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長青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沈林剛剛給他的五百元錢,眼淚豆大豆大的掉,尤其是在聽到林哥告訴他不用省著,想花就花的時候,想哭的情緒更是抑制不住。
他一邊哭一邊委屈,父母雙亡,自己還有個年幼的妹妹,本身又是個半大點的孩子,這個節骨眼親戚朋友都對他避之不及,只有林哥愿意幫他,這讓李長青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哭什么?”沈林看著李長青掉眼淚直皺眉。
李長青抹了抹眼角的淚,努力遏制住想哭的念頭,眼眶通紅的看著沈林:“林哥,你說我是不是很累贅,你一個人掙錢已經很不容易了,我還.....”
沈林看著李長青通紅的眼眶,沉默許久,揉了揉這小子的腦袋。
他指了指錢,又指了指自己。
“以后,錢對我們,不是問題了,明白嗎?”
李長青眨巴眨巴眼,他其實不明白,但他聽得出林哥聲音里的那種自信。
“我今天會晚點回來,你自己在家里想辦法解決午飯。”沈林言道。
李長青很聰明,有昨天晚上那一場對話,他基本上清楚沈林現在要去做什么。
“林哥,你要去找那幫人?”說起這話李長青都忍不住心里突突一下。
“嗯,那個姓陸的死了之后,我等了他們十天,這十天大夏市風平浪靜,靜的連個水花都沒,這幫人就像是半點都沒為姓陸的報仇的意思。”一提起陸方,沈林就冷了眼,他永遠忘不掉這個該死的人,哪怕他實際上已經死了。
李長青懵了一下,他還沒能太理解沈林的世界,只是出于單純擔心沈林的安危:“林哥,他們不為那個人報仇不剛好說明他們慫了嗎?這不挺好?我們也不用擔心被報復。”
沈林搖了搖頭:“打蛇不死反被其咬,他們現在龜縮起來不代表永遠龜縮,如果有一天被他們找到機會,能夠咬死我們,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現在雖然不清楚這幫人因為什么龜縮起來了,可就形式判斷肯定有我們沒注意到的地方,或許形勢事實上對他們而言是不利的,對他們不利,那對我們而言就是有利的,現在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李長青很聰明,他聽得懂這番話背后的邏輯,可他還是有些擔憂。因為他見證過那幫人無視法度、無法無天的姿態,這不是普通小老百姓可以抗衡的。
林哥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李長青知道,可雙拳畢竟難敵四手。
沈林從懷里掏出來一個皺巴巴的筆記本,這是老王頭曾經的筆記本,被沈林占用了,他利用這等待的十天在這上面填充了不少情報和相關知識。
“這里面寫的一些東西要記住,不懂的等我回來以后可以問我。”沈林把筆記本遞給李長青,但沒完全松手,“這或許是一個和你所認知的一切完全不同的世界,你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李長青攥了攥拳頭,明白了這筆記本的厚重與意義,從沈林手中接過那本筆記本,也沒立即打開,只是看著松開筆記本后打算離開的沈林。
沈林回頭看了李長青一眼,擺了擺手,再也沒有回頭。
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他那劣質的白色運動服之外,憑空多了一件黑色的兜帽衛衣,一直溫和的雙眼更是在那一刻情緒劇烈變化,變得銳利,變得鋒芒畢露,猶如鷹隼一樣看著遠方。
大夏市,龍湖別院。
沈林一邊看著工程如火如荼的開展,一邊和霍庭聊著安全屋建造的生育問題。
以鋼材為主要結構,黃金為封閉措施的安全屋方案目前建造已經趨近完善,如果沈林的要求沒有那么嚴格,大夏市的釘樁計劃現在就可以執行。
可考慮到釘樁計劃的可持續發展特性,沈林還是要求在結構方面盡善盡美,最好做到在某方面零件有缺陷更換的時候有保險措施,防患于未然。
釘樁計劃關押的畢竟是厲鬼,疫鬼和鬼樓梯的恐怖組合如果爆發,大夏市的麻煩絕對不是一點半點,所以沈林在這方面慎之又慎。
“顧先生,主體結構工程已經基本完畢了,可為了滿足機關開合的需求,我們接下來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調試期,預計一個月之后就可以進行實驗。”霍庭舉著手里的平板電腦,指著上面的機械結構給沈林講解著他聽不懂的天書。
沈林時不時點頭,表示很有道理,最終大手一揮表示這些霍庭做主就好。
霍庭和沈林匯報完就又去忙事情,這一下子給沈林整得有些無所事事,自從陸方死了之后,整個大夏連給他們穿小鞋的人都沒,他這個領頭的現在也有一種事情無處下手的感覺。
關于民國的情報挖掘一時之間到了瓶頸,各地無間小隊傳回來的情報基本在和沈林得到的情報相互論證。
包括但不限于釘樁計劃、地獄計劃等,革新會自從沈林上次順藤摸瓜抓到過王察靈一次之后,再也沒有捉到這個組織的影子,他現在手頭只有一個從鬼當鋪手里得到的懷表算是一個線索。
懷表上的小隊沈林懷疑是半邊尸生前的小隊,至于半邊尸生前是那位張姓義士還是魃就有待考證。
讓沈林感到棘手的是另一個問題,他得到的那張照片明確表示那鬼當鋪的掌柜和常叔在民國時期是隊友,關系匪淺。
現在又知道陸方背后的組織和鬼當鋪交織很深,那這一切的背后現在有沒有常叔的影子?
沈林和常叔的交集事實上少得可憐,他對常叔的印象也只有秦明時的管家,再有也只是百木市街邊那個老不正經的說書老人。
憑直覺來說沈林不覺得常叔是壞人,恐怖電影中,沈林也曾在顧瀚文的口中聽到過關于老道士“魃”和張姓義士的秘聞。
從秘聞來看,這兩位都算是正當人士,不至于做出像陸方背后組織所做的,啃食勝利果實這樣的蛀蟲行為。
領頭的不可能,手下的基本也不可能,畢竟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沒有一個統一和諧的想法和理念,這些人很難走到一起。
這也是沈林現在的矛盾點,直覺告訴他,常叔和掌柜不應該和陸方背后的組織混在一起,在現代攪風攪雨。
可事實就是陸方背后的組織不知道通過什么方式聯系上了鬼當鋪,又不知道利用什么方式降低了鬼當鋪的交易門檻,得到了這只恐怖厲鬼的無形幫助。
換句話說,那鬼當鋪的掌柜老人某種意義上就是在為虎作倀。
不可能攪風攪雨,可確實在為虎作倀,這矛盾點拉滿了。
沈林對此沒有得出什么結論,只能將之暫時歸咎于民國時期的隱秘,或許是那個時代的特殊原因,發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變化。
他現在只希望陸方背后的組織沒有牽扯到常叔,否則會是個大麻煩。
那個當鋪中的老人沈林交過手,對方似乎因為某種原因受困在鬼當鋪內,沒有太大的自主權,這和真正意義上擁有自主意識的異類還不一樣。
沒有自主權讓這個老人的恐怖性大大降低,只要沈林不主動招惹鬼當鋪,不觸發這只鬼的規律,理論上這老人拿他沒有太大辦法。
可常叔不一樣,作為民國活到現在的可怕存在,如果這一切背后最終會牽扯到他,沈林單想想都頭疼。
逛了一圈龍湖別院,沈林回到黑爵酒吧的時候發現趙金元正在等他。
沈林沒記錯的話,趙金元現在應該和陳作泡在監控大廳,正在追蹤陸方殘余人馬的蹤跡。
“那兩個人的消息查到了?”
趙金元搖了搖頭,靠近了一些低聲言道。
“不是,顧先生,有另外的消息。”
沈林走路沒停,停靠在沙發邊上示意趙金元坐下說。
趙金元從旁邊隨身的包里掏出幾張照片遞給沈林。
沈林隨意的翻了翻,發現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照片,有青銅鼎,有尸體,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銘文,這東西比起線索更像是去那個博物館游覽回來拍攝的照片,如果沈林不是知道趙金元不是那種二愣子敢耍自己,都要當場發飆了。
“這是什么?”沈林皺眉發問。
趙金元定了定神,理了理思路:“是這樣,顧先生,我和老陳從昨天開始就把陸方和他身邊人的信息都篩了一遍,事無巨細地根據監控路線跟蹤他們,這是在陸方的其中一個住所找到的,他慎之又慎的放在了保險箱里,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就拿回來給您看看。”
陸方放在保險箱里的東西?那這東西應該不簡單,可沈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摸不著頭腦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明白這東西有什么特殊的。
首先肯定陸方不是蠢貨,反而很精明,這么精明的一個人保險箱里放的不是靈異物品而是這么一組照片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這些東西對陸方而言,在某種意義上很重要,可重要在哪沈林不知道。
沈林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這樣,你幫忙找找歷史學方面的教授過來聊聊,看看有沒有哪位愿意屈尊。”
這有沒有用不知道,可現在基本上就是廣撒網,多方面撈魚,沈林總得找個破局點摸一摸這陸方到底是什么路數,畢竟保險箱里放照片這路子太詭異了。
沈林說完又低頭看向照片,照片中大多是青銅器,他在這方面實在沒什么研究,怎么看都看不懂。
總不能陸方是個歷史狂熱愛好者,瘋狂迷戀青銅時代的器物吧,這說法沈林想想都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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