音的謀主,自然要時刻掌控主公帳下情況,雙方通訊也算頻繁。季孫音這次寫信過來,提到了一件事情——城外聚集的難民越來越多了。眼下天氣,要是不管不顧絕對會凍死餓死。季孫音仗著有盟友,盟友糧倉又超級多,便商議著加大接納難民力度。

  季孫音這邊一直在抄寫沈棠的作業。雖沒照搬全收,但關鍵都學了。只要扛過冬日,待來年春日,這些難民都會成為治下耕農。

  整體上利大于弊。

  只是,外派的斥候上報了一件事情。

  逃難來的難民在路上遭遇了狩獵。

  不少自恃武裝力量強大的軍閥一到冬日便缺糧,一缺糧就需要弄糧食,敵人治下的難民也就成了目標之一。這些逃難而來的難民就好比洄游的魚,擠在一片區域成待宰羔羊。

  斥候回稟那個場景實在觸目驚心。

  普通難民面對有戰馬有武鎧還有利刃的武膽武者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魚肉。

  基于此,便有人舊事重提。

  提什么呢?

  一種特殊蠱蟲。

  第一次提它是因為彼時帳下兵力不足,面對數路敵人圍剿,主公季孫音無意間提了一嘴它的存在。不過好在那時候度過危機,季孫音也沒有再提,畢竟它的副作用實在太大。

  第二次提是在公西昱來的前幾天。

  那次是帳下文武先提,主公遲疑,仍將此事壓下了:事態還沒嚴峻到那種程度。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這種辦法。

  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第三次,也就是信中這次。

  提的人是主公季孫音。

  主公說他收到斥候傳回的消息,便帶兵出城去接應路上投奔來的難民,親眼看到一場慘絕人寰的單方面殺戮。舉起屠刀的武卒幾乎不能稱之為人了,只能算是披著人皮的獸。

  白刃落下,一個個難民倒在血泊之中。

  他們的血染紅整條江。

  他們的尸體鋪滿了地面。

  敵人輜重車碩果累累,裝滿“戰利品”。

  這實在是……不公正……

  為何讓極少數人擁有超凡力量?

  老天爺,實在是不公。

  為何給了這些人為所欲為的底氣?

  倘若這些難民也有反擊的能力呢?

  季孫音甚至隱晦表達了對“神”的不滿。

  是不是情況會有所不同?

  一向不鳥神靈的魏樓第一次沒有應和。他只是想到了沈棠,沈君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她從云端下來的意義是什么?

  似乎什么都沒改變。

  魏樓怔神的時候,瞧見了即墨聰。

  他倏忽有種沖動想問問對方,是不是她也會生出同樣的感慨。最后還是硬生生忍住。

  回信的時候讓季孫音慎重考慮。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一旦用了這種極端辦法,或許短時間內可以看到巨大成效,可最后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不啻于親手將這些難民送上絕路。要是公西一族隱世還好,現在已經出世,季孫音那邊鬧出什么動靜都瞞不過他們,怕是會招來禍端。魏樓思來想去還是勸說主公放棄。

  哪怕——

  魏樓內心也非常贊同。

  若能快速統一,犧牲一些人也不是不行。

  放任荒誕秩序霍亂人間,傷亡更大。

  連著幾日懷著心事,盡管魏樓掩飾非常好,但依舊被沈棠敏銳捕捉:“你有心事?”

  魏樓想也不想道:“沒有。”

  沈棠的眼神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字。

  她道:“我又不是小山那個小娃娃,能這么容易被你蒙騙?有心事就是有心事,要是有什么難處跟我說說,需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作為局中人看不穿,我或許有辦法。”

  魏樓嘴角扯了扯。

  沈棠坐在屋檐上拍了拍身側位置。

  示意魏樓坐過來慢慢說。

  魏樓:“……”

  他內心是抗拒的,可他身體是誠實的。

  于是跟沈棠說了軍閥獵殺難民一事,聽得沈棠心頭一陣冒火:“什么?這么畜生?”

  “其實……也見怪不怪了。”

  他想起自己跟侄兒魏城早年的經歷。

  那時候全族都被圍困,城中多少人活活餓死也不肯投降,就是因為不投降是餓死,開城投降也是個死,城外那些人都已經餓得眼睛冒綠光。魏樓見得多,依舊無法平常看待。

  沈棠:“……”

  魏樓:“我一直想知道,如何在獸群中建立秩序……沈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沈棠看著難得袒露內心的魏樓。

  “你應該在人群建立秩序。”

  而已經失控的獸群——

  沈棠突然起身,惹來魏樓不解眼神。

  “走,喊人!”

  魏樓見她想一出是一出,一時也顧不上內心的愁緒痛苦,不解跟上:“什么喊人?”

  沈棠:“大冬天啊,打獵的好時候。”

  季孫音那邊接納不了那么多人。

  不過她這邊就不一樣了。

  不僅地方住得下,還有糧食。

  派人過去搶人,季孫音還得謝謝她呢。

  “你不是說如何在獸群建立秩序嗎?我想了想,一開始的想法是這些野獸沒救了,你想的不應該是建立秩序,而是將其人道毀滅。不過轉念一想,家禽都是野獸馴化來的。”

  “咱們就先殺雞儆猴,能馴化的馴化。”

  “讓野獸恢復人性變成家禽。”

  “要是還不識相,也別怪我狠心。”

  魏樓快步跟上:“這就動兵?”

  沈棠反問道:“抄家還要看黃歷?”

  她想打誰就打誰。

  今天打,還是明天打,看她心情。

  她今天的心情就非常合適。

  魏樓聽懂她的意圖,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出門打仗又不是想出門就能出門的,前期輜重糧草,人員調動,這些都要耗費時間準備的。沈君臨時決定出門干仗,問過后勤嗎?

  即墨聰幾個表示不用。

  糧草不帶,至多半個時辰就能點齊人手。

  “行,城外集合!”

  魏樓:“……”

  羅三聽到消息最為振奮。

  他也點了五十名部曲,剩下留守看家。

  “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

  天天開荒蓋房子,閑得骨頭都懶了。

  他會用實力讓主君知道——

  她無意間撿到自己,究竟占了多大便宜!

  魏城收到消息趕來只看到大軍狂奔遠去揚起的沙塵,秦攸等人是看到縣府人手莫名少了不少,這才詢問人去哪兒了。魏城:“……”

  這該怎么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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